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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簪花红袍传-第37章

小说: 簪花红袍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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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他一语猜中小云的心思,不愧是长年经商之人,眼力的确了得。
    小云深感佩服,微微一笑,没有接腔。中年掌柜道:“不是我吹牛,我们‘逍遥居’的素斋可是远近闻名,您老如果就这么走了,日后肯定会后悔!不如这样,您老先请到二楼雅座稍等,那里清静些。待我亲自下厨,为您炒几个素菜,您品尝一下。如不满意,您不必付账,您看可还使得?”
    见他殷勤留客,小云有点心动,笑道:“好是好!可是我一个人实在吃不了太多东西。眼下已到晚饭时间,过一会儿客人肯定不少。我独自占一张雅座,岂不耽误你的生意?这样不太好吧?”中年掌柜肃然起敬,他从商已有二十多年,什么人未曾见过?但像小云这样,考虑到店主利益得失的顾客,却还是头一回遇到。他收起笑容,深鞠一躬,道:“听您老这话,就知您是一位道德高深之士!不论您花费多少银两,都无所谓!像您这样的贵客,只要能来,就是小店的无上荣光!请您随我到二楼的雅座稍等,我马上下厨为您准备几道小菜。”小云微微一笑,道:“你过奖了!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登上二楼,小云在一张雅座前坐了下来。中年掌柜吩咐小二沏上茶水,之后转身下楼。“逍遥居”二楼总共六张雅座,除去小云和三个衣衫华贵的商人,各自占据一桌,其余雅座此刻都还空着。三个商人中,居中一人年龄较长,下颌留有一撮花白的山羊胡须。可能是因资历最老,神情颇为倨傲。另外二人,年龄相仿,都在壮年。一人较胖,上唇留着两撇鼠须,正在对年老商人殷勤劝酒。另一人面色青白无须,身材消瘦,像是有病在身。三人大声谈论各地的市场行情,小云听了一会儿,觉得索然无味,便将目光投向悬挂在四壁的字画。
    过了一会儿,中年掌柜亲自手托食盘,上了二楼。小云起身相迎,道:“有劳了!你不必管我,有事我自会吩咐小二,你去忙吧!”中年掌柜将酒菜布好,客气几句,转身下楼。小云见几盘素菜色泽艳丽,外形美观,可谓色香俱佳,就不知味道如何。提起筷子夹起一片青菜,放入口中,稍加咀嚼,已是惊叹不已。菜肴的味道之好,还在其次,难得的是烹饪过程中竟然没有用油!入口爽滑,滋味清淡,毫无烟火之气,宛如君子之从容淡泊。连吃了几口后,小云对中年掌柜的手艺,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三位商人的谈话,渐渐引起了他的注意。放下筷子,侧耳倾听。只听青白脸的瘦子道:“齐老板,咱们三人中就数您老人家走的地方最多,行经的路途也最远。最近可有什么奇闻异事,说给我俩听听?”留有山羊胡子的齐老板,环顾一下四周,压低声音道:“要说最近,还真的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眼下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两位贤弟听过后,且勿外传,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两位中年商人吓了一跳,连忙将座椅向齐老板身前挪了挪。留有鼠须的胖子道:“齐兄,你我兄弟相识已有多年,是什么事你就快些讲吧!”齐老板道:“二十几天前我路过成都,住在何家老店内。当日深夜,不知为何,突然全城戒严。大街小巷尽是手持火把的戎装士兵,逐门挨户,抓捕由外省入蜀的人。幸亏我和何掌柜是老相识,得以暂时冒充他的一个远房亲戚,躲过了此劫。否则,一旦被士兵抓去,虽不一定危及性命,但我那价值数十万两的几车蜀绸,恐怕就会被左太守私吞!”微微摇头,似乎想起此事,仍是心有余悸。
    青白脸瘦子大惑不解,道:“左太守莫非疯了不成?他为何要这样干?”留有鼠须的胖子也深表赞同,一边点头,一边道:“左太守这几年频频提高租赋,早已是民怨沸腾。此次又擅自下令抓拿外省人,难道就不怕朝中御史弹劾他?”齐老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突然冒出了一句脏话,道:“他怕个屌!”将声音压得更低,道:“两位贤弟,你们知道他为何不怕吗?”
    二人一起摇头,齐老板向小云瞥了一眼,见他伏在桌上已经睡着,方才小声道:“左太守造反了!那夜成都全城戒严,到处抓拿外省人,就是怕走漏了风声。”两位中年人大惊失色,鼠须胖子道:“他为何要造反,难道不要命了?”惊惶之下,声音略大了一点。齐老板年龄虽老,胆子却小,竖起中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道:“你小声点!”
    鼠须胖子向小云瞟了一眼,小声道:“齐兄尽管放心,一个野道士而已,何况已经睡着了!我们的谈话没人会听到!”齐老板点头道:“话虽如此,还是小心为好!”停顿一下,继续道:“从士兵抓人那夜算起,成都城整整戒严了三天。直到第四日傍晚,方才允许百姓自由出入。得到消息,我赶紧带领商队出城,在城门外侧见到了一张榜文。上面的原话我已记不太清,但大体意思是说,‘正统’皇帝杀父弑母,行为已无异于禽兽。太守左某屡受国恩,蒙先皇器重,委以重任,又岂能再奉此人为天下之主?所以从即日起,巴蜀自治,不再受朝廷统辖。如有私通朝廷者,无论官员、百姓,一经发现,立斩不赦!看过榜文,我当时就出了一身冷汗。左太守的胆子未免太大了,说是自治,其实就是扯旗造反了!”说到这里,以一个过来人的口气,道:“两位贤弟,愚兄奉劝你们几句,趁眼下消息尚未传到此地,赶紧将囤积的货物脱手。一旦消息传开,百姓为防战乱,只会疯狂的采购粮食。像绸缎这类物品,恐怕将是无人问津。真要这样,你们的损失可就大了!”两位中年人深以为然,接下来,三人开始商量如何才能将商品尽快脱手。
第二十二回 苛政猛于虎 (修改
    小云趴在桌上将几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全听了去。闻言暗暗心惊,时局变化之快,恐怕大师兄也难以料到。左太守造反,八成和前太子轩辕辅国和已罢免丞相田千秋有一定的关系。从连夜抓人,成都数日戒严的情况推测,左太守并没有做好造反的准备。既如此,为何又要匆忙举事?趴在桌上,深思半晌儿,已隐隐猜到其中的原因。朝廷可能有意要撤换左太守现有的职务,为避兔受制于人,他只得提前举事。想至此,心中已没有任何疑问。佯装刚刚睡醒,伸了个懒腰,起身下楼。
    中年掌柜满面笑容迎了上来,道:“您老吃的还好吧?感觉如何?”小云竖起大拇指,笑道:“清淡爽口,回味无穷!贫道不枉此行!”中年掌柜笑得如同一朵花,五官都已挤到了一块儿,哈着腰道:“您老夸奖了!即如此,您何不多留几日,让我使出看家本领为您多做几道拿手好菜,以便慢慢品尝,岂不更好?”小云一笑,道:“贫道俗务缠身,不能再耽搁下去,以后有机会再说吧!眼下还是先结账吧!”
    中年掌柜十分失望,道:“您既然有事在身,我便不留您了!”一看手中的帐本,道:“三样小菜加上一壶酒,总共一两七分银子。”小云稍感吃惊,转念一想,价钱是贵了点,但凭几道菜的质量,也算过的去。摸出一锭五两的银子交到掌柜手中,待他找回,心想“我身上的银两,都是教内公款,不能随便动用。掌柜的如此殷勤好客,以后有机会再让他多赚一点钱,今日却无法多给赏钱了!”将碎银揣入怀中,和中年掌柜拱手作别,转身出了“逍遥居”。
    夜色已深,他独自走在无人的街道上。远处小巷中传来一阵丝竹管乐声,一个稍显沙哑的男声,唱道:“列国纷纷起干戈,画角声哀惊战鼓,王公将相都有种,兴亡只是百姓苦,百姓苦。。。。。。”值此深夜,声音愈显凄凉。他默立片刻,方才叹息一声,举步向前走去。发髻中的银花,在月光下泛起点点银光。
    次日一早,小云开始翻越“摩天岭”。一路上人烟绝迹,再次招出翥凰,结伴前行。起初,二人有说有笑,相处十分融洽。伴随距“浣花镇”越来越近,小云的话语日渐稀少。“摩天岭”翻越过半,他有时从早至晚竟能一语不发。无论翥凰如何引逗,他最多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再和她继续胡闹。尘封已久的苦难记忆,再次涌上心头。双亲的音容笑貌,时常出现在眼前。景略、七婶、张屠户等相熟之人的面容,也一一从心头掠过。记忆中有欢笑,有温馨,便更多的是令人不堪回首的无边苦难。
    每当小云沉默不语,翥凰就会挽起他的臂膀,将头颅轻轻靠上去。用女孩子特有的温柔,去抚慰他布满伤痕的心灵。随时间推移,二人之间虽然话语日少,但感情却在逐日加深。小云开始只是喜欢翥凰的绝世容颜,就如同喜爱一件精美的物品,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任何理由。但等到将要结束这段旅程时,他心里已对翥凰生了几分淡淡的依恋。只是当时他已完全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并没有觉察自己心里的这些细微变化。
    十几天以后,盘肠小路终于走到尽头,往前不远就是“浣花镇”。小云召回翥凰,之后继续前行,中午时分抵达“浣花镇”。从镇口望去,他心里涌起一种异常感觉。“浣花镇”和两年前相比,显得萧条了许多。眼下已临近年关,正是行商来往频繁之际。但作为镇上最大的一家酒楼,“悦宾楼”门前竟是冷冷清清,并没有象往年这个时候,停满装有各种货物的车辆。悬挂在檐前的酒幌,已有多处破损,色泽暗淡,大约已经数月未曾换洗。在微风中有气无力的翻卷着,似是在追忆往昔的繁华。
    “悦宾楼”对面的冯家大宅,原本是镇上最为豪华气派的一处场所,不知何故,眼下也已破败不堪。原先光可鉴人的两扇黑漆大门,油漆斑驳,有几处已经露出木头的原色。门上的两个铜把手,也生满了黄褐色的铜锈,远非先前光亮。门前石阶上积满尘土,估计已经多少日未曾清扫。小云心里一沉,如果不是发生了非常变故,以冯员外的富庶,又岂会连自家门前的整洁也无法维护?镇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远处街角,几个衣衫褴褛的中老年男子,正在午后阳光下捕捉身上的虱子。小云仔细辨认了一番,其中有一二人似曾相识。原本也都是勤俭本份的庄稼人,眼下虽是农闲季节,也不至于无事可做,几个人就如同一群无家可归的乞丐。
    小云心情愈加沉重,缓步向镇中走去。路过“悦宾楼”,向内瞥了一眼,见店内除了几个沿街叫卖小商品的货郎正在吃喝,大厅内再无其他客人。二楼临街的几扇窗户,窗纸多处破损,在寒风中“哗哗”作响,可见楼上雅座也很久没有客人光顾。前行片刻,又发现几件不同于以往的异常之处。以前时有耳闻的鸡鸣犬吠之声,此时竟已听不到,镇中一片死寂。午饭时分,不但听不到刀板敲击、锅铲相碰声,而且也不见有一缕炊烟生起。他大感恐慌,心想“镇里莫非爆发生了瘟疫,以致所有的人都已死光?”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沿途所见,十室九空,荒草丛生。大多数房屋门户洞开,里面无人居住。有的房屋门户紧闭,但门上也是蛛网密布,看来也已很久无人出入。昔日人烟稠密之所,今日竟成蛇鼠横行之场,景象之凄凉,令小云始料未及。眼见已走到小镇尽头,一个熟人也未曾碰到,想了一下,掉头向七婶家走去。
    来到门前,见两扇破烂不堪的木板门虚掩着。从门缝望去,屋内黑沉沉的一片,也不知是否有人在里面。他抬手敲了数下,道:“七婶在家吗?”过了一会儿,无人应声,又敲数下。房内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夹杂几声剧烈的咳嗽,随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声,似是有人在摸索着下床。“砰”的一声闷响,估计是碰倒了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传出单调的“嗒嗒”声,有人拄杖向门口走来。
    小云惊疑不定,听声音屋内之人似是一个重病在身的瞎子,但自己明明记得,二年前七婶的眼睛没有任何毛病,那么屋内之人会是谁呢?“吱扭”一声,木门开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出现在眼前。她弯腰驼背,手拄一根未经任何加工的树叉作拐杖,浑身下下,衣衫褴褛已极。不用说御寒,就是遮体覆身也大成问题,比之街头乞丐尚且不如。裸露在外的肌肤,漆黑一片,身上散发出阵阵酸臭,恐怕至少已有数月未曾洗澡。她目光呆滞,眼角堆满黄色眼屎,整个人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半点活气。
    小云盯着她看了半晌儿,方才认出,她的确就是七婶。只不过自己离开时,她仍在壮年,如今才过去短短两年,不知何故,她竟已老病至此,并且双眼也瞎了。心中酸痛,轻声道:“七婶,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小云!”
    七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是人间的喜怒哀乐,都已经与她无关。冷冷的道:“哪个小云?”声音嘶哑低沉,难听已极。小云道:“我是云归鹤!是镇东云秀才的儿子!小时候我曾穿过你亲手缝制的百家衣,难道你也忘记了?”言罢,眼底已泛起泪花。
    七婶先是一楞,继而苍老的脸上露出怀疑之色,喃喃自语:“不会的!小云两年前就已经死了,被野狼吃了,连骨头也没剩一根!”声音滞涩而空洞,不含任何感情,仿佛出自幽冥鬼魂之口。
    小云浑身颤栗,汗毛直竖,心底涌起一股冷气。虽是在午后阳光下,但感觉分外寒冷。所谓“哀莫大于心死”,眼前的七婶就是如此。小云两年前突然失踪,镇上的人不明所以,又见镇外有数千头被木荣春击毙的野狼,便顺理成章的以为,他已经被野狼吃了。此时想起辛酸往事,小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抓住七婶的双肩,用力摇晃,哭喊道:“我是小云,我没有死!两年前的腊月二十九,为了过年,我向你讨了两斤小黄米,难道你也不记得了吗?”
    在如此强烈的刺激下,七婶终于有了正常人的反应。浑身抖作一团,颤声道:“你没骗我吧?你真的是小云?”失声痛哭,将树叉一丢,伸出枯干的双手紧紧抱住小云,哭道:“好孩子,你没死,太好了!”小云泪流满面,与她相拥而泣。猛然间,七婶似是想起了什么,用力将他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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