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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悍女茶娘-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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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银!”荣寅大惊。

正文、382:非她不可

“娘,姐姐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啊?”
“很快……”
“外公明日下葬,我能一起去吗……”
“等你姐姐醒来后,咱们再商议。”
……
落银听着耳边间断不清的说话声,眉头微微动了动。
费力的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却是模糊一片。
“银儿你醒了!”月娘欣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落银想试着转过头去,却发现身子好似被千斤重的东西压着,无法支配。
月娘俯身过来,拿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
“谢天谢地身……烧终于退了。”月娘念了句佛,又一脸关切地问落银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渴……”
落银几欲发声,却觉得嗓子干涩的发疼,说话都极其困难,便只吐出了这么一个字来。
“好好好,你等着,二娘这就给你倒水去!”听她开口说话,知道叫渴,月娘说不出的高兴,落银昏迷的这两日,昨日又正逢着寒症发作的日子,后头又发起了高烧来,是险些要将这幅小身板给折腾散了。
能熬过来,不仅是月娘的医术精湛,更是身子的主人意念力够坚韧不拔。
这两日来,月娘是担心的连眼睛都合不上。
现在叶六郎这种情况,白世锦忽然逝世,若是落银再倒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落银这会儿才觉得眼前的景象逐渐恢复了清晰。
昏迷前的记忆也逐渐的回到了脑海中。一一归回原位。
想到白世锦,落银仍旧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月娘倒了水过来,将她的身子小心的扶起坐好。又在背后塞了软和的靠垫。
落银通身没有一分力气,只得月娘一勺一勺的将温水喂给她。
“二娘,我昏迷了多久?”一碗水吃了下去,干涸的喉咙得到滋润,落银总算是能说出话来了。
“两日了。”月娘一副万幸的口气说道:“还好易城将你及时送了回来。”
“他人呢?”
“今日一早刚来过,见你情况有所好转,才放心的回去了。前天将你送回来的时候……担心的可是守了你整整一夜。怎么劝也不肯去歇着。”
“是我不好,在这种时候又添麻烦了。”
“什么添麻烦?你说什么傻话呐。你外公走了,你心里头难过我们都知道……可是你身子不好,凡事都要先为自己想一想才行。你身上的寒症虽然较往年好了许多,但终究没有办法根治。这次你为国公大人守灵受了大寒,少不得一阵日子调养了。这段日子你就好好的养着,哪儿也不许去。”月娘看着一脸病态的女儿,心中一阵阵的揪疼。
落银扯起嘴角对她笑了笑,却愈发衬得整个人苍白无比。
月娘拉过她的手,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二娘是真的怕你再出事……你可万万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啊。就当是为了二娘,为了虫虫,为了你爹……”
落银点点头。反握住月娘的手,声音沙沙的道:“我知道了,二娘。”
嘴上这么说。心里也这么认为,可她还是不后悔这次坚持为白世锦守孝。
作为一个晚辈,对白世锦,她未尽到什么孝,能做的不过是在老人走后,好好送他一程。不至于让他黄泉路上太过孤零。
月娘手指触碰到落银皓腕上的玉镯,定睛一瞧。“这镯子的成色倒是极少见。”
“是舅舅送我的。”落银拿另只手轻轻转了转玉镯,莞尔道。
“白舅爷对你也是打从心里疼爱。这几日你昏迷不醒着,他也派人来了好几趟,还送了好些进补的药材。”
“我知道舅舅对我极好。”
……
明日便是白世锦下葬的日子。
接连忙了整整三日的白国公府,直到今日午时后,才算松懈了一些。
但较于前面的忙碌,此刻忽然沉静下来,才更教人觉着四处充斥着悲凉。
主院里,况氏将算盘打得啪啪作响,正跟管家核对着近日处理白世锦身后之事所用的花销。
越往后算,况氏的眉头便越皱越紧,奈何在管家面前不好表现的太过,只等管家一被打发下去,她这边儿骤然就变了脸。
“死老头子,就连死后还要狠狠坑我一笔!”
白景亭重孝道,一切都以最好的来置办,棺木也好,仪仗也罢,就连前来超度的高僧也请的是华国寺里的主持等人,光是香火钱就投进去了足足一千两。
他白景亭不管这些是不知道,真当她这个当家主母是好做的不成!
“也不知道那笔财产究竟给没给那个死丫头……”况氏喃喃自语着,想着前日灵堂上,落银因心力交瘁而昏迷过去,至今都没听到转醒的消息,不由地冷笑了一声。
反复想了白世锦这份财产所在,况氏最后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人来。
唤来守在外面的丫鬟,让人请了秋霜院里的白福过来。
不多时,一声灰白袄子的白福就来到了况氏这里。
短短几日,白福似乎已经老的有些不成样子,也没了往日的那种精神抖擞的气息,乍一看,很有几分垂暮老人之感。
况氏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心里琢磨着白世锦死也死了,等过罢了年,是也可以将白福打发到外头的庄子里养老去了。
但在这之前,她要问清楚一件事情。
“不知夫人找奴才过来,有何吩咐?”白福声音苍哑,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恭谨。
“就是有件事情想问一问福伯。”
白福没有应声。等着况氏开口发问。
况氏看了他一眼,声音似漫不经心一般,“公公去的突然。许多事情也没来得及交待我,想着公公平日里什么事情都会同福伯讲一讲,这才让你过来问一问,公公在世的时候,可有同你说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白福听罢想了想,最后摇了头,“回夫人。并无。”
况氏微一挑眉,“你确定没有吗?”
白福肯定的摇了头。道:“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奴才知道的,夫人应当也都是知道的。”
“那可不一定。”况氏扶了扶鬓边的金钗,笑的端庄又平易近人。“我就怕万一有个什么疏漏就不好了。”
“夫人指的是?”白福听到这,如果再听不出况氏意有所指的话,那就白活这么大年纪了。
“公公在世的时候,手上好像是留有些庄子地契珠宝玉器什么的吧……”况氏悄悄查了白福的脸色,又叹口气道:“近年来咱们国公府由我操持着,里头的情况也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只出不进的。”
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白世锦那部分财产她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绝非一笔小数目。
白福皱眉沉思了片刻,却是道:“这个奴才倒是从未听老爷提起过……”
没提起过?
况氏眼睛闪了闪,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又说道:“我也并非是说,一定要将这笔财产拿来充进咱们国公府库房。既是公公的,那他怎样支配,我这个做儿媳的自然都没有意见。我就是想知道公公这笔财产是放着呢,还是已经拿去用了——”
她刻意咬重了用了两个字。
白福仍旧是摇头,“奴才并无印象听老爷提过此事。”
况氏暗下咬了牙。干脆直接问道:“那你可曾听公公说过,要给表姑娘置办嫁妆之类的话?”
虽然她姓叶。但依照白世锦对她的疼爱程度来看,给她添嫁妆那是必定的。
“这个倒是听说过的。”白福不做犹豫的点了头。
况氏即刻就打足了精神,问道:“公公怎么说的?”
白福脸色便有些伤怀起来,“那时老爷身子还算健朗,无意间便提起过那么一回,说是表姑娘若是出阁,要好好替她置办一二,到时要寻了大爷和夫人一同商议——”
白福说着,声音蓦然一低,“只是后来老爷来不及跟夫人和大爷提起此事,便……出了这样的事情。”
况氏听罢失望极了。
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看来这白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莫不是白世锦当真是走的太急,没来得及交待清楚这笔财产的所在?
况氏心烦意乱地遣退了白福,开始琢磨着等白世锦的丧事办完之后,她要去秋霜院好好的翻一翻才行。
这笔财产一日不冒头,她就一日无法安寝。
……
从宫中回来的白景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况氏上前替他除去外披,又让丫环去捧热水。
因为白世锦的事情,少不了况氏里外操持,所以便解了她原本的禁足,况氏借机服了软,表面看来什么都听白景亭的,一副悔过的模样。
白景亭生性宽厚,见她这些日子忙里忙外的那么尽心,便也不再同她计较之前四处宣扬白瑾瑜即将要成为太子妃的过失。
故此刻况氏见他脸色不妙,究其缘由,白景亭还算和气的道:“今日我见着了太子殿下。”
不管是为了况氏放出去的传言也好,还是为了两个孩子的意愿也罢。这件事情,要趁早定下来才行。
所以白景亭今日百忙之中,又抽空去了宫中。
况氏的眼睛顿时亮了,原本打算旁敲侧击的从白景亭这问出些什么,却不料白景亭主动告诉了她结果。
“看那意思,是确定了非要银儿不可……”

正文、383:为叶落银而来

况氏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了白世锦,宫里竟然还一心想着选那个丫头!这根本没道理啊!
白景亭眼中却隐隐闪过一抹思索。
当时卢治跟他明确透露出这个意思的时候,睿郡王荣寅也是在场的……
或许事情,正如他起初猜测的那般,宫里之所以如此……只怕另有谋算。
……
翌日,空气中白雾缭绕浓重,寒风猎猎,已过辰时,却仍旧不见朝阳。
华正街上,隐隐传来人群的哭号声,和仪仗队伍敲打吹奏的丧音。
晨雾中,一行浩荡的送丧队伍越来越近。
饶是天气极差,却也没能阻挠的了街两侧送行的百姓。
今日是白国公白世锦下葬的日子。
前排是举着白色幌帆的打头前的仪仗,后面跟着吹号的队伍,又一百送丧人后头,才是十六人合力抬起的巨棺。
两侧身披麻衣的白府丫鬟,胳膊上挎着藤篮,沿途挥洒着雪白的纸钱。
所经之处满目飘白,仿若是乐宁城入冬后,迟迟未至的初雪。
落银和虫虫坐在送丧队伍前一排近亲的马车中,脸色白的有些吓人。
特意跟来身边照顾她的拾香,连忙又往炉子里添了几块炭,又嘱咐着落银抱好手炉。
这场病,让她变得格外怕冷。
今日才是醒来的第二日。月娘自是不愿她来送丧,可思及是白世锦下葬的日子,也不好多做阻拦。
虫虫浑身烤的暖烘烘的。便一个劲儿的往落银身上靠,企图藉此给姐姐取暖。
落银看明白他的意图,不由地笑了声。
旁边紧挨着落银这辆的马车中,坐着的是况氏和白瑾瑜母女俩,其外,还有一位身着孝衣,瘦骨嶙峋的男孩。约莫十来岁左右,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双手绞着衣袖,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惶恐,看起来局促而紧张。
况氏笑了笑,道:“印儿莫怕。待会子下了马车,只需要跟在你姐姐后头就是了,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是,夫人……”被她唤作印儿的男孩忙不迭的应下。
白瑾瑜嗤了一声,没有说话。
“还喊什么夫人呐,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母亲了。”况氏指正道。
“母,母亲?”男孩有些受宠若惊的抬起了头,一双眼睛清澈而明亮。
母亲这个词。对他来说,实在太陌生了。
“没错儿。”况氏笑的极慈爱,对他说道:“日后你还是叫白明印。国公府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母亲,这是你的姐姐。”
白瑾瑜怏怏不乐的撇了嘴,喃喃自语道:“谁有这么个弟弟……”
真正是很久以前,况氏同白世锦提起的那个男孩,被逐出白家家谱的三堂叔的后代。
先前白世锦在世的时候。不同意将孩子接过来养。但他这一走,况氏便又提起了此事来。白景亭出于国公府不能后继无人考虑,而且这孩子又是正宗的白家血脉,思虑再三还是答应了下来。
是以,这名唤白明印的孩子,便被接了过来。
实际上,早在白世锦严词拒绝这个提议的时候,况氏就暗下让人将这孩子偷偷留养了在外,就等着白世锦一走,她在白景亭跟前说说好话,看是否能接进府里来。
此番,终于圆了她的心愿。
整一场葬礼下来,白瑾瑜都显得格外的焦躁。好几次,险些要坏了规矩。
待到入土礼成,况氏将女儿拉到一侧,皱眉训斥道:“来之前不是都同你说过这些规矩了吗?就连那小蹄子都做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你作为咱们国公府的姑娘,连她也比不上,不是白白让人耻笑吗!”
“什么都拿我跟她作比较!”白瑾瑜一把挥开况氏放在她肩膀处的手,红着眼睛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被宫里的人瞧上了吗!指不定她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呢!”
原来还是因为这个……
况氏暗暗叹了口气,昨日白景亭从太子那里得来的消息,白瑾瑜也已经知晓了。
“现在事情还未定下来,你万不能泄了气,你爹不是也说了么,除非圣旨下来,不然谁也说不准!”况氏不知是想给白瑾瑜一点希望,还是想再给自己留点念想,“你爹还在给你想法子呢——”
“我不管!”白瑾瑜朝着况氏喊道:“如果我不能做太子妃,倒不如死了的好,总好过丢人现眼!”
说罢,便洒着眼泪跑开了。
“诶!”况氏没能叫住人,只有重重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有那个小蹄子在,又怎会有这么多的乱子!
想到此处,况氏举目朝着人群中望去,待寻到那道身影,目光即刻就变得凌厉起来。
“师傅,咱们先回马车里去吧。”拾香见落银的脸色愈发不善,本就是带病出来的人,这郊外墓园风又大,不由地担心会加重落银的病情。
“银儿就先回去吧。”白景亭走了过来,对落银说道:“已经没有其它的事情了,待会儿府里的人也都要回去了。”
落银听他这么说,适才点头,又道了句:“这几日辛苦舅舅了。”
“说什么傻话。”白景亭不以为意的一笑,拍了拍虫虫的头说了两句,便催促着落银赶紧回去,别再这受冻了。
落银同他告别,在拾香的搀扶下带着虫虫,上了马车。
“姐姐……那位就是父亲说的表姐吗?”白明印看着落银上了马车,仰脸朝着白瑾瑜问道。
他口中的父亲,便是刚改了口的白景亭。
白瑾瑜十分不悦地道:“什么表姐,不过就是个贱人罢了!”
白明印错愕不已,以为是自己问错了话,惹怒了白瑾瑜,便吓得不敢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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