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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江南岸-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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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琳一听他这么说,立刻缩回了头,刚想着要怎么掩饰过去,就听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周将军,你怎么在这里?”

他回过头,就见一个小兵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明显放着汤药,他张开嘴,还没出声,就听那小兵又道:“郑将军!”

原来郑定辉已经走出来了,他也不去看周琳,只是道:“这是郎中开的药吗?”

“啊,是的。”

“给我吧。”

他说着,就接了过去,那小兵觉得此时情况不对,本能的就想离开,听他这么一说,当然没有二话,郑定辉拿了托盘,这才看向周琳:“你这是,来看我大哥的?”

周琳点点头,郑定辉又道:“那你进来吧。”

他说着,向门里走去,周琳抱着东西跟在他后面,心中很是忐忑,虽然他不是故意的吧,但的确是偷听了,而且还听到点不是那么该听的,最重要的是,还被抓住了!这郑定辉现在虽然面上不露,但心中不定是怎么想的,接下来,他说不定很有一些苦头要吃。

他正这样想着,就听郑定辉在那里介绍他:“大哥,这是周琳,和我一样,都是军中校官,听说你来了,就特地赶了过来,知道你病了,还带了些东西。”

刘文抬了抬身:“有劳周将军了。”

周琳连称不敢,又说自己和郑定辉交好,又说自己最佩服的就是郑定辉了,他知道郑定辉最看重刘文,所以就变了法的夸他,直到郑定辉端着药上来让刘文喝,这才暂时停下。

不过他的嘴是停了,眼睛却更忙了,他假装看郑定辉,眼角的余光却将刘文扫了个遍,第一个感觉是,这和自己的老爹没半点像的,第二个感觉则是……这刘大哥,怪俊俏的啊。

因为发热,刘文的面颊有些发潮红,眼中带着几分水光,眉头微微的蹙着,周琳看第一眼还不觉得,越看就觉得这刘文有一种别样的风采,再看到他低头喝药的嘴角,他不自觉地就吞了口口水。

这一口口水吞下,他自己就惊住了,连忙掉转目光,心说就算军中三年,母猪赛貂蝉,这也不能这么看郑定辉的大哥啊。

他没有发现,他这目光一调离,刘文就抬起了头,

很是冰冷的看了郑定辉一眼,而郑定辉则只是温和的笑笑,那笑中,很带了一些宠溺——刘文再次被雷飞了。

“大哥我先去煮粥,让周琳先在这里陪着你,周琳,你帮我在这里陪一下大哥。”

周琳连忙点头,应了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煮粥,这是什么意思?是说郑定辉自己去、去煮粥……?他这样想着,郑定辉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就端了一个托盘回来,托盘上有一个小砂锅,还有一小碟木耳,一小碟藕片。

他搬了一个小凳子放在刘文的床边,把这些东西放过去,然后掀开锅盖,这一掀开,就传来一阵香气,他拿了勺子,盛了两勺在小碗里,送到刘文嘴边:“灶上已经开始煮了,若是再现煮,时间来不及,好在也是小锅炖的,我就盛出来,加了一些鸡丝、干贝大火炖了炖,味道不怎么好,大哥先凑合着吃了,我一会儿再重新给大哥弄别的。”

刘文暗暗的刮了他一眼,嘴中则道:“这也就罢了,还麻烦什么。”

郑定辉没有说什么,只是再次会给他一个那种温和的、宠溺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嗯,要说啥米捏要说啥米捏,好像也没啥米……囧


第 138 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刘文来了,郑定辉更忙了,他原本带兵训练,每天休息的时间就不到四个时辰,现在刘文一来,直线压缩到了三个时辰。

军中不比别的地方,若是在京城或衡州,说是亲戚来了,不管是接到自己家中,或是出来陪着,都没有事,但是在这里,刘文不能乱住,郑定辉也不可能跑过来,所以,军中经常见到,郑定辉一大早跑来给刘文煮粥,中午又过来炒菜,等到晚上,还帮着来处理杂物,那殷勤的……不说旁人了,就是刘永见了都暗暗想,这位郑爵爷,倒是一位做内官的好苗子。

而这落都旁人眼中,自然是稀奇里透着古怪,古怪中带着惊骇,特别是郑定辉的手下,这半年来,郑定辉在他们的印象中,那就是沉默的、坚韧的、严肃的,再夸张一点,还有睿智或运筹帷幄。

虽然这些词他们不见得知道,可是郑定辉为他们带来的胜利却给他们留下了这样的印象,郑定辉说的那些话,更令他们骄傲,虽然他们杀俘了,虽然这一次朝廷发下的奖赏也许没有他们的,但是他们每一个都会把头抬得高高的,脊背挺的直直的。

一点银子,几口好吃食算什么?他们保家卫国,维护了身后家人的平安这是何等的英雄!他们是第一批踏过了柳江北岸的军队,他们是大珠朝第一批敢给戎族人杀伤性打击的军队!就像他们的郑将军说的,不说他们这作为是一定要名留青史的,就算是不为别人所知,这辈子,也没有枉当男人!

他们每次看向郑定辉的背影的时候,那都是带着骄傲和信仰的,可是现在这背影在做什么?熬粥?处理杂物?这、这不是婆娘要做的事吗?

反差太大,郑定辉的手下一时也说不上是愤怒还是失望,就是有一点,茫然。

“小福,你说,这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化方扬捶着自己的腿道,那次战斗他从左肩到右腹都被划了个长口,还断了一根骨头,差点没救回来,现在虽然养的凑合了,但还是手脚无力,骨头也有点发疼,因此也很少外出,不过他人虽然不出来,小道消息却没少听,这次就趁着王小福来问了起来,“将军真和外面他们传的那样、那样……”

王小福啊了一声,没有马上回答,化方扬急道:“到底是不是啊?”

“好像……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好像?”

“那应该……”

化方扬瞪着他:“你故意的是吧!”

王小福也恼了,跳起来道:“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你问我,我问谁啊!”

“那这么说,是真

的了?”

王小福耷拉着脑袋不出声,化方扬迷茫的囔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将军、将军怎么会这样啊,将军……”

他还要说点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然后就听到一人道:“快快快,郑将军被罚跪了,好像是要被用家法,大家快去啊,看看能不能劝下来!”

王小福抬起了头,化方扬也不迷茫了,一愣之下王小福就要往后面走,却被后者一把拉住:“带我一起去!”

“你……唉,好吧好吧。”虽然实在不想要他这个累赘,可也真不能将他撇下,王小福只有扶着他,然后一起向外走,他们来到外面这才发现,很多人都被惊动了,是不是他们军的人都在往接待处那边跑,他们军的还好,面上都还带着些忧虑,其他地方的,那简直就像是在看大戏。

等他们来到接待处的时候,那已经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了,他们也找不到好位置,就只看到一个人,好像跪在二楼的一个地方,那样子,应该是他们将军。

“是将军吗?是郑将军吗?”

“应该吧,看身影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好端端的出来了什么家法?”

“哎呀,你不知道吗?郑将军的大哥来了!”

“这倒听说了,可是,这和家法有什么关系?郑将军往日总呆在军中,也没听说犯了什么事啊,怎么就惹出了家法?”

“还能是什么事?不就是杀了那些戎族的狗的事吗?”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郑定辉军中的,王小福和化方扬向前挤了挤,果然就看到一个眼熟的面孔,化方扬是个性急的,立刻就道:“就因为杀了那些戎族人就要动家法吗?这是什么道理!”

“什么道理不道理,那是郑将军的大哥,这长兄如父,他要教训咱们将军,老元帅都不见得能拦得住!”

他这话刚一落,那边就有人说沈老将军到了,王化两人看过去,果然就见人群在那边让出了道,沈寒城带着自己的亲兵过来了,他这一来,下面更加热闹了,有的说沈将军来了,郑定辉就有救了,还有的则认为难说,认为刘文是个文官,这文官大多是胆小怕事的,郑定辉犯下这种事,结果还真不好说。

就在他们的议论中,沈寒城已经上了楼,刘文的门本来是关着的,他来了,自然不能再关着,当下就开了,刘文迎了出来:“真是惶恐惶恐,竟然惊扰了沈将军,其实只是一些家事。”

沈寒城看了一眼跪在那边的郑定辉,又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下面围着的人,心说你这家事也闹得太声势浩大一些,到底还是小家子出身,就算是风度礼仪都不缺,到底是不知道顾全颜面,先前那么指使人也就罢了,现在还闹出这么一出,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他到底和郑定辉相处的时间更久些,心中也就更偏向他一些。早先郑定辉忙先忙后的事他也听了,但弟弟侍奉哥哥,说到哪里都算是应当,因此就算有不满,也不好出面,而今天这家法则闹的有些太大了。

他到底是官场上历练下来的,就算心中不满,面上还是带着笑,当下也拱了拱手:“刘大人客气,只是不知……郑将军犯了什么事?说起来,我也是他的上峰,他若有错,也是我管教不力。”

刘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副想说又为难的张了几次嘴,最后道:“你自己说!”

郑定辉本来是跪在刘文的门前的,听了这话,抬起头:“回将军,属下犯了不忠不孝之罪。”

沈寒城大惊:“这如何说起?”

这次不等郑定辉自己说,刘文已大声道:“沈将军可能不知,我刘家的家法是谨言慎思的。戎族欺压我大珠百年,我大珠人都与戎族有不共戴天之仇。此次戎族南来,使我等痛失上京,致使陛下以身殉国,我大珠与戎族的仇恨更是深似海!主辱臣死,主死,臣、臣……”

说到这里,的声音又点哽咽,停了一下才道:“此次杀俘,从公说,是少少的为国为民出了一口恶气,从私说,也是报了流离失所之恨。但是此事,自有朝廷决议,上峰下令,他一个小小的校官就敢私自行事,这从大的方面说,是专横独断,从小的方面说,也是违了家规!与公与私都说不过去,岂不就是不忠不孝?现在朝廷体谅,不追究他的责任,但我家法却是不能容的!这还是看在他这次的仗还算打的不错,也有那么一点小功劳,这才只罚他跪上一跪,否则……必是要动棍棒的!”

他说着,又对沈寒城拱了拱手,沈寒城长大了嘴,却只能干笑——他奶奶的,他算是知道了,这哪是动家法罚郑定辉啊,这是为他洗罪啊!这先扯出了什么百年恩怨,又扯出了安平帝殉国,好嘛,你家皇帝都殉国了,你还能对对方仁厚?还能对对方和善?抓住了对方你还能不赶快砍了脑袋?你对对方这么慈悲为什么?往大了说,那是通敌卖国,往小了说,那也是无父无君啊!

他这话一出,不说他们这里,就是朝中,哪个还敢反对杀俘?遇上了说不定还要杀的快些,杀的急些,就算是因此造成了对方的死扛,那也要不计伤亡啊!虽然认识到了这一点,但是沈寒城却没有多少抵触。他是武人出身,虽说现在也磨砺的圆滑了,但爱的就是一个快意恩仇,而根据他的经

验,不是你对对方仁慈仁厚了,对方就也会同样对待,相反,会受到鄙视——就算我杀了你的人,你也不敢杀我,就算我抢了你的粮食你的妻女,你也只敢忍气吞声,那我不抢你抢谁?不打你打谁?

这在邻里之间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两个民族,两个国家之间了,就算国家之间有诸多的因素,有诸多的考虑,但一方的软弱,绝对不会令另一方敬重。他这么想着,就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下面的人,果然就见那些围来的士兵已经不再讨论,大多都仰着脸,看着这边,大多都带着一些愤慨。

“我也砍了戎族人的脑袋,刘大人要罚,就罚我吧!”突然,下面有人高呼了一声,然后人群就动了动,一个行动有些不便的人就走了出来,正是化方扬,他走出来后,就道,“刘大人,我也杀了俘虏,不过我是自愿的!不干郑将军的事!”

“我也是,我也是自愿的!”王小福也跟了上来。

“我也是!”

“我也是……”

“我……”

“还有我……”

下面的士兵密密麻麻站了几排,沈寒城扭了一下脸,郑定辉这一跪,算是把他这一军的士兵,彻底收拢了,而且,也培养出了傲骨——

作者有话要说:俺:郑二啊,有同学说上一章变味了

郑二:为毛?

俺:因为你雷了!

郑二:我哪里雷了?

俺:同学们说都雷了

郑二:这是差别待遇,那些话那些词别的书里出来就是感染,俺说了就是雷!不公平!!


第 139 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寒风中,一排排士兵目光坚毅的站在那儿,就算是像化方扬这样受了伤的,也把脊梁挺的笔直,一个又一个的人站出来,自觉地和前面的人排成队,本来的围观者,不由得向后退了又退。

没有人说话,除了一声声的“我”之外一时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沈寒城看向刘文,刘文微微的蹙着眉,抿着嘴,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看的沈寒城不断的在心中感叹,怪不得多少年来,武官都斗不过文官,这位才多大的岁数啊,就有这样的城府这样的手段,再过二十年,可不就是又一个李四郎?这也怪不得郑定辉出身草莽还能有这样的成就,有这么一个大哥,那还有什么解释不通的?

“刘大人,我们第七军的人都砍过戎族人的脑袋,都是自愿的,不甘将军的事,您……”

化方扬站出来道,他还要再说什么,就被郑定辉喝止了:“住嘴,你们这是要克上吗?”

“将军……”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一个国家,有国法,一支军队,有军法,一个家庭,自然也是有家法的!我犯了家法,自当领罚!”

……

“张峰!”

“到!”

“带队回去!”

那叫张峰的副官,郑定辉又道:“还是说,你们想在这里看我是如何受罚的?”

张峰咬紧了牙,然后突然转过身,大吼一声:“都跟我走!”

他说着,向来处跑去,他身后的士兵,排着队,小跑的跟着,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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