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穿越系列之洪湖血-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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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曦下令：“赶快行刑。”江奇命令行刑队：“举枪，预备――”段德昌道：“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人们愣了一下。段德昌接着说道：“不要用枪打死我，红军缺少子弹，省下子弹去消灭敌人。拿马刀来，用马刀砍我！”这话语震撼刑场的每一个人，也牢牢留在贺龙的记忆深处，以后他对人讲起这一段惨痛的历史，每讲到此处就老泪纵横。
夏曦对江奇说：“应该满足段德昌的要求。”江奇下令：“李队长，把你背的刀取出来，你来执行！”李洪波有些迟疑地拨出了刀，却站在那里没怎么动。江奇抢过马刀，走过去向段德昌举起了刀，刀落下的刹那间，段德昌最后望着楚芸，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永远定格在楚芸的心中。
随着刀光闪过，楚芸亲眼看着段德昌的一腔热血喷射而出，那奔涌的热血似乎喷溅到了自己的脸上，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血红……
楚芸的精神崩溃了。这一刻，楚芸脚跟发虚，人发飘，几乎瘫在地上，基本失去了意识，两边的保卫人员将其架住。不知过了多久，楚芸脑子里传来一种模模糊糊的声音，渐渐地，这声音由小到大，由杂乱到整齐，逐渐清晰起来：
大马刀，红樱枪，我到红军把兵当，革命纪律要遵守，共产党教导记心上……这是段德昌的《红军纪律歌》，这歌声不是楚芸的幻觉幻听，而是来自公审大会现场的数百名红军官兵。当夏曦离开后，在场红军将士都随之痛哭失声，随着哭声，人们不约而同地唱起了那首《红军纪律歌》，这歌声传到了楚芸的耳朵里。
江奇下令道：“把楚芸带走。”此时的楚芸已经瘫倒，被保卫人员架拖着拖离了刑场。不知过了多久、拖到何处，楚芸感到保卫局人员将自己放下。楚芸爬在地上，抬起头望去，这是一处僻静的山沟，江奇站在自己前面。楚芸说道：“是要杀我吗？动手吧。”江奇冷冷地说道：“肃反委员会决定，处决国民党特务楚芸，立即执行。”楚芸气若游丝：“我、我有一个请求，将我和段德昌埋在一起。”江奇略微弯下腰冷笑道：“生不同衾死同穴，别做梦了，你的尸体只会被扔在荒郊野外，去喂野狗，连个骨头渣也不会剩下！”
楚芸无意识地要爬起来，身边的保卫人员说道：“江处长，她身下有血。”楚芸低头看去，自己裤子是湿的，地面上已经渗了一滩血，在肉体和精神的折磨下，楚芸流产了。“孩子也走了，我这就来。”楚芸嘴里念叨着，只是这时身体已经变得麻木而无知觉，连叫出声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现在就送你去见段德昌！”江奇恶狠狠地举起了马刀，寒光一闪，刀锋落向楚芸的脖颈……话说刹那间鲜血迸溅、尸首分离、香消玉碎，一道魂魄飞向未来。
第六十章 避难山村
楚芸似乎觉得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躯体，飘向无边的黑暗，在黑暗隧道的尽头，是一片光明，段德昌就站立在前方。楚芸怀中抱着孩子，上前跪下，说道：“德昌，我来了，我把我们的孩子也带来了。”段德昌接过了孩子，说道：“你回去吧，让孩子陪着我就行了。”楚芸说道：“不，让我留下来，我要和你在一起！”但是，段德昌只是向他笑笑，转身离去，楚芸呼喊道：“德昌，德昌！”但却喊不出声，站不起来，追不上去，眼睁睁看着段德昌融化在那一片祥云当中……
“楚芸！楚芸！”有人急切地呼唤着，楚芸醒了过来，看到贺虎站在身边，便要爬起来，但体力不支几乎晕厥过去，贺虎急忙上前扶住。楚芸茫然地问道：“我在哪里？”贺虎说道：“这里叫鹤家沟，离红三军的驻地有几十里。我们把你暂时安排在这时休养。”“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楚芸整理着混乱的思绪，那生死瞬间的一幕涌上了脑海。
……江奇举刀砍向楚芸，却只听“呯”的一声，火星飞溅，江奇的刀被磕飞。一个蒙面汉横着马刀站在了他的面前，江奇大惊：“什么人！”说着就从腰间拨枪，此人又飞起一脚，江奇被踹出老远，刚掏出的手枪也不知丢到了哪里。两个保卫人员见状也要上，蒙面汉快步上前几个动作，麻利地将两人摔倒在地。然后，他抱起楚芸将其横放到一旁的战马上，自己也一跃而上，策马急驰而去。
楚芸一度被马的颠簸中清醒过来，看见策马飞奔的救命者已经扯下了蒙面布，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贺虎，你不该救我……”楚芸话没说完，便又晕了过去，直到此刻被唤醒。
这时，一个大嫂走进了屋子，给楚芸端了一碗鸡汤。“孩子，喝点鸡汤，补补身子吧。”楚芸哪里吃得下。贺虎说道：“楚芸，这是陈婶，是位烈属，她的家人都牺牲了。她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可以当她是你的母亲，你是她的女儿。”陈婶上前劝道：“姑娘，你受了罪，吃了苦，有委曲，但千万不要想不开。我这个老太婆，男人、儿子、女儿，所有的亲人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你要是没有亲人，或者亲人不在了，就叫我一声娘，有什么苦，有什么委曲，跟我说吧。” 楚芸抬起头，望着这个慈祥的老婶子，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的感觉，她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人，于是问道：“陈婶，你女儿叫什么名字？”“我的女儿叫陈芳，比你小几岁，在洪湖牺牲了。她要是活着，可以当你的妹妹。”楚芸有些吃惊地望着陈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冲着陈婶喊了声“娘”，然后抱着陈婶痛哭起来：“陈芳是我的好妹子呀！”与陈婶相拥而泣。
一段时间后，楚芸的身体渐渐康复了，只是情绪仍然不稳定，经常念叨：“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她总想一觉醒来后，自己回到了未来，从此脱离苦难。留在陈婶家里看护的贺虎十分焦虑，生怕楚芸想不开，他对楚芸说道：“芸姐，我们知道你心里很苦，但千万不要想不开。你知道，为了救你宋盘铭政委冒了多大风险。段师长最牵挂的人就是你，他请贺军长一定要保下你的命。要是你出了意外，我们对不起段师长。你要是放弃了自己，你也对不起段师长……”说到这，贺虎哽咽了，他捂着脸哭了起来。
楚芸这时反而清醒了，他抓住贺虎的手，说道：“虎子，你放心，姐不会寻短见的。姐知道，这是历史，没有办法改变，我只能接受。但我也知道，历史最终会还给段德昌公道的。”楚芸又说道：“你回部队吧，我会安心在这里休息。你不要担心姐。”贺虎不放心：“你要是总想不开，我是不会走的。”楚芸只好不断保证：“好弟弟，姐向你保证，一定好好地活下去。你放心吧，姐不会做傻事的。”贺虎摇摇头：“宋政委让我照顾你，不能随便离开。”
这时，房屋的门被推开了，宋盘铭政委走了进来，刑场救人是他一手安排的。宋盘铭进屋后，握住楚芸的手，说道：“这里远离红三军驻地，国民党兵也很少过来，比较安全。你安心养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会叫贺虎帮助你。”楚芸摇摇头，说道：“宋政委，感谢你救了我一命。我现在一切都挺好。只是，宋政委，段师长死得太冤了，我……”楚芸哽咽着有些说不下去了。宋盘铭问楚芸：“你很爱段德昌吗？”“是的。”楚芸点点头。宋盘铭说道：“那你要坚强地活下去，我相信会有讨回公道的那一天。”他也变得有些激愤：“段德昌一名优秀的共产党人，是我们红三军最优秀的将领，对革命无限忠诚。只要我还活着，就要为他申冤。除了段德昌，还有参谋长王炳南，在段德昌遇害后没多长也被夏曦处决了。还有成千上万被夏曦杀害的共产党人，都要为他们讨回公道。如果有一天我也遭遇不测，在见到段德昌时，我会告诉他：楚芸非常爱你。”宋盘铭平静了一下情绪，又道：“你暂时住在这里，过些日子，我们会安排你到条件更好的县城。陈婶，我带来一带粮食，给楚芸做顿好吃的。”临走之时，宋盘铭将一支手枪交到楚芸手里，这正是当初段德昌送给楚芸的勃朗宁手枪，说道：“把它收好。”
望着宋盘铭与贺虎策马远去的背影，回味着宋政委走前的话，楚芸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第六十一章 剑拔弩张
宋盘铭与贺虎进入红三军驻地辖区，宋盘铭勒住马缰，对贺虎说道：“贺老总需要一个警卫，我已经向他推荐了你。他同意了，你现在就去中央分局报到吧。”贺虎有些发愣：“我，我还是想在九师工作。”宋盘铭说道：“这是命令。”宋盘铭与贺虎分开前，宋盘铭最后说道：“无论什么情况，我们所做的都不要对任何人说出去。”
看着贺虎离去，宋盘铭返回了九师师部。他走进师部，只见江奇率两个保卫人员正在等着他，宋盘铭说道：“你果然来了。”江奇拿出一纸命令：“九师政委宋盘铭，伙同改组派头目段德昌进行分裂红军的阴谋活动，并包庇国民党特务楚芸，证据确凿，经湘鄂西中央分局书记夏曦同志批准，立即逮捕。”左右立刻上前将宋盘铭捆起来。
宋盘铭冷冷地说道：“我今天算是明白了。国民党特务的确存在，那就是你，江奇！你陷害忠诚的共产党人，我一定会向中央分局揭露你的罪恶面目。”江奇道：“死到临头还嘴硬。不过没有用的。带走。”就这样，江奇率人将宋盘铭押了出去。
中央分局会议室，夏曦说道：“我宣布，改组派分子宋盘铭已经逮捕。现查明，九师政委宋盘铭系改组派头目，他在改组派头目段德昌被揭露之后，再次将改组派组织恢复起来。宋盘铭掩护国民党特务楚芸逃亡，利用楚芸与国民党接洽投降，应该判处死刑。”贺龙气愤地说道：“我坚决反对。说宋盘铭是是改组派，还要投降国民党，这是诬陷，造谣，证据在哪里？”夏曦道：“宋盘铭私自放走了国民党特务楚芸。”“你说楚芸是国民党特务，证据又在哪里，就因为他是白区回来的吗？在白区工作过的人很多，你也曾经在上海工作过，是不是也有嫌疑？”夏曦一时语噎。一边的关向应政委也说道：“宋盘铭同志支持过段德昌，这的确是犯了改组派的错误。但他是位好同志，有着丰富的政治工作经验，在干部战士中威信也很高，我的意铜陵可以撤职留任，以观后效。”
夏曦听罢对警卫说道：“把江奇叫来！”江奇应声入屋，夏曦问：“宋盘铭的问题，你向中央分局汇报？”江奇说道：“我先向中央分局报告一件事情，宋盘铭押解途中乘机逃跑，已被当场击毙。”实际上，在将宋盘铭押往中央分局的路上，江奇单独押着宋盘铭走在后面，翻过一个山梁时，江奇从后面向宋盘铭射击，然后又将其扔下了山崖。
关向应大吃一惊：“江奇，谁让你擅处决犯人？”贺龙愤怒地斥责道：“江奇，你竟然以卑劣的手段杀害自己的同志。”江奇说道：“夏书记，是您的命令，紧急情况可以当即立断。”夏曦点点头：“江奇做的是对的。特殊情况就必须当即立断。”
江奇又弯腰向夏曦耳语一番，夏曦抬眼看看贺龙，点了点头。江奇一招手，两名保卫干部进入会场，上前竟然将贺龙的警卫员贺虎押住，江奇走过去缴下了贺虎的佩枪。贺龙一见，站起来质问道：“夏曦，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抓我的警卫员，为什么要缴他的枪？”夏曦说道：“他曾在段德昌的九师工作过，是改组派段德昌的亲信。”贺龙说道：“贺虎是红小鬼出身，我看着他长大的。他知道什么是改组派！谁跟段德昌走得近就抓，那么我曾跟段德昌也走得近，是不是也要抓我。”夏曦说道：“缴下他的枪，是为了避免对中央分局领导的威胁。”贺龙将自已的佩枪拿出来，一扬手拍在办公桌上，说道：“我这里也有一把枪，你要不要！”这让夏曦一愣。贺龙接着说道：“你要我也不给，我当营长时就用这把枪了。告诉你，这枪里子弹不多，但打死人是可以做到的。”
这剑拔弩张的架式震慑了夏曦和江奇，他们愣在了那里。一边的关向应忙说道：“我们这是在中央分局研究工作，不要把气氛搞得那么紧张。江奇，把枪还给贺虎。”夏曦也只好点点头，江奇只好将手枪还给了贺虎。关向应又说道：“所有首长的警卫员，都退出办公室，没有命令不准进来。”见其他人都退出，关向应说道：“中央分局今天开会主要是研究创建新的根据地的问题。”
贺龙离开中央分局会议室时仍怒气冲冲，夏曦在后面喊道：“胡子，别生气吗。”但贺龙却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返回军部时，对跟随身后的警卫员贺虎说道：“你不能在我这里工作了。” 贺虎有些茫然，说道：“那，离开了红军，我还能去哪里？”贺龙道：“你尽快走一趟，带上楚芸离开鹤家沟，带她去湖南南县。那里有一处我们的联络点，这个联络点江奇不知道。”
第六十二章 告别亲人
楚芸坐在床上缝袜子，忽然看到，宋盘铭又推门进来了，楚芸问道：“宋政委，你为什么又来这里看我？”宋盘铭道：“我是来向你告别的，我很快就要去见段德昌同志了。我会告诉他：楚芸很好，她非常的爱你。让他放心。”楚芸听了，先觉得奇怪后又感到一股恐惧。这时，只见江奇出现在宋盘铭身后，举枪对准了宋盘铭。楚芸大惊，呯的一声，宋盘铭胸前迸出一股鲜血……啊――！楚芸一声惊叫，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坑上坐了起来，浑身冷汗。
在陈婶家住了几个月，楚芸渐渐康复了，但最近这些日子，楚芸又有些神情恍惚，时有竟然白日做梦。正在床上给楚芸补衣裳的陈婶问楚芸：“又做恶梦啦，孩子，心思再放宽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楚芸摇摇头说没什么。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听声音是自己人，楚芸过去把门打开，门外站的是竟然是贺虎。贺虎一身货郎打扮。楚芸急忙将其让进屋，陈婶与贺虎寒暄片刻，便出门望风，留下他们两个人说话。楚芸急切地问道：“你又来了，有什么消息？”贺虎说道：“江奇知道这个联络点，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贺老总让我将你安排到更安全的地方。”楚芸问：“什么地方？”“去湖南南县，那里也有我们的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