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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继室难为-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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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便打发人下去协办,便是推开门进去看小侄子了,羡慕的府里几个男人伸长了脖子!因为是寒冬腊月冷得很,众人可不敢将初生的婴儿抱出来,万一冻着了可不是玩的。因而安老爷、安大哥还有安然只有乖乖在外面等着,等产房收拾好了才能看上。只可惜了安大哥还傻了吧唧的眼巴巴瞅着紧闭的房门,真是恨不得盯出一道缝来!
直到大家将初生的婴儿稀罕够了,安夫人才想起来等在外面的爷们儿,才道:“把孩子抱到偏厅给男人们瞧瞧。”
安宁看了孩子又到屏风后看了一眼脸色有些白的大嫂,忙问一旁守着的李二嫂子道:“大嫂没事吧?”李二嫂子也高兴,回道:“萱妹妹没事儿,就是气力疲了,歇歇就好了。”
安宁遂放心,便和李二嫂子道:“李二嫂子熬了一晚上也累了,我已经让厨房熬了粥,吃完早饭再歇会儿,嫂子这儿有丫鬟婆子守着呢。”
李二嫂子心道小姑子的这大姑子心细,做事妥帖,便欣然答应了,有去偏厅瞧瞧外甥才随着丫鬟去饭厅了。
因是太阳刚刚出来那一刻得了金孙,安老爷便拍板给孙子起了名字——安煦,小名就叫阳阳,众人皆无意见。
碧水伺候安宁洗漱,笑道:“大奶奶折腾了一宿才生下煦哥儿,倒是夫人生福哥儿时才用了一个多时辰,就连那稳婆也说夫人是她见过最顺遂的一个呢,还有些生孩子三天三夜的呢,可真是紧人呢!”避而不谈那使坏的稳婆,当时既顺遂又凶险呢。
都说女人生孩子就好比阎王殿里走一遭,安宁抱着福生和安康也熬了一宿,真是同意了这句话。她当时生福生时也痛的很,全身就好像是被卡车压过重组了一遍似的,当即抱着两儿子亲了亲,呢喃道:“知道娘生产的多苦,长大了要不孝顺看不收拾你们!”
小侄子初生下来虽没福生那会儿粉雕玉琢的,但也白白胖胖,没半点褶皱,足有六斤半,可见是在母体里养的好,又结合了安大哥和安大嫂的优点,十分招人爱。在自家爹娘看来绝对是最招人稀罕的孩子了,头一次做父亲的安大哥几乎抱着安煦不撒手,还是小家伙饿了才被奶娘抱回内室去喂了。
安家得了麟儿到亲戚家报喜,半点没避过了那些没什么情分的远亲,当初儿媳妇嫁进门好几年肚子没动静可不还被这些个没脸皮的暗讽过‘不下蛋的母鸡’,可把她气个仰倒,如今金孙有了,还漂漂亮亮白白胖胖的,可是让她扬眉吐气。
安宁原本还打算等小侄子洗三礼后再回家,不想午后,大老爷就策马来了,先是拜见了岳父岳母,然后就直言要接媳妇儿子归家。

第一百二四章 风水轮流

安宁原本是想在娘家待到小侄子洗三后再回家,布料待到午后,她便在正厅里看到过来风尘仆仆而来的张致远,一愣。
安夫人刚看完孙子回来,见着了安宁就笑道:“姑爷来接你们娘仨回家呢,快些让丫鬟收拾收拾跟着姑爷家去罢。”
安宁嘟囔道:“娘这是赶我呢,这才住了一天,好歹等煦哥儿洗三后再回去啊。”
安夫人瞧姑爷黑脸,拉着安宁的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教训她:“浑说些什么,正值年关府上还有好些事要你管,哪能几天不着家。”待走远了,伸出手指点点安宁的额头,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姑爷亲自过来接可给全体面了,听他说是直接从衙门过来的,怕是想你们娘仨了。前面要给足爷们儿面子,他那么个大老爷的可不就好个面子。”
安宁翻了个白眼,只揽着安夫人的胳膊,道:“好歹我事先全和他商量好的,家里事务来时全安排好的。”见安夫人作势要教训她,连忙认错道:“我这就让丫鬟婆子收拾东西去,待煦哥儿洗三我再来。”
等到上马车时,张致远体贴的扶着安宁上车,青缎靴子上落了个小巧的鞋印。张致远浑不在意,朝送出门口的安大哥抱拳翻身飒爽的上了马,策马便是向家去了。
待回到桂院,安宁被张致远虎目一瞪有些心虚,让奶娘抱着福生和安康到碧纱橱内安置。张致远单坐在那搭着大毛黑灰鼠皮的椅搭的花开富贵椅上不言语,安宁先进去哄了两个小的睡午觉,才出来看他拿了本书瞧,那青缎靴子上还留着那鞋印,失笑从碧水手上接了杯热茶给他,“喝茶暖暖身子罢。”
张致远也不接茶,安宁就把茶杯放到茶几上,复而道:“如今这冷的天。你怎么还骑马?好歹坐轿子还能暖和些。”
这人才嗯了一声,安宁无奈这时候绝对要顺毛捋才行,半响才软言道:“我嫂子生了个胖乎乎的小子,叫煦哥儿。她娘家二嫂子过来照顾她呢。”
张致远听了,自己端了茶盏吃了一口,才道:“家里没了女主人确实不像回事,还有好些事都需要你管。”安宁自然知道,顺着张致远的话往下说,直把大老爷捋顺毛才罢了。
安婉这边儿,陪房何贵家的回了几件事。请她裁夺。本来回完事了,何贵家的应该离开,可是安婉不发话,她只能站在下面静等。
安婉彼时怀孕已有三个多月,肚子还不见凸起,她听得娘家嫂子生了个哥儿,一时也没什么感想。头几年安大嫂都随着安大哥在任上,只过节过年时才回来。她和这嫂子没甚感情,只有着面上的情罢了。只这节骨眼上绿儿急急忙忙地跑进来道:“太太……不好了!!”见着何贵家的还在,只急忙刹住嘴。站在一边儿也也不说话。
安婉不悦,看绿儿那模样也知道事不大好,只先看向何贵家的,何贵家的心里叫苦,连忙道:“太太,既然大奶奶生个哥儿,您作为姑姑也该去看看,就是身体不爽利不好去看,这洗三的礼怎么也得准备上的,怎么也得给新生的孩子表示点心意才是。还有这年礼也该送去了。”何贵家的本是安婉的陪房。一家子大小的身契都已捏在安婉的手里,不管心里愿不愿意忠心于安婉,他们一家都已经打上了安婉的烙印,被人视为是安婉的心腹。既然如此,自然得尽着一个心腹的本分提醒着安婉,即使感情不深。可是面上的情还得做的。
安婉最近心情不大好,又因寒冬腊月也是不愿意往外跑,就道:“年礼的事先不忙,既然哥哥得了哥儿自然是要庆贺的,将之前家做的小衣裳挑上两件,再加两匹外面送来的布头,再加上四个装着‘笔锭如意’‘状元及第’锞子的荷包当添礼罢。小孩子家家的,不可太厚,怕是禁不起,这样就差不多了,你且去吧。”
何贵家的听了退了下来,心里却有些鄙视,那从外面送来的布算不上顶好,好的都被老太太和太太挑去了。再说了那添盆礼,虽说给小孩子礼不能太厚,怕承不住,折了福,但这也未免有些寒酸了。她也只是个下人,哪能置喙主家的事儿。
等何贵家的退下了,安婉不悦的看向绿儿,皱眉道:“刚才慌慌张张地像什么样子!出了什么事?”
绿儿低下头,小声道:“我刚才到前面去,听说房家来人说太太有孕,怕无人照顾,就…就送了两个丫头给老爷!老爷把两个丫头安排到书房伺候了。”
“什么?!”安婉惊怒交加,站起身来,皱着眉头怒道:“哼!这家里做主的还是我,我倒是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丫头!”这房家的欺人太甚,安婉不由将昔日好姐妹房青萝也恨到了心里。
绿儿眼珠子动了动,掩住眼里的艳羡之意,跟着去了。
腊月里一忙活起来,日子过得飞快,等安煦过了洗三,安宁忙活过年一些事宜,就是张致远衙门里事务也不少,一直到腊月二十里,张致远才稍稍清闲了些,安宁倒是还好,顾着孩子又管着家,眼下都打理的好了才清闲些,专顾着两个小家伙了。
这日,正是腊月二十三,张致远去盐政衙门处理完了事务,准备早些时候回家,出衙门时,才发觉天边儿飘起了小雪。
清风撑着一把伞,笑道:“老爷您总算出来了。今天可是过小年祭灶神的日子,夫人还嘱咐我今天一定要劝着老爷早点回家去呢!”
待张致远回到家,去正房才发觉几个小丫鬟挤在游廊下支着耳朵挤作一团,冷道:“这是在作甚?”
小丫鬟吓了一跳,还是鹊儿福了福身笑道:“回老爷,安哥儿会说话了,婢子几个想听听呢,没了形状还请老爷恕罪。”张致远一听,摆摆手掀开帘子进门了,进了内室果然见安宁搂着安康一阵狂亲猛蹭,旁边丫鬟都露出欣慰的神色来,见着张致远进来连忙福身请安。
“老爷回来啦,刚才安康会说话了,开口叫我娘了呢。”安宁笑得见眉不见眼,又是一阵心肝宝贝儿子的唤。“我家安康真是厉害,来再叫一声娘来听听。”安康腻在安宁怀里,瞪着黑黝黝的猫眼儿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娘,发音很清楚,带着一股儿小孩子的奶香味儿,可把这声‘娘’叫到了安宁的心坎上哟。
就连张致远也坐不住了,以拳抵嘴干咳两声,不自觉地带出点期待来:“安康会叫爹没?”
安康歪着小脑袋看了看爹,又瞧了两眼安宁,对着张致远张嘴:“娘!”
众人皆寂静,碧水她们掩着嘴偷笑,安宁半点不给面子的笑出来,搂着安康亲了又亲。
“爹!”干脆的声音……
“哎——”张致远大喜立马答应,才发觉不是安康叫的。觉得脚边一暖,低头一看,原来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众人冷落的福生从炕榻上爬下来绕过障碍物,爬到他爹脚底下利落的拽着他爹的袍子站起来,小嘴儿一张,干脆利落中气十足的叫了声爹……
众人先是惊讶,接着又被唬了一跳,“我的小祖宗啊,这是怎么爬下来的呀!有没有磕着碰着?”
安宁大怒道:“这个臭小子,刚才教了他那么长时间的‘娘’,他屁都没放一个,怎么这‘爹’叫的这么干脆!气死我了……”
张致远大喜抱起福生就啃,这回儿轮到他笑得见眉不见眼啦,喜道:“今日可是个好日子,传下去就说过年喜庆,每人多发两个月月钱罢!”
看顾福生的李嬷嬷还有几个丫鬟先是大松了一口气,若是大爷儿磕着碰着了有个好歹,这年都过不好了。见主子没怪罪的意思,先战战兢兢地放下心来,又听还有赏皆是喜笑颜开,感恩戴德自不提。
安宁一边儿为安康先叫她娘喜笑颜开又为了福生先开口叫爹恨的牙痒痒,连带着对张致远那得意洋洋的样子看不过眼,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赏给福生一顿竹笋炒肉。这会儿安康小哥儿伸出小手儿搂着娘亲的脖子,小嘴儿撅着给娘亲湿漉漉的口水亲亲,脆生脆气的娘叫的欢,安宁被小儿子哄的将那点不甘心抛到脑后面去了,哼了一声就吩咐碧水道:“传下去今年辛苦了,年前的饭菜多加些肉菜。”
众人一听,笑着谢恩的同时,也琢磨出味来了,感情老爷和夫人这是较劲呢。倒也不说,反正最后得利的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高兴还来不及呢。府里的其他仆役可不知道缘由,一听俱是眉开眼笑,感念主家仁德,一时更是博得个慷慨体恤之名,自当更是尽心尽力。
福生脆生生叫了爹后,转身就赏了一泡童子尿给他爹,投奔到馨香柔软娘亲的怀里,挤开他弟弟,霸着他娘,不等安宁教他,娘、娘的叫个不停,咯咯的笑,在安宁怀里扭着小身子跟扭麻花似的。
这回儿轮到做娘的得意,做爹的脸黑的像锅灰……

第一百二五章 春意浓浓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到了腊月二十九日了,各色齐备。
早几日张致远已经落了差事,颇有几分闲情逸致的在家里相妇教子,说起来就是宠着两个儿子外加两个姑娘玩耍。张瑶大些本来还按规矩来,后也放得开,拉着妹妹的手在小园子里嬉耍。
腊月二十九这日,张致远亲自写了对联贴到各个主子所居的院门上,安宁也来凑了一回热闹,写了倒‘福’字贴在桂院的树上。相比于张致远字体遒劲,她的字带着隽秀小巧,倒也不难看。
张家内外院落都换了门神,对联,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又因为刚出了孝期并无多久,只在大门处挂了两盏朱红大高照的灯笼。府内也并无太多其他的喜庆装饰,只是到处都收拾的干净整洁。府里一个嬷嬷剪的一手好窗花,‘连年有余’‘贵花祥鸟’‘龙凤呈祥’,大红的繁复漂亮的窗花贴在窗户上也带出了几分喜庆。
没一会儿福生小哥儿见着了,手舞足蹈的去拽,只可惜他那五短身材够不着,只得撅着嘴甩着手边儿上的玩具撒气,一会儿又被其他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利落的四肢爬行。打从上次他从榻上爬下来惊吓了众人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幸亏屋里的家具都被磨圆了棱角,桌角椅角都被棉布包裹了起来,地上也铺了厚厚的猩猩毡毯,不然伺候的奶娘婆子心脏可不够用。
越近年关来送年礼的络绎不绝,除了亲戚和交好的几家送了年礼,其余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更有甚者还送美人来,这样的连门都不让进。吃了闭门羹也没人再来碰老虎屁股了,只让管家送了不菲的年礼罢了。
三十除夕这晚。张家早早闭了门,吃团圆饭的正厅也被布置的喜气暖和,焕然一新。大管家张英、二管家谢忠和管事嬷嬷由谢嬷嬷打头领着众人先男后女按照差仆不等行礼不提,散了压岁钱、荷包和金银锞子后,又摆上团圆福宴来,献屠苏酒,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毕,众人方才散去。除了当值的。其余皆可自去热闹。安宁也让身边伺候的自去热闹。不用在跟前伺候,碧水早得了恩典回安家和老子娘一块儿过节去了,两位奶娘也被放家去,得了安宁的吩咐,杏儿、砚香等大丫鬟才领了小丫鬟们欢欢喜喜去了。
虽说这日扬州城里飘起了大雪。张家却是春意浓浓,一家子围在一块儿吃团圆饭。张致远将今日掏弄来的新奇小玩意儿拿出来让孩子玩,自可挑选喜欢的;安宁也不吝啬,除了压岁钱外,还另选了些精致讨喜的小物件来给几个孩子压岁。除了正规的,每人还得了一串由红玛瑙制成的手串,辟邪保平安不说,玛瑙还是美丽、幸福、吉祥、富贵的象征。
福生腻在他漂亮大姐姐怀里,他说话学的快。如今也能说几个简短的词,而且还挺清晰,加上还存着一股儿奶香味儿,见着了两个姐姐,姐、姐单个字往外蹦,也喜的张瑶和张玫都和他亲密。安康穿着火红的狐皮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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