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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珍珠令-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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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上就站在红衣番僧的屍体边上,脸上杀气已泯,代之而起的是一脸苍白。以剑支地,胸口起伏,不住的喘息,喃喃说道:「番狗,你终於死在老身剑下……」话声渐渐低哑,上身摇了两摇,终於也摔倒在地上。
    这时,荣敬宗也以一柄长剑,神威奋发,连展绝迹江湖己久的崑仑「天罗剑法」,诛杀了黑龙会四大护法,只见他一身青袍和拂胸苍须之上,尽是斑斑血迹。八名黑龙潭的剑手,已被他们总管神威震聂住了,没有一个人敢动。
    黑龙潭畔,三处凶险绝伦的恶战,至此已有两处停止下来,只有铁氏夫人和黑龙会主韩占魁仍在激战之中,而且战况愈演愈烈。因为两人都是艺出老会主黑海龙王传授,你会的,我也会,而且经过这二十年时光,双方剑上造诣,都已到达炉火纯青之境。两人一直打到百招之後,依然难分轩轻。铁氏夫人报仇心切,眼看久战不下,心头焦急,首先发难,口中清叱一声,身化—道耀目精虹,刺空直上。
    她使的自然是「飞龙三式」中「神龙出云」!韩占魁一见她施展「飞龙三剑」,哪还怠慢,口中长啸一声,同样的身化长虹,凌空直上,他使的也是一招「神龙出云」!两道剑光,直冲而上,当真像白虹贯日,到了三丈高处,突然响起一阵密如连珠,震撼心弦的「锵」「锵」剑鸣,半空中爆出了一片火树银花,银芒流转,四下飞散,一瞬而没!两条人影,宛如流星般飞泻而下,地面上又登时漾起两道矫若游龙的匹练,匝地盘空,缠斗在一起!一阵又一阵的金铁交击之声,不绝於耳。
    突然间,又有一道耀目长虹,冲霄而起,紧接着第二道长虹,跟纵飞起,半空中又是一阵双剑交击,所发出的金铁狂鸣。两人为了抢制先机,往往都想先发制人。「飞龙三剑」全是腾空发剑的招式,但两入所学,同出一门,因此你纵身跃起,我就跟踪而上,谁也不肯让谁占先。两人从地面订到半空,再从半空打到地面,打来打去,依然是半斤八两,不分胜负。这在两人来说,剑招既不出奇,打到上天落地,犹如喂招一般,毫无半点惊险可言!他们这场合生忘死的缠斗,也根本没有谁可以出奇制胜。
    如今己成了消耗战,谁的功力较逊,打到最後,谁先支持不住,先倒下去,谁就输掉性命。但在旁人看来,这样上天入地的恶斗,实在惊心动魄,尤其是这一阵紧似一阵的金铁交鸣,震耳惊心,每一剑使人提心吊胆,一颗心跟着狂跳。
    凌君毅两只眼睛始终注视着母亲和韩占魁两人,他心切父仇,更关切母亲的安危,两人打到急处,他一颗心就好像塞在喉咙口,连大气都透不出来,同时,他也在琢磨,娘这招「怒龙盘空」如果改为重阳真人留在壁上的第七式,在凌空发剑之时,身向左旋,剑势下沉,就可刺中韩占魁的右腰「笑腰穴」。但是如果改用第九招,剑尖再上挑半寸,同样可以刺空韩占魁的咽喉。他默默地看着,也默默地想着。重阳真人九式飞跃刺击的壁画,一幅接一幅地从他心头流过,觉得如果自己出手,大概只要五招,就可置韩占魁於死地。但母亲偏偏不许自己出手,这是她老人家二十年前立下的重誓,要手刃姓韩的老贼,替爹报仇……就在他瞪着双目,陷入沉思之际,蓦地一声凄厉惨嗥,传入耳际。凌君毅蓦地一惊,急急回头看去,只见太上一剑劈死红衣番僧,以剑支地,一张脸惨白得怕人。不,太上身子摇晃,一下就摔倒地上。凌君毅急忙一跃而起,朝太上身边掠去。荣敬宗也跟着掠了过来,目光一注,皱皱眉,低声道:「二姑娘好像伤得不轻。」凌君毅道:「老伯可曾看出太上伤在何处?」荣敬宗道:「巴图这番狗,学的是瑜珈门武功,二姑娘极可能中了他「大手印」。」凌君毅急忙扶起太上,左手按在背後「灵台穴」上,缓缓把真气度去。太上一身修为,何等深厚,只要有外来的真气,催动了她本身气机。昏迷过去的人,立时清醒过来,渐渐睁开双目,看到替自己度入真气的是凌君毅,似是极为感动,点点头有气无力的道:「孩子,是你。」凌君毅道:「太上不可说话……」太上道:「孩子,不用输气了,快放开手,我还支持得住。」凌君毅道:「太上伤势虽然不轻,但以你老人家的修为,只要引气归窍,引血归宫,经过一段时间的运功调息,即可很快复原。」太上道:「你说的,老身自然知道,但老身被贼秃两记「大手印」,都击中要害,已经不中用了,你不用再替老身多耗气力,快快住手,趁老身伤势还未完全恶化之前,我有话和你说。」凌君毅并未立即放手,说道:「太上难道不想治疗了麽?」太上惨然笑道:「孩子,不用说了,我两处内脏已被震碎,纵有仙丹,也医治不好了。目前只是仗着我多年修练,元气未尽,还能苟延些时,你纵然度入真气,也无济於事。老身在未死之前,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为时无多,你快坐下来。」荣敬宗看出太上脸色不对,忙道:「凌公子,二姑娘既然这麽说了,你就不用再输气了。」凌君毅道:「太上……」左掌缓缓收回。
    太上功力深厚,凌君毅虽然收回手去,但对她似无多大影响,面容凄然,截着凌君毅的话头,道:「孩子,不要再叫我太上了,我是你姨妈,你就叫我一声姨妈吧。」凌君毅只觉这位逞强了一世的女人,此时竟变得十分脆弱,她虽然心狠手辣,为了除去自己一人,不惜牺牲许多人来陪葬,但她总究是自己的长辈,何况此刻已经到了灯尽油干之时。他缓缓跪下下去,口中叫道:「姨妈。」太上凄然一笑道:「好孩子,姨妈对不起你外公,也对不起你爹,你娘,更对不起你……」凌君毅道:「姨妈,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你老人家不用再提了。」太上长叹一声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从前做的事,只要不安於心的,都会一一想起来……」她自从凌君毅放开左手,停住输入真气之後,起初仗着多年苦练,倒也并不觉得如何,但说过几句话之後,渐渐就感到不对了,真气逐渐的虚弱下去,话声也显得低弱了许多,但她还是接着说道:「孩子,你进入黑龙潭也许已经学会了重阳真人留壁的九招剑法,这柄倚天剑就是你外公洞府中所得到的,只有它才能发挥这九招剑术的威力,你快收起来……」说到这里,突然一阵气喘,话声断了下来。
    这时,但听一阵震慑心神的金铁狂鸣,传了过来。凌君毅忍不住回头看去,这一阵工夫,母亲似乎已经被逼落了下风!韩占魁一柄长剑,使得天矫经天,剑光大盛,母亲虽在全力拚搏,但剑势显然没有方才那麽凌厉,一时心头不禁大急。太上睁着一双毫无神采的目光,低弱的道:「孩子,不用管我,快去吧,大姐不是韩占魁的对手,只有倚天剑才能克制他……」凌君毅望望太上,道:「但姨妈……」太上喘息着道:「不用管我,我已是快要去的人了……哦,孩子,还有一件事,我原想把牡丹许配给你,牡丹是个好孩子,但你如喜欢芍药、玉兰她们,我也不反对。你自己决定,随你娶多少个,将来有了孩子,也好替我铁家传宗接代……」又是一阵震慑心神的金钦狂鸣,传了过来,只听韩占魁的声音,狂笑道:「铁如玉,你还能接我几剑?」凌君毅听的心神大震,太上颤巍巍的伸手挥了挥道:「孩子……快去……」凌君毅轻轻放下太上,说道:「姨妈,你歇一歇,外甥……」太上躺到地上,低弱的道:「记着我的话……你们有了孩子……我……要……一个……」凌君毅含泪点点头,他顾不得多说,顺手抄起倚天剑,长身一掠而起,使展「天龙御风」身法,连人带剑,化作一道青光,直向韩占魁划空射去,大声叫道:「娘,这恶贼让孩儿来收拾他吧。」韩占魁剑光飞洒,已把铁夫人逼落下风,口中大笑道:「很好,你们母子一起上,也省得本座再费一番手脚了。」他原是久经大敌之人,话声出口,就已发觉凌君毅凌空射来的剑光有异,剑势未到,一股森寒剑气已经逼人而来,他自然认得凌君毅手上长剑,正是那柄削铁如泥的倚天剑,心头不禁暗暗一凛,忖道:「这小子一身武功,居然不在乃母之下。」心念转动,人已很快地身形一侧,斜闪出去,但在人末闪出之际,挥手一剑,横削而出。他剑上造诣极深,在时间上,自然拿捏得恰到好处,那就是他剑削到之时,也正是凌君毅落到地上之时。而他也在此时,已经避开凌君毅的剑锋,侧身闪了出去。他这一剑,虽然人已闪出,但剑气嘶然,一股凌厉森寒的剑气,依然十分强烈。凌君毅在飘落之时,身形已经横闪了一步,仍然感到强烈剑气,袭上身来,护身真气,受到剑气的冲激,衣衫下摆拂拂飘动,心头也不禁凛生戒心,忖道:「这恶贼果然厉害。」凌君毅落到地止,铁氏夫人急急问道:「孩子,妹子她怎麽了?」凌君毅道:「娘快去看看,姨妈伤势极重,恐怕不行了。」铁氏夫人听得心头一震,啊道:「好,你小心应付,最好要擒活的,娘去看看。」说罢,急匆匆双脚一顿,纵身朝太上躺卧之处,飞扑过去。
    韩占魁厉笑一声,喝道:「小子,看剑。」人影一晃而至,一道剑光,直劈过来。
    凌君毅横剑推出,口中厉喝道:「姓韩的,我娘交代,要擒活的,否则我在几招之内,就可取尔狗命。」凌君毅大喝一声,剑交左手,挥剑抢攻过去。他这一剑交左手,登时施展「达摩」反手剑,剑光撒出一片冷芒,攻势绵密,着着进逼!少林「达摩剑法」,本以绵密见长,经凌君毅反手使出,更是奇招突出,令人防不胜防。再加凌君毅因娘有最好把他生擒之言,右手配合剑势,施展十二「擒龙手」,掌指勾屈,突穴斩脉,专门扣拿韩占魁的大穴关节,变化奇奥,极尽诡异。
    韩占魁也算得是剑术名家,但几曾见过左手使剑?使的又是和一般剑法路子完全相反的剑法?一时禁不住被逼得连连後退,心中暗道:「这小子使的,大概就是反手如来的剑招了,果然怪异得很。」心中想着,长剑环飞,从他身边划出一圈圈的剑光,守中有攻,和凌君毅交相搏击,打得十分激烈。双方激战了十几个回合,韩占魁已是不耐,口中怪笑一声,身子陡地离地飞起,手中长剑连连挥动,连入带剑,化作了一道乌光,刺空直上。凌君毅暗暗冷笑,却也毫不怠慢,长剑一划,跟纵飞起。
    韩占魁到了三丈高处,眼看凌君毅跟着上来,心头不禁暗喜。因为这一下他飞起的较快,凌君毅跟纵而来,比他迟上一步,此刻他已在三丈高处,凌君毅才纵起二丈来高,自然是他已经抢得了先机。就在此时,他突然掉头俯冲而下,乌黑的长剑盘空划了个圈,一片剑影,四散流动,朝凌君毅当头罩落!这下,直瞧得铁氏夫人胆颤心惊,急急叫道:「毅儿小心。」须知身在空中,比不得地上,还有躲闪的机会,一旦被人抢得了先机,就成挨打的局面。这真是电光石火般事,凌君毅纵身跃起,到了二丈高处,本来凌空直上的人,忽然从斜刺里向上冲起。这一斜飞,就避开了韩占魁当头罩落的剑势!要知韩占魁到了三丈高处,就回头急扑而下,凌君毅这一从斜刺里飞起,不但避过对方剑势,而且超过了韩占魁之上。
    韩占魁掉头发剑,朝下扑落之际,瞥见凌君毅忽然从斜刺里飞出,身法怪异,矫若神龙,一下就超越自己之上,心头已感不妙!但他练剑数十年,对这「飞龙三剑」已臻化境,自然收发由心。这一发现凌君毅身法古怪,立时像彩风敛翼,漫天剑影,倏然尽敛,化作一条乌黑细练,快若流星,疾沉而下。他这是旧凌君毅在他上面发剑下击,无法应付,才加速下落。但凌君毅并未发剑,也跟着个垂直而下,这下又是韩占魁先落到地上。他心头暗暗冷笑:「好小子,你要是在空中发剑,老子就非落败不可。但你已经错过了机会,这回老子比你先落地上,又占了先机。」心念闪电一动,没待凌君毅落地,突然断喝一声,狭长长剑,撤出一片乌光,宛如惊震掣电般,朝凌君毅飞卷过去。
    凌君毅要落未落的人,忽然朗笑一声,如风吹柳絮,飘飞而起,倚天剑青芒暴长,剑影错落,挟着嘶嘶剑风,凌空反击而下。这一剑,光芒强烈,凌厉无匹,凌君毅随剑而发,紧附剑光之後,一个人几乎只剩下一条淡淡的影子!双方势道,何等神速,剑光乍接,登时响起一阵当当金铁交鸣!但见一道人影,一下从剑影中破围而出!那是韩占魁!此刻一身紫袍,已有几处被剑锋划碎,手中一柄三尺长剑,也被倚天剑削断,只剩了尺许长一截。他连退数步之後,突然怒哼一声,抖手把半截断剑,当作暗器朝凌君毅贯胸打来。断剑出手,身形一个急旋,双脚突然用力一顿,疾如鹰隼一般,凌空扑起,朝谷外飞掠而去。
    凌君毅这一招,使的正是重阳真人壁画上的第七招,一来还是第一次施展,剑法尚未纯熟,二来因母亲曾有要擒活的,才让他冲出剑影之外。此时眼看韩占魁把半截断剑当暗器打来,举剑一拨,「当」的一声,击落断剑,口中大喝道:「你还往哪里走?」正待纵身追扑过去。
    只听一个威重的声音沉喝道:「他走不了。」一道人影,拦住了去路,劈面就是一掌,这人正是荣敬宗。
    韩占魁怒吼一声:「荣敬宗。你敢挡我去路。」右手一挥,横臂出掌,迎着击去,蓬然一声大震,双掌接实,各自被震得後退一步,韩占魁究是久战之身,这一掌硬接,胸头竟是起伏不停。
    荣敬宗瞪目叱道:「韩占魁,你已成强弩之末,还是束手就缚的好。」韩占魁眼看荣敬宗身後,一排站立着八个黑衣剑手,抱剑肃立,看情形这些人已被荣敬宗说服,此刻孤掌难鸣,形势对自己大大不利!他心念转动,口中大喝一声:「大胆叛逆,你们都想反了。」喝声未落,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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