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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何处话依然-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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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行人像是用麻线织成的网,凌乱地纠缠在一起。岳离像是一把发着光的利剑一样穿过这张网,他在满街的繁忙中焦急地穿梭与寻找,然后,他终于在无数的背影中,找到了他最熟悉的那一个。
他突然如释重负地想要流泪——只要这个人还在自己身边,那么其他的一切都去见鬼吧。
他朝着依然快要被人群湮没的背影拼命地跑过去,无数陌生的脸旁滑过。
他追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她,好像不这么用力,她就会再一次走掉一样。
依然一滴滚烫的眼泪掉在他的手背上。
他的手臂再一次用力,下巴贴在依然的肩膀上。他闭上眼,周围是一片无关紧要的黑。
声音自依然的背后传来——“我没有……”

阳光隔着眼睑把世间的一切简化成一片血红的阴影明暗,窗外清晨凉凉的阳光充满了露水的味道,像是岳离身上干燥的烟草香。依然将侧脸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周围的声音从耳朵贴着的桌面传过来变得没有一点杂音的清晰,他们讨论着明星八卦,讨论着流行时尚,讨论着书本上的函数和词法,讨论着前一天老师的糗事,也讨论着他们之间小小的爱情。一切都好像距离依然极其的遥远。依然并不是异类,她只是缺少了一份年轻的热情,当然她并没有老去,她只是被磨光了一部分温度,这种淡然也延伸到她的爱情,当然这里面也有岳离的原因,社会是使人成长的大染缸,同样是十□岁的人,在学校里渴望的是你侬我侬,将彼此视为唯一的单纯和美好。但踏上社会以后就完全不同,他们会发现男女之间有太多时候只是逢场作戏,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完全可以说一夜的甜言蜜语第二天早上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然后依旧形同陌路。依然和岳离在一起也就习惯了这种情况之下的爱情,她把男人当成是贪玩的孩子,孩子再贪玩,玩儿得再过火再久,也总要回家的。只要他还把自己这里当成是家,那他玩得再疯再野就随他去吧,不要奢求得过多。所以校园里应该属于青春的一切也就一起变成了虚无飘渺的镜花水月。
快要上课的时候教室里渐渐静下来,班主任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理着很干净的短发,单肩背着一个帆布书包,曦阳打在他的侧脸上,呈现出一片活泼灿烂的光辉。
班主任走到讲台上,台上开始变得鸦雀无声。班主任扶了扶眼镜框介绍说:“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学生,大家欢迎。”台下象征性地鼓了一会儿掌后班主任让新来的学生做自我介绍。他向前走了一步清了清嗓子,露出一整排洁白的牙齿微笑着,阳光将他的整张脸映得格外青春健康,他笑着鞠了一躬:“大家好,我叫关靖颀。关,是关羽的关。靖,是郭靖的靖。颀,是颀长的颀。也就是说,我身上同时具备了男生的忠义、憨厚、英俊的优点,哈哈……当然,优点还有很多,大家慢慢发现。希望和大家相处得愉快”。
台下响起了一些轻微的笑声,然后又迅速安静下来。依然轻轻翻了个白眼,用鼻子不屑地冷冰冰地哼了一声,出了一声类似鄙夷的冷气。她讨厌油嘴滑舌的男生,在她想来,这样的男生,十个有九个不踏实靠不住。
结果这一声冷气在刚刚安静下来的教室里被清晰地扩散,显得有些突兀。空气里浮现出些许尴尬。几个同学头来不满的目光。依然知道这样很没礼貌,有些歉疚地搔了搔耳朵,但并没有多在意,脸上透着她惯有的那种不屑和慵懒——她心里认定反正和他们不是同一种人,那索性不要有所混淆,谁也不要在意谁。他们那些衣食无忧的公子小姐也应还是不屑同自己这种人为伍的,所以,最好两不相扰。
最后还是关靖颀化解了这一片尴尬,他在那儿站了一会儿之后后头笑咪咪地看着班主任问:“老师,我坐哪儿?”
“哦,第六排最后那个座位没有人,你坐那儿吧。”
“哦。”关靖颀答应着朝座位走过去。
依然的眉梢轻轻抽动了一下——那正是她后面的同桌。从小到大,除了遇到岳离,她万事都霉透了——谁又能证明这其实不是一件倒霉事。不过是多了一个可能会看她不顺眼的人,这对她来说没什么了不起。她抬头瞟了一眼,然后看见干净的短发和一张笑眯眯的侧脸,紧接着,她认出了,这是那天在校门口和荆晓涵说话的男生——没想到他没有和荆晓涵一个班级,倒和自己成了同学。
关靖颀坐到座位上,还是笑眯眯的。上课后他悄悄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几盒果脯送给周围的同学,还有小声的说话。
——“给你们,我从原来上学的地方带给回来的,当见面礼。”
“啊,谢谢你。”
“哎呀客气什么……”
依然安静地坐着,周围的一切和她都没有关系,然后她感觉有人碰了碰她的后背,她回头看见关靖颀伸过来的手和里面的礼物,还是一脸善意的笑。
依然转回去:“谢谢,我不要。”——我没见过果脯,也不至于低贱到接受施舍的地步吧。没有的,那就不要渴望。
“哎呀你别理她,她神经病。”关靖颀的同桌忍无可忍地说。
“呃……这样说……不好吧美女?”关靖颀把果脯收回来笑着说。
“真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小声的话语传进依然的耳朵,她记录着老师在黑板上的演算过程——对于诸如她心里所想的瞧不起和客观确实存在的于她的偏见,她早已习以为常。

下课的铃声响了之后大家准备去出早操,依然一动不动地坐了二十分钟腿已经麻了,她站起来吸了口气弯下腰去揉膝盖,后面女生的书就这样被碰到了地上。
出于礼貌依然弯下腰捡起书想要递回去,没想到后座一把抢了过去极其厌恶地掸了掸上面的尘土。依然偏了偏头,转身想走,荆晓涵还在外面等她。
“整天板着一张脸跟吊丧一样,有几个混混朋友和一个流氓男朋友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很小声地嘟囔,但还是听得见。
依然停下来,回过头。
后座本来只是想小声自言自语的,结果被听见了,该怪依然自己吗?也许依然该这样想。女生有些尴尬地动了动嘴唇,继而扬了扬下巴:“……怎么了?满学校谁不知道你有个流氓男朋友,在外面有的是女人,不过是跟你闹着玩玩儿,只有你这种不要脸还赖着人家不放。”她把手中的书甩到桌子上,有些底气不足又故作强硬地说。
依然的脸一下子白了,她还是会生气的,尤其,是关于岳离的事,不该他人多做评判,所以,你凭什么来对我们自以为是地评头论足?她正在想他她好像应该做点什么,要不要把那本书甩到那女生的脸上,那本书就飞了起来,真的稳稳地落在了那个女生脸的正前方。
关靖颀本来想上前劝阻,只是在这之前,门外的荆晓涵已经进来挡在了依然前面,并且扔出了那本书。那个女生想上前但又退了一步,荆晓涵是整个年级乃至整个学校的女霸王,就像此刻,她完全不在意这是别人的班级随心所欲地进出,没有人愿意招惹她,无论是出于胆怯还是处于鄙夷,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对依然也有些避让三分。
“你骂的她的朋友,不就是我吗?至于人家的男朋友,你是睡过几个男人啊你懂个屁?还是,根本是嫉妒?这么寂寞吗?需要我拉皮条吗?长得像个人似的说话怎么没个人的样子呢,别人的事,轮不到你说三道四。”荆晓涵不高不低的声音说。
依然忍不住在旁边轻轻笑了一下,刚刚的火气都被荆晓涵这幅又有着讽刺又有着高傲的样子弄得忘记了。
荆晓涵刚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看到了旁边的关靖颀,她明显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甚至有些脸红,依然甚至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个样子。
“你怎么……”然后她转过来拉着依然的胳膊,“行了,走吧……”
这完全不像是她。荆晓涵,应该是不依不饶的,是伶牙俐齿的,而不是,现在这副落荒而逃的模样。
依然皱了皱眉,有些困惑。




、(4)

香滦中学在这座城市的北方,秋风乍起的时候会让人错觉所有的落叶都向城南飘过去,铺天盖地像是冬天的大雪。
依然推着自行车从学校里出来,把书包随便朝车筐里一扔跨了上去,书包里的文具盒撞在车把手上“当”的一声响。校外接同学回家的小轿车面包车排着长龙,依然在对面一辆车的挡风玻璃上看见自己的脸,细碎的留海直顺地沿着额头垂下来,贴在侧脸上,还算清秀,但怎么也盖不住一身的穷酸。凌家和依家从上到下长得都不难看,凌威和依然得到这种遗传也都不难看。但脸有一点体面钱包就一点也不体面,上帝向来很公平,像是依然骑的这辆自行车,是小姨家不要了的,半新不旧,但被小姨的儿子摔得七零八落,但硬是被冯少国推了回来凭借他多年修车的经验把歪了的车把正了回来,补好漏满洞的轮胎,换了车条和脚踏板,这样又可以省下一个来回的公交车钱。
依然拢了拢额前的头发,把脚踩在脚踏板上,但还没等她踏动自行车,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双手。
“姐姐,麻烦你扶我一下行吗?”
依然这才发现旁边蹲着一个人,依然向来不喜欢管闲事,她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拉起了那个女生,她站起来好像走路不太方便,像是扭到了脚,她拢了拢鬓角的头发,很乖巧的样子:“谢谢你。”
依然摇了摇头想要骑车走了,风把她的留海吹乱了挡住她的眼睛。
“连漪。”依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哎?依……然?”她回头,看到关靖颀一张微笑的脸,他试着叫出依然的名字然后笑着说:“还不回家啊?”
依然还没想好怎么答言,旁边那个叫连漪的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我等你半天了,你值日吗?”
“哦,没有。”关靖颀对她说,然后笑着转过来对依告别,“我们先走啦。”
依然有些懒散地对他们露出一个笑容——她是不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的,她的朋友,只能是岳离和荆晓涵这种对金钱小心翼翼的人。
关靖颀和连漪向一辆黑色的轿车走过去,依然的自行车穿过铺天盖地的落叶将身后的对话渐渐拉远。
“今天怎么又是陈伯来啊?王伯好像偷懒啊。”男生的声音。
“什么啊?王伯不是送你爸出差去了,所以才让你跟我一起的,不都一样吗?”
“呵呵……哎,你脚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不小心扭了。”
“嘿嘿,看到了吧,没有我就是不行,连路都不会走了。”
“臭美吧你就……”

依然骑车穿过旁边的街角,,一眼就看见荆晓涵从旁边的经销店急匆匆地跑出来,把烟塞进挎包里。她盘着的卷发已经被放下来垂在后背上,一边跑还在一边照镜子补妆,浓妆掩盖了她的年龄。
依然把车停下来还没等说话荆晓涵已经先看见了她:“哎,正找你呢。”荆晓涵吧后背上的书包摘下来扔到依然的车筐里跑到路边拦车,“帮我带到你家,晚上晚点我去拿,一帮子人等我呢,我来不及回去送了。”她钻进一辆出租车,“好了,拜拜。”
“哎……”依然还没来得及说话荆晓涵的脸已经被车窗挡住了。
依然闻着空气里残留的汽车尾气有些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依然把自行车上了锁,随手扔到楼道里把书包甩到后背上走上黑暗的楼梯,那辆自行车在她身后以一种很扭曲的姿态倚到墙上,然后旁边的一辆自行车应声倒地。
依然走在楼梯上听到声音,但懒得去管它了。
推开门的时候一片残损的春联飘到地上,落在积满灰尘的一角。依然走进去把书包甩在地上,里面传来冯少国的鼾声,依然倚在门口向里面看过去,冯少国躺在床上,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的脚踝上,没有脱鞋,嘴微张着,胸膛随着呼吸起伏。他刚刚上了两天的夜班,睡得正沉。在依然心里,冯少国一直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男人,从和他母亲在一起开始,他就接过了凌家高高的债台,依然有的时候真的搞不懂,他为什么心甘情愿地和依琴在一起,按理说到他这个年纪已经不再需要爱情,他又没有儿女需要人照顾,只是想找一个伴的话,依琴绝对不是一个好选择。他没日没夜地做苦工帮依琴还债,依然甚至觉得,真有这么个爸爸,倒还不错。
可是,他毕竟不是,那一声“爸”,只是一个称呼。
依然转身走进厨房,打开液化气烧水做饭,液化气呼呼叫着从通风管倒出火来,像是一个嘶叫着的怪物。依然熟练地弯下腰对着通风管吹了一口气,火舌立刻熄灭了。依然回头从碗橱里拿出半个凉馒头塞进嘴里翻了个白眼——每天搞得像要爆炸一样,有点新鲜的没有?
她回身走到阳台上伏在栏杆上啃着馒头看对面沉下去的夕阳和通往城郊的公交车,那是通往岳离家的方向,依然曾经这样看过岳离的侧脸随着车窗一闪而过,很多次,依然能够说出具体情节的很多次。
落日像一个滴血的球在对面缓缓地沉下去,然后不见了。

荆晓涵撞开包厢的门坐到沙发上喘着粗气拿过桌子上的半瓶啤酒仰头灌了下去,旁边有人朝他的方向喊:“怎么才来啊?”
荆晓涵把瞬间空了的酒瓶重重放到桌子上:“呸!你以为我跟你们似的一个个无业游民啊?我还被关在笼子里呢,打车过来正赶上塞车我跑过来的差点没累吐血。香滦经济没向上海看齐塞车倒是跟人家叫上板了。”
岳离在旁边类似依然那种惯有的笑容抬了抬下巴:“你就罚酒就完了,哪那么多废话。”
荆晓涵一副来者不拒的表情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旁边有人开始起哄。岳离歪着嘴角又推过去一打,就在他低头推酒的瞬间,夹着嘈杂的音乐,荆晓涵听见岳离低声问:“她怎么样?”
“放心。”荆晓涵眼睛看着前面的屏幕一边拿酒一边小声说,“什么事都没有,你别小瞧了她,她这么多年跟着你也不是白跟的,吃不了亏。再说还有我罩着她呢,谁敢欺负她?”
岳离轻轻笑了一下没答言。包厢的门被推开乔羽拉着一个衣着时髦的女人走了进来,借着屏幕忽明忽暗的光线可以看见她一张浓妆艳抹的脸。
“来来来介绍一下。”乔羽吆喝着,“柳蔷,我朋友,这家KTV老板的女儿,大学生!”
“去,这是个丢人的身份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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