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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竹有潇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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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禾自没他那么多心思;垂着头正盯着对面的一株新草出神;忽而从头顶传来一声清脆的鸣叫;他猛然抬头;几丈外的屋檐上飞来一只黑蓝色的鸟;他喜出望外。
“公子;公子你看!是黑鸣!”

公孙策只颔了颔首;并未说话。
秋禾喊了几嗓子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胆怯地瞧了公孙策一眼;好在后者并未有甚异样。

飞得近了才看清那原是一只老鹰。
这鹰说来也奇;浑身是黑蓝相间的羽毛;头顶还有一撮银蓝色的毛;乍一看去眼色锐利;竟吓得人不敢靠近。
那鹰扑哧一下直落到公孙策肩头;头四处转了转;又在他肩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站着。
嗅到它身上的味道;公孙策眉头一皱;略有不悦:“不是叫人给你准备了吃的么;还跑到野外去逮兔子作甚;弄得一身血腥味。”

“公子;黑鸣怎么说也是有野性的;逮几只兔子才是老鹰的天职嘛。”
秋禾一面替黑鸣打着圆场;一面小心翼翼取下它脚上的竹筒;打开来看。

“啊;公子;是老爷来的信;叫咱们赶快回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下子不必他费口舌了。
“什么事;有说吗?”
“没有;只说叫咱们快些回去。”

“哦;那就回去吧。”

公孙策其父乃是庐州知州;当朝从三品;论及官位也是不小了。可如何爬上这个位置的说来也全凭一个运气。
当年公孙怀仁只是一介穷书生;从偏远的小县城赶路来庐州参加乡试;哪想半路盘缠用光只差没饿死在荒郊野岭。幸得有一路过的富商正赶着货物去庐州;便施予援手救了他一回;更赠数两银子助他考取功名。
公孙怀仁颇有书生气概;说是哪日高中必定回来重谢。
这运气来了;天也挡不住;公孙怀仁乡试之后进京师会试;而后又顺利进入殿试;正巧就中了个榜眼。

宋朝有一风气;但凡高官财主都喜“榜下捉婿”;考中科举的士人成了豪富之家的抢手货色;这公孙怀仁自然也没不例外;娶了美娇娘仕途又顺;一路蹦跶蹦跶就被派遣到庐州来当知州了。当然;知恩图报四个字他谨记在心;自不忘当年之事;所以上任之后自许那富商不少方便;两人一来二去;就结成了至交好友。

*

“小姐;小姐;你等等我……”
尘湘跑得极快;加之又学过武;但凭一个丫头自然追不上。
丁宁跑的是几近昏厥;好在此刻尘湘停了下来;她是累得直喘气。
“小……小姐啊;你跑那么快干嘛啊……”
“废话。”尘湘咬咬牙;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我不跑那么快;难不成在那儿杵着给人家当笑话看啊?”
一天好好的心情给个瞎子破坏了;虽说她是有那么一点不对;可方才吵架明明是那人占的上风;最后还得让她给人家指指点点;说到底吃亏的还不是她?

“这又怎么了……”丁宁揉着腰;勉强直起身子;“小姐你出的丑还少了么;也不差这点啊。”
“喂。”尘湘眯着眼睛看过去;“我怀疑你是不是我养的丫头;胳膊往外拐啊你。”
这下好;自家丫头都帮着外人说话;亏难她还惦记着方才替她出气那一阵子跟人家对骂的场面。说不得说不得;真真是说不得。

“好了;小姐;你就别生气了;我看那位公子面生得很;不像是常住庐州的。你就莫跟一个外乡人赌气了;气多了自家身子骨儿不好;以后你拿什么力气跟红啸打啊?”
这话说得实在;尘湘想了想;也是。自小她吃了亏以后是发誓不与读书人打交道的;既是如此;顶多算自己倒霉;回家闹腾一宿也就过去了。

“老爷说了今日不能玩太晚;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尘湘连眼皮也没有抬:“你没见我正在往家里赶么?”
自己那个爹什么都好;就是爱热闹;最喜家里人多;家丁丫头的请了一大帮子;没大生意的时候;蹴鞠杂耍样样往家里搬。幸好家里钱多;否则哪个经得起他如此挥霍。

庐州城东北;三梅街街头乃是城内最大的一座宅院;堪比知府大人的府宅。内有假山庭院;楼阁回廊;真真应了那句“亭台水榭出重霄;万家灯火一家繁”。
“小姐回来啦!”
门口的家丁眼尖;老远就看见尘湘带着丁宁慢悠悠走过来;忙回转身往屋里嚎了一嗓子。
“沈管家;小姐回来了!”
接而听着一连串传话的声音。
“小姐回来了。”
“小姐回来了。”
“小姐回来了”
……

本已见惯此场景;尘湘还是由不得抹了抹头上的汗水。

沈管家刚从厨房里出来;一听此声;忙撩起衣袍下摆;快速奔了过来。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老爷在前厅问了几次了。赶紧的;前去用饭吧。”
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就被老管家一路扯进了前厅;那脸上之笑容让尘湘看了不禁头皮发麻——这是要吃饭还是要吃她?

前厅门大敞着;沈老爷可谓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爽朗笑道:“我嘴里才念叨着人呢;这就回来了。”
刚踏进屋门;桌上那丰盛得险些没亮瞎她眼的菜就映入目来;沈老爷坐在上座;连朝她挥手:
“湘儿;快来;坐这儿。”
尘湘只觉得右眼皮狂跳不止;再看周遭一群家丁仆人看着她两眼放光的阵势;直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今日非她生辰;亦非自家爹爹的生辰;寻常虽也吃得不差;但如今这……这只有圣上南巡时才享受得了的东西……叫她如何不惶恐。

难不成;爹爹生意上有什么岔子;要有求于她?亦或是;生意失败;家财散尽;要卖了她以回转资金?更或者;她身体里含着无价之宝;他爹想杀了她以取宝藏出来?这跟杀鸡取卵有什么分别!一联想到鸡;白日里那书生的模样再度浮现在脑海;一股气直窜上脑门。
尘湘刚坐好;偏偏不巧;沈老爹亲切地夹了一筷子鸡胸脯肉放在她碗里;柔声道:“来来来;这是上等雪莲熬制的;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看来她今日必定与鸡有一段渊源。

满心忐忑与不安的吃了几口;却没尝出什么味来。这感觉不必说简直是如坐针毡;让她怎生吃得下去。尘湘叹了口气;放下筷子。
“怎的了?可是这菜不好吃?没关系;再来尝尝这道千年王八汤;大补的。”
……
神情复杂地盯着自己手里黑不溜秋的汤碗约有半盏茶时间;尘湘终是抿了抿嘴;转头过去。
“爹啊;您有话就直说;犯不着这样。”
她只是会功夫;可还没冲动到连自个儿爹都会打的地步。

“湘儿果真聪明;一猜就猜中了。咱们父女两就应了那句‘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尘湘懒得告诉他其实待看这般情景;正常人也推算得出来。罢了罢了;也不知这一桌子菜花了多少银两;不吃岂不是浪费。
她端起那碗大补汤;舀了一勺子灌进口里;已然不烫了;她索性凑到嘴边喝起来。
沈老爹搓了搓手;笑得何其委婉:“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爹给你定了桩婚事。”

“噗——”

她若说她现在已有想打她爹的冲动;不知道算不算晚?





第3章 【花园·偶遇】
“不可!”

未等公孙怀仁把下面一句话说出口;公孙策已冷着脸回绝他;握着扇子的手徒然一紧。
“哎;阿策;爹还没说完呢……”
“此事不必再言。”话说得很明白;无非只是还想看看他会不会松口。
端得是如此干脆地拒绝;公孙怀仁也早料到会有这般;自家儿子何等性格他又不是不知晓;打小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吃软不吃硬;所以;这件事虚得软磨硬泡;慢慢耗;时间久了谅他也不得不从。
想到此处;他不由顿生笑意;看得一旁的秋禾毛骨悚然。

“阿策啊;沈家当年可是接济了你爹爹;若不是他们一家;我怎考得上功名;又怎有如今的地位呢。”
公孙策不以为意地抬起手边的白瓷茶杯;掀开盖来刮了刮上面的茶叶。
“被接济的人可是爹爹你;又非是我;若要娶;怎么的也轮不上孩儿。”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好嘛;这小子到会转矛头;还以为他去了一趟京师长了多少见识;别的没见倒是这嘴;比以往更不饶人了。
实在不行;那得搬救兵来才可。

公孙怀仁轻咳一声;忽而极为正色;仰头望看那满天星云:“你们这门婚事是当初你娘与沈家娘子同时有孕;指腹为婚的。我对不起你娘;现如今想要完成她的心愿亦是不能;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看在你过世的娘的面子上;成个亲又不是什么难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娶妻乃是天经地义。
为父知道你心高气傲;一般的姑娘断断不能入眼。人家沈姑娘我可是见过;温婉文雅;相貌可人;相信定是你所喜的。”

就知道每每说不过他总会把娘搬出来;公孙策无可奈何;拿着茶碗却无心再喝;沉吟良久方叹道:“爹的一番好意;孩儿心领。只是我现在这幅模样;莫说是个一般的姑娘;便是乡下农妇只怕也看不上眼。试问谁好端端的放着常人不嫁非得嫁我一个瞎子?要是非钱财定也另有所图。若都不然;只怕也是你们一厢情愿;原得当年的情谊;非要害了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家。
我不是不想娶;但时候未到;况且我也尚年轻;成亲之事言之过早。说来……就算是长得貌美又有何用?我终究是看不见的……”

“哎;爹向你保证;你这眼睛绝对是能治好的!你可知那位江湖上颇有名气的长须道人?他的医术绝非这些市井大夫能比;我已派人前去寻他;等寻了他来;必定能医好你。”
他爹一向很执着;公孙策不由摇摇头;淡淡道:“其实我这样已经很好;自与觉明大师结交之后许多事也看开了。爹爹就不用再费心我的眼睛;专心治理好庐州才是要紧。”汴梁多少大夫替他看过都说无药可医;回天乏术。一个江湖术士又能有多大能耐?
“觉明?他觉明是个和尚能懂什么!”说了一席话;公孙怀仁已有些不满;“阿策;不是爹爹说狠话;你现在不比从前了。能有沈家那么个好人家的闺女肯嫁给你;那是你的福分;以后只怕求都求不来的!”

“老爷!”秋禾实在听不过去;“您怎么能这么说少爷呢!”

“没你说话的份!”公孙怀仁劈头骂过去;“别以为去开封风光了几日就能回来当主子了;没大没小的!”
怨不得说不得;秋禾只好闷着头不敢开口。

*

春夜微风正凉;混合着香炉中的香气;飘来时别有幽意。
丁宁忐忑不安地敲响房门;就听见里面传出尘湘极其不耐烦地声音:
“都说了不饿也没胃口;早些回去;少来惹我!”
以往尘湘发火都是小打小闹;脾气也表现得颇为明显;今日这话听起来十分压抑;丁宁估摸着那是怒火中烧;焚心似火;故而造成发音有误;若此刻不逃;只怕命不久矣。
她在原地又转了转;这才捧了托盘小心翼翼地溜回厨房。

房内;倒不是常见姑娘家闹腾时那锅碗瓢盆一阵胡摔的狼藉场面;桌前茶杯摆放得整齐;床上枕头尚是完好;总之——干净整洁得很。
尘湘就坐在床边发呆;发髻未散;钗子未取;可已是一脸颓废不堪的模样。
红啸垂头丧气地趴在地上;无聊的摇了摇尾巴;闷闷地朝尘湘嚎了一声。后者无知无觉。

对手弃权了;红啸只能有一下没下地咬着地上的毯子。

尘湘这才往它那儿看了一眼;啧啧;口水都浸湿了半张毯子;看来明日得叫人换一张来了。
随即又觉得心里不悦。倒不是说她不愿意嫁人;说起来她今年都快二九了;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这个她自然不反对。可是;可是!
嫁谁不好偏偏要嫁给一个书生!她平生最看不得书生;一个个捧着几本蓝色封皮的书走在路上还“之乎者也”;真真要命。
其实;她厌恶书生也不是平白无故的。只因得幼年时爹爹给她请了个资深秀才;如今想起来都还历历在目;那人已经七十好几了;头发花白;颚下的白须直垂到小腹之上。

沈家老爷当时也是商务繁忙;隔三差五往外边跑;尘湘三岁没了娘;当然无人理会这档子事。
那老秀才便在她家中作威作福;每日功课数起来竟有十本书;现在想想都觉得胆寒。
哪知;她又天生不是个读书的料;几日下来已把那老秀才气了个半死;拿了竹棍打了她几回;当时年纪小;禁不得吓;反生了场大病;睡了几天几夜。

沈老爷闻此消息快马加鞭连夜赶回来;看得他家宝贝闺女快剩了半条命当下就把那个老秀才辞退了。
后来尘湘身子倒是转好起来;可就见不得书生;经历这事沈老爷也受惊不小;再不强迫给她请先生;只拜托了一位习武的朋友教习她练家子。

所以;至今尘湘依旧对书生无甚好感;现还要她嫁一个书生;那岂不是成天都得对着那张脸?不如现下一掌拍死她好了。
听说对方的爹还是鼎鼎有名的大官?那嫁过去也顶多是个大官的儿媳;又不是官家夫人;有甚意思?
还听说;对方长得很俊秀?
啧啧;俊秀又不能当饭吃;她若是告诉人家;每日晨起时会无事与自家养的狼犬鏖战一番;想来这位书生大人会吓得脸庞煞白而后惨叫着离去吧……

哎;书生……麻烦的书生……

*

日头尚早;离得午饭还有段时候。今日才起时公孙策就被秋禾唤着出来;扬言是要去庐州梨花园逛逛;虽感觉这其中有怪;但公孙策还是一言不发地随着他往梨花园走。
都说阳春三月;堆雪梨花;实则就这般望去;倒不是雪如梨花;反是梨花似雪了。满满载载的挂了一梢头;竟颇有些冬日趣味。
知道自家公子是看不见的;但嗅着空气中的梨花香;着实也胸中开阔;精神舒畅;秋禾偷偷瞄着公孙策的表情;只觉得他神色愉悦不由得大松口气。

经昨日之事后;夜里老爷就来找过他;说是明日晌午已与沈家小姐约好了去梨花园赏花;两人也见上一面。据老爷原话交代:年轻人么;不都图个清雅浪漫嘛!这园子里头风景又好;又幽静异常;无闲人打扰。两人指不定就谈谈摆摆说到一块儿了;再谈谈摆摆就喜笑颜开了;之后必然会饿;饿了定要吃饭;于是就一路谈谈摆摆往酒楼里去;这最后谈谈摆摆……就成了也说不准呢。

秋禾咽了咽口水;生生把那句“少爷看不见;风景再好也谈谈摆摆不起来啊”给吞了回去。
实话说;若是公子真能成亲;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没准能找到一个真心待他的人;快快活活的过一辈子;他在一旁看着;也觉得心头安慰。

“咦?这不是公孙兄吗?”
且听见前面有人唤他;公孙策止住脚步;侧耳听了片刻;方抱拳施礼:“书玉兄。”
来的是庐州城内有名的杜员外的儿子;杜书玉;闻言他已被当朝庞太师提拔;据说不久将会入京。少年时期也算得上与公孙策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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