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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妻为夫纲-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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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为夫纲

太后垂帘听政,郡王强了准皇后,太监妻妾成群,三公为争首诗割袍断义
在京城逛了一圈,谨遵三从四德的土包子夏七长见识了,既然三纲五常都被那些风云人物败坏尽了,她这小人物就从善如流,争取一下妻为夫纲吧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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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读女则女戒的淑女夏芳菲进入长安城待选,一日被人算计,从选妃的热门人物沦为“有失妇德”的女子,与看似狂霸跩实际脑洞其大常常犯二的太后外甥结下不解之缘,开始了一段从淑女到悍妇啼笑皆非的进化史。
本文文字朴素又不失幽默,情节发展出人意料,值得一读


☆、春风得意
炎朝建朝第四十五年,太后萧氏垂帘听政满二十年,虽是弱质女流,但她在先帝驾崩后,力挽狂澜,抵住世家阀阅的施压,延续了先帝的变法。在她治下,河清海晏、四海升平,世家门阀“自愿”交出私蓄家兵,徒有世家之名再无世家之实;满朝文武心悦臣服,海疆、塞外,藩属之国数不胜数。
除了妄想靠着文死谏青史留名的御史大夫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徒劳地嚎几嗓子“牝鸡司晨”“女主祸国”,面对将将年过五十、正年富力强的太后萧氏,长安城里再没有敢煞风景的人物。
自然,煞风景的人没有,上蹿下跳的人,却是从来都不缺的。
又是一年春,曲江池旁,花艳柳绿、燕蝶翩翩。
曲江游宴罢,正要雁塔留名的新科进士们站在高大的画船上,穿着还带着褶子的新制圆领衫,挺胸抬头、春风得意地睥睨岸边驻足观看的人们,画船经过的岸边,若是寻常百姓,便纡尊降贵谦和地一点头;若是身着薄纱的平康坊妓子,便风流倜傥地请她们拿着琵琶、胡琴、笙箫奏一曲为他们助兴;若是走运认出了岸上的达官显贵,便“先生”“老师”“世伯”“岳丈”地混叫一通。
曲江池畔风景最秀丽之处,几匹新制石榴红绫披裹在树上,围成一座三面封闭只开一面,面向曲江葱翠菖蒲、粼粼波光的屏风。
路上往来经过的人,先不关心屏风里是谁,只可惜那红罗被人千辛万苦织造出来,不曾上了美人身,就被几棵糙皮老树糟蹋了。待听见船上忽地传来四声齐刷刷、毕恭毕敬的“表舅母、表舅父”,车水马龙中的行人立时探头探脑,妄想瞧一瞧是哪个这么大福气,能一口气叫三十个新科进士中的四个齐声喊“表舅”。不曾看见人,单瞅见八个人高马大的昆仑奴面无表情地立在石榴屏风外。
行人们转过头,唯恐哪一步行差踏错,得罪了显贵,赶紧将视线转向今年的新贵们。
“表舅母瞧,狗拿耗子呢!”穿着竹绿衣裳的新科进士,方才还器宇轩昂,此时见了表舅母、表舅父,浑然忘了满城的人看着呢,一心彩衣娱亲,大惊小怪地指向岸上。
顺着这位新贵的手指,两岸的人望过去,远的,只看见一团乱蹦的白色毛球,近的,听见唧唧的叫声,却是一只白毛狮子狗憨态可掬地呲牙咧嘴将一只老鼠按在地上。那只灰黑的老鼠足足有巴掌大,被按住后破釜沉舟地用力啃咬白毛狮子狗的嘴。
老鼠固然动弹不得,可狗嘴上也露出了血色。
“不愧是进士,好厉害的眼神!”平康坊的妓子燕奴千娇百媚的声音,一出口,就引得满船进士们垂涎。
“别看了,那可是闵兄的红颜知己!”
“闵兄好福气!”
两个新科进士醉翁之意不在酒地挤着穿竹绿衣裳的进士,嘴上恭维他,双眼却熠熠生辉地看向石榴绫三面围起的屏风内,不等看见里头坐着的是什么人,先弯下腰施了君臣大礼。
石榴屏风里,传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女子笑声,“大郎你瞧,本宫养的雪球会抓耗子呢!”
景致略差一些的对岸,一顶锥帐外,进京等候宫廷采选的平衍州刺史之女夏芳菲抬手扶了扶头上的粒Ю椋蚍被ㄋ平醯亩园叮制沉搜鄞夏侨夯肴徊痪醭筇下兜男驴平浚鲎沛九阆蜃墩嗜ァ
“芳菲,不看了吗?对岸一准是康平公主和驸马。”四品中书舍人之女骆得计挽住夏芳菲的臂膀,面上并未戴着粒Ю椋固沟吹绰冻隼吹囊徽帕成希佳凼胬士跏谴蠓降溲牛霸勖歉嫠甙⒛镆簧グ莘每灯焦鳎俊
夏芳菲之父乃是庶族出身,靠科举起家,在寸土寸金的京中并无府邸。因此,夏芳菲此次进京,随着母亲骆氏借住骆家。
夏芳菲比骆得计高出半头,藏在粒Ю橄碌难劬β湓诼娴眉埔蚶孔潘谋郯蚵月怨捌鸬亩恬嗌希蚣寺娴眉瓢尊ヰサ囊唤切馗成想欤皇泵惶凳裁矗嚷娴眉屏柿肆奖椋畔干钙鼗厮担骸肮鞑⑽凑偌揖四浮⒛盖锥疾辉峁窨擅叭还ィ俊
一眼未了,只听画船上,“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的进士们越发丑态毕露地“喵呜!喵呜!”学着猫叫着给拿耗子的狗儿助阵。
“叫得很,叫得很!我的雪球有诸位坐镇,一准弄死那只硕鼠!”石榴屏风里女子笑得喘不过气来,屏风里有男子柔声缱绻地说“三娘,你慢一些笑,仔细肚子疼”。
画船上的新科进士们,个个欢欣鼓舞地笑:“不愧是公主的狗,这是铲除硕鼠,为民除害呢!”
 “一准是康平公主了。”骆得计踮着脚,要看清楚石榴屏风内萧太后的爱女康平公主的尊容,新制作的卷云履有些太软,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把夏芳菲拉倒。
“得计!”夏芳菲低呼一声,不忙着拉骆得计,先伸手护着头上粒Ю椤
她比骆得计大上半月,素日里都以彼此的名字相称。
“哎,你瞧瞧,整个曲江,就只你一人戴这东西。”骆得计自有婢女搀扶着,警惕地回头瞧了眼锥帐内,见里面的夏夫人、骆夫人还在谈笑风生,又看向对岸的石榴屏风里。
夏芳菲颇有些窘迫地拉了拉粒Ю椋饬'篱足足垂到脚面上,慢说容貌,便是身形,也叫人分辨不清。隔着颜色深重的粒Ю椋臣讣遗隽苏逝衤冻龇勰鄣牧撑印⒀纳碜耍行┭尴郏钟行┎怀埽奶荆喝羰歉盖自冢ɑ嵋槐梢慕棵桥真鞠ィ绻侨蓿欢÷罱吓由朔绨芩祝皇馗镜溃
夏芳菲偷偷望向争奇斗艳的女子,浑然不觉有人也在看她。
“那是谁家女儿?”看了半日“狗拿耗子,进士助威”的好戏,太后萧氏的外甥甘从汝,也便是敏郡王终于从一顶寻常的毡帐里走出,太后赏赐的紫金冠下,三尺长发落拓不羁地垂下,身上紫色胡服大咧咧地敞开,甫一开口,酒气便熏得身边侍从连打两个喷嚏。
“回五郎,旁边那个,似乎是中书舍人家的大娘。”太监张信之机敏地递了眼色叫人去打听,再三看了看那用灰黑色纱幕遮挡住周身的女子,分辨不出那女子的容貌、身段,但不妨碍他将溢美之词说出:“五郎,咱家看,那位一准是个美人儿,到底是五郎慧眼如炬,能隔着一道纱认出美人来。”
甘从汝背着手,耳朵里听着新科进士们唧唧歪歪阿谀奉承平康公主的声音,叹道:“世风日下,还知道男女大防的女子,全长安,怕也只剩下那一个了。”
张信之笑了,原来他家王爷不是慧眼如炬看上那位,只是借机针砭时弊,“王爷,要不,请……”
“赢了!赢了!”画船上的进士们,因为狮子狗咬死了耗子,兴奋起来,拍手搭肩在船上踏歌,仿佛他们炎朝大将凯旋而归了。
甘从汝拿过张信之抱在怀中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口在嘴中,忽地快走两步,拿着酒壶向叼着耗子摇着尾巴的狮子狗砸去。
酒壶重重地砸在狗腿上,方才还被一船新贵捧为将军的狮子狗瘸着腿,呜呜叫着奔向石榴绫屏风内。
“何人如此大胆,敢伤平康公主的狗!”石榴绫屏风里走出一人,这人二十五六,身穿姿色圆领衫,脚着绣着祥云的皂靴,也是个翩翩佳公子。此人正是平康公主的第二任驸马韶荣。韶荣略略转头,见是甘从汝,脸色有些发白,觑了眼身边侍从,暗恨侍从并未及早告之他甘从汝也在。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船子逆贼敢喊忤逆犯上的话羞辱太后!”甘从汝满身酒气,一双桃花眼乜斜着望向对岸。
“是敏郡王!”对岸一心要拜见平康公主的骆得计丢下夏芳菲,拿着缃色锦帕遮脸,匆匆随着婢女向毡帐里去。
夏芳菲机警地瞥见岸上原本悠闲自在的女儿纷纷回了各自的锥帐,尚且一头雾水,却也领着婢女进了毡帐。
宽大的帐篷里,骆得计苍白着脸抓着母亲游氏的袖子,“母亲,敏郡王来了,不知他又撒什么酒疯,好端端的,说进士们忤逆犯上呢。”
游氏对敏郡王说什么满不在乎,丰腴的酥手握住骆得计雪白的腕子,“可叫敏郡王看见了?”
“女儿回来得及时,况且今日人多,也不敢走远。想来不曾叫他看见。”骆得计脸色和缓了许多,含笑推了下夏芳菲,“早知道,我也学芳菲,把母亲压箱底的粒Ю槟美创魃稀!
“那敏郡王好大的胆子。”夏芳菲自从进京,便时时被骆得计提醒她的穿着举止如何得老气如何得被人笑话,此时又听骆得计说她的粒Ю槭怯问涎瓜涞椎亩鳎辖舭鸦白矫艨ね跬飞希缃袷翘蟠沽碧凰的旰啪捅惶笊票涞馗牧耸富亓耍蟠沽碧实廴茨旯形辞渍罂刹痪褪枪纺煤淖樱空饷艨ね醺野选肮纺煤淖印闭饣巴笊砩铣叮刹痪褪堑ù蟀炻铩
游氏并不知道对岸的事,和蔼地替夏芳菲摘去粒Ю椋丫盅┌椎穆娴眉疲采幌姆挤瞥牡煤谏霞阜郑米帕'篱的手指一动,神色有些诡异地说:“可不胆大包天得很,若不是他,如今的皇后就当是太后内侄女,哪里轮得到太尉家的大娘。”
“这么说,三年前今上大婚那一日,敏郡王抢了自家表妹的事是真的?”夏芳菲心叹若果然是情之所至,却也情有可原。
一直不言语的夏夫人骆氏暗中掐了夏芳菲一把,提醒她不得多口舌。
游氏心道:那个抢字,换成强字,更加妥当。有些卖弄地低声对骆氏、夏芳菲低声说:“今上大婚那一日在宫里被抢了人,太后为遮羞,现点了原本被册封为婕妤的宋家大娘做皇后。”
“也是太后太疼敏郡王,他做出这等丑事,竟然不罚他。太后叫他娶那位没命做皇后的萧玉娘,他说什么娶则为妻,奔则为妾,把个好端端的先皇后弄回府里做了侧妃。”骆得计心有戚戚焉地捂着胸口,她也在采选之列,万万不能步了萧玉娘后尘,还没侍奉天子,就先不清不白地进了秦王府。
“跟孩子们说这事做什么,她们规规矩矩的,能有什么麻烦事惹上她们?”骆氏对游氏的多嘴很不以为然,淡淡一扫,见虽是游乐,夏芳菲依旧工整地叠膝跪坐,比之一旁盘腿坐着的骆得计娴静淑雅许多,立时欣慰了不少,只觉得早年被迫嫁给庶族的屈辱稍稍洗去了一些。


☆、飞燕合德
清苑骆氏,与太原王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七大族相比,不值一提,且早早地先帝在世时,就已经式微。萧太后垂帘听政后,紧追先帝脚步,处处提拔庶族子弟、打压士族,更是叫骆家一落千丈。
骆氏在娘家时,正赶上了骆家最后的繁华,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骆家,与一众朴素的新兴庶族决然不同。因此,身为士族阀阅之女,已经是她深入骨子里的骄傲。
哪怕她成年后,骆家已经成了外强中干的瘦死骆驼,哪怕她亲眼瞧见父兄将她嫁入庶族夏家,骆氏心里咬定了士族庶族不通婚,依旧不肯承认是骆家今非昔比自愿将她嫁入夏家,固执地认定夏家人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逼得她这金尊玉贵的士族之女下嫁夏家。因此她人虽在夏家,却偏执地把在骆家耳濡目染到的规矩一一严苛地遵守起来。
骆氏的“规矩”里,有些十分奢靡铺张,这与靠科考刚刚起家、处处主张节俭的夏家家风背道而驰。于是天长日久,骆氏嫌弃夏家寒酸;夏家埋怨骆氏败家。如此,骆氏与夏刺史夫妻二人的关系,只能勉强算是相敬如宾。
骆氏这自尊自律到近乎傲慢的性子,使得她在与夏刺史不投契后,立时开始疑心夏家过河拆桥,用过了他们骆家,一步登天后,就开始慢待她这骆家女儿。于是骆氏始终憋着一口气,发誓将自己膝下唯一的孩儿夏芳菲教导成出类拔萃的女子,叫夏芳菲像萧太后一样,能为她争一口气,重现骆家当年满目锦绣的繁华,叫敢轻慢她的夏家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此时,骆得计、游氏母女二人把京城皇族的丑事说了出来,骆氏拿着目光做戒尺,鞭策夏芳菲慎言,以免此时说错一句话,被人拿捏住,成了把柄——虽对面坐着的是嫂子、侄女,但谁晓得同要进宫,骆得计会不会为了把夏芳菲比下去,诽谤她点什么。
防人之心不可无!骆氏在心里嘀咕着。
夏芳菲心内有诸多疑问,被骆氏盯着,也无从出口,两脚略有些麻木,借着宽大的浣花锦袖子遮挡,按了按双脚,偷偷觑向骆氏,见骆氏依旧以身作则地坐得笔直,只能强撑着陪着。脚上疼得厉害,勉强自己将注意转向帐子外,只听江畔上妓子们的鼓乐高歌声停了,仿佛有人惊惶地失声尖叫,渐渐地,竟像是传来了大军齐刷刷的步伐声。
“这狗东西,就会无事生非!”江畔上静寂之时,一声女子的厉声呼喝传来,随即嗷呜一声低吟后,就是噗咚一声,似是什么东西落水了。
“什么东西?”骆得计忍不住问,不敢自己一个人去看,拉了夏芳菲一起在毡帐口偷窥外头的事。
夏芳菲被骆氏盯着,原不肯做那鬼鬼祟祟的举动,但两腿又疼又麻,再不站起来,她便要昏厥了,顾不得回家后被骆氏如何惩罚,随着骆得计略躬着身子站在毡帐口,拿着手捶着腿,偷偷回头去看骆氏,果然正迎上骆氏严厉的目光,讪讪地转过头来,鬼使神差中,学着骆得计冲骆氏吐了吐舌头。
“妹妹太严厉了,自家人聚在一起玩笑,若是他舅舅瞧见外甥女腿上麻了,定当我这舅母不知疼人呢。”游氏笑了,骆氏这小姑子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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