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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妻为夫纲-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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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与霁王商议妥当了,甘从汝又鄙夷了霁王一回,就向学堂去接夏芳菲。
虽说甘从汝决心跟夏芳菲将洞房补上,但新近总因为一些琐碎事耽搁了,一直都不能如愿。
此时见南国的冬日温暖如春,甘从汝决心好歹叫夏芳菲花前月下一次,于是路上问杨念之:“东西准备妥当了吗?”
“准备妥当了。”杨念之欣喜地道。
张信之更是老怀甚慰,只觉得甘从汝终于懂得怎么对付女人了。
甘从汝迈步进了学堂,听见学堂里抑扬顿挫的读书声,暗暗点头,竟然有些理解了萧玉娘,虽萧玉娘的行径可恶,但她终归是依着自己的心,放下了与秦少卿的纠葛,走上了自己想走的路。
转到窗子边,瞧见夏芳菲手上拿着绣绷子,一边低头绣花,一边朗诵三字经,而下头的小童摇头晃脑跟着她学,女子则是嘴里朗诵、手上糊鞋底。
甘从汝眼皮子跳了又跳,只觉若是京城来的老先生进了这学堂,定会气得七窍生烟,仔细数一数,望见学生数目多了几人,疑惑地问:“这是又派人去抓学生了?”
张信之笑道:“哪里。人家瞧着来了有饭吃,又不耽误家里的活计,就都来了。”
甘从汝点了点头,待听柔敷敲了两回铜锣,以示下课了,便去门边等夏芳菲出来。
夏芳菲起先觉得甘从汝来学堂接她回去吃饭很有脸面,可这么接二连三几次后,望见学堂里的女子都拿眼睛扫甘从汝,心下又有些不乐意,随着甘从汝出来,就道:“你大方,衣裳都拿去给人做鞋子了。少不得我得勤快些,替你将衣裳都做了。”
甘从汝原本将自己衣裳拿出来,就有此意,但听夏芳菲说,嘴上却道:“也不急着穿那些,不急着做。”
“以后不用来接我,不过几步地,我自己回去就好。”夏芳菲道。
“你也说了不过几步地,总不费事。”甘从汝道。
张信之、杨念之看他们如蜜里调油一般,心里甚至欢喜。
“我说不用了……你该不会来偷偷看人家女孩子的吧?”夏芳菲问,毕竟这狗可是累犯,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甘从汝失笑道:“你瞧你那几个学生个个面黄肌瘦……”
“你嘴上也太缺德了些,竟然这样说人家女孩子。”夏芳菲冷笑道。
“不然夸她们个个貌美如花?”甘从汝噗嗤一声笑了,许久,怅惘道:“这里比不得长安城里处处都能遇到美人,哎。”叹息一声,看夏芳菲脸色不好,就又故作悔恨道:“哎,也不知道那些女子如今怎样了。因我心气不畅,就连累得她们……”
“算了,你知道错就算了。我已经不计较曲江上的事了,就当被个酒疯子戏弄了。”夏芳菲道。
“七娘说的是,人要向前看,总惦记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什么?”张信之只觉得早先对甘从汝的冷落十分有效,早先甘从汝是明知有人安慰,才会轻易动气,如今总算是沉稳了。
甘从汝心下窃喜,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就知道夏芳菲心里有他,才不会计较往日的那些事。待与夏芳菲吃过了,又叫人送她去学堂,然后打发走雀舌、稼兰几个,忙忙碌碌地收拾屋子。
傍晚,夏芳菲再领着柔敷、惠儿从学堂里回来,正待要将学生们告诉她的那些本地风俗说给甘从汝听,进了房门,迎面就见房里贴着大红喜字,再进去,就见红烛摇曳,床上铺着在骆家时候淋了雨的那床被子。
“……这被子,怎在这?”夏芳菲以为那被子就算烤干了,也不会再拿出来用了。
“洞房花烛夜的被子。”甘从汝有意咬住洞房二字。
夏 芳菲脸上登时红了,咬着嘴唇心想难道就是今晚了?矮子里头挑高个,见识过了爱养蝴蝶的霁王,她已经明白人无完人,若想改嫁怕也寻不到称心满意的,只看甘从 汝肯为她抓学生,更是打定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主意,因此,也不觉他这举动唐突,甚至她原以为某个晚上两个睡在就将这事过了,是以看他还费心地布置一 通,心下甚是满意。
柔敷、惠儿几个识趣地退出,轻轻地把门带上。
“待我去洗一洗。”夏芳菲忐忑道,待甘从汝点了头,便去隔间里,果然那里有热水摆着呢。
洗过之后,夏芳菲看甘从汝还在床上坐着,就问他:“还要喝交杯酒吗?”
“为了那酒糟蹋了多少人,你还提。”甘从汝决心将自己曾经做下的坏事都推到萧太后还有酒水上,拉着夏芳菲坐到床边,细细看她眉眼,只见她眉目含情、欲语还休,便要向她亲去。
“等等。”夏芳菲蹲了一顿。
“怎么了?”甘从汝紧张地问,疑惑地想莫非自己又会错意了?
“第一下,要我来亲。”夏芳菲脸色涨红地道,慢慢地贴向甘从汝,飞快地在他唇上擦过,“我喜欢你,才跟了你的……”
“我也喜欢你。”甘从汝心花怒放,被吻过的唇不住地发涨,他闹腾了那么些年,不就是想求一个真心人,免得重蹈了他父辈的覆辙,再经历那些乌烟瘴气的事。
甘从汝心中一动,当下便拥着夏芳菲滚入床上。
这一夜被翻红浪,待到四更时分双双饿醒时,夏芳菲枕着甘从汝的臂膀,蹙眉疑惑道:“我怎地……没有洞房的感觉,就好似早于你老夫老妻一般?”眼睛扫向甘从汝的胸膛,恍然大悟道,定是这狗时常晃晃荡荡地在她眼前转,才会如此。
甘从汝心里却欢喜地很,笑道:“老夫老妻不好么?梨园里的大小真娘甭管跟谁多久,都是羞答答的,矫情。”话说完,腿上就挨了一下,心知自己说了煞风景的话。
“你去叫人送饭进来。”夏芳菲道。
甘从汝才快活过,也懒得动弹,懒散道:“你去。”
“……那就饿着吧。”夏芳菲转过脸。
甘 从汝听他们两人的肚子交相呼应般咕咕响起,偏懒洋洋地不肯动一下,熬到就开五更,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一边穿衣裳,一边念叨着:“老夫老妻就不如人家新婚 燕尔好,若是新婚,谁家的新娘子宁肯饿着自己,也要赌口气?”念叨过了,终归洗了手,出了门,去寻值夜的下人,叫人好歹弄些吃的来。
过了一盏茶功夫,两个婆子抬着昨晚上剩下的饭菜进来,就退了出去。
甘从汝用小桌抬了饭菜送到床上,看夏芳菲洗了手换了衣裳坐在床上吃饭,仔细望了望她,噗嗤一声笑道:“想当初,你也是个不胜娇羞的淑女。”
“想当初,我也以为你是个潇洒郎君。”夏芳菲回忆往日,就如做梦一般,想她待字闺中时,还想着嫁人后,怎么好意思叫夫君看见她睡醒时的邋遢模样,此时,心里想的却是:我不嫌弃那狗就罢了,那狗还敢嫌弃我?
曾经多少青涩,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消磨掉了。
吃了饭漱口后,甘从汝将小桌抬开,就跟夏芳菲道:“我小时候也有个才子的名声,诗赋、蹴鞠、马球样样都来的。”
“我当初琴棋书画也不错,满平衍女子谁不羡慕我?”夏芳菲打这哈欠,听甘从汝自夸,就也将自己昔日的那些辉煌也拿来说。
公婆二人攀比着将早先勉强算得上光风霁月的事拿来说了一说,也算是彼此都知道了彼此的过往。
最后夏芳菲心道原来她公公婆婆那么能耐,将先皇、太后双双拿下了;甘从汝心道原来他岳父岳母才是真正的同床异梦,难怪夏芳菲疑心病那么多。
第二日,张信之、杨念之、柔敷几个给甘从汝准备了参茶、给夏芳菲准备了红枣汤,眼瞧着这两人不过是举动间更亲密自然些,全然不似他们想的一旦洞房,感情更会一日千里模样,反倒替他们两个着急了一回。
甘从汝依旧去寻霁王商议着去哪里抓山贼;夏芳菲依旧是学堂里教书。
就这么过了小半月,甘从汝从霁王那边回来,就对夏芳菲道:“我须得出去几天。”
“几天?”夏芳菲问。
甘从汝道:“附近有个姓苗的小官看我们抓了山贼,就当我们要坐大,吃了雄心豹子胆地要将我们围剿了。”
“你们抓山贼,那苗老爷还不喜欢?这样他治下不是更清明了?”夏芳菲疑惑不解。
“你 哪里懂做官的心思?那些山贼原本乱如散沙,逢年过节还要给姓苗的上供。如今我们将人抓来,又不曾给他上供,他看我们人越来越多,唯恐我们日后不将他放在眼 中,就想先下手为强。”甘从汝冷笑,还是夏刺史说的对,他那些直截了当的手段,在岭南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用来最好。
夏芳菲常听甘从汝说什么杀狗官,原本只当他玩笑,如今听着才知道是真的,心惊肉跳之余,却也说不出拦着他不去的话,只说道:“你早去早回。”
“嗯。我取了个化名叫夏丞,取自你的姓,并一个县丞的丞字。你听见夏丞,就知道说的是我了。”甘从汝道。
夏芳菲先为他用了她的姓氏感动,随后却又颦眉道:“取什么不好,为什么叫下乘?”
“还有一个名字叫夏县,原是给霁王用的,你若不喜欢夏丞,那我就用夏县那名字。”甘从汝浑不在意地道。
“那,夏县,你早些回来……不然,我只能改嫁给霁王了。”夏芳菲望着甘从汝,弄不明白如今她算是官家女眷,还是土匪家的娘子了。


☆、第58章 日啖荔枝
甘从汝并不以为夏芳菲看得上霁王;可这不妨碍他临走时,狠狠地威胁了霁王一通;于是出了门;他成了夏县;与秦少卿带了上千人便杀气腾腾地去寻那不知死活的苗老爷。
此地多崇山峻岭,幸亏甘从汝领着的人里不乏原本占山为王的土匪;于是这一路走的也不太艰难。
甘从汝走后,霁王很是君子时常将外头的消息说给夏芳菲听,夏芳菲听了不由地心惊肉跳,只听霁王今儿个说夏县端了苗老爷的衙门、收了苗老爷的三千兵马;隔了一个多月,又说夏县带着人将张刺史追到了骑田岭;再过了两个月;又说甘从汝押送着数万人正往回赶。
“你们当真不是在造反?”夏芳菲为甘从汝提心吊胆;再怎么瞧着他们干的事都不那么对劲。
“谁造反?太后英明神武;比史册上的昏君不知好上多少。”霁王不屑道。
“那、那刺史……”夏芳菲听到刺史二字,就想到自己父亲身上。她虽被骆氏看管严厉,即便在平衍时也没跟多少其他人家的女子来往过,可她对自己爹有多大权势还是一清二楚的。像她爹那样的大官,都被甘从汝追逐的四处逃窜,简直是太目无王法了。
霁王笑道:“此刺史非彼刺史。当真有能耐的,能沦落到来这岭南做官?”
夏芳菲心道也是,听霁王说甘从汝的事,一边牵肠挂肚,一边又莫名地骄傲,原本瞧甘从汝只会在长安仗着太后撑腰,就当他一无是处,没成想,竟然会这么有能耐。也这么与有荣焉了一回,才又反省夏刺史教导她那么些年,怎她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跟着目无王法了呢?
甘从汝出门在外时,南国的冬日就那么不知不觉过去了,此时已经到了来年三月下旬。
夏芳菲很是叫杨念之、张信之失望地没有怀有身孕,每日里依旧去学堂里教书教针线,待到了春日农忙时,还饶有兴致地领着柔敷跟着女学生们去田里踏了一回青。
因甘从汝不在,为避嫌,霁王邀请她去看修建好的码头,她也不肯去。
直到五月里,夏芳菲听说甘从汝回来,这才肯随着霁王去半道上迎接甘从汝。
只见五月里的草木茂盛非常,路边时不时地有五彩斑斓的禽鸟跃出来。
夏芳菲与霁王在路上等着,霁王看她不时地翘首张望,摇头叹道:“昔日王妃也是这样等着我的。”
夏芳菲原要说霁王又无病j□j了,可细看他的神色,却又不像,想起她在霁王府住了那么久,也不见霁王府里有女人,当即安慰他道:“死者已矣,二郎你看开一些吧。”
霁王将手搭在夏芳菲肩上,怅惘道:“兄弟情深悲欢共,夫妻恩爱生死同。可叹我不能随着她一同去了。”
“把手拿开。”夏芳菲侧头瞄了眼搭在她肩头的那只手,方还有些恻隐之心,此时又横眉冷目。
好个铁石心肠!霁王讪讪地将手移开,再不复方才惆怅模样。
夏 芳菲才要鄙夷霁王一句,就瞧见甘从汝骑着马抢先奔了过来,登时明白那霁王又是要拿她怄甘从汝,赶紧迎向甘从汝,几步跑到他的马前,眼眶儿立时湿润了,“怎 么一去就是半年呢?”瞧见甘从汝脸上满是尘埃,衣裳也透出一股酸味,心道难道他们两口子就没个光风霁月的时候?
甘从汝远远地就瞧见夏芳菲青丝如云、身姿婀娜,赶紧从马上下来,原要说一句你清减了,又看夏芳菲比初来岭南的时候丰腴了一些,又改口道:“七娘,你更有风韵了。”
“胡说八道。”夏芳菲拿了帕子给甘从汝擦脸,哽咽道:“下次还有这样的事,就叫夏丞去。”
“哎。”甘从汝望了张信之、杨念之一眼,张、杨二人激动之下,插到夏芳菲前面,双双握着甘从汝的手泪流满面,被甘从汝安抚一句后,张信之喊了一句“好狠心的五郎,就耽搁到现在才回来?抛闪下我们,那可怎么办?”就哭瘫在地上,紧紧地抱着甘从汝的腿不撒手。
夏芳菲眼皮子跳了又跳,总觉得叫霁王看了笑话。
“夏县!”只听一声呼唤传来,随后笃笃的马蹄声如鼓点般传来,夏芳菲正埋怨张信之、杨念之两个没眼力劲,就见又有一群人跟着秦少卿跟了过来。
“夏县,这两个就是你急等着来见的家人?”赶过来的人,虽一双眼睛见了夏芳菲就再也移不开,但手指指着的却是紧紧搂着甘从汝两腿的张信之、杨念之。
“够了吧,你们!”夏芳菲瞧甘从汝还在安慰张信之、杨念之,忍不住沉下脸来,方才她是想搂着甘从汝痛苦一场,可光天化日之下……
张信之、杨念之两个吓得一哆嗦,赶紧擦了眼泪起来,站到夏芳菲身后。
“这位是……”追来的人中有个女人,那女人利落地用帕子抱着头,也跟其他男子一样穿着圆领袍子,洒脱地翻身下马。
“这是我内人。”甘从汝道。
夏芳菲因甘从汝说,便向那女子一福,那女子也冲夏芳菲拱手一拜,随后一巴掌拍在身边男子背上,“都说了这个不是什么敏郡王,你还不信?敏郡王那小肚鸡肠的人,能叫他娘子出来抛头露面?”
“夏县兄弟,是我错怪你了。”被拍的男子拱着手单膝跪下给甘从汝赔不是。
“人谁无过过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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