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沉浮录:纵横-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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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令骑马客京华 第十一节（1）
朱弘毅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窗外的蓝天。蓝海的项目远不如自己想像的一帆风顺。按照他当初的设想，签完协议后，趁热打铁，和相关部门确定完最后的需求就尽快签署正式协议。当然他也不想逼得太紧，以免让客户感觉操之过急，体现不出战略合作的意义了。回北京后等了几天，然后让周晓光和客户联系，结果发现曹总和安泉都出国了。要几周后才能回来，而如果他俩不在，这件事很难向前推动。没办法，朱弘毅只能先放下这件事，过了两周，又让周晓光去联系。没想到这家伙又耽搁了几天，一来二去，已经一个月过去了，而这段时间客户几乎没有任何声音。朱弘毅心中开始变得忐忑不安起来，逼着周晓光无论如何必须亲自去一趟。果然，周晓光带回来一个让他懊恼的消息：飞捷已经进去调研两周了，带队的是杨耕。
朱弘毅没有责怪周晓光，他只是怪自己太大意了。心里明明清楚在项目的后期，客户的沉默是危险的信号。可还是过于乐观，让飞捷钻了空子。
和杨耕分手时的情景又浮现在朱弘毅的脑海中，这人终究没有为自己所用，太可惜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门被轻轻的推开了，韩国川走了进来：“弘毅，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韩总，请坐，没想什么，蓝海的事有点不顺。”朱弘毅转过身来招呼着。
“怎么了，是不是对手追得比较紧？”
“是啊，飞捷的杨耕已经入厂调研了。”
“哪个杨耕？是不是田云舒推荐的那个小伙子？”韩国川对杨耕的印象并不深。
“对，他去飞捷了。”朱弘毅的口气里透着一股无奈。
“弘毅，做项目嘛，总是这样，不可能事事都按我们的节奏走。别着急，我们毕竟还占上风。你下步准备怎么办？”
“这个项目有两条线，我们过于偏重曹总这条线了，忽略了顾总那边。我估计杨耕是顺着这条线上去了，我想必须掐断这条线，而这条线上一个必经的环节是信息部的姜海庆，搞定他就容易掐死杨耕。”
“你打算自己去？”韩国川问道。
“是，我想在太原待几天。”
“弘毅，你是总监，可不是只‘监’这一个项目。而且你要慢慢学会从拼刺刀的状态中走出来，变成一个区域指挥官。咱们的项目毕竟不只一个蓝海。更重要的是，我们除了做项目，还有很多别的事要做。”韩国川语重心长地说道。
朱弘毅立刻明白了韩国川的意思：“好的，韩总，我会安排周晓光做这件事。”说完这句话，朱弘毅内心隐隐有了一丝担忧。
当杨耕推开马达办公室门的时候，马达正在打电话，语气听起来有些愤怒，又有些伤感。
“小吴，我反复告诉过你，职场的规矩是什么，可你就是不听，事到如今你让我怎么救你。不过也不用太在意，北京最好的一点就是机会多。我会找朋友给你帮忙的。”放下电话，马达坐到杨耕身边，点起一支烟，一幅很无奈的样子。
看到马达的表情，杨耕问道：“怎么了，什么事这么不顺心？”
“服务部门有个小伙子，叫吴佳，刚来飞捷的时候在咱们部门，人很不错，做事情一丝不苟，兢兢业业。但是做销售不行，太面。正好毕凡的实施服务部缺一个服务监督岗，我就介绍他去了。去年一直干得不错，还在公司获了个最佳服务奖，现在毕凡却要辞退他。”马达把身子靠在沙发上，狠狠地把烟掐灭，双手绕过脑袋交差放在后面，表情看起来有些无可奈何。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谁令骑马客京华 第十一节（2）
“是不是犯什么错了？”杨耕有些纳闷。
“恰恰相反，不是因为犯什么错了，而是因为干得太认真了。”马达叹了口气，说道。
杨耕好像理解了：“怎么了？他的工作让毕凡难堪了？”
“对，客户满意度和表扬信对不起来了。小吴做事一根筋，非要坚持自己的调研结果，又被毕凡这个政客给整了。”马达无奈的说道。
“这种事情，司徒难道不了解？”杨耕对司徒一直比较认同。
“老杨啊，你有时候也是一根筋，不懂政治。你要是能拿出做销售一半的智慧来，用到职场斗争中去，你小子肯定前途无量。”
杨耕承认这点，但是他却实在不愿这样做，他觉得做那些龌龊的事实在不符合自己的性格，也是对个人尊严的一种亵渎。除非逼急了！
“类似的事情司徒不是不了解，他是无奈而已。首先，毕凡不是一个人，他是代表了一股势力，牵一发而动全身。其次毕凡有很强的马屁技巧，而且对包括司徒在内的很多领导的性格了解的一清二楚，更会对症下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中国人的通病，每个人都会看到问题，但是谁都不去捅破，都耗着，耗来耗去把一层窗户纸搞成了一块钢板！”马达的语气渐渐有了一丝愤怒。
杨耕完全相信马达的话，政治就像空气，实在是一个躲不开的东西。而喜欢玩政治的人就像一群苍蝇，不但招人烦，而且能给一个组织带来病菌，极大地侵蚀组织的肌体。这种事情对于他和马达这种天天在前线浴血奋战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悲哀。
“老马，别生气了，跟你说说蓝海的事。”杨耕安慰了一下马达。
杨耕近一个月来大部分时间都在蓝海，他是铁了心要走群众路线了。按照以往的惯例，客户调研只是走马观花，形势主义而已。但是杨耕把他做成了一次群众性公关。马达给他派出了他能派出的最好的两个顾问，魏丽娜和黎明沛。俩人实际上也是售前顾问的两个小头目。再加上杨耕，仨人都是特别能侃的。杨耕的计划是这样的，第一步，每一个部门都走到，和所有的部门经理详谈。既要表现专业精神，又要让大家感觉飞捷的认真，当然最重要还是建立关系。杨耕相信，不管这些人在不在项目组，在公司内部的发言权都不会小。第二步，真正找出相关的管理问题，这是为了给顾维年一个印象分。第三步，对设计出的方案，不急着提交。先是和每一个部门经理和部门骨干单独沟通。如果有意见，就现场修改，这样不知不觉，就成了和客户一起做方案了。做到这一步至少在正面竞争中不会再有太大问题。所有的人都通过后再提交高层。杨耕这样做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尽量消除瑞和签约的影响，所以仨人一直比较高调。
现在刚刚做完第一步，他想和马达复复盘。看看有没有疏漏。俩人仔细研究了所有的细节。最后决定，还是应该把精力多放在安泉和姜海庆身上。争取找到突破口。
商量完毕，杨耕站起身来，笑道：“老马，刚才我进屋的时候听你在强调什么职场规则，你说的职场那个规则是什么？教教我吧。”
马达也站起身来，看着杨耕，又叹了口气，才缓缓地说道：“这个规则就是，如果你很容易被取代，那你就一定会被取代！工作认真并不是核心竞争力。”
谁令骑马客京华 第十二节
周晓光对朱弘毅交代给他去搞定姜海庆这件事始终很不理解。曹总都搞定了，这些小鱼小虾能翻多大的浪？既浪费时间也浪费成本。不过既然朱弘毅交待了，那就去做吧。他先从安泉那里了解了一下姜海庆的背景。姜海庆并非是蓝海的*，而是随着合资公司的成立新招聘过来的，家在河北邯郸，是和山西交界的一个地级市。
周晓光先是利用姜海庆在市里开会的机会，直接到会场堵人。姜海庆并不难接触，不过让周晓光头疼的是这个姜海庆实在太难捉摸。这家伙逢请必到，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但是送东西决不收。在市里开了三天会，周晓光请了他四顿饭，去了两晚歌厅。但是一谈到项目的事，姜海庆就立刻顾左右而言他了。
周晓光觉得姜海庆之所以这样，应该是自己的力度还不够大，他心里暗骂这小子贪心，下定决心今天晚上和姜海庆摊牌。晚上两人又在海鲜舫的一个雅间里开始了推杯换盏。姜海庆的酒量出奇的大，喝多少酒都是面不改色，周晓光就差多了。
酒过三巡，周晓光觉得不能再喝下去了，否则自己就要先钻桌子底了。于是开口道：“姜主任，向你请教一个问题，你跳槽到蓝海工作，追求的是什么？”
姜海庆把面前的啤酒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说道：“小周啊，我还能追求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呗。哪能和你们这些白领比。”
“姜主任，你说笑了，你没听说吗？我们这些白领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干的比牛多。尤其是干我们软件这行，要多苦有多苦。我老婆对我都有怨气了，每天都很难正点回家。”
姜海庆知道周晓光有点喝多了，这句话明显在说自己耽误他回家陪老婆了，马上接口道：“都是我的错，耽误你回家了，要不咱今天就到这里吧？”
“姜主任，这是说哪里话！今天高兴，多喝点。老话不是说吗，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她爱说说去吧。我们先喝个痛快！”周晓光清醒了一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姜主任，我觉得和你特别投缘，我就叫你一声姜大哥吧。”
姜海庆有点不置可否，他觉得周晓光做事还是太嫩，毛糙的很。
“姜大哥，今天酒喝得有点多，我说话你别介意。蓝海的项目你也清楚，咱们战略合作协议已经签了，曹总、顾总对我们也是非常支持，项目肯定是瑞和来做了，而下面的事也肯定是姜大哥你来负责。所以这个项目还要多仰仗老哥你啊。”
姜海庆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周晓光了，也算对得起他的几顿饭。“小周啊，可千万大意不得，你知道君心难测啊。”
周晓光并没有听出姜海庆话里的意思，反而觉得这家伙又在找托词，马上说道：“所以，我才要依靠你姜大哥啊。姜大哥，我这个人做事你还不了解，我绝对不会出卖朋友。在江湖上混，讲的就是一个‘信’字，你可以了解一下，我对客户，对朋友都是怎么样的。做完项目有没有亏待过他们？”
姜海庆又无语了，怎么刚才还是白领，转眼就成了跑江湖的了。
看到姜海庆不说话，周晓光觉得应该是等自己摊牌。于是把头向前伸了伸，凑近姜海庆，低声说道：“姜大哥，不瞒你说，你那份我早就给你留着呢，合同款的这个数。”周祥光伸出了五个指头。
姜海庆觉得有点可笑，这个周晓光办事也太不靠谱了。且不说数额的大小，和他做这笔交易风险实在太大，自己来蓝海的时间短，做事一定要谨小慎微。况且这个项目鹿死谁手还不一定。真要卖，也一定要把自己卖给一个可靠的人，像周晓光这样的人太容易出事。
姜海庆打了个哈哈，说道：“小周，今天晚上，我喝得实在是有点多了，就只当是你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听。我该回去了。”
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准备离开。周晓光的酒一下全醒了，他知道姜海庆是明确的拒绝。难道是嫌少？可是再大了就没法办了，安泉那里还有呢。“姜大哥，干吗那么急啊，咱们可以再谈。”
“我实在是喝多了，咱们改日吧，你到蓝海我请你喝酒，咱们不醉不归。”姜海庆说完，逃也似的向外走去。
第二天是个周六，早上八点多钟，周晓光的手机就响了，他揉了揉眼睛，骂了一句：“这是哪个混蛋耽误老子睡觉！”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朱弘毅。于是酝酿了一下情绪，很不情愿地接了起来。“朱总，早上好啊，正打算向你汇报呢，你的电话先打过来了，领导太辛苦了。”
朱弘毅之所以这么关心这件事，是因为这步棋对打击杨耕太重要了，只要掐死这条线，杨耕绝无回天之力！但是又实在不放心周晓光的办事能力。他没心思听周晓光瞎扯，直接说道：“晓光，辛苦了。昨天的情况怎么样？”
“非常好，我给他提了事成之后5％的回扣，姜海庆非常高兴，答应一定会全力以赴地帮我们，你放心吧，他现在已经是我们的人了。”周晓光突然感觉一阵兴奋，他对自己太满意了，竟然能够马上想到这么一个说辞。不但对付了朱弘毅，更主要的是这5％可以进自己腰包了，肯定能发一笔横财。自己刚睡醒就反映这样快，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朱弘毅从内心不太愿意通过这种手段搞定姜海庆，但是他也清楚，让周晓光做这件事，这是必须的代价。总算达到目标了，马上吩咐道：“晓光，既然我们付出成本了，下一步应该让姜海庆给我们做点事了。我想有两件事可以做，第一是拿到飞捷的调研报告，如果有方案就连方案一起拿，姜海庆那里肯定会有。”
“好的，朱总，这个没问题。”周晓光信心十足的答应着，不过心里还是有点犯憷。
“第二件事，是争取一次中高层培训的机会，我们要想办法消除飞捷的影响，当然叫交流也可以。对了，这也是我们战略合作的一部分，曹总不会反对，不过这个人情你让给姜海庆去做。”
“我们是不是也争取一次调研的机会啊，飞捷都搞了这么长时间了。”周晓光觉得应该补上这一课。
“不用，如果那样做，我们就跟着杨耕的步调走了，也就完全被动了。杨耕肯定在前面给我们埋雷了，我们决不能踩。”
谁令骑马客京华 第十三节（1）
杨耕、魏丽娜、王岚几个人又一次来到了蓝海。蓝海的门卫早已经不让杨耕登记了，杨耕也投桃报李，出出进进经常给他们扔盒烟或者饭店里赠送的打火机。所以门卫们也比较盼着杨耕来。杨耕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知道朱弘毅他们最近来没来，去的是那些部门。
除了烟，杨耕还特意从北京带了个芭比娃娃，准备晚上让王岚送给妞妞。他是真心地感谢丁梦芸，最近一段时间的调研，一直是丁梦芸安排，并且每一次都是从头跟到尾。丁梦芸和丈夫徐章都是蓝海的职工子弟，无论到那个部门都是熟的很，很多老人见了丁梦芸都不叫丁主任，而是直接叫‘芸子’。杨耕一开始听成了‘晕子’，还差点闹出笑话。
几个人今天要拜访的是财务部长冯桦娟，还是丁梦芸带着大家，冯桦娟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这在部长一级里算是特殊待遇了。因为杨耕所拜访的大部分部长都只有一个大大的工位，就是几个工位合到一起的那种。有没有单独的办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