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忧伤-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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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由优脸上的笑意虽是未减，但也多了一丝的不自然。
谁都知道，立海大的网球部没有经理。
“红悦，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呢，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嘛。”莫忧仰起头，对着幸村温柔的笑了笑。
然后远远的就听到了一阵爽朗的呼喊，撇开眼，只见到切原赤也朝自己热情的挥着手，阳光下显得更加天真可爱。
莫忧的眼里不由浮现出一丝暖意，迈开步子，向那群打打闹闹的少年们走了过去。而幸村，嘛，已经确定了切原赤也最近的训练实在是太松懈了，正考虑给自家的这个小学弟制作特别训练单。
丸井文太和切原赤也都是一如既往的朝气蓬勃，他们两只可算是网球部的活宝了。某只银发狐狸懒洋洋的搭着自家的搭档，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条细线。柳生比吕士很淡定的扫了一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某只爪子，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撇开目光，继续沉默。
该怎么说了，莫忧其实很羡慕网球部的成员，所有的人都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这样热热闹闹的生活是自己从没有拥有过的，所以她在心底有点小小的嫉妒幸村了呢。
简单的问候之后，幸村他们便去参加训练了。莫忧和由优并排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两个人彼此对望一眼，但笑不语。
“呐，红悦，你觉得幸村是怎样的人呢？”
不明所以的问题，莫忧疑惑的瞟了一眼身侧的女孩。撇开目光，沉吟片刻，淡淡的说道：“这样的问题有意义吗？”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阵轻笑。扭过头，却见少女笑得一脸的烂漫，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呐，看样子，红悦还是老样子。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幸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忧面无表情的盯着少女琉璃般的眸子。
“呵呵，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由优朝着莫忧大方的笑了笑，精致的容颜在阳光的映衬下越发灿烂美丽。殷红的唇瓣轻轻嗫了嗫，然后转过头去，眼神专注的落在赛场上。
莫忧若有所思的看着少女柔和的侧脸，漆黑的眸子有过一丝的波动。半晌，默默的移开眼睑。凝神，静静的注视着赛场上的那抹紫色，在心底轻声问道。
幸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她不知道呢。

傍晚，莫忧静静的走在幸村的身侧。她只需要微微仰头，就能看见少年柔和的侧脸。夕阳的黄晕轻轻的披在少年的身上，微风拂过，淡淡的紫鸢色在眼前荡出柔美的线条。
夕阳是安静的，世界是安静的，她和幸村的距离也是安静的。
没有前行，也没有后退。
“呐，幸村，你愿意相信我吗？”
夕阳之下，莫忧与幸村一步之遥。墨绿的长发温柔的飘散在空中，眉眼间渲染着淡淡的暖意，朱唇轻启，再问一出那一句。
“呐，幸村，你愿意相信我吗？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你愿意相信我吗？”
幸村静静的凝视着少女染满黄晕的脸颊，紫色的眼眸似水一般的柔和。刹那间，木槿花开，轻柔而缓慢，细腻而有力。
“当然，我会一直陪在红悦的身边，相信你，一直相信你。”
莫忧笑了，比太阳更加灿烂的微笑，比星光更加晶莹闪烁的微笑。
SOGA，谢谢你，幸村。
请记住你今天的承诺，无论何时，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请选择相信，选择陪在我的身边。

夜晚，莫忧翻出许久没有拨打的号码。踌躇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坚定的按下。
只此一次，她想要争取自己的幸福。只有这一次，她不想放手。
所以，她不会让自己的幸福被抢走的，绝对不会。

另一边，幸村正站在窗前，失神的仰望璀璨的星空。卸下一切伪装的面孔，留下的只是眸子里淡淡的落寞，还有眉眼间化不开的疲惫。
他应该是开心的吧，当红悦问自己是否相信她的时候，他真的很开心。因为这说明红悦是在乎自己的，在乎自己对她的看法。
但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才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没有能够在自己知道真相之前说出这样的话。如果早一点，他还可以选择欺骗自己，可以完全逃避那个真相。
他是一直相信着红悦，一直想站在红悦的身边。
但直到那一天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从一开始就被耍得团团转的那一个，自己一开始就已经被骗得片甲不留，可笑的是自己竟然还乐在其中。
呐，红悦，我幸村精市对于你来说，究竟算得了什么？
呐，红悦，我一直在等待着，等你亲口告诉我真相，即便那会使自己受伤。
呐，红悦，我想一直相信你，所以请不要告诉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你的伪装。

48

傍晚，夕阳染红的街道，少年与少女的影子静静的游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是静谧的知足还是其他。
“对了，红悦，真的不好意思。这个周末我的家里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所以这个周末我……”
后面的话幸村没有继续说下去，或许是愧疚也或许是其他。
谁知道呢。
不过，有一点是明确的。这一次，幸村他还是食言了，没有能够实现约定。
莫忧垂下的睫毛微微颤动，仰起头来，脸上依然是淡淡的微笑，轻松道：“没有关系，正好，这个周末我也有点事情。”
细细揣摩着少女的声音，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幸村在心底小小的舒了口气。朝着莫忧歉意却不失温柔的笑了笑，眸子里闪着点点的萤光，灿烂如月。
呐，红悦。下一次，我一定不会食言。
【但是人的一生中究竟有多少个下一次，人的一生中又有多少分的勇气去相信下一次。】
下一个路口是分别。
少女朝左，少年朝右，一步两步，少年少女的影子在夕阳染红的街道渐行渐远，落落的脚步更像是另一种鸣奏。

翌日清晨，莫忧站在了日本最为繁华的都市东京。
喧嚣的街道，匆匆擦肩而过的行人，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城市的快节奏，时代的新气息已经渗入了呼吸的空气，既是沉闷的压抑，却又是欢快的活泼。
莫忧立在路口，抬头仰望着比心高得太多的蓝天，自然的伸出修长的手指，弯了弯，嘴角咧开一抹小小的弧度。
秋风携卷着丝丝的凉意吹乱了少女墨绿的长发，水蓝色的风衣在路口划开一道道恣意而张扬的弧度。
但张扬恣意加在少女的身上却又是那样的矛盾。

东京，莫忧曾经向往过的城市，在遥远的记忆深处一直渴望的土地。
但是，上帝的恶作剧总是没有停下来的那一天。
世事无常，曾经如此渴望的土地，当真正踏上去的那一天，才知道原来渴望的东西并不是那样的温暖，更多的却是人性的淡漠还有剪不清的愁绪。
东京还有踩在这片土地之上的那群人，将泉野红悦逼入了绝境，以冷漠残忍的微笑杀死了年仅16岁的少女。
泉野红悦。一想到这个名字，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最初的那个夜晚，镜子里憔悴的不似人形的少女，残破的甚至找不到一块完整的肌肤的少女。
莫忧不禁有些烦闷的搅了搅杯子里的可可，指尖微微发力。一不小心，滚烫的可可溅在了脸上。莫忧不由吃痛的咧咧嘴，随便的扯了一张纸巾，胡乱的擦擦脸颊。
但是心情依然很烦躁。
从座位上猛地蹭了起来，杯子哐当一声的倒在了桌上。黑色的热流滚滚的倾洒了一地，升起的缕缕白烟却似江南的青烟，浓而密的氤氲着双眸。
转身，推开挂着风铃的玻璃门，叮叮当当的声音清脆的活泼。
门外，阳光是一片暖人的灿烂，是静谧的知足还是……

莫忧慢慢的踱着步子，转而来到了东京最大的复建中心。站在气势恢宏的建筑楼前，莫忧习惯性的眯了眯眼睛。四处望望，然后走进大厅。
大概因为时间还算早，大厅里也只有几个零零散散的人影，显得空旷而寂静。莫忧寻了一张长凳坐下，背靠着木质的椅座，百无聊懒的翻弄着手边放着的几本杂志，大概是这间复建院留给这些病人打发时间的吧。
过了许久，莫忧低头看了看手腕的时间。根据迹部景雨调查得来的资料显示，每个周末的早上10：30左右，名为宫明奈的少女都会来这家复建中心，其余时候都在东京医院疗养中。
这样想着，不禁抬眼望望门口。正巧，入目的便是一张精致得无可挑剔的容颜。
似火焰一样鲜艳夺目的长发，带着如同浪涛一般热烈的气息，随性而张扬的披洒在腰间。眉梢若远黛一点，又如翠羽，肌似羊脂，齿白唇红。
在少女出现的一瞬间，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有惊叹，有歆羡，更多的却是惋惜。
是呀，这样一位明艳动人的少女竟只能坐在轮椅上，怎么能让人不觉惋惜呢。
但这些人里并不包括莫忧，她只是在一角静静的将宫明奈的影子映在眼底，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宫明奈，那个被泉野红悦推下楼梯，导致终身残疾的女孩，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很快的，复建的时间结束了。
莫忧立在门口，凝神注视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良久，从嘴里发出名为叹息的声音。甩甩有点酸涩的臂膀，懒懒散散的走下阶梯，将刚才的那一幕抛得远远的。
那一幕是指？嘛，这得从莫忧与忍足侑士的不期而遇说起。
莫忧寻了一个角落，一面细细观察着宫明奈的举动。
有人说，从一个人的细节可以透过这个人的外表而窥见他的本质。
同上，莫忧只是想稍稍了解一下这个可怜的受害者。至少得让她见一次真人吧，不然莫名其妙的被指控时，自己居然还不知道被伤害的对象是谁，那得有多囧啊。
莫忧并不打算做什么，观察半天也没觉得这位大小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一时也觉得无趣，正打算撤退的时候，却意外的在拐角处撞见了刚走过来的忍足侑士。
SO，这对于莫忧来说绝对是糟糕到了极点的一个意外。
一面在心底无可奈何的大喊呜呼哀哉，一面整理好外露的情绪。有些僵硬的扯扯嘴角，公式化的微笑，礼貌而不失冷静的说道：“你好，忍足君，还真是偶然呢。”
忍足侑士僵硬了片刻，瞟了一眼远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嘴上还是不失风度的回应道：“嗯，还真的是偶然呢。”刻意的加重【偶然】这个两字的发音，或者说是直接从牙缝间咬出的两个字眼。
莫忧头皮一阵发麻，但面上依然是浅浅淡淡的笑意。往旁边迈了一步，朝着忍足侑士微微躬了躬身子，平和的说道：“我还有点事情，就先失礼了。”
也没有管忍足侑士的反应，径自的朝楼下走去，整个过程几乎是一气呵成却是落落大方。
“这次你又想做什么。”
刚踏出去的右脚在半空中微微停滞，身形在刹那间有过晃动，不觉让右手爬上擦得干干净净的扶梯。
不过沉寂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莫忧回过头，朝着忍足侑士淡淡的笑了笑，“没什么，我什么也没有打算做。”
“你认为我会相信吗？泉野家的大小姐，噢，不对……”
“应该是曾经的大小姐。”
少年的声音有种腻人的沉醉，就像大提琴般的喑哑迷人，却又似黑夜里流过的一条暗河，缓缓的，比时间的脚步更加缓慢。
莫忧平静的看着少年那张极为俊美的脸颊，还有那满是嘲讽的笑意，不自觉的蹙蹙眉。动了动有点干燥的嘴唇，却没有发出一个字节。
只是很平静的收回目光，转过身，朝着楼下走去。
“呐，请你记住，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结束。”
“杀人者，人恒杀之。”

以上，便是全部。
没有激烈的争吵，没有仇人相见时的分外眼红。
不过，潜藏在这份平静的后面究竟躲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呢。
大概，只有命运才知道吧。
莫忧用力的拍怕脸颊，将所有的阴云全都抛到九霄云外。沿着繁华的街道，漫无目的的闲逛着，也不知怎的就逛进了唐人街。
很早以前就听说过日本人很尊重中国文化，甚至比中国人更加崇尚华夏文明。
现在，当莫忧身处唐人街，面对着完完整整的华夏文明，她才真正的明白了这一句话的含义。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熟悉的中文字样，熟悉的中华餐馆，熟悉的中国字画。
这样的感觉就像真正的站在中国的土地上，感觉只要沿着走向这条街的尽头就可以回家，回到那个有莫雯的世界。
莫雯，深深的刻进骨髓里的那个名字，在自己灰色的16年的生命里唯一的亮光。
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泉野SAM？对吗？”
带着询问的声音将莫忧渐行渐远的思绪拉了回来，莫忧疑惑的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算不上熟悉的面孔。
四目相对，皆从彼此的眼中读出了惊讶。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两个人同时在心底发出相同的疑问】
莫忧朝着少女淡淡的笑了笑，礼貌的说道：“午安，忍足小姐，还真是偶然呢。”是的，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地方遇见你呢。
“确实呢，稍微有一点吃惊。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遇到泉野SAM，还真是偶然呢。”忍足穗大方的笑了笑，翠绿色的眸子里泛着暖暖的柔色。
往四处张望片刻，回过头来，好奇却不是礼仪的问道：“对了，泉野SAM也很喜欢中国文化吗？”
“中国文化……”细细的咀嚼着心中久念不已的字眼，嘴角荡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似阳光下闪着的露珠纯洁而美好。
“哎很喜欢中国文化，最喜欢了。”
“SOGA，那我们两个的喜好相同呢。我也很喜欢中国文化，最喜欢了。”
忍足穗在说出喜欢的时候，嘴角勾起的浅笑淡而暖，有着眷念，有着回忆，有着久远的知足。阳光下，少女干净而美丽的脸颊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流动着异样的柔和。
有那么一瞬间，莫忧似乎看到自己，一个努力的寻找着什么的自己。
为什么呢？总觉得忍足穗的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自己似乎没有办法讨厌这个女孩。反而想越来越靠近她，似乎只要靠近她就会有种温暖的感觉。
但是不行呢，作为泉野红悦的自己和这个叫忍足穗的女孩是不应该走得太近的，在所有的一切揭示之前，自己不能够被现在的假象所欺骗。
“呐，你以前真的伤害过我吗？”忍足穗望着莫忧，认真的说道。
莫忧静静的凝视少女片刻，复而移开目光，朝着湛蓝的天空淡淡的笑了笑。
“谁知道呢，大概吧。不过我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