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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星君与我-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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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许飞媛忽然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笑得这空旷的殿前广场上都回荡着她尖利的笑声,然后,她听见了这笑声中的一些杂音。
“那里有人!有个女人!”
“啊……是乱民啊……”双眼被泪水模糊了,她毫不在意地朝声源处看了一眼,原来是一群流民,已经从一条宫巷中冒了出来,正朝着长春宫奔来。
他们各个蓬头垢面,手中拿着各式各样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就像是一群野蛮的蝗虫,正前来啃食人的生命。可是她已经不怕了,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怕什么呢?
“快过来啊!过来啊!皇帝就在这里!”许飞媛挥舞着手中的剑,大声地朝着不远处的饥民呐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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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元机是在沉沉的昏睡中被吵醒的,他原本以为自己就会在这样的意识模糊中直接被拿走最后的那点寿命,着实没想到还会被人很粗鲁地弄醒,再次面对这个纷乱的世界。
可是……眼前又是在干什么?
他浑浑噩噩地看着眼前晃动不停的人影,聚焦了好一会,才看清自己正被几个骨瘦如柴的人反拧两臂跪在地上,梁崇光在另一边被几个同样灰头土脸的人扯着,还有一个刺耳的女人声音,正在大声说着什么……啊,原来是皇后。
“郁元机设计陷害太皇太后,将忠臣良士赶离朝堂,将皇帝孤立起来……”
许飞媛正站在人群的前沿,指着郁元机一条条罗列着他的罪状,不经意的一眼间,她发现郁元机醒了,正茫然地看着自己。一愣之下,她很快又扬起一抹恶劣的笑容,更加大声地对身后的人叫道:“如果不是他,朝廷不会腐败成这个样子!如果不是他,你们的亲人就不会饿死!罪魁祸首就在你们眼前,你们难道不想杀他吗?”
流民把他们三人围在中间,起初面对着身份尊贵的梁崇光和郁元机,还出于对皇权本能的卑微而意外的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干什么,这时耳闻着许飞媛的诱导,那些木讷的目光又再次变得凶厉起来,不知是谁首先呼应道:“对!先杀了他!先杀了这个奸臣!”
然后就是第一下重击,郁元机还没弄清攻击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就感到后背上像被落石砸了一般,钝痛感一下子把他压在了地上。然后就是第二下、第三下……流民们胡乱无章法地将手里的东西一一招呼到他的身上,不知道是故意的,还只是无意识的拖延他死亡的过程。
这个时候,他才有些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怕是许飞媛不知怎么歪打正着地发现了自己和梁崇光,决定把她一辈子的怨恨都趁这个时候宣泄个痛快了吧。只不过……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这个女人还执着于这些,可真是痴情啊。
郁元机扯了扯嘴角,不为人知地淡淡一笑,名声……身体……于他早就无所谓了,反正都要死了,不妨让这些被自己搅乱命运的可怜人发泄一下。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异常的平静,就连痛感也像是离得很远的模糊存在,无法在他的内心里掀起一丝波澜。
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和脸颊不停流着,很快,他的意识又回到之前那飘飘荡荡无处着落的状态,眼睛虽然还睁着,可眼前的影像已经重新模糊起来,只是还能看到身边那个明黄色的身影,似乎拼命想要靠近自己。

“放开他!我才是皇帝!我才是下所有命令的人!我才是罪魁祸首!”梁崇光在挣扎之间大声喊着。眼前的郁元机在暴行之下一动不动,让他又想起他在自己面前愤恨的指责和无力的后悔,他知道郁元机已经绝了生念,但他答应过陆宁音照顾这个师弟,至少他不能让他是这个死法。
可是群情激奋的民众根本听不见皇帝的声音,梁崇光只好转首冲许飞媛喊道:“你做什么?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还要做这种多余的事!”
“因为他不配!”许飞媛厉声厉色地扯住梁崇光的袍角,“不配安安静静的死,更不配死在陛下的身边!”
这一句吼完,她又忽然轻柔了下来,将自己的脸蹭在梁崇光的胸膛前,“陛下,我才是真心爱你的啊……崇光哥哥,飞媛才是对你最好的人啊,你别担心,飞媛会陪你的,陪你到任何地方,你不需要那个下贱的人,只要有飞媛就好了……”
暴乱的民众近在眼前,随时都可以顺手解决她的性命,可许飞媛却好像恍然未闻,梁崇光一扭身体想要摆脱妻子的揪扯,禁不住烦躁道:“我不需要你!从来就不需要你!你为什么硬要插进来?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胡说!你胡说!”许飞媛的面孔一下子又狰狞起来,变脸色就好像翻动书页般简单,喜怒之间透漏着一种失控的疯狂,“你是爱我的!爱我的!你娶了我啊!你答应过太皇太后会对我好的啊!你说过,并蒂花开,牵双心结……崇光哥哥都忘了吗?”
“你……”居然还会把大婚时违心的情话放在心里,梁崇光想说这简直不可理喻,可许飞媛却忽然又松开他,一脸顿悟了的神情。
“是啊,陛下只是忘记了……”她仿佛进入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不停念叨道:“陛下日理万机,偶尔忘记对飞媛的承诺也是情有可原的,现在,陛下什么都不用忙了,飞媛会陪着你的……会陪着你的……其他的都不需要,不需要……”
这么说着的时候,她的目光渐渐转向被流民包围着的郁元机,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梁崇光听着她颠三倒四的低喃,看着她的举动,一股糟糕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可已经阻止不了许飞媛忽然发力般的朝人群冲了过去。
“让开!都给我让开!”她一下子挤进了还情绪亢奋的流民里,以一种完全不该有的爆发力,硬是把郁元机从众人的拳打脚踢中拖了出来。流民对于这个看着随时都能晕倒的女人的突然之举都还尚未反应过来,许飞媛已一手拉起郁元机的头发,“陛下!陛下你看清楚了!这是个妖魔!是个噩梦!飞媛现在就替你除掉!” 
她真的就像抓住了妖魔的仙人一般,把郁元机拉到了梁崇光的面前,使得梁崇光直面着自己眼前的郁元机的脸。
由苍白和血红色交织得诡异而妖冶的脸,好像在笑,又好像什么都情感都没有,那样的安静,又那样麻木,或许真的只是叫做“郁元机”的妖魔或噩梦,然而梁崇光知道,这是自己造出来的妖魔,是自己心中生出来的噩梦。
他一下子挣脱两边的束缚,冲着许飞媛挥下的利剑,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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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音,跟我一起去京城吧。”
“那当然了,我是下任的真君,听说师傅也准备派我去继任司天台监正。”
“切,我说的可不是那个神神叨叨的衙门,怎么样?来做我的宰相吧!”
“好啊。”
“……喂,你答应的是不是也太快了点……”
“怎么,你希望我三推四推谦虚一番?”
“不是,可我原本以为你会嫌这个位置太累太麻烦,没想到你倒挺干脆……”
“没办法啊,谁让我有个一心想当明君的朋友呢。”
“那是!你想想啊,等以后我们作为明君贤臣青史留名,该多威风!你等着,我会让你的名字比你们那开山祖师姚真君还要响亮。”
“哎,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想的倒远。”
“你觉得我在吹牛?”
“没没,咱们未来的太子殿下英明神武,说行就行。”
“你笑话我!”
“没有,没有!哈哈……”
一些遥远的画面和言语飘荡在脑内,梁崇光自嘲地笑了笑,一股腥甜的液体从他口内涌了出来,背后也有某一处异常的冰冷刺骨,这种寒冷越来越扩散,直至让他丧失了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无力地压在郁元机身上。
耳边的吵嚷也一下子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一个女人恐怖的尖叫。他知道那是许飞媛的叫声,他被她手忙脚乱地从郁元机身上拉起来,正好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己胸前迅速晕染开来的血迹。
“为什么?为什么啊陛下!”抱紧自己的女人歇斯底里地喊着,一遍遍地问着他“为什么”,不懂得放弃,即使到死也不甘心。
然而自己又怎么能够知道呢?他不知道为什么,年少时的雄心会渐渐消失;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非常努力却事与愿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成了一个“昏君”,挚友则成了一个“佞臣”……
人生在世,有太多的难题,太多的遗憾。
“……对不起……”梁崇光艰难地抬起不听使唤的手,抚上许飞媛僵硬的脸颊,“对不起,不该娶你,不该妥协的……总好过糟蹋你一生……”
这么说着,他又吃力地把头转向了郁元机的方向,想看一看他那面具般漠无表情的脸是否会有一点点的变化。他心里也清楚,并不奢望这样就能被原谅,但他仍然希望他能明白:他尽力了,他是尽力过的,尽管他是如此的懦弱无能。
“不!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要为娶我道歉?”许飞媛还在不停地质问,她拼命捂紧梁崇光的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挽留流逝的生命,“陛下回答我啊!为什么要后悔?回答我啊!”
为什么你只有后悔?难道那么多年里,你没有哪怕一刻因为我而感到过快乐吗?没有哪怕一丝一毫其他的感觉吗?
许飞媛的眼睛早已因哭泣而红肿,嗓子也因一直地叫嚷而沙哑,全身不停颤抖,近似疯癫。然而梁崇光再也没有对她说出第二句话,在他看向郁元机后的不久,他的手忽然毫无预兆地从许飞媛的腰际滑落下来,再也不动了。

“……皇帝……皇帝死了……皇帝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流民中忽然响起一声惊呼,因为一连串的突变而错愕进而呆滞的民众们这时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他们本就是抱着怒火冲进宫里准备大干一场,可是当原先连想都不敢想象的高贵的皇帝就死在他们眼前——跟普通人一样脆弱地死在他们眼前的时候,首先而来的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极度的恐惧,世界一切的“常理”仿佛在这一刻崩坏了,他们忽然变得无所适从起来。
一个、两个……有人开始离开这个包围圈,接着其他的人也受到感染一般四散开来。他们忘了前一刻还同仇敌忾想要打死的仇敌,全部慌慌张张地跑开,更像是在败逃,似乎慢了一步,他们自己也会随着旧的世界一起崩溃。一时间,“皇帝死了”的呼声此起彼伏,从长春宫前的广场传播开去。
转瞬而过,长春宫便由动荡的顶点又回归了万籁肃静的低谷,如果不是广场上留下来的三个人,一切就好象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许飞媛呆呆地抱着梁崇光的身体,通身上下散发的疯狂似乎都被梁崇光的死带走了,但生命中所有的悸动也似乎随之一起消失。她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坐在地上,轻柔地将梁崇光的脸转向自己,与他良久地“对视”着。
到了最后……也没有看她,他的眼睛最后的神采是什么样子的,她永远也不知道了。
“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到了哪里……也是飞媛一个人的……”低声细语着,许飞媛小心翼翼地将梁崇光抱了起来,就像怀抱着一个婴儿。她将头埋在他已经没有心脏跳动的胸口前,望向郁元机,停顿了一会,再次轻声道:“你们再也找不到他了,只有我……只有我可以找到他……”
郁元机也看着许飞媛,眼珠微微转动,望向梁崇光。
是的,他还有神智,尽管早已多余。梁崇光忽然扑过来替他挡剑的时候,确实让他感到惊讶和不解,他看到梁崇光最后的目光,似乎是在自己脸上搜寻什么,可自己并没有把这丝变化表现在脸上——或者该说他也没有这个力气了。
他与他之间的感情太复杂,他无法像师兄一样,让亲密的感情压过抱怨和失望,可也抹消不掉曾经亲切的记忆。无法再爱,也无法单纯地恨,这样纠缠在一起的爱恨恐怕只有死亡才能将之终结,所以他才不惧怕死亡,只是没想到最后,尽是梁崇光抢在了自己的前面。
真是没用的人啊,到了最后也只会逃避和自我满足……想起梁崇光最后似乎带着满足的神情,郁元机在心里轻笑了一下。
他闭上了眼睛,耳边却还能听到了一些异响。他分辨出了那是利器刺进肉体的闷响声,也清楚那意味着什么,可是已经不想再去确认了。
许飞媛去找梁崇光了,她应该是相信死后的那个世界的,郁元机也相信,可他并不想遇见梁崇光或许飞媛,不想遇见任何人,只希望真的能有一条奈何桥和一碗孟婆汤,让他忘记自己曾经活过。
带着最后的这一点点担忧和期盼,郁元机放任着自己的意识向深渊下沉,直到失去了一切对外界的感知,因此他自然也不会知道,空旷的广场上方忽然凭空出现了一个黑发黑袍的身影,施施然地飘落在他的身边。

94缘起与缘灭(E)

当内廷深处的长春宫已发生了决定性的变故时,远在皇城外郭城门上的雷枢还尚未接到消息,散布在金墉城内的流民也依然无头苍蝇般地奔窜着,就在这宛如大杂烩的沸汤般的混乱中,童焱一行正在朝着西边的一处宫门靠近。
三人所共乘的那匹马此时呼呼地喘着粗气,已是不堪重负,为了闪避乱民而绕了不少路,再加上一路上受到的不分人和马的攻击,童焱感到这匹据说精贵着的家伙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童焱在心里七上八下的估计着。然而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她想再次询问连穹他们离出宫还有多远的时候,却听到连穹在头顶上低咒一声,又一次猛然调转马头。
这一路上,童焱已经无数次遭遇这种急转弯。不消说,马身一转方向,她就看见三人的前方涌现出了一批疯狂的人潮,仿佛长江黄河,源源不绝,可是刚才她背朝前方的时候,也已知道身后亦是同样的境况,两方夹击之中,连穹只好再一次放弃直通宫门的大道,转进一条较窄的宫巷。
只不过这一次,幸运却没再次厚爱他们。
“我cao他娘的!”
童焱第一次听到连穹爆粗口,可是她根本没时间对这个新发现发表什么感想,就在听到连穹咒骂的同时,她身体一颠,被一股惯性猛地摔了出去。
“啊?啊啊~”饱含着疑问的尖叫声从她的口中迸发,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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