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混在上海-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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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到了职介所，职介所便会让你交介绍费，不同的职业，介绍费的价格也不同──当然这一切都是他们虚构的，如果他们不这样骗人，他们就得去真正的职介所求职了。
而像毛毛这种认为自己生来就与众不同的人，是不会像茶叶和LIZ这样刚毕业就傻乎乎地跑到社会上搅浑水的。
从下面这段“祝张老师生日快乐”的通话录音你就可以观察出她的人生走向。
毛毛说：“张老师好，祝您生日快乐。”
老师心花怒放之余，问到：“但是，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是3月20号的呢？”
毛毛说：“因为你上次留给我们交作业的电子邮箱，用户名后面用的就是这个数字呀。”
老师听后，不禁在电话里感叹道：“你真是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女孩！”
“我觉得，一个长相普通的男生，如果穿的很有型，我也会喜欢他；如果一个男生五官长得很好看，却不会穿衣服，我也不想和他交往。”这是毛毛的择偶条件。
简单点来说，稍微有心机一点的女生喜欢的是型男，而不是帅哥。“帅哥”这个词已经不算是褒义词了，是个十分过时的词。当女儿对母亲说男朋友是个帅哥的时候，母亲的回答一定是：“帅能当饭吃吗？！”帅一定要和“没钱”扯上关系。
建议女儿们以后直接对母亲说：“我男朋友是个丑八怪。”
母亲一定会母性大发：“丑一点没关系的，只要他爱你就行。”
毛毛因为丰富的体毛而被大家唤做“毛毛”。在毛毛的老家深圳，妈妈为她挑选了一个年少有为的结婚对象，毛毛的妈妈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应该不会看走眼的。
而远在他乡上大学的毛毛，除了这个未婚夫，还有一个上海的男朋友和一个日本的男朋友。
大三的十一长假结束后，秋风阵阵的某天，在大学的食堂里，毛毛对茶叶说：“我这个假期，真的超级忙，为了将三个男朋友的约会时间错开，我费尽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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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向（2）
“是吗？我以为你乐在其中、欲罢不能。”
毛毛：“我把《夜宴》看了三遍，并且在同样的情节讲同样的话、在同样的情节里得发出同样的笑声，我真的觉得自己好虚伪。”
“没有穿帮就好。”
“你说我会遭到报应吗？”毛毛问，“我应该迟早会遭到报应的吧。”
“不会的，如今这个世道，过得最好的就是像你这种敢做的人，你将你的爱释放给了他们三人，他们因此而得到了幸福，虽然那段日子很短暂，但你起码给予了他们每个人生命中最难忘的时光，所以你是一个功德无量的人，尽管你会遭到道德的谴责，但神会眷顾你的。”
正如茶叶所说的，他并不认为毛毛有什么错，感情的世界本来就是一个战场，每个人都不想被欺骗，每个人都想不枉此生。如果你够坚强和有计谋，一定会杀出一条血路的，等年老的时候回忆起来，觉得人生如此辉煌，真的够了，便会满意得闭上眼睛。如果你因为很多没必要的教条过度地束缚自己，等老了之后，便会发现一切教条都是狗屎，你就会做出为老不尊的事。
大四的十一长假，秋意阵阵，毛毛的三段感情在最近这段时间同时走到尽头，事情发生得都很简单：深圳的那位在她房间的书架上看到了上海的那位写给她的信；上海的那位在她的手机里看到她和深圳那位的短消息；而日本的那位本身就是用来垫底的，当她准备在这三位参加决赛的选手中抉择的时候，首先就把日本的那位淘汰掉了。
而她现在已经在英国了，虽然她并不喜欢现在的男朋友──他爱看日本动画片，一部接一部地下载来看，一看就是整个通宵，第二天上课再去教室睡觉，乐此不疲，一点儿也不会担心将来的事。例如在英国昂贵的房租和学费还有生活费，英国的自来水可以直接喝，但他非要买矿泉水，他用钱就像用卫生纸一样，比她还疯狂；并且他是第一个对毛毛说“我不喜欢你穿衣风格”的人，毛毛穿衣时尚有个性，如果她今天穿的衣服带有印度风，那她就敢把金色花纹的窗帘扯下来做帽子裹在头上，但这个人想让毛毛学日系女生那样穿女仆装和校服给他看。毛毛从来不发脾气，温柔得就像一把羽毛扇，她能伸能缩并且能理解所有的事，她把在英国的生活当做一场治愈之旅。
“我唯有摆脱之前所有的那些，重新进行一场新的感情生活才能过下去。我很喜欢他们，他们有各自的缺点和优点，我不知道怎么选择，因为他们身上任何一个发光点我都不想放弃，我就是这样的人，如此自恋却又迷恋美好的东西，上天注定了的。还有，我也想过结婚，但能不结就不结，不是因为我还没有玩够，我觉得我的人生有无数的巅峰等着我去创造，婚姻会阻碍我。可能我不是安分守己的人，我这样的人也许会遭到唾骂，那是因为我明白人生只有一次。”毛毛说，她是在心里说的，因为她从不说这种带有刺激性的语言，她的语言就是羽毛，在大学里，无论男学生还是女学生、男老师还是女老师都喜欢她。如果不是这本书的作者写出来，没有人知道她这么想，她的博客根本就不写日志。她觉得，对于女人来说照片就可以说明一切，文字会影响男人们对她的判断，也会减少让男人们对她的猜测。
秀秀逃难记（1）
火车就快要到上海站了。
秀秀快要被母亲逼疯的时候，终于选择了离家出走。从汉口站到上海站的这段时间里，他也没有收到母亲发来的短消息，看来母亲这一次是不会妥协的！
“还有多久啊？”
手机响了，是茶叶发来的短消息。
“快啦！刚才列车员说还有半个小时。”
秀秀回复。
“上海，多么纸醉金迷的城市啊，在这里，我可以追求我要的一切，就像《穿PRADA的恶魔》里面的情节一样。”
秀秀23岁，细长的眉毛，睫毛像细钢丝一样盖在眼睛上，嘴唇粉粉薄薄的，好一个柔顺系美少年！亮黄色的健康肤色配合匀称的身材，清晰又明亮的打扮。只是他有个坏习惯，他看人的时候，眼神似笑非笑，让人觉得好不暧昧！
秀秀眼睛死死地盯着窗外，在泡面气味满盈的车厢，他露出了深邃的微笑，像一个有心把方丈至于死地的道姑。
炎热九月，列车全程都开着冷气。出车门的那一瞬间，一股暖流迎面而来，随即裹透全身。秀秀没有像匆忙的路人那样背着行李赶着出站，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享受这股暖流，他感觉到身上的毛孔像花蕾般一个一个的绽放，紧接着他的心花也跟着绽放了。在这涌动的灰色人群里面，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银色的发光体。
“就因为这股暖流，我认为上海这个城市是欢迎我的。”想到这里，秀秀的嘴角浮现出笑意，像一个掌握了方丈行程的道姑。
而车站外，茶叶已经被这股暖流折磨得要中暑了。
火车站外相见甚欢后，两人回到了茶叶的住处。秀秀放好行李之后，茶叶就带着他在附近逛一逛。一路上各自话当年，讲同学少年近况──洋洋不小心把女朋友弄怀孕只好结婚，芳芳抱着一个孩子肚子里面还有一个。两人不坐星巴克，特地四处寻找避风塘的珍珠奶茶以示虽然人在上海，内心却依旧做最真的自己。
到了晚上，秀秀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金光闪闪。他在计划着一些事，因为他发现他的人生已经好久没有过高潮了。
“我是只欢乐的羊！在草原上得瑟地奔跑，就算狼来了，我只会觉得刺激！我会祈求狼儿当我的死党。我向往这种飞天遁地般的生活。而好死不死，妈妈就是那喜爱主宰羊儿命运的牧羊女，限制了我的自由，让我的生命归于了平凡。”
茶叶的眼睛也睁得大大的，他能感觉秀秀计划着很多事，很多事都在有意隐瞒。白天逛街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虽然他也不太想知道秀秀的那些事，但是每每看到秀秀逃避又狡黠又暧昧的眼神，他就打心底感到郁结，很想问个究竟。
“秀秀，你睡了吗？”茶叶想聊天。
“快要睡了，干什么？”
“你不是有个女朋友吗？还是个高中生。”
“是啊，呵呵。”秀秀只是干笑两声，余下的时间他在大脑里面迅速组织应付茶叶的句子。
“你们还没分手啊？”茶叶问。
“没有啊。”
“当她知道你过来，她有说什么吗？”
“哭了一阵子……她不想让我过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两个人本来就是高兴就在一起，不高兴就分了算了，你说对吧？没必要往不开心的地方去走。”
“嗯……你不是只是来玩一阵子吗，又不是不回去，她有什么好哭的啊？”
“……女生就是这样啦。”
第二天，秀秀约了几个上海的朋友出去玩，茶叶在家宅着，看看网上有什么不错的公司正在招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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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逃难记（2）
扫视着这些空缺职位的介绍，浏览着那些公司粗糙无比的官网，茶叶越看越觉得前途茫茫。他是打心底鄙视这些职位的，这些职位也在鄙视着他。应聘公司和应聘者就是这么互相鄙视的，我觉得你配不上我的学历，你觉得我配不上我的薪水。只有双方都撒点小谎，把自己说得比原本好一万倍，才会互相爱慕，这样才会达成合作的协议。公司可以为自己胡乱做广告，应聘者也可以任意吹嘘自己的才华。
但是，当网上的公司把自己都快吹爆的时候，茶叶却还是一副很不好意思吹嘘自己的模样，所以茶叶无疑是所有人里面最遭鄙视的。这种要面子的新手真是很难找到工作的。
“随意了。”想到这里，茶叶离开电脑，去楼下的便利店买可乐。
楼下便利店的大妈每次看到茶叶穿着拖鞋、头发像个鸡窝、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眼睛就直对茶叶放冷箭：“瞧你这副快宅出病来的失业青年模样！”
便利店的大妈们不期待有人来买东西，找零钱是她们最反感的事，她们最期待午夜，便利店是通宵营业的，到了午夜，客流量低，这个时候，常熟路上的憨厚又高大的交警就会跑到便利店来，以“街上真热，还是你们便利店里面凉快”为开场，和大妈聊一整夜的八卦。他们掏心掏肺，所以聊完后常常互相在心里鄙视对方低级，但是鄙视归鄙视，第二天八卦还是得继续。一次只来一个交警，每夜来的都不同，不忙不闲又有新鲜感，大妈们热爱这份工作。
“洒亏两国。”
“啊？”茶叶听懂了，只是想确认一下。
“三块两角啦。”
“哦。”茶叶拿出五块钱给大妈。
大妈只找给茶叶1块，说：“剩下八毛你拿个茶叶蛋？”
茶叶说：“我不要茶叶蛋。”
“哎哟要死了，我哪有零钱找给你呀，那你买个别的什么？你把一块钱给我，一块八拿个关东煮？”
“好吧，我要茶叶蛋。”
晚上，茶叶和秀秀又躺在床上。
“你不是有个建筑设计的工作吗？”茶叶问秀秀。
“我请假了啊……”
“会扣工资吗？”
“管它的。”
茶叶心想：你这个抛弃女朋友和工作跑到上海来玩的人！
太阳上山太阳下山的过了３天。
今天秀秀又出去了，茶叶在电脑里面乱翻，翻到了一个隐藏文件夹，像是直觉引导他这么做的一样。打开文件夹后，是秀秀的简历、作品、应聘公司资料等等之类的。
茶叶一边逐个点开看，心里一边想：嘿，不是说来上海玩玩么，怎么开始找工作了？那他在武汉的工作怎么办，他女朋友怎么办？而且，他应聘的这个公司……我好像也投过简历，但我没有收到应聘的通知！
下午，茶叶和秀秀一起吃饭。
茶叶顿了顿，对秀秀说：“我翻到你的隐藏文件夹了。”
秀秀都不敢正眼看茶叶，心想：我放在系统文件夹的文件夹的文件夹里，还隐藏了，这样你也翻得到？
“我……我就是不想让你看到啊，呵呵。我面试通过了呢，去一个时尚杂志社当潮流编辑。”
茶叶心里十分不快，好像有人在自己的国土上建立了一个王国而自己却没有知情权一样。
晚上他们又睡在一张床上。
“我不觉得你那个文件夹有什么好隐藏的，如果你连这个都瞒着我，我们还怎么当好朋友？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啊？”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我很有心机。”
“你本来就有心机，你们白羊座最有心机了。”茶叶习惯骂人的时候连同那个族群一起骂，如果他不知道秀秀是白羊座，而只是知道秀秀喜欢某明星的话，他就会骂“你们这些喜欢某某的最有心机了”。
“……”秀秀不知道怎么回嘴。
“你让我以后怎么信任你？你女朋友怎么办？你以前的工作呢？”
“我只是在这里找了个工作而已，你不一样也在找吗！”秀秀觉得低声下气没有用，尝试着反驳茶叶。
“你当然可以找，但是你为什么隐瞒呢？”茶叶对这件事很钻牛角尖，“而且，你有必要非要在这边找个工作吗？你家里的那个工作不是做得好好的吗？”
“我不想待在家里！”秀秀说。
“啧啧，你们白羊座简直是心最野的人。”茶叶又骂了所有的白羊座。
“……”秀秀又不知道怎么回嘴了，他是白羊座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白羊座的人“心最野”，因为他根本就不研究星座，但茶叶非要说白羊座的人“心最野”，说明星座上可能就是这么说的，他也只好默认。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很久很久都没睡着。
终于，秀秀说：“好吧，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这么做。其实我根本就不喜欢女生。我妈妈最近好像发现了这一点，她常常忽然推开我房间的门，看我到底在浏览什么网站。接着她又开始劝我去相亲。我还年轻，我才23岁！这个年纪的确是可以结婚了，但是我却觉得结婚这件事离我好远。于是，我和我妈开始每天吵架，我说不过她，也觉得没什么好吵的，我认为我有自己的人生，于是我就逃到上海来了。并且，我想试着在这边立足，我承认我是在逃避现实。”
“但……你不是还有个女朋友吗？”
“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那你那边的工作呢？”
“实习期刚刚结束。”
“好吧，我还是觉得你不该一开始就瞒着我。”
第二天，茶叶还没起床的时候，秀秀就起床开始清理东西了，他要离开。
茶叶闭着眼睛，听着秀秀的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