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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虫之荒石园-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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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关上的门前,坦率的低下头后,亨利睁大眼睛。没过多久,她扑哧一笑,好像看到可笑的东西注视着慧太郎。
「哎呀哎呀。还是那么直接啊」
「我不知道道歉要怎么绕弯子。我觉得,我大概也做不到」
「也对。那种东西的确也很麻烦,也不像你呢」
如清铃般动听的笑声过后,亨利的表情变得有些歉疚,继续说
「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刚才对不起。心眼太坏了点」
「你心眼最坏的,绝对是最后那句……」
「啊哈哈。后来怎么样了?那个开不起玩笑的女骑士又失控了?」
「又!?我差点变成刺身啊!她总是那个样子么!?」
「嗯,时不时就会发作呢。别看那家伙平时那么要强,真要对上简直不堪一击。和我吵架的时候也是,一句黄段子就能让她脑袋充血,冲上来就要砍人呢」
打架之前,先发火的人会输哦——亨利说。你不用露出这么骄傲的表情吧。
「话说回来」慧太郎苦笑,让背靠在门上,用转折词试着将话题导向正轨。
「刚才没能决定,我想确定下今后的方针」
「?嗯」
「我也做了很多自己的设想。不过我觉得,果然还是找到梵蒂冈的枢机卿,做他的贴身警卫最为妥善。你怎么看?」
「……等等。为什么要这么做?」
「昨天维多克不是说过么?枢机卿和首相的会谈场所可能在伊斯。那里与这所学院近在咫尺。瞧,从你房间的窗户能也看得很清楚」
慧太郎摆摆下巴,示意亨利从对面的窗户去看街道。伊斯是法国最古老的港口都市,规模也相当壮观,而且还有很多与十字教有缘的建造物。为了会谈的隐匿性,还要不失迎接枢机卿的派头,伊斯的确两者兼备。
「可、可是,会谈场所就在伊斯的情报,终归只是官僚间的传闻啊?」
「可我们反正也没有什么其他可靠的情报了。试一试也不会吃亏」
「……不能保证那个叫约瑟夫的还会出现」
「也许吧。不过会谈内容对于裸虫们来说实在太糟糕了,所以昨天约瑟夫才会袭击枢机卿城所的飞艇吧?我不认为一次失败就会让他们放弃」
「啧、可约瑟夫可能是雾火的一员啊!单凭两个人与歌颂恐怖主义的家伙们对抗……你认为能够全身而退么!」
看到语气越来越粗暴的亨利,尽管有些错愕,可还是垂下肩膀,点点头。
「啊,是的……我知道。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不会开口让你帮我的。但是,我为了重回日本,无论如何也不能逃避那帮人……」
根据情况,就算孤身一人也要试他一试。想必是自己的意志传递了过去,亨利的脸颦蹙起来,垂了下去,视线直勾勾地落在自己被裙子包住的膝盖上。她的侧脸显示出她的纠葛。
漫长的静寂充斥屋内。忽然,犹如小石头投入水面一般虚无飘渺的声音零零散落。从那之后,究竟经过了多长时间呢。
「我说,慧太郎」
「嗯?什、什么?」
「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在害怕。我答应过你要把忙帮到底,我发誓这绝非虚言。若是你为了重返日本,无论如何也得和雾火扯上关系的话,我也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亨利,那么——」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你听我一句」
亨利抬起脸。她的嘴唇微微的颤抖着。仿佛接下来要说出的这句会,将是对自己最残忍的伤害。然而,语言仍确实的继续着
「这件事,能不能静观其变?」
「……?」
能够感受到不算宽敞的房间内,室温骤然降低。慧太郎全身的血气急遽回撤,简直无法理解。
静观其变?刚才,亨利对自己提议,能不能静观其变?
「亨利,你究竟是……?」
「……我并不说要你对雾火坐视不管」
亨利的视线再次落了下去。那个亨利·法布尔竟然会感到歉疚和惭愧。
「找出枢机卿,在附近严正以待的想法,我也赞成。不过……我觉得没有必要紧咬着约瑟夫等人破坏会谈这种事。你想对吧?如果枢机卿的荒唐要求被答应的话……」
说到后面说不出来了。但不管怎样,都已经传不到慧太郎的耳朵里。
慧太郎很吃惊。同时也感到难以置信。怀疑她是否明白自己这番话的含义。
似乎要在伊斯的某处进行的会谈,虽说是非正式,但也是两位大人物相见的重要场合。绝不可能只是因为两三次的搅局而终止。由于约瑟夫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昨天才做出了那种过激的行为。静观雾火的所作所为,也就是对科尔亚诺枢机卿或者蒂耶尔首相,抑或是对两者都——
「……你是说,让我见死不救么?」
「…………」
「亨利!」
犹如劈头斩下般叫到自己的名字,亨利也用争锋相对。
「是啊!如果只牺牲两个人便能解决的话,不如说太赚了吧!狩猎裸虫这么愚蠢的行为,如果有发生的苗头,就是应该尽早拔掉!」
「你是认真的吗……!」
慧太郎感受到令人痛不欲生的背叛。没想到从她口中竟会说出这样的台词。
「你不是在食堂说过,你不认同雾火的做法么!」
「我不认同啊!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但是……我更不能认同的,是这样的世界啊!是社会啊!信誓旦旦的宣扬什么神的教诲,实际上就是个腐败不堪,污秽丑恶的梵蒂冈白痴,现在竟还想重演过去的惨剧!桎梏于故技重施什么的,根究得不到任何人的认同……!」
「所以说,无论出于怎样的理由,不可饶恕的事情就是不可饶恕啊!」
亨利赫然地用她那榛色的眼神对着自己。大大的眼睛里泌满憎恨。她站起身来,已经不顾及踩到散落在地上的文件,慢慢站在慧太郎跟前。
「我是魔女啊!如果出生在更早的时代,一定会被视作异端遭受火刑啊!什么叫做活着就是罪啊!这种事情才更加更加不可饶恕吧!」
「可是……可是,果然见死不救是不行的!可能发生的悲剧和明确发生的惨剧,根本不是一回事!不是能够放在天平上衡量的问题!」
亨利的表情中闪过前所未有的急躁。不,或许应该用焦躁才对。
能够感觉到「为什么偏偏就是不能理解我!?」的言外逼问。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呀,亨利。这种道理我也不想明白!」
「啊,这样啊!想也是呢!像你这种不谙世故的小少爷,我说的话根本就是莫名其妙的外语吧!」
「喂、慢着!我的教育和现在的问题没有关系吧!?」
「不,关系大着呢!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在想了!你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幼稚时不时的扑鼻而来,叫人无法忍受啊!抱着『正确』这张挡箭牌连自己的主见都拿不出来的人,真是痛心疾首无药可救啊!」
「……」
被人说成这样,就算是慧太郎也无法很好的控制自己。此时在内心肆虐的,是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惨烈的愤怒。
在故乡被周围的人嘲笑作「只有剑术可取的呆子,不谙世事的小鬼」的事实,被亨利一语道破。这是一个原因。而且,昨天在飞艇的气囊上也被约瑟夫说过同样的话。两者内容出奇的相似,恐怕也是一个原因。
后面便是激烈的互相争吵。当明白这句话越过了那条线的时候,慧太郎已经无法拉住愤怒的缰绳,任凭其发泄、冲撞。
「给我适可而止!满脑子尽是仇视有钱人的丑陋思想!就因为这样,你才一辈子只能和虫子做朋友!」
完全不给慧太郎为失言后悔的时间。紧接着,耳边响起尖锐的声音。
过了一会,脸上出现钝痛。辣辣的、辣辣的,像火烧一样。
被亨利掌掴了——等明白这一事态,已经花去了相当长的事件。
并且就在发呆的时候,亨利从摇摇晃晃的自己身旁穿过,快步离开了房间。是房门重重拍上的声音,令慧太郎隔了半饷才回过神来。
被独自一人留在亨利房间的慧太郎,按着挨了掌掴的脸颊,呆呆的杵在原地。
在离开之前,亨利用几乎隐却,但发自心底的悔恨声音,沉沉低语。临走之际编织出的这一语,比脸上的痛更是强烈上万倍。
——到头来,你也和那些把我当成怪人的家伙一样啊。
她,大概哭出了吧。

不能为自己献上剑的女孩斩除悲伤,还算什么武士。
昨天抱着亨利的背所下定的决心,今天却原封不动的化变成了苛责自己的棘刺,执拗地不断刺痛自己的心。上课途中,慧太郎也一直想着早上的事。
老师在黑板上用法语写着板书。然而慧太郎的意识却总是被自己身后,那个贴在床边的作为所吸引。本应坐在那里的人,今天不在。亨利连续连两天无端缺席。之后她也没来学校,去了哪里完全没有眉目。
必须向亨利道歉。自己将「找她说话必须选在避开其他学生视线的地方」的约定当做废纸,无论如何也要见到她。
然而明明下定决心来到学校,但她却似乎对『道歉』这样的行为都无法容忍。或许今天早上的失言,是让彼此的关系永远断绝的决定性的话也不一定。现在的自己忍不住往这个方面去想。
「……可恶」
太差劲了。自己的低劣,令自己怒不可遏。无论脑袋再怎么充血,也绝不能够用如此没心没肺的话辱骂大恩于自己的她。
为什么自己会说出那样的话呢?为什么不能更稳健的化解矛盾呢?
原因再明显不过了。因为亨利的指摘完全戳破了自己。
痛苦到只想随便找个避难港,连岔开感情这种事都做不到的地步。
抱着『正确』这张挡箭牌连自己的主见都拿不出来。秋津慧太郎正是这样的人。只能抓住事物的一个侧面,只有缺乏灵活性的信念,本质就是徒有虚名的自我慰藉。
想必就连对雾火的感情,深度剖析之后亦会得出这个结果。
在食堂和亨利说话时,慧太郎尽会抛出明知故问的问题,到头来还是想从别人的口中得到明确的否定而已。
想要听到亨利说,约瑟夫等人必定是错的。他们才是诸恶的根源。
他们身负深重的罪孽,手上沾满无数人的鲜血。但换个角度,他们何尝不是遭到这个社会抛弃的牺牲者。然而自己却不想承认。
只想将约瑟夫等人当做单纯的『敌人』来认识。将自己置于『好懂』的藩篱,用正义之名为憎恨开释,将对良心的伤害压制到最小。不问对方的凄惨遭遇手起刀落。这便是慧太郎曾经的想法。
懦弱得令人作呕。归根结底,自己和过去没有任何差别。
被兄长推着来看大千世界,千里迢迢来到法国。这几天里明明得到了那么多见闻,最终却还是选择走向了依赖『熟悉』的单纯法则所支配的天真道路。世间诸事,明明不应该如此简单就涂上黑白来分辨。
没有正确的人,有的只是『爱好』正确行为的伪善者。
这便是秋津慧太郎这个人的,虚伪的本质。
「……!」
咬住嘴唇,甚至要渗出血来,堵住不知不觉间懈怠值守泪堤。一旦变得不和心愿便哭出来的自己,与不负责任的孩童无异。慧太郎不想变得更加不堪。
总而言之,必须向亨利道歉。或许今天已经见不到她,就算熬过今天也没关系,但必须倾注自己的诚意,正式的向她赔礼。
昨天维多克说过。传闻中说,枢机卿和首相的秘密会谈似乎会在这两三天进行。
慧太郎将视线移向旁边,从校舍的窗户远远望见伊斯的街道。
与亨利和好固然重要。但与此同时,慧太郎也不得不去证明。这一次并非伪善,而是抱着明确的信念。无论有再大的理由,对人命视若无睹的事情,果然是无法原谅的。
亨利其实也应该明白。如果忧心裸虫的窘境,就更应该阻止雾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企图。
迷茫仍未散去。但除了行动,慧太郎不知道其他能够表达自己的真意。

亨利趴在长桌上,徒然的浪费着时间。
这里是圣凯萨林学园的大图书馆,设置在其深处的读书区域。
早上和慧太郎吵完架离开宿舍之后,一想到去了教室又得和他见面,一下子就讨厌起来。于是便将目的地从校舍转移,来到了图使馆。随后,她或许了解到自己的失败。
在安静的场所漫无目的的发呆,就算不愿意,人的思考也会由外转内。
对慧太郎的痛斥发火之后,最后甚至还露出流泪的丑态。总而言之,早上那一幕在脑内被不断重现。如果这时有说话对象的话,也许就能稍许冲淡此刻的心情,但不巧的是,事情并不会如自己所愿。被集体所孤立,就是这么回事。
不,只有一个人。熟人以上,知交未满的,无法很好把握距离感的对象,有还是有。
从很早开始,翻书的声音就在偌大的这片地方响着。这个声音正告诉着亨利,自己现在并非孤身一人,但反过来说,也仅此而已。毕竟对方在绝大多数情况都是一尊只读书的摆设,是个比自己更孤僻的人。
亨利抬起脸。在对面的座位上,玛尔缇娜·罗塞里尼的姿势一尘不变。
和自己一样以加入学园圣歌队为条件得以免除学费的,来自撒丁王国的留学生。一年级的时候,在机缘之下认识的她,是一个有着浓密黑发的娇小少女。
她一直保持端坐,默默看书。自己来到图书馆后,别说动一动了,就连眼皮都没觉得她眨过一下。眼镜后面的黑瞳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玛尔缇娜」
试图突然喊她,只会让她看书分心,不可能抱什么期待。
事实上,玛尔缇娜的眼睛也没有离开手中的书,仅仅发出空洞的声音。
「何事?」
「你……哎~。没有了……还是算了」
亨利摇摇头,再次趴在桌上。只因不知道接下来究竟该怎么说。「是么」玛尔缇娜也简单的低声一语,果然继续开始读书。
想来,自己和她的关系真是不可思议。在同一学年却班级不同,因为玛尔缇娜总是若无其事的旷课,在校舍和宿舍基本都见不到踪影。唯独这所图书馆以及圣歌队练习的状况是亨利与玛尔缇娜仅有的交点。
以前,亨利觉得这样就足够了,不会让自己心烦的确挺不错。
可是,最近净是些不顺心的事。能找她发发牢骚就最好了。
其实也并非想向她倾诉自己的烦恼。可如今这样半句话都说不上,实在叫人泄气。虽然想尝试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聊,但这样的话,感觉玛尔缇娜只会给出「嗯」「是」的回应,出现其他内容的可能性很渺茫。
真是的,这该怎么办啊。正当亨利几乎放弃的时候,
「真不像你」
没有抑扬顿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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