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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虫之荒石园-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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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进海里之后,来到这里之前,这段时间好像发生过什么……」
似乎还拼上了性命,但是最后到底怎么样了呢。
想到这里,慧太郎急忙跑出房间,
『那个顽固的臭老头,真叫人恼火!看我是女孩子就给我缺斤短两!』
传来某人的声音。是法语。紧接着,气冲冲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这么小颗的草莓竟然卖15生丁一袋!?黑心总要有个限度吧!明明浪费了我半个小时,才给我便宜两个子!吝啬鬼!』
听起来似乎很愤慨的样子。慧太郎心想不对,便宜这么多已经足够了,估计那家店的人也不愿意被你这样的家伙喊成吝啬鬼吧。但这个声音成为契机,一幕幕情景在慧太郎脑中闪过。
海岸与草原。葡萄种植园。巨大的蜣螂。红色的谢尔瓦。
然而,还有那个勇敢而可爱的飞行员。
当他完全想起那位拥有奇妙色泽的秀发的少女时,房间的门被打开,本人随之登场。她还是一尘不变的飞行服打扮,怀里抱着大量的纸袋。
「——不过牛奶倒是砍了不少,今天就算打平好了。感觉最近的胜率在下降,我果然还、得……?」
开门之后转过身来,与慧太郎四目相交的一刻,少女像石头一样僵住了。
沉默的气氛降临此处。本想反正还在呼呼大睡的对方突然起床了,而且还被撞见自己好像小松鼠一样嘴里叼着法式面包上下摆动的样子。淑女形象全毁两次。
事实上,少女满脸通红,觉得就算就这样直接气死也不奇怪。
「……我当做没看到吧?」
慧太郎战战兢兢地提出建议。而后,少女迅速180度大转身。还以为她想做什么,结果再次打开门,走出了屋外。
要干什么?
慧太郎咽了口唾沫,注视着即将发生的一切,没过多久,门第三次打开,少女走进屋内。
「哈~,今天又到处撒钱了呢。我这人可真有钱啊。——哎呀,原来M。慧太郎醒了啊」
「重来一次么!?」
吓了一跳。没想到会唱这一出。她继续着她的闹剧。
「重来?那是什么?呵呵,先生真逗」
「不对不对不对!你已经穿帮了啊!嘴边都是面包屑啊!」
「真讨厌。我是为了给小鸟喂食才特地这么做的哦」
「照理说用手才对吧!那个……Mlle。亨雷特」
摸索着记忆的丝线不断收紧。似乎第一次被这样叫到的少女——珍妮·亨雷特·卡西米尔·法布尔,不知为何脸上写满了失望。
「……亨利」
「咦?」
「我在你昏迷之前说得很清楚吧?叫我亨利就可以了。还是说你没听见?」
「听倒是听见了,不过……『亨利』不是男性的名字么」
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变得不高兴,慧太郎在床上转动身体。
「没关系啦。我挺中意这个爱称。好了,说说看」
「那我就说了……Mlle。亨利?」
「不行。Mlle。禁止」
「…………亨利」
亨利满意地点点头。看样子心情有所好转。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拘泥于名字的叫法,不过息事宁人的慧太郎并不打算惹她生气。
接着,亨利走到屋子正中央,一边哼着歌,一边开始将东西摆在桌上。由于走到现在这一步,内心已取回了几分平静,慧太郎重新确认她的样子。
纵然一再思考,依然觉得她是一位十分美丽的少女。
而且她的美不同于温室中精心培育的蔷薇。
既不趋炎附势,亦不取宠献媚,即便如此,依旧展现出她绽放的意义,如荒野上一枝独秀。
由于适当运动的作用,身体十分轻柔。动作十分利索。这么一看,因为她那出乎意料的小个子,再加上其他一系列的因素,她的『自立』被很好的体现出来。
要说最显眼的地方,果然要数她那头光艳的枯叶色长发了。
她的头发断然算不得华美。就连身为日本人的慧太郎也很容易察觉到,惹眼的并不是发质和发色。惹眼的是那头带着微微红色的馥郁金发,仿佛无论混入何种人群之中,依旧彰显自己的存在一般。只是看着她的头发,心跳就会加速,难道是心律不齐?
「慧太郎,你睡了超过一整天哦?」
「……咦?啊、是、是么?」
突然被叫到,一心看着她背影的慧太郎,多少有些乱了手脚。而亨利本人露出微笑,转过身去,催促着慧太郎过来。
「嗯。没错哦。所以一定饿坏了吧?虽然对彼此都有满肚子的问题,但是等先填饱肚子再说吧。难得我买来了刚出炉的面包哦」
只见不知何时,桌上摆满了简单的餐点。面包的确是新鲜出炉的样子,上面还腾着热气。怡人的香气刺激着胃袋,唤醒了慧太郎严重的空腹感,忍不住想要立刻扑上去。
可是动作做到一半,慧太郎注意到。亨利所言的确没错,琐碎的事情放在之后再做也没问题。不过,最低限度的礼节必须遵守。
慧太郎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慢慢地摆出正坐的姿势,并深深地低下头。慧太郎也感觉到亨利不明就里地瞪大双眼
「——感激」
「咦?」
「承蒙厚意,不胜感激」
感激之言一经脱口,感激之情便填满自己的胸口。
「在陌生的土地上迷失方向,还在一场灾难中失去了一切。……不妨直说,自己是又害怕又失落。然而,没想到在这异国他乡还能遇到您这样温柔善良的人……!」
眼泪差点涌出来。撑在地板上的手,以及从浴衣中露出来的右手臂上,打着崭新的绷带。不难想象,就连在对圣蜣使出全力一刀时所受的伤,也是得到了她的治疗。不仅如此,甚至还提供住所和食物,如此的照顾自己。
「对自己这样来路不明的人还能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对您宽广的胸怀,实在不胜感激。这份恩情,今生今世——」
「好了,我开动了」
「——无以为报,至少听完吧!」
贴在地上额头倏地抬起,高喊起来。亨利已经坐在椅子上,已经将用切片的法式面包夹起各式食材所做成的三明治,把脸颊塞得鼓鼓的。
「可是,慧太郎干嘛突然把自己当外人啊。又没什么好怕的。啊,难道说真的是外人来着?那我该把慧太郎扔哪儿去啊!?」
「是我太见外了么!啊、算了,那些麻烦的话真是白说了……!」
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她的性格真的很好。那双榛色的眼睛看着自己一脸不甘地碎碎念,好像找到乐子一样。这样的对白十分快乐。
「——反正你就放心好了。你比我想象中的好相处呢」
亨利将手中的三明治暂时放回桌上,继续说道
「在葡萄园里相遇的时候,总觉得你又阴沉,反应又冷淡,而且最重要的,还是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会是更加可怕的人呢」
「那、那个时候……因为没有余力在意周围,所以……」
说到最后字句变得含糊。事到如今,却对自己当时(如果相信亨利所言,那么就是昨天)的言行在意起来。是不是说过什么失礼的话,做过什么失礼的举动呢?
「不用担心,就算那你那只藏在那件浴衣下面的凶恶的滑膛枪,我也不觉得哪里失礼哦」
「刚才你把非常不得了的事情说漏嘴了吧!」
是这样啊。为自己换衣服的,果然还是她。换而言之,全都被看到么。
慧太郎突然好想去死。
「好了啦好了啦,怎么这么不镇定啊!那时不就说了么?该说谢谢的是我。多亏有你,我才不用对『他』下手啊」
「……那么,那只圣蜣呢?」
「那个啊,已经让『他』到远离人群的地方去了。那一带岩石丰富,应该没问题吧」
据说圣蜣在铁食性的虫当中,是能摄取极大范围的矿物及岩石的物种。就算以没有开采价值的岩石作为主食,似乎也毫无问题。
「这样啊。你知道的真清楚啊」
「那当然。谁让我是专家呢」
专家?这个疑问呈现出没多久,亨利便有些害羞似的挠了挠脸,继续说道
「所以说,那个……你、你想想。你完全不用担心欠我什么哦。我救你,只是单纯的『礼尚往来』哦?」
「……是这样啊」
「好了,明白了就快点起来吧,慧太郎。你这个姿势在日本史最高的礼仪,这个我在书里读到过,不过我还是不想看到认可自己的人像西瓜虫一样缩在地板上呢。我喜欢一起开开心心的享受食物哦。明白么?」
既然道理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同时,慧太郎心里明白。她施恩不图报的直爽性格,令自己对她的好感不断增加。尽管性格上有一大堆的小毛病,但在异国他乡能够第一个遇上她,感觉实在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
「好的,不过在此之前能提个问题么?这里究竟是哪儿?」
「是庞马尔镇哦。位于布列塔尼地区的非尼斯泰尔省的一个沿海小镇」
虽然镇名不曾耳闻,但布列塔尼和非尼斯泰尔是知道的。慧太郎从日本起航,原本的目的地就是这里。竟然能够达到目的地,这个国家果然——
「欢迎来到法兰西,与众不同的客人?」
抢先作答的亨利,犹如歌声一般,唱出欢迎之词。
「哦~,独自一人到外国旅行呢」
吃完饭,缓过气来之后,亨利听完了慧太郎至此为止的来龙去脉,有感而发。在她手中是在旅店一楼弄来的咖啡。当然是收费的。
「我也知道日本无法完全应对大型虫的入侵,最近终于打开国门……不过你还真拼命呢。想不到你竟然是个冒险者呢」
隔着桌子,坐在亨利对面的慧太郎,第一次品尝到咖啡的味道而愁眉苦脸,一边摇着头。想方设法欲将口中弥漫的苦味驱赶出去。
「可没有你说的那么漂亮。我是接受兄长推荐,勉为其难才踏上航程的」
「法语也是向那个哥哥学的吧?真能干啊。你哥哥是,那个……兰、兰花?」
「兰学者(注4)。兄长身体羸弱,但头脑很出色。还教过我很多其他的东西。家父和家母……那个,是非常顽固的人」
※注4:日本锁国时代通过荷兰传入的西方科学文化知识叫做兰学。兰学者指通晓兰学的人。
慧太郎出身萨摩藩的武家。由于兄长自幼多病卧床,慧太郎便作为家族的传承者,在家人的期待中长大。特别是父亲的教育之严,已经超过了蛮不讲理的理解。除了立身武士的要素之外,将其他一切的「不需要」彻底舍弃。
慧太郎在这样的家中长大,所以年纪并不相仿的兄长很担心他会成为气量狭小的人。于是从很久以前,兄长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向慧太郎介绍异国不同的文化和习俗,除了教授他法语,还教授过他英语和拉丁语。当然,这一切都是避开父母的视线偷偷进行的。
于是某一天,兄长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慧太郎。机会难得,就去欧洲吧。欧洲是个好地方哦。所有事物都与日本截然不同。一定能增长不少见识。哇哈哈哈哈。
那位兄长身体虽弱,但出人意料的刚毅。
于是,慧太郎成为了船上的人。虽说国门已经敞开,但在闭关之风仍未散尽的日本,独自一人的短期国外旅行,的确算得上是某种冒险。不过,自顾自地兴奋起来的兄长已经办完了出航的必要手续。背负起日本的未来,宣扬攘夷思想,不失为开拓眼界的一手妙棋——甚至如斯云云,说服了父亲。
慧太郎可谓毫无退路。就连师傅也赠言「去成为男子汉」。
「结果,就在乘船的途中卷入了奇怪的骚乱之中,是么?」
「…………」
慧太郎终究无法释怀,表情僵硬起来。
在即将到达法国,等待靠岸的夜晚海面上,突如其来的爆炸动摇了汽轮。惊慌之下冲上夹板后,却在那里接受了濒死男人的遗愿。然后与神秘的黑衣袭击者们展开死斗。
每每想起都心如刀绞。没能诛讨那些泯灭人性的家伙,也没能实现一个男人在弥留之际的愿望。由遗憾孕育而出的愤怒就会涌上来。
「被那个将死之托付的东西,掉海里不见了么?」
「……我不记得了。周围太黑了,虽然到处都是血,难以辨认,但我想那大概是宝石之类的东西」
「宝石?不是『琥珀』么?用英语说叫做『umber』」
「um、ber?umber?」
没听过。不对,就算知道也无从确认。慧太郎在黑暗中能够确认到的,基本上就只有那是一块二指可摄的小石头。
亨利不知为何露出复杂的表情,一时沉默,而后马上又如是询问
「你当时被袭击汽轮的那帮人袭击了对吧?胸口和腹部都中弹了,还有——」
「左眼。但不知为何,在岸上醒来之后,枪伤完美的消失了」
依常识考虑,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然而一切都是千真万确。衣服上开的洞和黏上的血液,应该不会说谎。
「……说起来,现在左眼完全不痛啊」
在海岸上醒来与抵挡圣蜣的时候,左眼明明像火烧一样的疼痛,然而在旅店中醒来却并未如此。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亨利,你带着镜子么?有的话希望能借我一下」
「镜子?要砸碎么?」
「为什么!?我只想看看眼睛怎么样了」
亨利又沉默了片刻。从刚才开始就不断做出奇怪的反应。不过她马上从装备在腰上的小口袋里取出了一面巴掌大的小圆镜,「给」递给了我。
镜子里面照出来的,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是自己熟知的那个秋津慧太郎。在故乡不知被嘲笑多少次的童颜,虽然醒来时解开过,但现在又重新扎起马尾的,稍长的黑发。当然,左眼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
极为平常,一切如故,没有丝毫异样的地方。
那么,之前的疼痛果然只是单纯弄错了吧。
「……?」
将镜子拿远一些之后,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
是光线的原因?刚才有一瞬间感觉眼睛的虹膜有些奇怪。于是想要更加仔细的观察,打算将镜子拿近左眼的时候,
「好了,看完了」
桌子的另一头伸出手,迅速拿走了镜子。
「啊,这、干什么——」
「男孩子照镜子照那么久干嘛?跟个女孩子似的」
被亨利开着玩笑,慧太郎不假思索地消沉起来。慧太郎对「像女孩子」「明明是男人」这种话很敏感。自己在道场上击败的示现流的弟子们,经常气急败坏的对自己容姿评头论足,所以被亨利这么说有些五味杂陈。
「唔、哼,你说的没错。武士不该娘里娘气的。啊,不应该。……我知道的,我知道到的啊,这种事情当然知道啊……!」
「???为什么突然哭出来?」
「谁、谁哭了啊!」
慧太郎认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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