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剑使的禁咒咏唱-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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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八年前的自己的样貌。
用阴暗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
——当然不可能啰。
——你谁也救不了。
——无论是父亲或母亲，你都救不了。
从他那阴郁的眼神似乎可以听到这样的怨言。
「我……」
诸叶拿着剑的右手在发抖。
「我……」
右手不停打着哆嗦，想忍也忍不住——
「我……已经答应她了啊！！」
诸叶猛然惊觉。
他看见了。
在八年前的自己的幻影身后。
在一直责备自己的阴郁眼神后方、遥远的那一头的地上。
他瞥见了早月的身影。
她哭泣着。
早月目睹诸叶无计可施地被撞飞的模样，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尽管如此，她也不会从哥哥身上——从那令人绝望的光景别开视线。
即使她心里非常担心害怕，就快要被不安给击垮了，仍一直注视着。
不管发生什么事，早月都会一直呼唤诸叶的名字吧。
早月忍住心中对石化咒语逐渐侵蚀身体的恐惧感，只是一心一意地凝视着哥哥的身影。
看到如此哭肿了双眼的妹妹，诸叶朝空中划了一剑。
将萦绕在脑海里的、八年前的自我影像砍成两半。
「滚开！我现在没空陪你玩……！」
没错，我们约好了。如果早月担心我的话——
无论前往多么艰难的战场、遇上多么强大的敌人，无论分隔多远、如何被命运之神拆散——
我一定会获胜，回到早月的身边！
「嘶——」
诸叶慢慢地深吸一口气。
思结变得清晰。
从身处高空的头晕目眩，转而能冷静地俯视当前的情况。
像在等待供品似的，九个蛇头欣喜若狂地扭动着身躯。
商业设施受到激烈战斗的影响，处处是断垣残壁。
早月与静乃如今正被石化咒语逐步侵蚀着。
诸叶将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将「全部」合而为「一」。
「呼——」
诸叶徐徐地，大大地，边吐气边持剑。
身体自然放松，阖上双眼，倾听自己的内心。
咻咻作响的嘈杂风切声消失了。
街道的喧嚣声不见了。
听到的是，自己心脏的跳动声、血液的流动声以及深呼吸的声音。
接着——诸叶听到七道门沉甸甸地开启的声音。
全神贯注，把沉睡于自己体内的通力更进一步提高。
将由七道门——右手、左手、右足、左足、丹田、心脏、眉间——决堤而出、如怒涛般涌出来的力量，从全身释放出来。
在乌云蔽日的阴天暗地中——
浑身萦绕着通往神界能量的诸叶，如白色恒星般发出耀眼的光辉。
不过，这样还不够。
「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诸叶在天际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自然的形态胜不了九头大蛇，必须比它更厉害。
如果不抛弃人类外皮，成为荒暴之神的化身，无法打败真正的怪物。
叽哩哩、叽哩哩——诸叶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爆裂开来，上下肆虐游走着，把由内一直啃噬着他头盖骨的、前所未有的剧痛完全消弭吞噬掉。
「噢、噢、噢、噢、噢、噢……」
诸叶一边由七道门汲取通力——
同时，提炼自己体内的魔力。
那是一如字面上意义的、恶魔的力量。
他不断地吸收、夺取周围的光线、风力似及充满地球的大气能量，以壮大自身的能力。
世界越是黑暗，他变得越强。
当然连通力也一并吞噬掉。
「还要更多……还要！还要还要还要还要还要还要还要！」
诸叶从心底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声。
没有力量，就法克服困难。
即使求神拜佛，也不会获得力量。
人的生命和价值绝非那么轻易就能拯救。
曾经失去双亲的诸叶，对此有深刻的体会。
渴望——力量。
渴望那种能够抵抗命运、扭转乾坤、杀敌致胜的力量。
「我不会傲慢地说要救谁！可是——」
一道道影像从诸叶的脑海里掠过。
早月第一次约会时伸懒腰的样子。因为想赶上自己，而拚命努力的样子。红着脸叫人摸摸她的头的样子。泪眼汪汪地死要人称赞她的样子。
以及与静乃从亲吻开始的邂逅。不得要领的可爱。令人相当不安的妖艳大胆作风。笑起来常浮现的小酒窝。安静、谨慎、奋不顾身，但内心坚强的地方。
所有的一切、一切、一切。
都如此令人惋惜、令人不想失去，所以——
「我——绝对饶不了，想从我身边把她们夺走的家伙——！！」
诸叶的呐喊声响彻云霄。
由七道门产生源源不绝的通力，仿佛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而诸叶的魔力有如无底洞不断地吞噬着通力。
通力成为光明，尝试照亮世界，而魔力化为黑暗，意图吞噬世界。
两相竞争，互争高下，竞逐霸主之位，刷新极限。
这正是所谓切磋琢磨，互相提升彼此的力量。
看吧！
围绕诸叶周遭的「白色」通力与「黑色」魔力形成鲜明对比。
其中所蕴含的能量、强度，到底有多少呢？
「白」与「黑」。
两个极端相反的力量，开始在诸叶周围慢慢地产生对流。
那模样犹如两虎相争，想要咬掉彼此的尾巴一样——
也就是象征阴阳之道的太极图。
石动迅曾说过，诸叶最大的优点是临机应变。
不对，大错特错。那是无法跳脱既有框架的凡人思维。
校长也说过，可以让通力与魔力相辅相生。
而诸叶是《最古老的英灵》——已超越一般常识，能够自由自在地操纵通力与魔力。
仿佛开天辟地，诸叶所拥有的两股力量爆炸般喷发出来。
「缀写——」
诸叶右手持剑摆出剑式，左手描绘出太古的魔法文字。
无论是使用光技的内部破坏或施展闇术的大规模毁灭，连一个蛇头都没砍下来。
诸叶心里很明白，这样无法打倒九头大蛇。
不过——不，正因为如此，诸叶才想到一个终极手段，用清澈暸亮的声音吟诵：
冥界有炼狱 地上有燎原。
火焰平等烧尽所有一切善恶混沌 为令其净化的激烈慈悲。
所有众生啊 死后还归髑髅。
神舍弃了人类。
颓废之世已终结 号角吹起 审判的时刻来临吧。
用声音和手指交织缀写出来。
诸叶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劈哩劈哩地出现裂痕，隐约听到另一个自己的声音。
没错，也让我见识一下冥王之所以为冥王的理由吧——
那是比强大闇术《火葬》更高两个层级，超越三行词语的第五阶段——业火的《黑绳地狱（Black Gehenna》。
缀写完恶魔的符咒，诸叶总结地敲击一下。
这次，并不是用左拳，而是右手的长剑。
漆黑——
刹那间，出现一道非世间之物的黑色火焰。
黑焰一度如魔兽般狂乱呼啸，但也逐渐凝聚于一点——
往诸叶右手的爱剑聚集。
萦绕着通力光辉的剑刃之中，进一步寄宿了黑色火焰。
浑身的通力与膨胀的魔力相加——不，是两两相乘。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白光与黑焰激荡出灿烂的火花，诸叶用双手将煌煌长剑高高举起。
像拖着一条长长尾巴飞驰而过的流星般从天而降。
此时，八个蛇头已然逼近眼前。
九眼蛇头倏地吐出石化的气息。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诸叶管它来的是什么，劈头就在空中挥起业火之剑，将石化的气息尽数扫除，燃烧殆尽。
「啊啊啊啊！」
乘势连人带剑旋转起来，萦绕业火的剑身卷起一阵漩涡。
诸叶一边落下，一边描绘出黑炎构成的螺旋轨迹，往九眼蛇头直冲过去。
将通力与魔力相乘的一剑，挥进打开血盆大口的蛇颚之中。
霎时，轰然巨响、白黑闪光、爆炸碎裂——
《太白》撬开通往大蛇内部的通路，而《黑绳地狱》在其体内尽情肆虐破坏。
内部破坏和大规模毁灭同时作用的连锁反应攻击。
最终——巨大的蛇头爆裂开来，炸得粉碎。
诸叶是世上唯一一个能够同时施展光技与闇术的《救世主》。
正因如此，才能编织出崭新的术理。
日后，白骑士组织给它起了一个名称。
源祖之业太极——《焦天降魔黑剑（俱利伽罗）》。
失去一颗蛇头，其余八颗狂怒地一拥而上。
诸叶唰唰唰地连番挥舞业火之剑。
任凭身体自由落下，如武打场面般流畅华丽地挥洒手中长剑。
同时，全身依然散发着杀气以及白与黑的能量。
五眼、三眼、二眼、八眼、四眼、六眼、七眼——
蛇头依次袭了过来，诸叶见一个杀一个。
「我既是圣剑的守护者，也是禁咒的保持者！
胆敢触怒这样的我，给我生生世世在炼狱里后悔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呐喊着挥舞业火之剑的诸叶，简直就像炽热的暴风。
鲜血从掉落的首级内飞溅出来，也尽数被热气给蒸发掉。
出人意料地，眼睛最先受伤的蛇头，也是最后被诸叶收拾的一个。被一剑劈成两截。
至此，大功告成。
诸叶不费吹灰之力，瞬间将八颗蛇头一一砍落。
失去头部的八具蛇身，呈现放射状倒地不起。
其中六具蛇身直接击中购物商城，商城便轰然一声毁坏倒塌。
诸叶边看着这幅大破坏的惨状边落下，斗志依旧不减。
翻身使头朝下，扛剑于肩，让自己的身体化作一支箭矢。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诸叶使出致胜一剑，猛然将长剑往地面刺进去。
蕴含所有通力与魔力的浑身一击，让地表崩塌陷落。
宽阔的庭园尽数碎裂，呈现出像饼干撒落一地的样貌。
周边的商业设施也出现地盘下陷的现象，被破坏得体无完肤。
诸叶的长剑插进去的部分继续往地底深处长驱直入，形成一个钵状的大洞后，直抵隐藏于地底的九头大蛇真身。
剑刃贯穿比九颗蛇头更庞大的身躯，并在其内部释放出地狱业火所残余的全部力量。
刹那间，犹如火山爆发般卷起一阵冲天烈焰。
巨大的火焰从地表笔直往上喷发，仿佛贯穿天地的长枪般高耸入云，将笼罩天空的乌云穿出一个小洞。
接着，一道阳光便从洞口洒落下来，照射在已成废墟的购物商城上。
没有任何人员伤亡，超弩级《异端者》就迅速被歼灭。
灰村诸叶。
仅仅靠他一人的力量，以及思念妹妹的心情——
☆、终章
打倒《异端者》之后的归途——
诸叶正疲惫不堪地走在通往学校的地狱坡上。
早月和静乃随行左右，但早月从刚才就一直聒噪不休。
「真是令人傻眼啊！哥哥大人。」
这句话都已经听到耳朵长茧了！
诸叶将藏身于地底的九头大蛇真身歼灭时……也一并把购物商城捣毁得乱七八糟了吧？
地面裂开，建筑物倒塌，早月和静乃危在旦夕。
「幸好你最先解决的是那个九眼蛇头，刚好能解开石化咒语的束缚，我们才能及时起身逃跑。如果不是那么凑巧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啊！」
早月叨叨絮絮地责备着。诸叶解释道：
「那是万不得已啊。我光是要打倒那个家伙就得豁出性命了。总之，如果没有使出全力，可能会出现比预想中更严重的灾害。」
「你就不能多考虑我们一下吗？」
「抱歉啦，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诸叶再三央求着，早月一脸邪恶地抱着胳膊：「这个嘛……」
「我反倒要感谢诸叶呢。」
静乃脸朝着正前方，若无其事地说道。
「喂！？漆原你这个叛徒！」
「诸叶，谢谢你。你想要我用什么方式来答谢你？减少我的女子价值来谢你如何？」
「你不要趁机讨好诸叶！」
「你们还真是精力充沛啊……」
方才到底是谁快变成石头、一脸濒死的表情啊？
诸叶相信自己现在就可以当场躺下呼呼大睡。
虽然是那么地疲累，但校长来电叫自己返校后去找他。
还事先声明要详细听取事情经过，光是想像一下都觉得烦。
「算了……反正诸叶有遵守约定。」
大概心情终于舒畅了点，早月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自己的脸颊。
「你们可以更隆重地感谢我啊？」
「隆、隆重，怎么个隆重法？」
早月畏缩了一下，但随即突然想到。
「难、难道，你也想叫我减少女子价值来答谢你！？」
大叫到甚至连耳根子都红了。
「你还在渴望我娇嫩欲滴的粉唇吗！？你就那么无法忘怀吗！？」
「等等，妹君。你从刚才就失控想歪了。」
「不，不行啊，诸叶。我们是兄妹耶，要做那种事还太早了呀。」
早月根本不听，好像独自在某个世界里神游似的扭着腰撒娇。
「静乃，我们走吧。」
「好，走吧。」
诸叶他们不管早月，急忙快步往前。
「你们不要丢下我嘛！」
诸叶回头看了一眼立即生气追过来的早月，爽朗地笑了起来。
静乃脸上也浮现出小酒窝。
新叶随风飞舞的上坡路上。
微风和煦，草木青翠。
不知不觉天空放晴了，没有比好天气更令人心情舒畅的了。
能够再次与早月及静乃走在这条连接学校的道路，可以和她们两人边聊天边开怀大笑。
诸叶觉得这样就心满意足了。
今天一整天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没错——若是再获得更多的回报，反而会让人觉得惶恐而困扰。
走过地狱坡，校门便映入眼帘。
有个人等在那儿。是石动迅！
「连这里都听得到你们吵吵闹闹的声音喔。」
对方一开口就这么说，让诸叶觉得很不好意思。
「不不，我是说你们很了不起。看你们打打闹闹的，怎么也不像是才刚经过一番恶斗的样子。正因为如此，只凭三人之力就把那只怪物解决掉的你们，真的是英雄呢。我想跟你们学习。」
通常别人这样说，听起来会不舒服，但唯独石动不会让人有那样的感觉。
「辛苦了。而且，你们实在令我不得不佩服。」
石动慰劳又称赞诸叶他们。
诸叶停下脚步，盯着那张耿直的脸孔。
这个男子曾对早月她们见死不救。
要说心里没有芥蒂，那是骗人的。
不过——石动并没有对那件事道歉。正因如此，诸叶才打算原谅他。
他之所以没有道歉，是因为坚信自己的判断并没有错，认为诸叶的胜利才是像奇迹一样不合常理。就结果论而言是无可撼动的。那是率领实战部队、身为上位者的必要信念。
诸叶并不打算像石动那样，背负着众人的命运而活。
他只能尽最大努力顾好身边的事物。
所以他改变了想法，认为再继续苛责承担重责的石动，未免太卑鄙了。
「真的是累死人，我再也不干第二次了。」
诸叶心中的芥蒂解开，对石动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