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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红楼同人)红楼之潇湘水云-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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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忙笑道:“夏荷姐姐请起,劳累姐姐跑一趟了。不知道溶哥哥送的什么。”
夏荷一笑,身子后退了几步请春纤帮忙把手中物事展开,黛玉不由自主站起身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那物事在自己面前缓缓铺开,心中一股清冽甘泉流渐渐涌起,继而缓缓流遍全身。
眼前是一幅长近三米的画卷,画面上分三部分,由一条波光闪耀的河流串联起来,第一部分是扬州城郊,曦晨薄雾中几点房舍和桃花隐现,阡陌间人影微微,一派生活气息。沿着河流走,渐入城中,街道上人影如织,百态俱全,入眼一处房舍,灰瓦白墙,绿柳如烟,桥卧飞虹,却不是黛玉的姑苏老家。第三部分和第二部分之间由一座精巧的拱桥隔开,错落屋宇和古柳参差之间亦有一处房舍,却是黛玉在扬州的家,里面两人在弹琴吹箫,一个清丽的小女孩坐在旁边支颐细听,依稀可辨出林如海、贾敏和黛玉的形象。画面布局非常巧妙,是以错落有致,毫不杂乱。画面色调淡雅,显得平淡悠远,那寒山瘦水清云浅棹竟是透着无限温情。笔法却是飘逸中带着强劲骨力。
黛玉一瞬间仿佛看见了那烟雨空濛的水墨江南从千山万水之外的破碎虚空中缓缓走来,看见自己正和父亲母亲在茵茵树影花丛间怡然谈笑。她思绪如海,柔肠百结,默了许久,方才平静下来,轻轻抬首露出一个明媚至极的笑容,比窗外的璀璨烟花还要明丽,真个是灿如晨曦,皎如皓月。
雪雁等人在旁边亦是兴奋地啧啧称赞。红嫣笑道:“看这手笔是定王爷画的了,这架势都快赶上《清明上河图》了。”
夏荷笑道:“可不是,王爷自从得知林姑娘要来京城就开始画了,可是画了小半年呢,总算赶在过年时画完了,王爷说了,无论姑娘在什么地方,总是会有家乡的景致相伴的,叫姑娘不要再忧伤了,还说虽然画饼不能充饥,但是好歹也能解些想念的。”
黛玉心中砰然而动,满面笑意如春日暖风:“替我谢谢溶哥哥,他的这份礼物我真太喜欢了,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了。姐姐回去和溶哥哥说,就说我再不会伤心了,请他放心。”她思念故乡,眷恋的是浓浓的亲情,是满足的温馨的感觉,如今身在异乡,水溶亦给了她这种安定,让她彷徨无助的心灵得到了慰藉,如此她岂能再让那些关心自己的人失望,再这般自怨自艾,便是千里之外的父亲怕也要埋怨自己了吧。
京城里每日又是舞狮舞龙又是开庙会,官宦人家则是戏酒不断,直热闹到上元之后,这年总算是过完了。中间水溶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是行色匆匆,尽管如此,也让黛玉感动不已,小小的心里盛满了幸福。
那幅水墨江南图被黛玉珍重地收好,闷时拿出来细细观赏,颇能舒解心中烦闷。红嫣和雪雁春纤背后笑言这北静王爷在黛玉身上的心也用尽了,而且桩桩件件都是正对了黛玉的心思,可见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知己了。
这日黛玉闲着无事,想着那日看水溶身上荷包旧了,便在想绣一个给他。每次看水溶对自己费心,自己竟也只能尽这一点心思了。因找了布料在窗下细细绣起来。窗外寒梅吐芳,时光静好,黛玉心中愈发宁静。
正忙碌着,帘子一响,雪雁走了进来,不甚自在地说道:“姑娘,薛姨妈和宝姑娘来了。”
黛玉诧异地放下针线,年刚过完,便是贾府还没派人来过呢,怎么薛家的竟上门来了。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又是所谓何来呢?
红嫣笑道:“姑娘怎么忘了,现在户部现在已经开始上报待选秀女的花名册了,今年有一部分秀女是直接编在宫女和才人侍读的册子里的,另一部分才是编在选妃的册子。以薛家商贾的家世,宝姑娘必定很难编在选妃的册子。虽然贾府有些势力,但他们家已经有个常在了,肯定不愿宝姑娘选上争了元常在的荣宠,所以必然不尽全力。倒是姑娘认识北静太妃,说话更便宜,她们定然是把心思动到咱们这里来了。”
黛玉恍然:“我都忘了这事了。”轻轻溢出一缕叹息,真不知这宝姐姐想的什么,何苦去那漩涡里。多少如花红颜在那层层宫殿形成的牢笼里慢慢枯萎,多少美丽的生命在那看不见的硝烟里过早凋谢,却还是有那么多人舍弃了一生的自由年华非要去博那千分之一的荣宠。自己不过孤身在京城,一个闺中女子且无权无势又怎能抛头露面去管这些事情。她起身向雪雁道:“去请薛姨妈和宝姐姐到客厅做吧。”春纤服侍她换了身衣衫,扶着她来到客厅。红嫣不放心亦跟在身旁。
黛玉来到客厅,见薛姨妈和宝钗服饰鲜明的坐在客厅里品茶,薛姨妈眉间隐蕴轻愁,宝钗莹润柔和的脸上则是沉静依然,和婉如故,举手投足间透着端方气度。黛玉进来忙施礼笑道:“黛玉失礼,劳姨妈和宝姐姐久候了,姨妈和宝姐姐近来可好。”
薛姨妈和宝钗忙笑着起身道:“哪里哪里。”
双方又各自客气了几句,黛玉亦问了贾母等好。
薛姨妈拉了黛玉的手笑道:“多日不见林姑娘长高了不少,越发比原先漂亮了,这通身气派竟和仙子下凡似的。”
黛玉含笑淡然道:“姨妈谬赞了,有宝姐姐在前那个还敢称美人呢,看宝姐姐今天这身打扮雍容华贵,真如百花中的花王牡丹呢,把我们家的清冷都吹走了。”
宝钗今天穿了一件红底子牡丹折枝刺绣出风毛半臂圆领袍子,白色亲领,粉色圆领出风毛褂子,紫色马面裙,雅致而不失娇艳。她为求人而来,是以穿得隆重,却忘了黛玉尚在孝中,这等艳色不免失礼之极。或许下意识她还存了一丝和黛玉一争高下的心思,不免考虑不周。刚见黛玉一身月白兰花领袄,白色百褶裙,裙摆上压着长长的丝绦,看似简单却空灵脱俗,如无尘仙子,那股飘渺气质丝毫没因穿得朴素而有丝毫损益,心中微微酸了一下,不禁庆幸还好黛玉年纪不够,不然可真是劲敌。又想起来意,心中越发酸楚难言。她如此这般想着竟是没听出黛玉话中的讽刺之意来。
宝钗只当黛玉夸赞,微笑道:“林妹妹可是损我了,姐姐哪里能和妹妹相比,林妹妹是几代书香世家,又家世清贵,这股清雅的气质姐姐是再不敢比的。”
宾主落座,黛玉因道:“姨妈和宝姐姐怎么有空来坐坐。”
薛姨妈笑道:“原是早就想来着,只过年家里也忙乱的很,你也知道你哥哥是个没龙头的马,什么事情都做不好,都是宝丫头帮衬着,是以竟没腾出功夫来看姑娘,可怜姑娘孤身一人在这里,我想想就觉心疼。恰巧前儿又刚好得了两枝上好的老参和一匹宫制云锦,想着正好合适姑娘用,就想给你送来。你姐姐最是体贴,和你又和契,平素就老说想你,因此趁此机会也就来了,你们小姐妹也谈讲谈讲,也能多少给姑娘开开心。”说着令小丫头把老参和一匹宫样粉红色花草纹云锦拿上来。
黛玉心中冷笑,薛姨妈张口闭口你哥哥,你姐姐,宝姐姐也就罢了,那薛蟠是自己哪门子的哥哥,那样的人也配吗?只她们满脸堆笑地来了,自己也不好太过分,于是淡淡道:“姨妈和宝姐姐费心了。黛玉孤身一人并无兄弟姐妹,难得姨妈老远来了关心我。姨妈厚爱我原不该辞,只是如今我只吃大夫开得药呢,偏那方子竟是麻烦的很,其他补品之类的一概不许吃。且如今我在孝中,这些云锦暂时也不能用,姨妈把这些给了我岂不白糟蹋了?”
薛姨妈神色微有些尴尬,呵呵笑道:“林姑娘莫非嫌太简薄了。若自己用不着随手赏了丫头也就是了。这亲里亲戚的,原是我们的一些小意思,姑娘很不用推辞。”
黛玉没有接话,拿起茶杯盖子轻轻在杯口拨弄着,不愿和薛姨妈再打太极,顿了一下直接说道:“不知姨妈和宝姐姐来这儿除了怜惜黛玉在京城孤身无依,可还有其他的事情?”


第二十六章 黛言钗语

话说薛姨妈听黛玉直白一问,眼神略闪了闪,未语脸已飞起薄红,含笑道:“林姑娘也知道,你姐姐这次来京城本未待选而来,以你姐姐的德言容工想来入选是肯定的。你哥哥那样子我也不想管了,姨妈这辈子就你姐姐这个女儿还贴心,本想着给她找个好归宿也就了了姨妈的一辈子的心事。哪知道,唉。”她叹口气,拿起帕子抹了下眼睛继续道,“哪知道前儿去户部打听才知道你姐姐不知怎么无缘无故被从待选秀女花名册里勾去了名字,还是永久除名,连下届参选都无望。说了多少好话人家只不应,也不说原因,可怜我们大老远来到京城一直谨小慎微,就这么不明不白被销去了名字着实是冤枉啊。”
黛玉静静听着,心中也有些奇怪,宝钗若去选宫女侍读还是绰绰有余的,怎么会无故被销了名字,听薛姨妈仍一口一个你姐姐你哥哥,竟是没理会自己那句“无兄弟姐妹”禁不住有些生气,淡淡道:“那姨妈就该找户部人去理论啊,若是他们无理姨妈自可去找更上面的官员前去质问?”
薛姨妈叹道:“何尝不是呢,可他们也不知听信了什么谗言就是不松口,只说是上面的意思,让我们也没法。因这关系着你姐姐一辈子的幸福,因此姨妈才舍着老脸想着找林姑娘帮帮忙。”
黛玉浅浅一笑,望着薛姨妈满是期许的脸款款道:“姨妈这话差了,事渉宫闱,我一个小孩子能帮上什么。这等大事原要官场上人去周旋的,现放着外祖母家这样的势高权重的门庭姨妈不去请,如何想起我这个小孩子来。二舅母是姨妈的嫡亲的姐姐,想来姨妈若开口,二舅母再没个不尽心的。若贾府的人出面岂不是比我个小孩子有分量得多。再者我大表姐是宫里常在,若求她去岂不是更便宜。”
薛姨妈轻轻叹口气道:“你小孩家哪里知道,以你外祖母家的能力别的事情或许好办,唯选秀这件事他们家实在说不上什么话。元春在宫里品级并不高,每日谨慎小心,一步不能多走,一句话不敢多说,好不可怜见的,若她贸然出头没准会招来祸患。林姑娘和北静太妃相熟,北静太妃是皇后的堂姐,又对姑娘那样,若姑娘能在太妃跟前略提一句,你姐姐定能被重新编回名册里。”
黛玉素手轻轻掠了掠鬓边发丝,盈盈道:“姨妈可难住黛玉了。黛玉来京本为治病而来,其余时间只应清清白白守制读书,就是偶然际遇得见太妃,终究不过是太妃怜我孤单多说过几句话而已,哪里就得了太妃的青目了。这选秀原是皇上家事,宫闱之事哪是外人能置喙的,黛玉一个闺中女子就应谨守本分,深居简出,谨言慎行,如何能开口过问这些。就是太妃怕也是难管的,太妃原是怜惜我,我怎好意思开口让太妃为难。因此竟是只能愧对姨妈了。”
薛姨妈听了神色焦急起来,她自觉好话已经说尽,以一个长辈如此对一个小丫头低声下气本以不甘,黛玉又推三阻四,不觉露出恼意,口气便开始有些急躁:“大姑娘何苦这么不讲情面,推得这样干净。谁不知姑娘父母皆和北静太王和太妃是至交,太妃对姑娘更是宠爱有加,连贴身大丫头都与了姑娘,姑娘若提出什么太妃再不会推辞的,不过一句话的事却可成全了你姐姐一生的幸福,也是一件功德,姑娘缘何不愿。再者咱们一家子骨肉,很该互相帮衬着,若你姐姐能入了选甚至得了封号,姑娘脸上也跟着光彩不是,咱们一家子也一辈子感激姑娘的恩德。”
黛玉心中恼怒,薛姨妈原是为求人而来,如今竟是咄咄逼人地质问起来,这世上看来真是生死容易低头难,他们把事情都说成宝钗一辈子的事了,却仍是这样高傲。而且他们难道真不清楚这种宫闱事外姓闺中女子是开不得口过问的,平时在背后极尽诋毁之能,如今却还把自己当成跳板用了。
她清冷一笑,眸色中也沁入了霜意,道:“姨妈这是何意,是在怨黛玉不加援手吗?太妃就算对黛玉略略好上一分,黛玉难道就该恃宠而骄,提些强人所难的事情,如果这样有多少宠爱也该烟消云散了。姨妈只考虑着元春表姐不能多言多行被人捏了错处,如何就不考虑黛玉了,黛玉孤身在这里若得罪了王府还怎么立足。而且宝姐姐一生的幸福如何是我这个外姓的小丫头能负责的了的,宝姐姐是您薛家的女儿却不是我林家的亲眷,她的幸福自然只系于您一身,黛玉不敢管,不应管,亦不能管。宝姐姐得了荣耀是她前世今生修来的造化,与黛玉又有何干系,宝姐姐失了荣耀亦是运命所为,又哪里会成为黛玉的责任。户部原是依律办事,若姨妈家真的霁月光风又何惧他滥用职权,只管义正词严堂堂正正上门去理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四处奔忙走些弯路。”
宝钗听了黛玉一袭话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原当黛玉年纪小是好哄的,哪知竟是如此牙尖嘴利,一步也不退让,尤其还让人一丝理也挑不出来,可自己如今只剩下这一条路了,说什么也不能放弃,所以她只得厚起脸皮,抬手轻轻柠了下黛玉的腮笑坎坎道:“瞧林丫头这张嘴如此伶俐,我竟不知说什么好了,真真让人恼也不是,喜欢也不是。原只不过想妹妹在北静太妃那略提一句,不论结果如何我们也认了,哪里就会给妹妹带来那么严重的后果,咱们姐妹一家子平时说说笑笑何等亲厚,妹妹应不会吝啬这一句话吧。”
黛玉不喜她像长辈似的口吻和故作亲昵的姿态,淡讽道:“女孩的事原是父母作主,宝姐姐去关心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做什么,还在这里和黛玉说。自来宝姐姐随分从时,端庄谨慎,是我们姐妹的典范,姐姐亦常教导我们谨守闺训,少言口舌是非,只做好女红等本分就好。如今黛玉正该好好遵守,哪里能随便过问皇上的备选妃子的事情,便是多听一句也是不好的,宝姐姐在姐妹中一直最是细心和体贴人的,怎么竟为难起我来了。”
宝钗脸一红,轻咬樱唇竟是被噎在那儿。胭脂似的脸颊如粉红牡丹,倒是越发妩媚了。
红嫣听了半晌早已经不耐烦,遂冷冷说道:“薛家太太和薛姑娘可真是会强人所难,听二位的话我们姑娘竟是本就有责任有义务去帮你们家的。二位一口一个‘一家子骨肉,姐妹一家子’,我们姑娘也说了没兄弟姐妹,倒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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