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尽头住着雨-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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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叶绘明白，龙弦对自己是有好感的。但是一个13岁的少年，能做得出什么承诺呢。
他自己也说过，七年后的事情，谁说得定。
真咲已经出现了，他无论会不会喜欢上她，真咲成为石田家女主人的几率也是远远超过自己的。
可是要一个15岁的少女在此刻做出人生中的重大决定，还是太勉强了。
叶绘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片桐，你也好久没回家了吧。明天你就放一天假，回去看看你母亲吧。”石田夫人也明白，青春期的少女脑中都是一根筋 ，除了恋爱，就是恋爱。
没有一点实质性的压迫，她们是不会面对现实的。
“嗯。”叶绘机械地点了点头，耳中除了雨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有种在写民国苦情剧的感觉……
☆、夏。片桐
~~~~一个好妈妈~~~~
“生濑姐？”
叶绘早早地起了床，走到门口却看到生濑拿着车钥匙在等她。
“我送你。”生濑笑了笑，带着叶绘走到了车库。
“我家应该往左边走。”车才驶出大门，叶绘就发现生濑开错路了。
“不是去你家。”生濑答道。
“不是去我家，那要去哪里？”叶绘真是一头雾水，难道生濑不知道她今天是要回家的吗。
“去石田医院。”生濑叹了口气，“你还不知道你母亲住院了吧。”
“我妈妈住院了？什么时候的事？”叶绘一急，身子挺了起来，但是却被安全带给勒了回去。
“就前几天，我也是才知道的。”生濑看了一眼叶绘，她眼中满是怜悯。
“妈妈。”推开了病房的门，叶绘走了进去。
这里很安静，就连点滴落下的滴水声都能听得清楚。叶绘知道，自己的母亲能够享受这种单人套间，也是托了石田家的福。
“叶绘，你怎么来了？”片桐妈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叶绘，有些意外。
“石田夫人让我来看看你。”叶绘说道，“妈妈你怎么了，是太累了吗？”
“不知道呢，报告什么的都还没有出来。”片桐妈妈说话的声音很轻，即使是在这么安静的房间里都需要竖起耳朵才能够听得清楚。
“我不是叫你不要太拼命了吗，你看我在石田家也有收入的，你打两份工做什么呢。”叶绘小声地埋怨着，她握住了妈妈的手，却发现温度低得吓人。
“你不是要考高中了吗，学费可是一大问题呀。三年之后就是大学，你以为石田家为帮你出吗。还有你的嫁妆，不早点准备起来怎么行。”片桐妈妈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话说你和浅野那孩子还有联系吗，我最近看到他了，长得又高又帅的，真是出人意料啊。”
“嗯，偶尔能见到。”虽然叶绘让浅野不要再在放学路上等她了，但是那个家伙就是不放弃。
“你喜欢他吗？”片桐妈妈开口问道。
“怎么可能，谁会喜欢那种笨蛋啊。”叶绘赶紧否认道。
“那你喜欢龙弦吗？”片桐妈妈又继续问道。
“黑崎家那位大小姐已经到石田家来了。”叶绘没回答母亲的问题，而是说起了真咲，“真是个美少女呢，性格也很开朗，和龙弦少爷正好互补。”
“石田夫人说，龙弦完婚之后，你就可以离开石田家了。到时候我们搬去北方吧，妈妈想天天都吃螃蟹。”片桐妈妈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居然能如此懂事了，完全没有费她一点儿精力。
“好啊，到时候就把你给我存的嫁妆都拿去买螃蟹。”叶绘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抑制住眼泪掉出来。
“笨蛋，不如你直接嫁给卖螃蟹的老板。”片桐妈妈抬起了手，擦去了女儿脸上的泪水。
只是母女俩的这个心愿没能够实现，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片桐妈妈在叶绘的陪伴下，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生濑的帮助下，叶绘办完了母亲的葬礼。
回到石田家之后，她收起了自己的鲁莽与笑容，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都隐藏在了那身黑色的女仆之下。
对龙弦，她采取避而远之的态度。在他上学之后才去收拾房间，永远都只在有第三人存在的时候才和他有感情的交流。而他的书房，她也再也没有进去过。
没有参加中考的她，和龙弦的交集就变得只有晚餐那短暂的，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龙弦不是没有感觉到叶绘的变化，但是他以为那是丧母之痛，他以为很快她就能恢复正常了。年幼的他，单纯地这么想着。
可是这种疏离却越来越远，在他懂得人世间的艰辛与苦痛之后，他才想到了要弥补这段空白的感情线。
可是，他们之间的鸿沟，却深得有如虚洞一般了。
三年后
窗外的梅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紫阳花的花瓣散落了一地，看起来好像是给草坪镶上了一圈紫色的花边。
叶绘从烘干机里把被子拿了出来，仔细地熨好，再整整齐齐地叠在了一起。
“叶绘，少爷的晚餐准备好了，你送过去吧。”生濑走了进来，抱起了那叠被子。
“好的，生濑姐。”叶绘点点头，走了出去。
在这三年里，生濑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她的半个母亲了。在一次又一次冷寂的夜晚里，是她轻声地安慰才能让叶绘安然入睡。
推着餐车走出了厨房，叶绘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她看到龙弦和真咲站在餐厅的门口，不知道在说什么。
直到真咲离开了，叶绘才慢慢地移了过去。
“少爷，晚餐准备好了，现在摆盘吗？”她开口问道。
“嗯，拜托了，片桐。”他客气地回道。
默默地摆着餐盘，那瓷器撞击的声音让这安静的房间里的气氛更显尴尬。
“片桐……”龙弦轻声地唤着她的名字。
“什么事，少爷？”叶绘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儿，依旧低着头，摆着餐具。
“真咲她知道自己是为了维持灭却师纯净的血统才进到石田家来的吗？”龙弦的声音很低，就连雨声都掩盖不住。
“在来到石田家之前，她就应该知道了吧。”对于真咲这个“情敌”，叶绘一点儿也没有讨厌的情绪，反而却有一丝的可怜。因为她和她一样，都是石田家的人偶罢了。
“是母亲大人告诉她的吗？”龙弦抬起头，看向叶绘。他皱着眉，口中一片苦涩，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少爷，女孩子可是很敏感的。她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她，她的未来如何。对于会成为石田家下一任女主人这件事情，在她踏进石田家大门的时候，就应该觉悟了吧。”叶绘拿起一张餐巾，递到了龙弦的面前。只是她依旧低着头，没有去看他脸上悲戚的表情。
“那样的话，她是否会为了成为我的新娘而感到喜悦呢？”龙弦说着真咲，目光却是一直放在叶绘的身上的。
“少爷真是温柔呢，不像老爷，一点都不顾夫人的心情。”好久没和龙弦说这么多话了，叶绘一时没能管得住自己的嘴。
“我哪里温柔了……”龙弦听到叶绘这番大胆的对比，禁不住笑了起来，“我只不过是想让她快乐罢了，失去了这份快乐的未来，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听到龙弦这话，叶绘心中羡慕至极，甚至可以说是有一丝的妒意。她抬起眼，不经意地瞥了龙弦一眼。
对上他那明明就无比温柔的目光，叶绘只有紧咬住牙关才压制住了想掀桌尖叫的冲动。
“如果让真咲小姐听到这番话，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叶绘不断地回想着母亲过世的场景，才将那丝妒意给压了下去。挤出一丝笑容，叶绘故作轻松地说道。
“可惜了，她不在。”龙弦耸了耸肩，做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
“没关系，我帮你传达好了。”叶绘和真咲的关系其实很好，毕竟像真咲那么开朗的性格，年纪相仿的她们不成为朋友才怪了。
“那你快乐吗？”龙弦切着盘子里的鱼排，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叶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才不相信龙弦会来关心她这个已经脱离他生活的下人的私生活呢。
“那你快乐吗，叶绘？”龙弦面似轻松，但是握着刀叉的手却出卖了他。那泛白的指关节，不断地用着力，几乎要将那刀柄都给捏断了，“看着我娶了真咲的你，有感到快乐吗？”
“当然了。”叶绘努力地想象着自己在那极北之地，周围都是帝王蟹的场景，“我当然高兴了。少爷，你们可是灭却师的未来啊。”
“你什么时候觉悟这么高了？”龙弦都快将那块鱼排切成鱼蓉了，但是他还是在咯吱、咯吱地切着盘子。
“一直都是，只是少爷你没发现而已。”叶绘一边说，一边退出了餐厅。
“说什么蠢话，谁说我没发现。”龙弦在那扇门关闭之后，才叹息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赶紧进剧情，这是一个中篇，不能啰里吧嗦的！
☆、夏。一心
~~~~一个糙汉子~~~~
收拾好一切，叶绘正准备离开厨房，却听到了龙弦和真咲争吵的声音。
她走到门边，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
“你要去哪里，真咲？”
“小龙……”
“死心吧，你不能去。”
叶绘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空气中有一股虚的臭味，同时还有死神的。
“我要说几次你才能明白，我们灭却师在死神之后行动就是了。”龙弦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他若有似无地朝着厨房瞄了一眼，“而那时的出击，交给混血的叶绘她们就可以了，这可是自古以来的惯例。”
叶绘吓了一跳，赶紧将门关上了。
“我觉得小龙对于石田家，阿姨，还有灭却师的未来都考虑周全了之后才会行动这一点很棒。但是呢，小龙，我不是你。对于我来说‘今日事今日毕’才是珍惜自己的方式。”真咲看着龙弦，义正言辞地说道，“而且小龙你放心让叶绘去对付拥有这种灵压的虚吗？”
龙弦站在原地，看着真咲打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外。
听不到门外的谈话，叶绘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吵完没有。又将那副银质餐具擦了一遍，叶绘耐不住性子了，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叶绘。”
哪知道才出门，就看到龙弦靠在墙边，脸上也是挂满了不耐烦的神色。
“什么事，少爷？”叶绘又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两步。
“准备灵子装备，该出动了。”龙弦看着叶绘，眼中都是恳求。
“是的，少爷。”叶绘点了点头。
她知道龙弦此刻只能求助于自己，因为如果被生濑知道的话，石田夫人肯定也会知道的。到时候就不是被河东狮吼几个小时那么简单的事了，恐怕连宗弦老爷也会动怒吧。
还说自己不是个温柔的人，真是个大骗子！
叶绘抱怨着，心中也是又羡慕又嫉妒。她摸上了自己小手臂上的伤口，那条长长的、扭曲的伤疤，即使是隔着衣料也能完全摸得出来呢。
窗外的下着雨，虽然不大，但是依旧可以淋湿每一颗孤独的心。
叶绘看了一眼储物柜，她知道里面有好几把雨伞。但是她并没有拿，她完全是想报复一下龙弦，谁让他那么鄙视地叫她“混血的”了。
雨下得稍微大了一些，龙弦的纯棉衬衫和羊绒质地的线衫很快就湿透了。这两层衣物紧紧地贴在身上，极度不舒服。
而叶绘也好不到哪里去，那厚重的女仆装淋湿了之后，挂在身上，灵活性都减弱了。
叶绘此刻有些后悔，果然嫉妒让人变蠢啊！自己至于跟着一起遭罪吗？这样淋一晚上的雨，明天回去不发烧才怪了。
“冷吗？”龙弦半垂着眼，瞥向叶绘。
“还好。”叶绘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倔强地否认了。
龙弦也不再说话，他抬起头，看向远处那场战斗。
真咲很强，那只虚很快就被她给消灭了。
“走吧，叶绘。”松了口气，龙弦回过头，对叶绘说道。
叶绘并没有立刻回应，她看着真咲，觉得有些不对。她都能看得出来，龙弦不可能不知道。抬起眼，叶绘盯着龙弦，眼中都是质疑。
“真咲平安无事，没有任何问题。”龙弦没想到会被叶绘那么盯着看，他转过头，不去面对她的目光。
“是，明白了，少爷。”叶绘知道龙弦只不过是在维护真咲而已，她心中冷笑不已，原来他也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啊。
如果真咲真出了什么事情，龙弦这种做法其实是断了她的生路。只是如果能逃过这一劫，倒是可以享受离开灭却师世界这个后福呢。
想到这里，叶绘看向了龙弦。他的背影看起来很可怜，那瘦削的身子在雨中缓慢地移动着，无力又孤寂。
“少爷，把湿的衣服换下来吧。”
回到石田家，叶绘跟着龙弦走进了他的房间。
“嗯……”龙弦低低地应了一声，当着叶绘的面就将身上那湿透了的两层衣物给脱了下来。
“我等会儿来拿。”叶绘很自觉地转过了身，朝着门口走去。
龙弦伸出手，拉住了叶绘。他一用力，就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中，“你也湿了呢。”
“诶？”叶绘直接就当机了，她低着头，看着龙弦胸口那块因为寒冷而冒起的鸡皮疙瘩发呆。
他的皮肤很白，很细。胸前也没有让人恶心的黑毛，那光洁的胸膛，实在是引人遐想。而且他的身板跟她想象中完全不同，那肌肉量甚至是有一些惊人的。每日那么辛苦的训练 ，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在这六年来，龙弦的身高长到了174，而她还是停留在165。男生就算是过了20，都还有长高的机会。可女生过了18岁，就几乎不会再长了。
“你的衣服也湿了，叶绘。”龙弦又说了一遍，这一次他故意压低了嗓音，听起来无比的性感。
伸手探入了叶绘的发间，他将那扎得很奇葩的发型拆散了。黑色的湿发一下子散了开来，几滴水珠沿着发丝滑了下来，掉落在了那昂贵的羊毛手工地毯之上。
“龙弦……”多少年了，叶绘都没有这样叫过他了。但是只是听到他这一声温柔无比的呼唤，她内心筑起的高墙在一瞬间崩塌了。
龙弦撩起她的一丝头发，拿到嘴边吻了吻，“雨的味道 ，是甜的呢。”
叶绘紧张得直喘气，她不知道为何龙弦突然变得如此色气了，而且对象还不是真咲，是她！
她呼出的热气喷在喉间，痒痒的。
龙弦低下头，就要去品尝那殷红的唇瓣。
只是在此刻，一个惊雷落了下来，那巨响在耳边炸开，让人晕眩。
这雷声唤回了叶绘的理智，她推开龙弦，踉跄着跑出了门去。
“这讨厌的梅雨季。”龙弦皱着眉头，走到了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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