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尽头住着雨-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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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绘抱着胳膊，浑身又开始发冷了。
她拿起衣服，迅速地换上了。只是没有毛巾，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打开门，拿起自己湿掉的衣服，叶绘走了出去。
龙弦靠在门边，很惊讶叶绘换衣服的速度。
“我先下去了，少爷。”叶绘低着头，朝楼梯走去。
她缓缓地走着，一边看着地毯上的红玫瑰。
那一朵有一朵绽放的玫瑰看起来很刺眼，叶绘有一种想把它们全部剪掉的冲动。

龙弦看着叶绘的背影，她那白色的衬衫被湿发弄得背部一片透明。
凹进去的背脊线，突出来的蝴蝶骨，还未变粗的腰部。

龙弦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他很想在此刻抱住她，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可是他却止步了，他在害怕。
他，石田龙弦，即使是在面对着虚的时候都从未有过害怕的感觉。
但是现在，他却害怕了。
不是对父亲时的那种敬畏，也不是辜负母亲期望时的那种心怯，而是一种面对无力改变的事实的恐惧。

背部凉凉的，叶绘的胃收缩了两下，一股恶心的感觉突然上脑了。她捂着嘴，赶紧下了楼梯。
回到自己的房间，叶绘冲进了卫生间里，吐了出来。

她以为至少在第三个月的时候才会开始吐，可是她才一个月，就已经吐得快要脱形了。
无论生濑给她做什么吃，她都会将大部分的食物吐出来。
这种状况随着孕期的增加而递增，她的体重让石田夫人十分担忧。
每周，石田夫人都会打电话让龙弦回来，可是龙弦都拒绝了，他不想回去让叶绘更加的恶心。

。

让园艺工人将那本书捞了上来，泡的时间太长，字都模糊不清了。不能再当一本书看了，叶绘将那书页都晒干了，当成了一本日记本。
那纸质很好，虽然经过了水浸，但是在其上写字，墨水也不会晕开。
提起笔，写下了第一篇日记。

2月14日晴

今天是情人节，怀孕第四周。
我掉进了喷泉里。
……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蓝大那摘眼镜，擦发胶的动作不会是跟超人学的吧……



☆、冬。新生

~~~~一个新生儿~~~~

7月15日石田医院

“一心真是个温柔的人呢……”叶绘毫不掩饰心中的羡慕，她抬起头一旁看向正在给孩子暖奶的一心。
“叶绘，你和龙弦……”真咲看着叶绘的肚子，看起来也有6；7个月的样子了。
“石田家需要一个继承人，仅此而已。”叶绘微微笑了笑，摸上了自己的肚子，“能一直守护在少爷的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真咲皱皱眉，她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至少她觉得叶绘对龙弦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她这些年也一直把龙弦对叶绘的深情看在眼里。
“你放心啦，真咲，虽然我是混血，但是龙弦少爷的儿子一定会成为很优秀的灭却师的。”叶绘感觉到了腹中胎儿的胎动，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温柔了。
“嗯，一定会的。”真咲也笑了，她握住了叶绘的手，却发现她的手是冰凉一片的。

“哎呀，你们两位别聊了，快来喂奶。”一心已经将奶暖好了，他愁眉不展地看着睡在婴儿床中的儿子，不知该如何下手才好。
“我来吧。”叶绘轻轻地抱起了一护，接过了一心手中的奶瓶。

“干脆让一护认你当干妈好了。”真咲不老实地坐了起来，想要下床。
“不行，医生说了，今天不能下地。”一心赶紧制止了自己的老婆。
“好啊。”叶绘答应了下来，虽然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干妈会当得很不合格。

“那你和龙弦的婚礼一定记得要请我们哦。”一心的粗神经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他哈哈笑着，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
“好的。”叶绘还是将这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应了下来。
真咲看着叶绘，一脸地担忧。



11月6日石田医院

“患者姓名，片桐叶绘，25岁，产前检查有妊高症。昏迷前上腹剧烈疼痛，目前收缩压180mmHg，舒张压120mmHg。”
“怎么办，石田医生？”
“立刻准备，进行剖腹产手术。”
“可是妇产科现在没有空闲的大夫啊！”
“我来！”
“石田医生，你还没毕业呢……”
“我没毕业也比你们强。”

龙弦摸了摸叶绘那因为痛苦而扭曲的面容，“不要担心，叶绘，你和宝宝都会没事的。”
他拂开了她额上的碎发，低头在她额间吻了吻。

“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准备手术！”石田夫人喝斥着，她此刻虽然慌乱，但是还是勉强维持住了冷静。
“是。”一大群看热闹的护士顿时散开，各自准备起来了。

“龙弦……”石田夫人在龙弦正准备离开去做术前消毒的时候拉住了龙弦的手。
龙弦回过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对不起。”石田夫人颤抖着，说出了这三个字。
“你还是说给叶绘听吧。”龙弦挣开了母亲的手，朝着准备间走去。



叶绘用手指逗弄着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儿子，她一脸温柔的微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两天前经历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手术。
这个孩子有着和她一样的黑发，面容却和龙弦是一模一样的。狭长的眼，薄薄的唇。

“片桐。”石田夫人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夫人。”叶绘此刻还不能动，只能在床上抬了抬头。
“你就别动了，伤口还痛吧？”石田夫人的脸上居然是带着微笑的。
“还好。”叶绘不是不怕痛，而是已经痛得不怕了。身为一个灭却师，她又不是没有受过伤。
“那就好。”石田夫人转眼看向了婴儿床，“龙弦他……，我把孩子过去给他看看。”
“好的，夫人。”叶绘闭上了眼，腹部的痛哪里比得上心上的呢，虽然这两刀都是龙弦给的。
龙弦不想见她，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只是她仍带着一丝的希望，以为这个孩子会让她的未来变得稍微好过一些。
但终究还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对了，龙弦给孩子取了名字，叫雨龙。”石田夫人抱起了雨龙，他在离开婴儿床的一刹那就哭了起来。

但是起码，他是承认这个孩子的。

叶绘睁开了眼睛，她看向了窗外。

“喂，喂，你们知道吗，前天进行紧急手术的那个孕妇好像就是石田医生的老婆呢。”
“不是吧，那个女的姓片桐啊，又不姓石田。”
“嗨，你不明白，他们还没有正式登记呢。”
“啊，未婚先孕呀！真想不到，石田医生看起来那么恪守陈规的清高样子，居然是这种人。”
“哎呀，你不知道，这个女的是他们家的女仆，谁糟蹋了谁还不清楚吗。”
“呵呵，真是豪门是非多呢。”
隔壁护士的嬉笑声传了过来，伴着雨声，却听得无比真切。

阴云笼罩着整个鸣木市，雨滴不断地滴落，淅淅沥沥，扰人心烦。



在石田医院躺了一个月之后，叶绘终于回到了石田大宅。
在拥有了这个小生命之后，这里也不如以前那般压抑、沉闷了。
石田夫人的态度也比往常要好很多，至少面对自己的孙子，她不再是一副刻板的脸了。
能把对龙弦爱都转移到雨龙的身上，叶绘觉得，自己还是幸福的。

虽然石田夫人答应过，如果叶绘愿意的话，她可以让叶绘成为石田家新的女主人。但是叶绘生下孩子之后，石田夫人就再也没提这件事。
叶绘也没有要求什么，她有雨龙就心满意足了。
只是叶绘不知道，石田夫人不提这件事情，是因为她一直以为叶绘是在图谋着什么才会帮龙弦生孩子的。她害怕石田家被叶绘侵占，摧毁。
随着时间的推移，石田夫人才渐渐地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

在雨龙三岁的时候，石田夫人检查出了肝癌，并且已经是晚期了。她偷偷地拿出了叶绘和龙弦的印章，独自一人前去到民政局领了一份结婚申请书。
在填好了一切信息之后，石田夫人将那份结婚申请书放到了自己的梳妆台抽屉之中。她知道自己亏欠叶绘太多，可是自己没办法来弥补一切，这份结婚申请，是她最后的救赎。
无论龙弦愿不愿意，石田夫人都要给叶绘一个正名。

但是这份结婚申请还没来得及寄出，石田夫人就过世了。



11月6日

叶绘撕下了一页日历，揉成团，扔进了垃圾箱里。
她取出外套，穿上了。

“片桐夫人，今天要出门吗，外面下很大雨呢。”一个女仆看见叶绘穿着外套，拿着雨伞，开口问道。
“嗯，今天是雨龙的生日，我去给他买蛋糕。”叶绘点点头，轻声回道。
“噢，好的，那片桐夫人你路上小心一点，雨很大。”那女仆是新来的，她搞不懂为什么小少爷的生日没人记得，她不知道为什么小少爷的生日蛋糕还得出去买，她不知道为什么片桐夫人不让下人去做这种琐碎的小事，她也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片桐夫人。

片桐撑着伞，走得很吃力。
今天的雨很大，一点都不比她生雨龙那天的雨小。
雨伞在这样的暴雨之中完全没用，她的全身可能除了头顶的那片头发，已经全部湿透了。
将那小小的蛋糕裹在风衣里面才没被淋湿。
都怪这些环保组织，非要用什么纸质包装。在这样的暴雨里，明明塑料盒子可以提在手上大摇大摆地走的。
叶绘一边诅咒着，一边站在路边等红绿灯。

一个皮球突然从她脚边擦过，一弹一跳地蹦到了路中央。
她转过头，看到一个小女孩冲她跑了过来，直奔那皮球而去。
叶绘抬起头，看到红绿灯已经跳到黄色了。
她又看向那小女孩子。
那女孩子的年纪看起来和雨龙差不多大，她穿着一条紫色的丝绒裙子，看起来并非什么高档品，但是她奔跑的时候是提着裙边的，很显然她不想把裙子沾上污水。
叶绘的心顿时就软了，她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妈妈省吃俭用给她买的生日礼物，也有一条这样的丝绒裙子。
她很珍惜，根本舍不得穿。
直到小学毕业典礼的那一天才拿出来穿，但是那天却下起了大雨。
她也是这样一直提着裙摆，用脖子夹着伞，走到了学校。

放下那风衣包着的蛋糕，叶绘跑了过去，一把推开了那站在路中央的女孩儿。



“少爷，少爷，不好了！”
生濑推开了院长的办公室，不顾里面有着十几位教授和副教授，大喊道。
“什么事？”龙弦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他推了推眼镜，掩饰住了内心的慌张。他知道，如果不是什么大事，生濑是不会如此失态的。
“叶绘她出车祸了。”生濑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仔细看的话，还有隐约被雨水冲刷了之后不太明显的血迹。
龙弦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手中的钢笔掉在了地上。笔尖触地，溅出了一地的蓝。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女主差不多死了



☆、冬。勋章

The　Taste　Of　Angel

为叶绘做了一个长达十几个小时的复杂手术，她的各项生命指征于恢复了正常。只是她能不能从麻醉之中醒过来，就得看天的旨意了。

龙弦脱下了手术服，疲惫地走出了手术室。他本应该去休息一下，睡一觉，以面对第二天早已安排好的一个手术。但是他睡不着，叶绘没有醒，他就没法入睡。

回到办公室，换回了平时的西装，龙弦走向了叶绘的病房。还未走拢，他就看见了，他的儿子——石田雨龙坐在ICU病房外走廊的窗户下面，怀里抱着一个已经破损了的纸盒子。
“这是什么？”龙弦走到了窗边，开口问道。
“是……，是……，是蛋糕。”雨龙的声音很小，他害怕父亲责骂他，虽然龙弦从来都没有责骂过他。
不但没有责骂过，连说话都很少吧。
“蛋糕？”龙弦低头看向那个纸盒，果然上面印着一家很出名的蛋糕店的名字。

The　Taste　Of　Angel

但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在这里抱着一个蛋糕，躲在叶绘的病房外不肯离去。

“这是……，是……，妈妈给我买的生日蛋糕。”雨龙都快要哭出来了，他从来没有单独和自己的父亲独处五分钟以上。以前还有叶绘在，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他怕得要死，却不敢表现出来。
“生日蛋糕……”龙弦抬起手，看向手表，今天是11月6日，他儿子的生日。

叶绘冒着大雨出去就是为了给雨龙买蛋糕，一时心急才闯了红灯，这样才被车撞了的吗？
龙弦咬着牙，心中不知是悲还是气。
雨龙见自己父亲脸色不好，更是低着头，往墙边靠。
“雨龙，生日快乐。”龙弦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他蹲了下来，拿过了雨龙手中的那个纸盒子，“只不过这个蛋糕就先让给爸爸吃吧！”
雨龙傻傻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把那已经放了两天，并且明显被雨水浸泡过的蛋糕打开了。

龙弦将那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蛋糕狠狠地咬碎，拼命地咽进了肚子里去。他低着头，没让雨龙看见自己眼泪掉落的样子。



2月14日晴
今天是情人节，怀孕第四周。
我掉进了喷泉里。
虽然都是龙弦的错，但是也是他将我捞起来的，勉强就原谅他吧。

3月21日阴
最近吐得厉害，什么都吃不下，好痛苦。
龙弦已经一个月多没回来过了，也不知道他在学校过得怎么样了。

6月25日阴
今天第一次感觉到胎动了，好像肚子里有一条小鱼在吐泡泡一样，好可爱。紫阳花又开了，但是今年是没办法外出欣赏了。
好想回到10岁的时候，和龙弦一起撑着伞，走在那条盛开着紫色花朵的小路上。

7月15日晴
听说真咲生了一个儿子，夫人不在，我就偷溜到医院去看她了。那小子，胖乎乎的，也看不出来像谁。
反正不像一心那个笨蛋，连喂奶都不会。
作为一个爸爸，龙弦肯定会比他更出色！

8月10日雨
好大的暴雨，好大的雷声，小龙一直在肚子里动来动去，不会是被吓到了吧？这么胆小，长大了可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灭却师呢！
不要让龙弦失望啊，小龙！

9月21日晴
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但是，石田家的孩子，怎么轮得到我取名字呢。
不知道龙弦是怎么想的？
夫人取的名字都太古董了，小龙肯定会被同学取笑的……

11月5日雨
今天的雨好大，都11月了，为什么还下这么大的雨呢？
还有两周就到预产期了，龙弦还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11月6日雨
被痛醒了
给夫人打了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