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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红楼同人)宠妃[元春重生]-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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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就听到楼下竹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接着是两人一前一后上楼的声音——脚步沉重,不似女子。
一个小厮模样的声音道:“您且去上面软榻略躺躺,奴才这就去端醒酒汤来。”
“嗯。”这一声低低的,略有些模糊,却说话的却分明是个男子。
贾元春与绿翘对视一眼,相顾惊疑。
就听得一人噔噔噔下楼推门出去了,另一人慢悠悠一步一步登上二楼来。
贾元春豁然起身,那男子已是走到屏风另一侧,正要绕过来往软榻而去。透过玻璃屏风汉白玉底座之间的缝隙,贾元春正看见那男子脚蹬一双青缎凉里皂靴,不由得心中一动,永沥年轻时也是爱穿这样的靴子……只是,她定定神,朗声道:“外面是哪位爷?内有女眷,不便相见,请您略让让,待我主仆二人出去。”
那人低低“咦”了一声,身形隔着屏风微微一顿,却是已经停下了步子。
贾元春略觉安心,舒了口气,示意绿翘当先往外走,她自己走在后面,倒也顾不上头发,只胡乱扎了两股,那珠花斜斜得插在鬓边;不妨楼外忽然有妇人笑声传来。
“一直听说亲家府上这揽月阁是个妙处,前几次来得匆忙都没能见识一番,这次倒是来着了……还是得托靖安侯夫人的金面啊!”
“哪里哪里,韩夫人这话可是羞煞我喽……是我托您的福才是……”这个声音元春认得,乃是靖安侯夫人,她舅姥娘的。
“依我说,咱们都得谢郡王夫人才是……得谢谢我婆婆养出了郡主那么伶俐的女儿,建出了这样精致的阁子,才有咱们今日来观赏的乐事……”这说话的该是东平郡王府上的世子妃郎氏。
一行人说笑着,三两句间已是推门而入,拾级而上了。
出路被堵!
这揽月阁取一个“雅”字,一屏风,一软榻,一象棋,一古琴,另有衣箱一口、妆台一处,便是所有,绝无藏身之处。
喝醉了的外男被引到二门内的阁子里歇息,引人来的小厮借口离去,紧接着就是众妇人相偕而至……
难道又是针对她设下的局吗?
不,这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冲着安玥郡主而去的!
若不是她被污了裙子,最可能在这里的人是谁?如果不是“宫中有消息”,那么安玥郡主此刻是不是还在这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安玥郡主为她设了局,想不到安玥郡主本身亦在别人局中。
不是对着她来的,那就能躲得过!
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着众妇人就要走上来了。
贾元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一把将那男子扯在身前,又将绿翘挡在面向众妇人的一侧,她自己则走在那男子身后,让他挡住她的身形面容。
“往外走!”她戳着那男子的后腰。
男子被她指头戳到,身子一僵,又迅速恢复下来,忍住想要回头看的冲动,把玩着手中的檀木扇子,飘飘逸逸地往下走。绿翘垂着头落后两步走在他左侧,元春则走在不对着人的右侧。
果然两拨人在楼梯上撞个正着。
“咦,这是……”世子妃郎氏惊叫。
男子清清嗓子,浅醉微醺似得乜斜着眼睛,一边摇摇晃晃往下走,一边含含糊糊道:“得罪,醉得糊涂了……误入此地……”
世子妃还要说什么,郡王夫人一眼看到男子腰间系的五爪龙金线腰带——这是唯有皇家子弟可用的纹样,忙一把握住了世子妃的手,欠身笑道:“让老身的丫鬟送您出去吧——如意,去,送这位爷去郡王书房。”她身边的大丫鬟如意答应着站出来,垂首在前引路。
元春跟在男子身后,数着心跳,一步一步往外走。
“有劳夫人了。”男子拱手作礼,笑着挥开折扇。
世子妃眼看着绿翘走了过去,却见内侧那丫头始终低着头,看不清脸,因跟身边的大丫鬟芸香使个眼色。芸香会意,上前一步,隔着绿翘劈手拽住元春,大力往外拖着,口中只道:“这丫鬟却是哪个?奴婢在府上竟从未见过。”
元春到底是大家小姐,敌不过芸香素日做活的力气,身子一歪就要倒出来。
那男子“啪”得一声合拢了折扇,冲着芸香的手直敲下来——檀木把的扇子,却是精铁制的扇骨,挟着风声砸落在向元春伸出的手上。
“啊!”芸香痛得脑中一黑,捂着手几乎要蜷缩起身子来。
她这一松手,贾元春失了平衡,眼见就要从楼梯上栽下去。
那男子将手中折扇一转,看似轻巧地在元春腰间一托。
贾元春只觉得腰部有了着力点,整个人像在旋转的陀螺一样,不由自主得转着往男子怀中倒去——然而却又并未当真倒入他怀中,停在离他极近极近的地方,安稳停靠。
那距离近到……她鼻端能闻到他口中淡淡的酒香,耳畔能听到他悠长平稳的呼吸,就连皮肤都能感觉到他的身体隔着衣服与空气传来的热度。
她一动也不敢动了。
“怎么?夫人对我这丫鬟感兴趣?”男子笑呵呵的,将折扇又挥开,看似随意得对着元春扇动两下,将她未扎好的头发吹散开来,更让站在她身后的众夫人看不到她的真面容。
这份体贴机敏心思,这爱把玩扇子的喜好,这声音……怎么可能!贾元春闭上眼睛,怎么可能会是他?便是话本里的故事也再没有这样巧的!
世子妃郎氏笑道:“哎,倒是我这丫鬟莽撞了,只道是我们府上的丫鬟呢。”
“哦?这可是家母赐给我的添、香、红、袖。”后四个字被男子说得极尽缠绵,他说着用折扇擦着元春的腰身一路向下,贴着那美丽柔软的月华裙滑下去,“贵府的寻常丫鬟也穿这样的裙子么?”
对着一众夫人做这样的举动!
郡王夫人当先别开脸去,低声道:“是老身媳妇管教丫鬟无方,让爷见笑了。如意,还不快给这位爷引路?”
男子朗声道:“多谢夫人。”说着折扇挥开轻转,搭在元春肩上,遮去她半张芙蓉面,大笑声中拾级而下,带着一女一婢出了这步步惊心的揽月阁。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空空sama、黎菲以及nala姑娘投的地雷!扑倒涂口水~~~(泥垢!
非常感谢黎菲姑娘关于设定与BUG的长评!帮助兔纸把这个文写得更加合理、精致!
捂脸,内容提要是兔纸抽风了。就是想象了一下,你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有一天你重生了,他就站在你面前。你记得两人相爱的一切,点点滴滴清晰如昨。但对他而言,你却只是一个陌生人。于是……兔纸就泪目了……
☆、似有情私未见情私
如意在前引路,并没有走万松林,而是沿着抄手游廊一路往南,折而向西,停在垂花门后的影壁旁,垂首恭声道:“这位爷,出了这道门,左转走到底就是郡王府的东书房了。您请……”
男子点点头,扔了两枚金瓜子给如意,“你去吧,替我向郡王夫人道声谢。”
如意将金瓜子接在手中,收入荷包,屈膝道:“谢爷的赏赐,奴婢这就去给夫人回话。”说着回身走了。
只剩了元春、绿翘与那男子一起立在影壁旁。
男子这才将折扇从元春肩头挪开,让开一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贾元春垂眸,死死盯着男子脚上那双青缎凉里皂靴。
“姑娘喜欢我这靴子?”男子循着她的视线看过来,哑然失笑,“这你却穿不得,喜欢也是枉然。”
贾元春缓缓抬起头来,视线从他的靴子一点一点上移到蓝芝地的纱袍上、而后是外面套着的石青直地纱纳绣洋金盘龙褂、腰间的五爪龙金丝带……健硕的胸膛、宽阔的肩膀……她猛地抬眸,睫毛“呼啦”一下撑了起来,那人如星双眸、似玉面容登时跃入眼帘!
血液涌上耳膜隆隆作响,贾元春倒退一步,只觉得双腿虚软像是踩在三尺深的棉絮上一般。
竟然果真是他!
永沥身为靖亲王世子,本人又生得英俊潇洒,老妇人太太们见了他心思活络为自己女儿探路的有之,烟花之所清倌人唱曲的见了他粉面含羞的有之,便是机缘巧合遇到的几个大家小姐也都是团扇半掩面羞答答娇滴滴……但却从未有过像眼前这少女一样,打眼一看他立时跟活见鬼了似的,面色惨白满目惊怔的!
永沥将折扇往手心敲了两下,思量着望向眼前少女,见她乌发分作两股搭在肩前垂至腰际,虽是面色苍白目含泪光,两颊却仍是笑靥浅现,比之独有泪光或独有笑靥更惹人怜;初夏正午的阳光隔着垂花门洒下来,落在她身上着的月华裙上,好似化成了清冷的月光。她通体也别无修饰,只在鬓角簪了一朵小小的珠花,倒是简单自然。
“想来是我生得丑,竟将姑娘吓哭了?”哄个小姑娘罢了,永沥自信得很,因此一面说着一面就近前一步,言语带笑倒的确是一副翩翩佳公子做派。
孰料贾元春不避不让,透过眼中薄薄的泪光迎面直直向他看来。
这目光……
永沥有一瞬闪神。这目光,竟让他觉得……心悸。
贾元春凝视着他,却已是心乱如麻。如何这一世,这样早就遇见了他?既然相遇提前了,又焉知后面的故事不会改变呢?若要改变,对,这岂不是正是她的机会?她定下神来,盈盈一拜,压住嗓音里的颤抖,曼声道:“今日之事,多亏公子机敏。小女在此谢过了。”
永沥还沉沦在那目光中,下意识得虚扶她起身,口中道:“唔,姑娘言重了……”
贾元春知他于男女事上向来机灵通透,便是上一世也鲜少见他这幅呆头鹅的样子,不由一笑,既为上一世心酸又觉今生这开端不可谓不妙,她侧过脸去,学着他方才的口吻道:“我倒并不喜欢公子的靴子,只是公子直盯着小女的裙子瞧……可是喜欢这裙子?”说着轻笑出声,低声道:“为报公子今日之恩,小女少不得再向安玥郡主借一条来,赠予公子。”
这话却是表白她的身份,并不是这府上的郡主。
永沥料不到这少女还能大着胆子反过来调笑于他,更觉新奇,又觉这话似乎是在暗指不要错认她为安玥郡主,却又不留痕迹细论起来倒像是他多心了。 一时间永沥只觉好似对着一枚通体剔透的琉璃珠,光洁华美,让人爱得不得了却偏偏无处可以下手。
不等他想出应答之语,贾元春已是转了话头,目光如水从他面上轻轻掠过,求肯道:“送佛送到西,还要借公子做个幌子,让这丫鬟带我从西角门出去。公子今日的恩情,小女自当报答。”
“不知姑娘想要如何报答呢?”永沥恢复了素日对着红粉佳人的不羁模样,对自己方才的失神感到诧异羞惭,因为背对着她负手而行,走到垂花门下回头望着贾元春。
对这样的调笑之语怎么回应最好?与他调笑回去,就流于轻浮落了下乘,她是想嫁给他的,而不是做个姬妾之辈;若是斥责对方无礼,倒是显得她冰清玉洁,然而却让对方碰了一鼻子灰无法下台,只怕也就没有将来可言了。
贾元春因敛容郑重道:“小女力微言轻,或许今生难报公子今日之恩。若是如此,愿来生衔环结草以偿。”
听她说得如此郑重诚恳,倒让永沥无法轻佻,他牙疼似得吸了口气,原地转了个圈,叹气道:“来吧,爷今日给你当一回引路小厮成了。”
贾元春忍俊不禁,心底的欢喜化作面上的笑容,一时光华动人,让永沥看得又是一痴。
“劳烦公子了。”
永沥这次倒没有出言调戏,转过身去正正经经得在前引路,走过东书房时他的小厮小五子正在门口急得团团转,一见他跟见了亲爹似的迎上来,“好我的主子爷!可算找着您了!奴才去端杯茶的功夫您怎么就不见了?这要是丢了您,奴才回去怎么向王爷交代?没伺候好您,回头我爹指定得把我打死……”说着就哭得两眼泪,往地上一跪挓挲着双手冲着永沥的腿抱过来。
这小五子是靖王府的家生奴才,他爹当初是打小伺候靖亲王的,现如今是王府上的内总管,教起儿子来跟对贼似的,稍有不如意就是一顿打。养得这小五子动辄就耍赖耍贱,他爹要动棒子,还没招呼到他屁股上呢,他就已经鬼哭狼嚎得八条街外都能听到了。因为是陪着永沥一起长大的,半是奴才半是玩伴,所以有时候也闹起来爱做个样子。
永沥一向也知道小五子这性情,素日只当看戏一样得瞧一会儿一笑也就罢了,此刻被身后这少女看了这一出,竟觉得有些莫名的羞赧。他提起脚来在小五子肩头轻轻一踢,将他踹了个五体朝天,呵斥道:“嚎丧呢!还不快给爷滚起来!去跟郡王说一声,就说我酒沉了,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
小五子被永沥这突然的转变弄得一愣,一个翻身爬起来,跪在地上眨巴着俩黑豆似的眼睛瞅着永沥,迷迷瞪瞪得没明白过来。
元春跟在永沥身后看了这半日,终是忍不住“噗嗤”一乐。
那笑声落入永沥耳中,直激得他涨红了面皮,讪讪得不敢回头看,只瞪着小五子,用嘴型示意他速度滚远点。
小五子毕竟也不傻,虽然没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个状况,还是特乖巧得磕了个头爬起身来往书房寻郡王回话去了,只是心里嘀咕:小主子这是哪里来的火气,合着他倒霉,撞火枪口上了!后面跟的那俩丫鬟又是怎么回事?有个也太大胆了,敢笑小主子,不知死活的东西!
永沥立在原地,清了清嗓子,将折扇挥开又合起,看着廊下铺的菱花砖道:“见笑了。”也不知他对谁说的。
贾元春却知道,永沥这人素来是好面子的,因此柔声道:“家仆能如此真情流露,自然是公子素日恩德所致。小女所笑者,是公子家仆情状憨厚滑稽,不禁一乐罢了。”
永沥一听,顿觉大有道理啊!这小五子敢搁自己跟前插科打诨的,可不正是自己素日宽厚吗?要是他跟父王一样,素日板着个脸,规矩又严人又冷,谁敢在跟前放肆?这么一想,永沥登时觉得这少女非但临危不乱、机智貌美,还通情达理了!
三人继续往西角门走去,一路上永沥抓心挠肺得想问这少女是哪家小姐,然而终究太过唐突只得忍着,等送走了她回头问问这个丫鬟总会有答案;期间他忍不住假借观赏景色回头瞅了贾元春几眼,见她说不出的气定神闲,莫名得竟觉得心里发闷:爷这么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又明带着皇家幌子的翩翩少年在跟前,这姑娘就一点也不想知道爷是谁?
他却不知道贾元春对他已经是了如指掌了!甚至连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是什么意思都清清楚楚!
到了西角门,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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