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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寂寞深宫终成灰-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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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钰的面色,苍白如窗纸上映着的月色,她轻抬起头,“他会的!”
青廷嘴角略过一丝沉笑,“你凭什么认为,就因为……”
“是!”子钰猛抓住他握住她双肩的手,直起了脖颈,抬起下巴,大声道,“就因为我侍奉过皇上,就因为皇上他喜欢我!”
她看着他,虽强忍着,眼泪还是在眶内打转,颤颤的不肯掉落,她的声音越发的低哑,“您就是想说这个么?您满意了吗?”
青廷的面容绷紧,握住她双肩的手,渐渐用力,他靠向她耳边,声音轻柔,“你打算怎样去说服他,嗯?”手慢慢下滑,握住那一团柔软,“用这个么?”
子钰闭上眼,泪珠终于滚落,她挣扎着,却挣不脱,抽噎着深吸口气,“谢青廷,你莫要让我恨你。”
“呵,恨我,”青廷面色发红,眼内凝聚的风暴越来越浓,声音却愈轻,“你把我搅得一团糟,如今来说恨我!”
子钰眼泪流得更凶,“是,我是对不起你,我不该残败了身子还落到这王府,我也对不起他,对不起媚兰姐姐,我这一生,做的都是那对不起人的事,可我不能,不能再对不起我的女儿!”
说这猛推开他,便向门口跑去,青廷并不跟上,看她拼命摇晃那门,却怎生也摇不开,急急得又冲回到他身边,命令道,“开门,你让他们开门!”
见他还是不出声,子钰指向他,“你,你又对得起我么?你从来就没有把月华当作女儿,你怎生答应我的?不再纳妾!可是呢?你心里有谁?你为了你那虚无缥缈的东西,娶了别人,现在因着这个让我的女儿成了人质,你对得起我么?!”
青廷皱紧眉,并不回应,淡淡道,“你哪也别想去,从今日起,你便给孤老实得呆在这王府,不准出去。”说着便要出门。
子钰忽然大声道,“我要回宫!”
青廷猛转过身,眯起了眼,“你说什么?”
子钰高昂起头,重复道,“我要回宫!”看向他,她一字一句,“如果这样才能和月华一起,我便回去!”
青廷缓缓走到她身边,笑了,“你以为他还会要你?你太也把自己看得重要了。”
子钰摇晃了下身子,青廷继续,“你以为你去见他一面,他就会把月华还给你?你信不信,你去了,他根本都不会见你。你太天真了,我的钰儿。”
子钰怔怔看着他,喃喃道,“他会的,皇上一定会把月华还给我,只要我求他,他一定会……”
青廷挑高了眉,忽把她打横抱起,“求他?好,让你去求他,莫如来求我!”
子钰从没经过他这样,进府三年,他发脾气都很少,床底之间,更是温柔缠绵的居多,她知道,他精力旺盛,但由着那怪僻的性格,不喜广猎女色,只缠着她发作,故虽温柔,也难以承受。
即使是在那个下午之后的一月,他虽狂猛些,也未如今日这般,他是真的,生气了。
子钰但觉自己就如那深海里的一条小鱼,被他狂猛的风暴不断翻袭,一浪接过一浪,几就要被拍死到岸边。
身下的她,也有些陌生。轻喘息着,她咬住嘴不肯出声,青廷见她这般模样,明明是面带红晕,全身都泛着柔滑的粉红,已动情至极,可入手的那股子薄凉,和眉间隐着的清冷,却让人更加难耐,仿怀中所握的,只是一团瑰丽的月光,像梦一样。
心内忽窜过一股深切的酸痛,这小小滑滑的身子,怎生让她软,让她娇,让她哭,让她怎生软,怎生娇,怎生哭,都在自己的掌握,当下做的更过分,她果喘得更甚,几要叫了出来。
“呵,这样也能湿么?”青廷咬住她沁凉的肌肤,故意得让她更加湿润,一边故意来到她耳边,说道,“你刚不是不愿意?”
子钰眉间紧皱,忽被他翻转过来,紧迫着压上,听他低笑道,“你最不喜欢这个样式儿,可是每次,”他紧紧贴住,吮住耳珠,“这个样儿你都是最快的!”
子钰跌趴到床榻上,任他在身后挺弄,他今日花样百出,少了平日的调弄呵护,也不像上几回的一味粗暴,只让她感到……轻贱。几日的焦心等待,再加上昨日一夜的未眠,她今日,本就有些强撑,此时便如那强弩之末,神魂都有些颠倒。
“钰儿,”
还是……“鱼儿”?
“你喜欢这样么?”
“朕最爱你这个样子……”
啊,啊,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在低唤,一时又仿佛听到那个丫鬟远远飘来的话——
“小姐莫怕,不过是以色事人罢了……”
不过是以色事人,罢了!
轻叹一口,她昏软在床上。

蒲草心

子钰睁开眼,杜兰正站在边上,担忧得望着她。
“恭人……”
子钰猛抓住她手,惊坐起来,声音干哑,“什么时辰了?”
杜兰刚要说话,外间响起青廷的声音,“她醒了么?”
杜兰连忙转身行礼,子钰听他进来,又躺回去,背转过身。
青廷并不以为何,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得望着她略显单薄的脊背,“你不是想进宫?”
子钰猛一颤,顿一下,还是迟迟疑疑得转过来,青廷眉一挑,往外走去,只对杜兰扔下一句,“给你家主子另选一身衣衫。”
子钰出来,青廷见她秋香色的寻常褂子裙袄,微点点头,杜兰便给她披上雪青大氅,将身子裹得严实。青廷定定的看她一时,子钰一抬头,嘴角抿直,“走么?”
跟着青廷,她步子有些碎乱,只低了头快步跟上。忽前头停了下来,子钰一看,原是铮铮带着两个侍女,正给青廷行礼。
子钰侧站到一旁,听他和煦与她相话,握住大氅里自己的手,她有些楞,连铮铮走到她身边,都没察觉。
“妹妹,”铮铮轻唤,子钰一抬头,她眼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和,一点点同情。子钰忽然又是一阵心伤,轻嗯了一声,她又低下头。
铮铮也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欲言又止,终是轻叹一声,走了开去。
走到马车边,子钰见一个小厮早跪在那里,原这王爷的马车,和女眷带阶梯的不同,是要踩着小厮上去。微一蹙眉,她径直走过一边立着的青廷。
“周成,”她轻抬起手臂,周成一楞,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已扶住了她。
子钰上车后,青廷也上了车。两人之间实际还隔了个案子,可她只将身子紧贴着车壁,低垂着眼不语。
青廷并不怎样,拿起屉子里的一些个文件翻看。车行了一阵,他忽淡淡道,“府里的规矩,你也该守些。”
子钰一楞,抿起嘴,“是,妾身不该先于王爷上车。”
“唔,”听他翻过一篇书页,状似闲话,“还有才刚对万恭人,该称呼的,你也当称呼。”停了一时,并不抬眼,继续道,“都知道孤宠你,可不能叫人看着坏了规矩。”
子钰紧握住了袖口,良久,低头轻道,“是。”
邱得意禀报时,和帝午睡方起,邱得意弯腰说了,并不敢看他神色。
和帝静默了一下,忽一抬手,旁边端着铜盆的小宫女不妨神,差点摔了手中的盆子,小宫女刚要跪地,和帝一挥手,皱眉道,“下去吧。”
冬日的午后,房内被地龙的热笼的,有些燥,和帝终于洗漱完毕,站起身,走到座前。
邱得意等了半日,不见他回应,一抬头,他正翻开了一卷文书,遂不敢再出声,退到一旁。
屋角的沙漏里,流沙细细匀匀得落得均匀,一丝儿动静也无。良久,忽听到外间似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几不可闻,和帝一动,落笔的朱砂,已歪了一竖,邱得意见状,忙快步出去,进来,对着他再一躬身,轻声道,“姑娘已经走了。”
和帝伏案又写了半日,终于撂下笔,揉眉沉声道,“陪朕走走。”
邱得意忙给他拿过外衣,见那内袍腰间缀着的一方琥珀,微晃动着,有如蒙了一层泪光。
杜兰跟着子钰,从乾清宫出来,杜兰见她脸色苍白至极,身子摇摇欲坠,上前要去扶她。子钰却略挣开,只静静地还往前走。
杜兰忙跟上她,却见她并未向东边的万锦宫走去,而是弯向了西边,杜兰迟疑了一下,上前轻问,“您不是要去贵妃那里?”
子钰略顿住,摇摇头,杜兰遂不再说话,也静静跟着。
主仆二人来到寿玉湖边,子钰走到岸边,天冷,那湖水已经被冰封住了,岸边的土,都硬邦邦的冻得结实。
子钰一个趔趄,杜兰吓得慌,忙要扶住,却被她挡开,过了一时,索性坐在了岸边的台阶子上。
忽然有些恍惚,这水,这山,这亭子,还如几年前般的隔在那里,一丝儿也没有改变。那两个男人,也如这山水般,磬如磐石,不会因她而改变。
忽又想到四年前的那个自己,因着未能提拔到贤妃身边,做个高等点的宫女,时常的跑到这里胡愁乱恨,现在想来,那点子少不更事的苦恼,便如空中的楼阁一样,算的了什么!
凝望着远处的亭阁,和更远处的宫墙,她缓缓站起身,杜兰赶紧上前,却不禁一楞。
面前的子钰,脸色比刚才更白,那眸子,却越发的深黑下去,仿若一张布景,她没有再如以往受伤时习惯性的挺直那脊背,但,整个人却焕出了某种金刚一般的质气。
杜兰忽远远地想起她曾跟她说起这名字的来历,还是她姐姐媚兰起的,是什么来着?
——心如玉,性如金
子钰又深看远处一眼,回过头,杜兰一窒,那是怎样玉润金质的一张脸和神情。
“走吧。”子钰回转身,淡淡道。
“您还去万锦宫么?”
她答得坚决,“不。”
子钰当日回府,再没有主动提起月华。因着她爱女被送走,那平素吃醋捻酸的,因同为女人,虽有于氏这样的暗地里颇遂了心,但大都还都是同情。
子钰也没有再如杜兰所见,一味的挺直了脊背要强,郑氏邱氏等人,见她渐渐得柔和了身段,也能拉着手安慰,她那一副杏眼含愁的样子,郑氏邱氏又是有过子女的,彼此说了一时,便都唏嘘落泪,郑氏因爱女早夭,更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因此那心里对她,越发的亲近了。
连着张氏,也觉出了她的变化,以往子钰对她,总有些爱答不理,现下,对她有些笨拙的安慰,居然也能接受,一来两往的,张氏也渐重起了巴望之心,经常地带秋玥往静香院走动。
还有一人,便是铮铮。经了此事,若说最大的变化,居然是与铮铮的友谊。
铮铮对子钰,本并不太屑她的出身和宠妾身份。在她的脑子里,和从小所闻的见识,若一女子出身卑微,还能如此获宠,定是有一些魅惑人的身段手腕。但进府以来,仔细打听,细细观察,子钰确不像那妖娆无状的,反而总透出清澈高远的性格儿,且她的心里计较,青廷喜爱的,怎可能是那等闲的俗媚女子?当下便有心结交。
而出的这月华被抱进宫一事,铮铮那爽朗英气的心里,最见不得这样,甚至也去求过青廷,子钰闻言,五味茗杂,只也悄悄递出消息儿,慢慢与她相与。
明玉见状,欢喜也有些担心,时常一边轻轻提醒,子钰只笑不答,明玉望着她笑容,有些不解,子钰轻轻道,“傻明儿,她与你,自然不同。”
最难的,还是青廷这边。
自那日起,他有大半月的未来,德芬打听了,也并未怎么去别屋,只铮铮那里,多去了两三晚。
马嬷嬷最急这个,每天的便劝子钰早放下身段,子钰并不像往常吵嘴的两次,别扭着情绪,眼角眉梢,反而多了几分笃定,马嬷嬷又有些心安。
直到快除夕前的一晚,子钰打听,青廷宫中宴会,酒吃的有些多了,宿在书房,便带着杜兰前去。
周成深知内里,但终不敢挡拦,通报了一声,便让她进去。
青廷一见她,还未说话,子钰已投身怀中,泪珠儿断线似的,拼命从大大的杏眼中涌出,不断掉落。
她这般,青廷还能说何?轻抬起她小脸,她娇顺地微抬起眸子,那双眼睛本来就大,此时被泪水浸泡的乌黑,更添了楚楚可怜的气息。
青廷看着她,神色复杂,子钰颤颤搂住他脖颈,红唇贴住他嘴角,青廷但觉那一点沁凉,印在自己酒热的面上,心中忍了多时的火,反一把烧开,他很快采取主动,将她压到榻子上。
还是一样的,又有什么东西不一样,她双颊羞红,身子沁凉,每一声娇唤,都像是最上等的媚药,催他更加深入的索探,但,这小小软软的身子,却并非寻常那股柔软,任他弯折,反而,便如流动的金属般,青廷只觉自己快被锁住了,更形沉迷。
“王爷,”子钰双腿圈住他的腰,面颊粉若朝霞,双眸湿润欲滴,激情中,她定定得看着他,“再给我一个孩子。”
青廷笑了,将她双腿折起,入得更深,满意的看她轻拱起小小腰肢,咬住她纤白的小腿,低声道,“好。”
又是一年春天,子钰遵守与青廷的诺言,不进宫,不提月华,不乱跑,与其他女眷的关系,也越来越相融。
一切都很好,至少是看起来。
这日园中枯坐,子钰命人搬来一尾琴,轻拨慢弹,忽听一声音喟叹,“春日正好,百花初萌,恭人为何却做这等悲音?”
子钰一抬头,原是淳于郭,从亭外缓缓上来。
子钰连忙起身,指尖滑过琴弦,苦笑道,“先生好耳力,妾身便觉得,百花开时,自己却快要枯萎了。”
淳于郭不请自坐,“恭人想到了什么苦恼?”
子钰也坐下,低下头,“先生不用劝我。”
淳于郭知她聪慧通透,当下一笑,“恭人当年的苦,就不是苦么?”见她一怔,知自己是猜到了她心里,继续道,“苦恼没有高级低等之分,孩童之苦,我等虽轻之,于他当时,也确是大大的烦恼,只不过年岁大了,经的多了,隔得远了,便渐渐忘却。恭人怎知,昨日之苦,那等子揪心扯肺,不苦于现在?”
子钰便有些楞了,怔坐一时,见他要走,心中一动,忙站起身,“先生慢步!”
淳于郭顿住,笑望着她。
子钰郑重施了一礼,抬起头,目光清亮坚定,“子钰愿拜先生为师,望先生不弃!”
淳于郭顿时呆住了笑脸,望着眼前的女子,不能言语。

却有晴

天禧二十年春末。
这一年春日的安京,与往年不大得相同。因今年是三年一届的春闱,安京的大小会馆旅店里,都住满了前来赶考应试的举子。
开考之前,这些未来王朝的准官员们,便三五成群,占据了各个大小酒肆茶馆,或诗会,或文宴,总是在那最终的结果未定之前,每个都能好生的豪言壮语一番。而揭榜之后,那之前名声最盛的,凋落了大半,原先默默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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