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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魏晋朝同人)为玠风流之帝妻之爱-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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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暾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脸上闪着笑,回头对我说:“皇上已在回京城的路上。”
  再次听到司马衷的消息,有些恍惚,如隔千年。
  司马衷回来的那天,阳光很好,正是盛夏的时候,巧的很,又是六月。
  当他穿着宽大的袖摆出现在宫时,我还是吓了一跳,他瘦了。
  不仅瘦了,原先三分之二的乌发也都变成灰白色,脸上的纹路变的更深刻,苍白无力,像六七十岁的老人。
  他今年才四十八。
  “阿容。”
  这个称呼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听过了,我在心里这样想。
  在我走神间,司马衷走到我面前,轻轻抚摸我的侧脸,笑容和煦地像慈祥的老爷爷:“你没事就好。”
  鼻子尖再也没忍住,瞬间翻腾起来。
  陈眕、刘暾、周权这些复立后位的人,原来都是你暗中安排的啊。
  心中的某一块地方下陷了一块,解冻后变的柔软,化成比水要浓的多的血,又恨又心疼。
  “暮朝,这是父皇。”低眉把暮朝推前一步,司马衷低首看了看暮朝,笑起来,做出抱抱的动作,却最终僵住,改成拥抱。
  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抱不动暮朝了,我想。
  这点猜想很快被验证。
  当众臣刚退下,只留我和司马衷的时候,他便直挺挺地向后躺去。
  “怎么了?”我有些忐忑,闹不准这是什么情况,刚才明明还好好的,与众位臣子有说有笑,怎么一转脸就倒下了呢?
  “阿容,寡人罪不可恕啊。”司马衷闭着眼睛,眼角流出两行清泪。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
  “长安城,破了。”
  我稍松口气,安慰他说:“京师也被围过,现在不也好了吗,说不定,以后的长安会变的更好。”
  司马衷摇摇头:“四万,四万人呐,长安现在就是座死城,城里连个活物都没有。到处都是血,人头,人胳膊,人腿,没有一具完尸。到处都是鲜红的血,零乱不整的尸体,不会走路的稚童、青春朝气的娘子、年轻的郎君、花白头发的老人……”
  “长安的城墙都染红了,只是因为寡人……”
  我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听他说到处都是人头人胳膊的时候,有种想呕吐的冲动。
  司马衷没再说下去,我以为他是伤心过度,看见他闭合的眼睛,帮他擦了擦眼泪,然后就听到他打呼的声音。我有瞬间的不适,因为他睡着了,在他讲述长安解围之后的惨状的时候。
  第二天,司马越就以司马衷的名义下旨,复我后位,改年号永兴为光熙,大赦天下。
  明面上让司马炽住在东宫,继续做皇太弟,实际上大权已落司马越的手里。
  在这点上,相较于之前的那几个王,司马越还是进步的,终于明白枪打出头的鸟的道理。如果他像司马伦,或者司马颖一样,称帝,立自己为皇太弟,那么,他的位置必将被另一个司马某某取代。
  大权在握的司马越开始布军攻打他的另一个对手——司马颖。
  自从司马衷回来后,我便做起了他的贴身侍俾,寸步不离的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阿容,寡人昨天做了一个梦。”司马衷自顾自说。
  “梦到好多人,追着寡人问为什么,寡人想逃开,他们却死死的抓住寡人的四肢,不让寡人走。寡人用尽力气都不能挣脱,再睁眼看他们时,发现,他们根本没有头,数不清的无头尸体缠着寡人。他们的头都堆在门口,垒成一堵墙那么高,眼珠滚落在地上,旁边是像豆腐样的东西,一团堆着一团……稀稀啦啦地流着血,没多久,那些血水便形成了池水,一池的鲜红的血水,由脚跟蔓延到寡人的脖子,最后,流进寡人的嘴里……”
  我再也听不下去,跑到外面呕吐起来,心里堵的难受。
  司马衷回来之后,变的像个老人一样,日出而醒,日落而息。有时看着树叶变黄就能看一整天,有时看着池子里的鱼也能看一整天,连吃饭都会忘我的专注。
  但更经常地是他做的梦。
  开始时,还只是两三个人陌生人追着他跑,在他后面呐喊之类的,顶多也就让他半夜惊醒,或者出一身汗;后来就是黑白无常锁魂之类的梦,也只是让他惊醒,或者出一身汗;现在却演变成有血有肉的假真实,且场场惨烈无比,不计数量。他倒不再惊醒或者惊吓出汗,却直接让我的胃里翻腾,心里堵塞。
  “又做恶梦了吗?”我问。
  司马衷睁开模糊的眼睛,看了看我,又扫视四周:“寡人梦见阿崳Я恕D悄辏逅辏焦讶艘仓换嵝呱暮呛切Α!
  司马衷继续自顾自语起来:“她才高到寡人的胸前,那身凤袍是有些大的,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后面拖了很长一截,她对我寡人说的第一句话是‘这衣服真累人’。那么小的个头,那么大件衣服,怎么能不累人……”
  □□月的时候,还能陪他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聊聊天,读读边关急报什么的打发时间。转眼间,这都十月末了,风嗖嗖作响,怕得个伤风感冒什么的,所以就演变成卧榻不起,醒了就给我讲做的梦,讲完做的梦,就想到哪说到哪。
  一般情况下我都会坐在一边静静听,除非像刚才那样实在承受不了的情况下,才会失礼跑到外面,或吐,或哭。
  “她一定很美,才劳累你记挂这么多年。”我说。
  “嗯,那时,她确实很美,眸子清亮,皮肤白皙,说话时嘴角扯着笑,很招人喜欢。”司马衷嘴角上扬道:“直到生下宣华,她都很美。只不过后来,她有些紧张不安,觉的没能生个郎君,心里有些紧张不安……”
  “其实,有什么紧张不安的呢?寡人就她一位皇后,每晚只留在她宫里,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可她还是不放心,变的越来越焦躁不安,整晚都不睡,白天一样精力十足。后来,寡人才知道,她一直暗地里服用丹药……和补药……”
  我想到那个冷宫里能毁死一片的残渣,难道说那是她偷偷派人炼药的地方?
  不是司马遹?那书怎么会在司马遹手上?
  “寡人劝说过她几次,她都不听,非但不听,还出手打寡人。阿崳灿泻⒆悠氖焙颍粘汕啄腔岫彩蔷D蠊讶说谋亲印⒍涫裁吹模鞘焙蛞坏愣疾惶邸?勺源铀玫ひ┖螅蟊亲拥牧Χ染筒灰谎恕
  “当寡人明白过来是丹药的问题时,已为时已晚。记得那天也是天气晴朗的一天,许久未见她面,寡人是有些想的,所以便去找她。见到她后,寡人就后悔了……”
  “怎么了?”我问。
  “那张白皙的脸,变的扭曲,颜色暗淡像刚从地狱里出来的一样……你见过从地狱出来的人吗?寡人也没见过,可是那一刻,寡人觉的,她就是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丑陋,可怕……”
  “丹药有问题?”我说。
  “寡人也是这么认为,才着人慢慢细查,查到炼药处,处理了那个假道士,没收了书,把地方封存起来。阿崳床淮鹩Γ约旱淖刺八从械暮茫醯淖约罕涞谋纫郧案馈!
  听到这,我有些糊涂。
  司马衷和贾南风对美的定义显然有出入,而且出入不是一般的大。一方说丑陋地像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另一方却说自己变的比以前更美。这样极端矛盾的评价,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阿崳丫粤瞪夏堑ひ惶觳环帽悴皇娣岵话驳卮蛉耍宸O氯耍惶熘校芑嵊心敲醇父鱿氯耸苌嘶蛘咚劳觥绻讶四茉缧┎迨执耸拢残斫峁筒灰谎税伞
  真的会不一样吗?
  当然不会,贾南风的不安来源于她没能生一个郎君,觉的司马遹登基做皇帝的话,自己保不齐会成为第二个杨皇后,囚禁而亡。要知道,司马家的郎君复制能力是很出众的。
  “寡人能容她捏鼻子、耳朵,能容她变丑脾气暴躁,能容她为了争皇后之权害杨皇后……直达沙门死亡,寡人再也忍不住了……”
  “沙门是当朝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更是寡人的孩子啊。她怎么能那么狠心,害寡人的儿子呢?”
  司马衷说到这,五官疼痛地扭曲,表情悲愤到不容:“所以寡人下手,杀了她。”
  我差点惊呼出来。
  难道贾南风不是被司马伦毒死的?
  “她死的样子,寡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司马衷向我这边转过头来:“寡人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其他的世家娘子都在笑,只有你没笑,寡人觉的很开心。”
  “因为我没笑,你才选我的?”我有些茫然地问。
  “她们是在笑寡人是个傻皇帝,只有你,不是在敷衍寡人。寡人从小生在帝王家,看的最多,最懂的,就是人心。你的眼神让寡人想起她死时的样子,寡人又害怕,又欢喜。”
  听到这里牙齿不由的打哆嗦,这夸奖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的惊悚。
  “都带着厌恶和恨意。”
  原来,那时我的表情是那样的,我却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啥都不说了,留言打分送花花吧。(☆_☆) (*^﹏^*) 
  

  ☆、惠皇后

  
  “所以寡人就想,寡人没有保护好阿崳В残砜梢员;ず媚恪!彼韭碇孕跣踹哆兜厮底牛胰丛僖蔡幌氯ァ
  任谁听到拿自己与服用丹药而变的神智不清,五官走形,连美丑都不分的人作比较,心里都不会舒服吧。还说我与她的眼神一样,怎么会一样。那时我的心里想的是反感,想的是与卫玠离别的恨,顶多算是幽怨,与贾南风的死不冥目怎么会一样?
  “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我说。
  司马衷又笑了笑,表情似有若无:“阿容,也许寡人不该逃避,如果正面应对的话,也许就不至如此。”
  见他丝毫没有要睡的意思,不得已敷衍道:“逃避什么?”
  “逃避当太子的责任,统治天下的责任。父皇说我朝需要一个仁慈的君王,错误的是,父皇误把寡人的懦弱,当仁慈。”
  如果可以,真想为他拍手叫好,居然把自己分析的那么透澈,这么精道。虽然是在战乱已酿成之后,这也算是自我深刻的反省吧,作为装糊涂做储君,做君王几十年的司马衷来说,真的不容易。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我安慰他说。
  “是挺没意思,可是寡人,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司马衷笑起来,嘴角两边的纹路更深了些:“做了那么些错误的事,也只有选你做皇后这件,没做错。至少,寡人做到了,有护到你的……”
  那种又恨又心疼的感觉再次来袭,真想指着他的鼻子骂。
  我让你护我周全了吗?我让你一次又一次的扶我上位了吗?
  能做你的皇后,我是不是该去寺庙烧香拜佛,以示你天恩浩荡?
  不是被囚禁在金墉城,就是被囚禁在后宫,这也就算了,你一次又一次扶我上位的结果是什么?是让我成为天下唾骂的笑柄。他们笑我,笑我这个皇后做的好啊,赞颂我这个坚强的皇后。被谋判者,将军甚至是县令一而再,再而三的废位。说我把皇后尊贵的坚韧品格发挥极致,被废立那么多次,我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占着这个头衔,可以留名千史,独树一帜了。
  这些话,我只能在心里想着,司马衷已经病入膏荒的身体肯定经不受不住这番指责。所以只能把自己自私地想法慢慢消化掉,劝慰自己,他也是为我好。
  “谢谢你。”我说。
  “寡人知道,寡人给的,你都不喜欢。”
  “你想多了,有话明天再说吧,今天已经这么晚了,该休息了。”我说。
  “今天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司马衷不顾我的反对,继续自顾自说起来:“那天,你喝醉了,说了很多话,寡人都记得……”
  刚有些麻木的脑袋瞬间清明。
  他说我喝醉的那天说了很多话,是哪些话?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手不自觉的哆嗦起来。
  “那天,孙内侍向寡人报告说,你又喝酒了很多酒。寡人突然觉的很内疚,那么些世家阀门争着送女儿进宫作皇后,却只有你一个人不喜欢,需要借酒才能消愁……所以,寡人去了显阳殿……”
  我突然想到自己那天做的梦,那段酗酒酗的厉害,只因为这样才会做自己想要的梦。那天的梦很真实,所以我说了很多话,吐了很多苦水,我以为那是卫玠。
  “那时才明白,你为何进宫……寡人拆了你的姻缘,你一定很恨寡人吧?”
  不知该如何作答,恨自然是恨的,恨得却不是他,那该恨谁?恨羊玄之?恨孙秀?
  孙秀说服羊玄之送我进宫,而司马衷是那场选后大赛的裁判,故然司马伦的选择也很重要,可如果我不进宫参加候选,那结果也许就不一样了吧。从这方面来说,我该恨的是孙秀,是羊玄之。
  但做选择的毕竟不是他们,是司马衷和司马伦,从这方面来说,又该恨司马衷和司马伦。
  这就像个头首相连的死循环,根本找不出恨的源头,即使找到恨的源头,自己的心又恨不起来。
  羊玄之那么宠我这个女儿,有什么错?孙秀送我进宫,让我享尽其他阀族都羡慕的尊贵,有什么错?司马伦只是顺带应了自己一个亲信的小小要求,有什么错?司马衷只是做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选择,不会导致最终结果,有什么错?
  这么一路想来,居然找不到恨的源头,找不到恨的动力。
  或者该恨这命运,机缘巧合下投身在羊献容身上。
  “是我与他缘浅。”我说。
  “阿容,没有缘深缘浅这一说……所谓的缘深缘浅都是需要自己去求的。就像寡人选你,也是求来的……赵王让寡人在你与琅琊王氏之间选择,他认为琅琊王氏更端庄,是寡人一意孤行,选择了你……”
  我只觉的手颤抖的更厉害,这个细节是我所不曾了解的,被他轻飘飘的一句“是寡人一意孤行,选择了你”弄的五脏粉碎性骨折一样,震痛不已。
  原来,我是有一次可以逃脱命运的机会的,却是握在司马衷的手里,他说,是他做的选择。
  那点粉碎性的伤痛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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