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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行为主义-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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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虑到兰格是在行为主义产生之前进行研究的,我们认为他的理论朝着正确的方向;至少这是一个观察的结果。它产生了对组成一组反应的不同反应部分的客观描述,总体上我们称之为“悲伤”。
    再者,让我们引用一下达尔文对恐惧的描述:
    这个被吓着的男人首先像一座塑像般站着,一动不动,屏住呼吸,或者蜷缩着,似乎本能地不想被人看到。心跳快速而猛烈,它突突跳着,敲打着肋骨。但是,它是否能比往常更有效地工作,以便传送大量的血液到身体的各个部分,着实令人怀疑;因为皮肤在早期的衰弱中变得苍白,这种表皮的苍白,不管怎样,很可能大部分地或者全部地归因于血管运动中枢受到诸如促使皮肤小动脉收缩之类方式的影响。皮肤在一个人感到巨大恐惧时会受到明显影响。我们看到一种奇异的现象,汗水随即从皮肤中涌出。这种汗水的流出是极为明显的,然后皮肤表面冷却下来,最后变成一身冷汗;而当汗腺处于活动的正常兴奋状态时,表皮是热的。皮上毛发也竖起,表层肌肉颤抖。与受到干扰的心脏活动相联系的是呼吸的加快。唾液腺出了问题,嘴巴变得干燥,而且经常一张一合。我也注意到,在轻微的恐惧下,有强烈的张口趋势。最显著的症状之一是身体的每一部分肌肉都发抖。这首先表现在嘴唇上,由于这个原因,也由于嘴巴的干燥,声音变得沙哑或不同或可能完全失声。当害怕增强到极度的恐惧时,我们看到在所有强烈情绪下都会产生的各种现象:心脏狂跳,或者几乎停跳,接下去是昏厥;脸色死般地苍白;呼吸沉重;鼻翼张得很大;嘴唇抽搐;深陷的面颊在颤抖,喉部不停地吞咽;眼睛睁着,眼珠突出,盯着恐怖的目标,或者眼珠不停地转动。瞳孔据说放到极大,身体的所有肌肉可能变得僵硬或发生痉挛。手交替地松开和握紧,常常伴随着哆嗦。手臂伸出,像是要挡住骇人的危险,或者尽力伸过头顶。哈根诺尔(Hagenauer)先生曾经在一个感到恐惧的澳大利亚人身上看到了后一种行为。在另外的情形下,存在一种突然的、无法控制的、轻率的想逃跑的倾向;它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最勇敢的士兵也会突然地惊慌失措。
    引述门特加扎(Mantegazza)对恨的描绘:
    脑袋向后缩,躯体向后退;手向前伸,像是要去抵挡所恨的对象;眼睛眯起或紧闭;上唇提起,鼻子收紧——这些都是基本的回避动作。然后,威胁的动作,诸如:紧皱双眉,怒目圆睁,龇牙咧嘴,咬牙切齿,张嘴吐舌,握紧拳头,挥动手臂,用力跺脚,气喘吁吁,咆哮叫喊,结结巴巴,声音颤抖,吐唾沫。最后是,不同的混合反应和血管运动症状,全身发抖,嘴唇、面部肌肉、肢体和躯干等部分痉挛,自虐行为(如咬拳头或指甲),冷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鼻翼张大,怒发冲冠。
    你可以在所有这些描述中看到一个对情绪反应中发生之事的系统观察。这里,我需要说清楚的是:我并不希望通过引用这些作者的话语来暗示我同意他们的理论观点。我之所以引用它们,仅仅是想表明,他们意欲客观地观察处在情绪状态中的人们。
    老一辈的生物学家的方法是接近真理的,但是詹姆斯却完全不一样,他在这些摘录上注解说:“所有这些描述的结果使得情绪的描述性文字成为心理学中最为冗长乏味的部分之一。它不仅是冗长的,而且令你感到它的细分出来的部分在很大程度上是杜撰的,或者是不重要的。它那自命正确的样子是在欺骗。”他寻求一个公式(formula)——一个词语的容器,在这个容器中,他可以投入每一种独立的情绪。用他的比喻来说,他想捕捉一只下金蛋的鹅,“然后”,他说,“对每只鹅所下的蛋的描述则是一件小事”。
    詹姆斯的下金蛋的鹅
    詹姆斯发现了这样一个公式,即:“我的理论恰恰相反,身体的变化直接伴随着对现存事物的知觉(perception)而产生,当它们发生时,我们对这一变化的感受(feeling)即是情绪。”他如何来证明他的公式呢?仅仅内省(introspection)便使他对他所说的整个理论中最重要的观点作了进一步的论述。“如果我们假设某种强烈的情绪,然后试图从我们对身体的所有感受的意识中提炼,我们发现我们将一无所获。没有一种心理原料(mind stuff)可以组成情绪,剩下的只是一种冷静的、中性的状态。”我们看到,根据詹姆斯的理论,研究情绪的最好方法是,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有一种情绪,并开始内省。你的内省结果可能采取以下的形式:我有了一个心跳减慢的“感觉”(sensation)——一个嘴巴干燥的“感觉”——一组来自于我的腿部的“感觉”,等等。这组“感觉”——意识状态——是恐惧的情绪。每个人不得不从事他自己的内省。没有一种实验的方法能够予以证明,观察的验证也是不可能的,换句话说,对情绪进行科学的客观的研究是不可能的。
    很显然,詹姆斯和他的追随者从来没有想到过对反应的情绪形式(e…motional forms of response)的起源问题进行非实验的思索。在他看来,它们是纯粹从我们祖先那儿继承来的。借助这个空洞的、词语的公式,詹姆斯使心理学失去了也许是它最美丽最有趣的研究领域。他给情绪的研究加上了沉重的负担,使其难以恢复元气,因为他的公式被这个国家所有领头的心理学家所接受,他们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讲授它们,而我却无此耐心。
    情绪的流行分类
    除了内省之外,詹姆斯没有采用其他的方法。他给了我们一个他称之为情绪的粗略名单——痛苦、恐惧、愤怒、爱,以及一份他认为可以按道德感、理智感和美感(moral,intellectual and aesthetic fellings)分类的精细情绪表。后者过于庞大,难以单独列出。
    麦独孤(McDougall)进行过一个不同的分类。他发现,每个主要的本能都伴随着一种原始的情绪。例如,恐惧的情绪伴随着逃跑的本能;厌恶的情绪伴随着排斥的本能;惊奇的情绪伴随着好奇的本能;愤怒的情绪伴随着好斗的本能;服从和得意的情绪伴随着自卑和自主的本能;温柔的情绪伴随着父母的本能(parental instincts)。此外,存在着一组在性格中难以标志的情绪倾向。我们已经指出,麦独孤关于本能的精细分组是不存在的(本能亦如此),所以,我们没有必要去进一步考虑它,也不会花时间去检查列在流行的心理学教科书里的一系列情绪。它们是无价值的,因为无法用客观的方法来验证它们。
    行为主义者对情绪问题的研究
    在过去的8年中,行为主义者从一个崭新的角度探讨了情绪问题。根据行为主义者的习惯程序,他在开始自己的研究之前,决定把他的前辈的工作扔进废纸篓,重起炉灶。他对成人的观察告诉他,成熟的个性(包括男人和女人)表现出在一般的情绪名义下发生的广泛反应。南部的黑人对着日落后的黑暗哀鸣和颤抖,常常跪地不起,并连哭带叫,祈求上帝饶恕他的罪恶。同样是这些黑人,晚上不愿穿过墓地。当魔力和圣物出现时,他们畏缩了。他们不会去烧曾被闪电击中过的木头。在乡村,当夜幕降临时,成人和孩子便聚集在住宅周围。他们常把这种举动合理地解释为他们会从夜空中遭遇“苦痛”。按照我们较为世俗的立场来判断,那种习以为常的情境在他们中唤起了最为强烈的情绪反应。
    让我们更加具体地来论证一下。下面是纽约(New York)的一个3岁幼儿所害怕的东西的清单:黑暗、所有的兔子、小老鼠、狗、鱼、青蛙、昆虫、机器动物玩具。当这个幼儿正在兴奋地玩积木时,把一只兔子或其他动物拿近他,于是他那所有的建设性行为均停顿了,马上爬向围栏的角落,嘴里开始哭喊:“拿走它。”“拿走它。”同一天受测试的另一个孩子则对不同的一组东西表现出害怕反应,而另外一些孩子可能没有害怕的反应。
    行为主义者越是检验成人的各组反应,就越是发现人周围的客体和情绪世界所引发的反应要比物体或情境的有效使用或操纵所要求的反应更为复杂。换句话说,客体似乎被“充电”(charged)了,产生了有效习惯并未要求的千百种附属的身体反应。我可以用黑人收藏兔子脚的例子来加以说明。就我们而言,兔脚是从动物尸体上切割下来并予以扔掉的东西;有人也许会把它扔给自己喂养的狗作为狗食。但是,对许多黑人来说,兔脚并不是可以用如此简单的方式加以对待的东西。他们把兔脚晒干、磨亮、放进口袋里,关注着并小心保护着。他们不时地检查;每当遇到麻烦时,便祈求它的指导和帮助。一般而言,对它的反应并不仅仅是对一只兔脚的反应,同时也是一个信仰宗教的人对上帝的反应。
    在某种程度上说,文明剥夺了人们对物体和情境的反应。但是,正如我在第一讲中所指出的,很多人仍然对宗教信仰有着特殊的执著。面包是饥饿时候吃的,葡萄酒是人们在正餐或宴会时喝的。但是,这些简单的、平常的、非情绪的东西,当在教堂里以圣餐的形式提供给个人食用时,就引起了跪拜、祈祷、低头、闭眼和其他一些言语的和身体的混合反应。圣徒的骨头和遗骸在虔诚的宗教信仰者中间唤起的一系列反应,虽不同于兔脚在黑人中间唤起的反应,但是两者是完全对等的(从起源的观点来看)。行为主义者甚至更进一步地调查了他的同事们每天的行为。他发现晚上地下室内发出的响声可以使他的隔壁邻居变得非常的孩子气;当上帝的名字被“亵渎”时,他们中的许多人非常震惊,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无礼的,有这种不尊重行为的个体必会受到惩罚。他发现,他们中有许多人在走路时总是离狗和马远远的,甚至不得不转过身或者穿过马路来避免碰到它们;他发现男人和女人在拋弃他们所讨厌的伴侣时,一点也不能使其行为合理化。换句话说,如果我们能够把所有这些生活中的物体和情境都放到实验室中去,如果我们能够制定出一个从生理学角度说完全科学地对它们起作用的方法'终有一天,实验伦理学(experimental ethics)可能探讨这个问题',并且把这些形式称做规范或标准,然后在这种规范的指导下考察人们日常的行为,那么我们就能从中发现趋异的(diver…gence)规律。趋异的表现形式为:附加的反应(accessory reactions)、缓慢的反应、没有反应(麻木)、反应阻滞、消极反应、为社会所拒斥的反应(偷窃、谋杀等等)、属于其他刺激的反应'替代(substitute)'。看来,现在把所有这些都称做“情绪”而无须进一步定义这个词是比较公正的。
    正如你们现在所知道的那样,我们并没有关于反应的生理学标准规范,但是我们可以接近它。物理学的进步使我们对昼夜、季节、天气的反应方式标准化。我们不再认为一棵被闪电击中的树是由于受到诅咒的缘故。我们不再认为当我们拥有了敌人的指甲、毛发和排泄物,我们就占尽了优势。我们不再仰望蓝色的天空,认为那里有个居住着神灵的王国(至少我们当中有些人的勇敢灵魂不这么认为)。我们不再认为遥远的、几乎看不见的山峦是神灵的家园。科学、地理和旅行使我们的反应标准化。我们对食物的反应通过食品学家的工作而变得标准化。我们不再认为任何一种特殊形式的食物是“干净的”或“不干净的”,我们现在只认为它能不能满足特定的身体需求。
    然而,我们的社会反应仍然保留了非标准化。甚至不存在历史的指导。耶鲁(Yale)大学的萨姆纳(Sumner)教授很好地指出了这一点。根据他的观点,每一种可想象的社会反应都有在某一时刻或另一时刻被认为是“正常的”和“非情绪的”行为方式。一位妇女可能有许多丈夫;一个男人可能有许多妻子;在饥荒时后代可能被杀;必要时可能吃人肉;子孙的牺牲可以抚慰神灵;你可能把你的妻子借给你的邻居或客人;妻子在焚烧丈夫尸体的火堆上安然地自焚。
    今天,我们的社会反应还没有更好地标准化。设想一下1925年我们在父母面前,在我们的社会领袖面前的附属反应。设想一下我们的英雄崇拜,我们对学术权威、作家、艺术家、教会的崇敬!设想一下我们在人群中、在假面舞会上、在橄榄球和棒球赛场、在选举中、在宗教布道会上、在失去心爱的人或物的悲痛场合所表现的行为。我们有许多词汇来涵盖这些附属反应——崇敬、爱家庭、爱上帝、爱教会、爱国、尊敬、谄媚、敬畏、热情。我们在这些情绪刺激面前,表现得像个婴儿。
    那么,行为主义者如何工作呢?所有这些成人反应的复杂性质使得行为主义者不可能在成人身上开始他的情绪研究。他小得不从发生的(genetically)角度研究情绪行为。
    假定我们从3岁幼儿开始——我们走出去,在公路和小道上去觅得一些被试;然后,到富人的宅第去觅得一些被试。我们把他们带进我们的实验室,让他们直接面对某一情境。例如,我们首先让一个男孩单独走进一间亮着灯的游戏室,开始玩玩具。突然,我们在游戏室里放进一条小蟒蛇或其他动物。接着,把该男孩带进一间暗房间,突然用报纸燃起一堆小火。今晚我不可能花时间告诉你们行为主义者在这类实验中设置的每一步骤。正如你们所看到的那样,我们可以搭建舞台,以便重复几乎任何一种生活情境。
    但是,对这个孩子在这些情境中的反应进行测试之后,我们必须在一个成人(可以是父亲或母亲)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或一个与他同龄、同性别的孩子在他身旁的时候,或一个不同性别的孩子陪伴他时,或一群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再一次对他进行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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