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之女的锦绣芳华-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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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头，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家里的条件都很好，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一下子落到只能吃发臭的馒头的地步，真的接受无能。
现在好了，最起码可以放心的睡一觉了，不用担心天不亮就被人打着赶路了。
☆、【006】去做苦力
第二天早上，王氏很早就起来了，家里这么多人口，她要准备点吃食。傅瑶听到动静也很快起来，出了草棚见她爹和几个大哥的眼睛下都是一圈黑色，估计是昨晚没睡好，也是，这么冷的天，就算生了火也会很冷的。
看来要尽快把房子的事情解决。
就着凉水，吃了点干巴巴的粗粮，傅权泽父子几人就要出发去做苦力了。这是朝廷规定的，凡是流放的人家男丁必须要做苦力，但是没有工钱，只给一餐午饭吃。
所以，流放，只是比死亡好上那么一点，他们没有人生自由，没有钱粮供给，朝廷也不会管他们的生死，一切都要靠自己。
而且，从走上流放的这条路开始，他们一家人就是奴籍了，奴隶是最下等的人群。一辈子都要为奴，还要罪及子孙后代。
除了皇帝外没有人能够赦免。
但是皇帝……
早就把他们当做弃子了吧！
所以，傅家的前途是一片黯淡的。
相较于家里人的惆怅傅瑶的心情就没那么压抑了，她是从平等自由的国度穿越来的，从来都觉得人人生而平等，以前在尚书府的时候对待奴婢也是极为尊重的。
现在，身份调换，她也没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了。
“老爷，去了之后把这个给工头，说不准能分派轻松一点的活给你们，”王氏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
傅权泽想了想接住了，他久在官场，自然知道学会变通，现在最主要的是一家大小的身体不能垮。
王氏又对着傅琇傅瑞吩咐，“你阿爹年纪大了，有什么重的苦力活就多做点，还有四郎，也要多照顾点。”
傅权泽虽然年纪大了，但年轻的时候吃过很大苦，身体底子很好。其实王氏最担心的还是小儿子傅谦，傅谦刚过15岁，小时候身体不好，所以跟傅瑶一样一直是娇养着。在家里别说干活了，就是每天看的书也是小厮拿来的。
王氏现在很后悔不该那么惯着他。
大自然是最残酷的老师，在它面前一切都是平等的，优胜劣汰，像傅谦这样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注定会被淘汰。
这是王氏最不愿看到的，所以担心的也最多。
“阿娘，你放心，我和二弟会照顾好阿爹和四弟的。”傅琇说。
王氏看了看大儿子，心里又叹了口气，傅谦身体差，傅琇也不见得多强壮。傅家的男人都是那种面若桃李的文人风范，要是去教个馆或者跟人讨论诗词歌赋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可是做体力活……
哎！唯有叹气的份。
尽管百般不舍，王氏也没办法，只能收起担心细细的嘱咐他们要注意些什么，毕竟她以前也是劳动人民。
“阿爹，今天我会多拔点草，晚上你们回来就可以住草房里了，晚上也不会受冻了。”傅瑶走过去拉着傅权泽的手说。
看到小女儿这么贴心，傅权泽的心暖暖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那你少拔点，晚上等阿爹回来再拔，带着几个侄子玩不要跑远了。”
“嗯”傅瑶乖乖的点点头。
眼看那边还在絮叨，傅权泽发话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走了，第一天去不能给人留下坏印象。”
王氏又最后吩咐了一句，“干活的时候要听你爹的，他有经验。”
傅权泽曾经也是劳动人民。
“阿娘你放心好了，有我呢，保证不会让阿爹和四弟吃亏。”二郎傅瑞见大家情绪不高笑嘻嘻的说。
不同于长子小时候跟着当时还没发家的傅氏夫妇吃过苦头，二郎傅瑞以下的几个孩子，生来就是泡在蜜罐里的。傅瑶算是个伪萝莉，自律性还好，傅瑞就有一点，咳咳，纨绔习气。
“有你，我更担心，”王氏没好气的说，“别想着偷懒少干活，我听说那监工的鞭子可是不长眼睛的。”
流放的人做的苦力大多是搬运石头或者是给军营的士兵马匹运送粮食，这其间都会有监工监督着他们干活，稍有懈怠就会鞭子伺候。
“阿娘，我知道咱们家现在的情况，不会偷奸耍滑的。”傅瑞嬉笑着说。
王氏一个白眼翻过去，作势要打他，“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口没遮拦。”
傅瑞佯装害怕一下子蹦出去老远，滑稽的样子惹的大家直笑，担忧的情绪也缓解了不少。
又细细叮嘱了几句，王氏才念念不舍的放他们去了。
男人走后王氏只把剩下的最后一点干粮分给了孙子孙女，也给傅瑶喂了一口，大人就饿着肚子，实在顶不住了多喝点水就可以了。
“大娘在家里照顾几个小的，二娘跟我去集市上买东西。”王氏吩咐众人。
傅家的儿媳妇的称呼也是跟着丈夫的排行，唤作大娘、二娘，各人在娘家的排行却不再叙了，只有回娘家的时候方能听到旧时闺中称呼。
“阿娘，我跟你一起去吧！”傅瑶喝了口水连忙说，她很想去集市上了解一下这里的人是怎么生活的。
“你的身体还没好，就在家里休息，”王氏不让。
“阿娘，就让我去嘛！我早就好了，昨天我还拔了那么多草呢！一点事都没有。”傅瑶抓着王氏的手臂撒娇，顺便展示了一下自己已经健康的身体。
“好吧！”
王氏拿过一个破了口的瓮装了点水路上喝，又细细嘱咐了遍家里的事就带着傅瑶往集市赶。
琼州很大，估计有京城的几倍大，但这里的荒凉程度也是很可观的，她们走了一个时辰（两个小时）都没见到一个人影。一马平川的，既没有山也没有水，让傅瑶想上山抓兔子、下水捕鱼的想法彻底破灭。
难怪朝廷将此作为了犯人的流放地。
而傅瑶她们呆着的地方就是最荒凉的地方，因为土质差，地形不好，历来被人当做荒地，无人肯去开垦。就算是流放来的人也不安排到这里。算来不知道是不是该觉得荣幸，就是因为傅权泽才特意把那块地方留给了他。
也算是让他自生自灭的意思。
皇帝还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毕竟当初世家可是要傅权泽命的。
☆、【007】骨头和肉
又走了两个小时才到了集市。
集市很小，琼州，虽然叫州，但也就是地方大而已，此州估计也就百来户人家，只有月头和月末才有集市。
因为半个月才开一次，所以集市上人很多，此地摆摊的都是当地的农户，将自己家种的东西拿出来卖，来买东西的则是各类人都有。有军户，有平民，也有跟傅瑶她们一样流放的人……
不过军户居多，军户，也是充军流放的人，不过相对于她们来说要好多了。军户就是打仗的时候要去，平时的时候每天要去训练，每个月还有钱粮供给，家里的妇女孩子也有分配的地种。
等于是朝廷供养一半，另一半靠着自己的体力养活自己。
不过这是在和平时期，要是战乱期，那军户就比傅瑶她们差多了，他们必须无条件的去当兵，直至战争结束。这点来说傅瑶的父亲哥哥们就好多了，他们是不用参军的，不过每天要做苦力。
西北这边民风要开放许多，集市上姑娘妇人都可以出来，人家可不是要带着帷帽之类的，都是大大方方的。而且这边的女子普遍偏黑，不知道是不是西北风吹的。干活的女子一般都是穿裤子，因为裙子穿了，这干活儿就不利索。
王氏手牵着傅瑶从集市这头走到那头，不时停下来问问价钱，打听一下这里的物价或别人都是怎么生活的。这里的人都很淳朴，倒是有问必答。
这边的人一日三餐吃的都是粗面馒头，地里栽种的也多少小麦这样生命力旺盛的粮食，不过产量很低，勉强能够糊口。
傅瑶也借着这个机会四处观察，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得适应这里的环境。
这条街很小，不过摆放的种类倒是很多，因为到了秋天，绿色蔬菜很少了，大多是白菜萝卜的。也有鸡鸭鱼肉，不过买的人很少。
街两边是固定的店铺，种类不多，除了一个卖日常用品的杂货铺外就是一家药店和一个饭店了。饭店也不是很大，一楼是卖包子面条的，二楼估计是炒菜的，里面的人也不多。
估计这里有钱的人很少。
也对，琼州这片多是被发配的，活下去都成问题，谁还有钱进馆子？
王氏到杂货铺买了一些东西，像这锅铲、碗、筷子，这都是必需品，还有被褥、衣服之类的御寒之物都得买。说起来种类不多，但一大家子人加在一块那就是相当大的开销了。
好在这里的东西比京城要便宜多了，她们剩下的钱倒是可以买很多东西，不过也要节省点花，如今是秋季，不能种粮食，就没有生活来源了。
把买的东西放到杂货铺里，王氏又带着傅瑶去买菜。
又买了些油盐酱醋茶之类的东西，傅瑶顺便询问了一下菜农现在种什么蔬菜好，菜农说琼州这里土质差冬天只能种白菜萝卜，开春后可以种些别的。
于是，她们又买了些白菜种子。
还有半个月才能再次开市，这次就得把这半个月的口粮全部买全，别的还好，头一样吃的就不能少。好在这里的白菜萝卜还挺便宜，就是有点重。
王氏又跟农户商量能不能帮她送回去。
这里的农户倒是很淳朴善良，立马答应了。
该买的东西都买完了，王氏又看了看附近卖肉的摊子，狠狠心没有去买。
“阿娘，我们买点肉吧？”
傅瑶早就看见王氏眼里的纠结了，她也知道目前的困难。可是家里现在加上她有四个孩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看看自己的小胳膊瘦腿，她真的很想吃肉。
以前她最讨厌吃这些油腻腻的东西了，可是现在……傅瑶真的不好意思说她看到那些肥肉都流口水。
想着以前家里鸡肉还有牛肉羊肉，有时候还嫌弃呢，到了这边，能吃上一顿猪肉就是美事儿了。
可见环境改变人，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王氏捏了捏手上剩余的银子，看着小女儿渴望的眼神，终于不忍心点了点头。
把菜拜托菜农看着后，王氏拉着傅瑶走近了肉摊。
肉案子上放着新杀的半扇猪肉，肉色漂亮，肥膘最厚的地方足有三指厚。这样的猪的板油多，出油多。而且香。这样就省了她们买油的钱了。
“老板，这肉怎么卖的？”
“三十文钱一斤。”
这么贵？
王氏有点犹豫，相较于京都的菜价，这里的便宜多了，但是她的钱也少多了。
她现在手上有四十两银子，必须得留下十两出来防备不时之需，尤其是一家男人都在做苦力，很容易受伤，必须留点钱请大夫。
剩下的三十两还得够一家人接下来两三个月的伙食，现在还没入冬，要种粮食也要等开春之后种，到时候还要买种子，药水，各种各样的东西，这又是大笔开销。
家里还得做个炕，这马上就要冬天了，没有炕晚上怎么睡得了，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又得看病买药。
这又是一大笔钱。
而到开春的这么长时间家里都不会有进项，她怎么敢大手大脚的花钱。
“老板，有板油吗？”肉可以不买，但是这个油是一定要买的。
“大嫂，你来的巧了，这不正有一扇。”老板从后面的肉案子上拿过一扇板油来。
板油就是猪肚子里那厚厚的一层油脂。熬出来的油叫做荤油。豆油在一般的乡村人家也是精贵的东西，乡村人家平常吃的就是荤油。有的人家一年就买一扇板油，熬出油来，平时做菜的时候少少地放一勺，能够吃上一年。
“还有肉骨头没有？”王氏将板油翻开，见里面干干净净的，就又问道。
“有。”老板弯腰从肉案子底下的一个大柳条筐里拣出来两根猪腿骨，和一块猪脊骨。“你要是买了这板油，这几块骨头便宜卖给你。”
“那骨头多少钱？”这下是傅瑶问的。
她也知道现在家里有多少钱，知道今天是吃不起肉了。
“十文钱。”
啊！这么便宜？
☆、【008】又见肉菜
穿越前，人们的生活水平都很高，吃饭讲究营养，傅瑶当时就最喜欢喝骨头汤了，因此，当时的骨头可比肉贵。没想到这里的骨头居然是最便宜的。
“五娘，熬了油，娘用油梭子做馅饼给你们吃。”王氏对小女儿说。
“真的？阿娘你会做？”
在傅瑶的记忆中王氏一直是端庄大气的，很少见她进厨房，没想到对做饭的事情这么了解。
“阿娘以前可是跟这些农民一样的，你爹吃的菜都是我炒的。”
王氏很心酸，女儿从出生就是锦衣玉食，从来没有吃过半点苦，可是现在，看到肥肉都留口水，以前她可是打死都不吃这些的。这么一想她的心里就不落忍，指着案板边缘的小块肉说：
“老板，再买块后鞧肉吧！”
“哎，好嘞！”
最后计算价钱，板油称了，有十一斤挂零，就算作十一斤，每斤是十四文钱，是一百五十四文钱，大骨头三块有五斤半，每斤是十文钱，是五十五文钱，再加上一斤后鞧肉，每斤二十文钱，一共是二百二十九文钱。
“再加一文钱吧，凑足三百文。”老板又割了一块肉下来，扔进称里一称，足足有一两有余。
王氏就答应了，数出三百文钱来给了老板。老板用几片大叶子将骨头、板油和肉都分别包了。
拿着这些东西再加上杂货铺的东西，放上菜农的车，王氏母女就带着菜农往家里赶去了。
傅瑶心里觉得很对不起菜农，其实她们买的萝卜白菜总共才花了一百文钱，可是却要人家帮忙拉那么远的路。
可是看这个菜农一点没有怨言的样子，她又释然了。
看来这里的人真的很淳朴，不像以前，穿越前的世界做一点小事就希望有回报，就算到了这个朝代，多是狗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