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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一品农家女-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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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尔!”耶律漠厉声,“我身为北凉人自是为自己的国家做事,二皇子也罢六皇子也好,都不过是我挑起天启内讧的棋子……”
  “是。”青衫男子轻声一笑,声音薄凉,“先前你没找到北凉的少主殿下,对什么事都不是很上心,如今找到了,就把以前埋的棋子一颗一颗挖出来,让他们为你办事,为北凉国办事,以我天启皇朝十万百姓的命为跳板助他回北凉!我说的可对?父亲大人?”
  “你……非要这么跟爹说话吗?”耶律漠叹了一口气。
  青衫男子抬眸,淡漠且疏离的看着他,“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了若指掌,这……是最后一次!”
  话落,扬声唤人,“来人,回去。”
  耶律漠看着儿子远离,神色复杂,端木进来,倒了水给耶律漠,耶律漠朝他一笑,笑容有些勉强,“这孩子……可真像我年轻的时候!”
  “少爷聪颖,谋算策划、揣摩人心都很厉害!”端木点头,随即有点遗憾的叹了一口气,“要是少爷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就好了。”
  耶律漠闻言,跟着叹了一口气,朝端木摆了摆手,“既然他现在不愿回去就不回去吧,等过段时间,元煦死了,洪德帝自顾不暇的时候……”
  他低声跟端木说了些什么,端木接连点头,主仆二人商量了很久才各自回房歇息了。
  ……
  洪德帝的影卫先冬青和司命等人之前赶到辽东,瞧见六皇子毫发无伤的跟在傅云杉身边学插秧,齐齐松了口气,商量了歇息半日再回京复命。
  两人刚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进去了,冬青和司命一前一后到了。
  冬青甫进城,牵着马拉着大街上的人就问,“你有没有见过我家姑娘,她姓傅……”
  被她拉住的青年先是一怔,接着笑道,“姑娘莫急,你找的可是傅姑娘?”
  “是是是,就是她!我是她的丫头,你知道我家姑娘在哪?快带我去!”一听到傅姑娘三字,冬青连名字都忘记了问,就连连点头。
  青年笑着指了城外,“傅姑娘这会儿正在插秧,看姑娘风尘仆仆的模样,不如先稍作歇息,晚一些时候……”他话未完,就瞧见眼前卷起一阵风沙,适才还站在他面前的女子已成一个黑点,消失在人群中。
  青年摇了摇头,朝府衙走去。
  城外,阳光暖融,树叶与风合奏,发出哗啦啦的音乐声,几只小鸟在树叶中叽叽喳喳的叫着,冬青骑马飞奔而来,一眼就瞧见一袭翠色衣裤的傅云杉正弯着腰眉眼温柔的同一个小姑娘说着话,一旁,是撩了袍子塞到腰间,在跟一个中年男人学插秧的六皇子楼重!
  冬青连日来的担心瞬间消散,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想哭,抬起手朝傅云杉和楼重的方向挥舞,“三姑娘,楼公子!”
  声音有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和哽咽。
  傅云杉与楼重同时抬头,看到冬青,傅云杉的眉眼微微弯了起来,如月牙一般,很是好看,脸上盈着满满的笑,抬手朝她示意,“冬青,这里……”
  冬青满脸喜悦,一掌打在马鞍上,借势起身,如大鹏展翅一般飞落到傅云杉身边,傅云杉的脸色瞬间变了,“别,这里全是水,小心你的……”衣服!
  话未完,身子已被冬青抱住,嚎啕起来。
  惊起的泥水瞬间将周围的几个人全都照顾到了。
  瞧着冬青半腿泥水和周围一群人身上的泥点,傅云杉无奈的抚了抚额,任怀里的姑娘抱着嚎了个过瘾。
  好一会儿,冬青才稳住腔调,站好,上上下下的打量傅云杉,“三姑娘,你没事吧?”
  “你瞧她哪里有事了?”常寺在一边撅嘴,“有事的是我们家爷好不好?”
  冬青眉峰一冷,瞪了常寺一眼,常寺的话瞬间卡在喉咙,撇了撇嘴,低下头继续学着自家爷的模样去插秧。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冬青摇头,“是皇宫接到了李怀仁的八百里加急,公主得了消息来别院告诉了老爷和夫人,我放心不下姑娘,就跑来看看……”
  傅云杉一惊,手里的秧苗掉了下来,“我爹娘知道了?那……”
  “夫人当时就晕了过去,大公子像发了疯一样质问公主为什么之前不告诉他……大姑娘和四姑娘哭的……楚家老爷夫人和几位舅公舅夫人和楚家二姨都很担心姑娘……”冬青抽了一抽,“还好姑娘无事,否则……”
  那个家真就要慌了……
  傅云杉心里一揪,皇上知道了楼重染了瘟疫?!想到自己曾在洪德帝面前许下的诺言,傅云杉一阵恐惧,顾不得手上的泥水,抓着冬青的肩头就问,“皇上……皇上可曾下令对爹娘、外公外婆他们……”
  冬青忙摇头,“没有没有,公主来咱们家报信定是得了皇上的口风,皇上若有意为难,肯定直接下旨了!”
  傅云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那就好……”
  一旁的李怀仁听到二人的对话,忙过来赔罪,“是下官的疏忽,前几日得了六皇子身染瘟疫的事,就写了奏折走了八百里加急,这两日忙碌灾后重建,竟把奏折的事给忘了,下官这就回去再写一封奏折,向皇上报平安!”
  “李大人什么时候写的奏折,我和六哥竟然全都不知?”卫九皱眉瞥了眼李怀仁,眉眼间全是不悦。
  楼重看了眼神色慌张惊恐的傅云杉,眉峰紧隆,薄唇抿紧,扫了眼李怀仁,就差直接开口指责他多是非了!
  李怀仁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到六皇子与傅姑娘的暧昧关系,暗叫糟糕!自己真是糊涂了,六皇子身为皇子,傅姑娘以商为主,定是商贾出身,这样的家庭想嫁入皇室定是难上加难!
  六皇子受宠,整个朝野都知道,他自是有所耳闻。
  他那一封奏折虽是怕担责任,实际上却是把傅姑娘推上了风头浪尖上!
  皇上怎会愿意善罢甘休?
  听闻噩耗,还不把傅姑娘一家甚至九族都给灭了好给他儿子陪葬!
  这么一通想下来,李怀仁再顾不得什么,撩了袍子就跪了下去,“下官知罪,六皇子、九皇子恕罪!傅姑娘恕罪……”
  眼睛却看着傅云杉,满眼的愧疚。
  傅姑娘这般为他辽东府的百姓,他竟为逃责,做下这样的错事,实在是……无脸面对!
  楼重和卫九都不出声,目光齐溜的看向傅云杉,傅云杉扯了一个笑,有些僵硬,亲自扶了李怀仁起来,“李大人何错之有,都是为辽东百姓着想罢了。”
  闻言,李怀仁在心里叹了一叹,深深作揖,“下官这就书写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回应天,另送信给傅姑娘的家人,一切安好。”
  说完,转身离去。
  傅云杉终究是介意的!
  她想什么做什么,都会将涉及家人安全的隐患全部除去,李怀仁这一次不声不响真是将她吓了很大一跳!
  幸好,皇上对她之前的话信了几分,又有公主的情面在,否则……
  她简直不敢想若楼重真的不测,自己的爹娘、外公外婆、祖父祖母和一大家的人会遭遇什么……
  想着,傅云杉颤抖的吐了口气。
  “姑娘!”冬青上前扶住她,傅云杉朝她笑了笑,“我没事。”
  冬青点了点头,“姑娘且放宽心,家里不会有事的。”
  说完,脸色一肃,膝盖一软,往一旁的楼重面前跪去,她动作麻利,傅云杉几人都没能拦住,“楼公子恕罪。”
  楼重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起来吧,你没做错什么,不用如此。”
  “是。”冬青脸上忽地染上笑容,她先前一路上想的都是自家姑娘可千万别有事,真个儿是把楼重这个原来的主子抛到了九霄云外,确实有罪。
  不过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下半身全是脏兮兮的泥水!
  一圈人都忍俊不禁,大声笑出声,傅云杉更是瞧着冬青傻愣愣的模样吃吃笑起来。
  “姐姐,种水稻就是要有水啊,傅姐姐刚才就提醒你了,是你自己没听到嘛。”傅云杉身后的小姑娘探出头,笑的尤为可爱。
  冬青苦着脸,看着满脸笑容的众人,想了想,袖子一挽,学着楼重的模样拿了一把秧苗往水田里插起来,却几次都不成功。
  傅云杉一阵好笑,拦了她,“瞧你眼圈都是黑青的,这一路定是没怎么睡好觉,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先回去吧,这秧苗一天是插不完的。”
  司命远远的瞧着傅云杉清瘦的身影和脸上的笑意,拧了多日的眉峰终于宽了下来,舔了舔干裂的唇瓣,青阁在后递过来一皮囊水,司命看了她一眼,接过喝了两口,声音嘶哑道,“回去。”
  “门主……”青阁开口欲说什么,被司命冷眼瞪了回去。
  跑了这么些天,一路上,门主连吃喝都不顾,若不是半道上马脱力累死,他们不得不步行寻了城镇买马,她得空买了水和干粮,门主怕是会滴水不进的追过来!
  她知道,门主是怕傅云杉知道他擅自跑来看她,置她的家人于不顾会生他的气,可……
  青阁心里又酸又疼,自家门主往日冷血无情,今日身份尊贵,什么时候需要这般低声下气!
  等耶律漠等人追到辽东时,司命和青阁已往回赶了一半的路!
  耶律漠又气又无奈,与端木在辽东府待了几日,看到辽东府的生机勃勃,只得重返应天!
  接下来几日,傅云杉拿了银子请了临镇临城的百姓过来帮忙插秧,两千顷地不过几日就插播完成。
  李素瞧着浅笑翩然的傅云杉,又是钦佩又是欢喜,他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女子,玲珑聪慧不说还胆识过人,可惜出身商贾,否则定是京城名流争相求娶的闺门千金才是。
  不过随即就想到,如果傅云杉是千金出身,怕也不会有这番成就,更得不了这样的名声!
  李怀仁看到儿子的视线,轻咳了一声,语带警告道,“六皇子对傅姑娘格外重视,你平素多注意一些,别让北凉人再有机可乘!”
  李素脸色一正,点了点头。
  ……
  皇宫,上书房
  “皇上,微臣近年来时有力不从心之感,恳请皇上允了臣请辞。”傅老侯爷微垂头,立在书案三米开外。
  洪德帝忙从书案后走出,态度很是和煦,“老师怎么又说这样的话?”
  傅老侯爷张口想说什么,却忍不住咳嗽起来,先是强忍的闷咳,然后是胸腔都震动起来的大咳,到最后似要把肝肺都咳出来一般,洪德帝神色惶然,忙招了杜成去喊太医,还亲自给他倒了杯水。
  好一会儿,傅老侯爷才缓过劲儿,接了洪德帝递过来的水,面显老态,朝洪德帝摇了摇头,“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洪德帝眸中飞快闪过什么,笑着道,“老师先休息一会儿,等太医来看看。”
  老侯爷遵旨,两人一时无言。
  待太医来了,请了脉,朝洪德帝摇了摇头,洪德帝摆手,太医退下,洪德帝起身朝傅老侯爷深深作了一揖,“这些年,辛苦老师了。”
  “皇上折煞老臣了!”傅老侯爷忙起身拦住,喉间不自觉又咳了起来,咳着咳着张口吐了一口血。
  洪德帝忙扶了他坐下,不舍道,“本还想跟老师再多学几年,可眼下老师的身子却有些吃不住,唉……”
  “老臣纵是辞官在家,皇上想知道些什么,老臣还是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傅老侯爷立刻保证。
  洪德帝脸上浮出一个笑,很是牵强的点了头,“既如此,老师安心回家休养吧。”
  “老臣叩谢皇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傅老侯爷老脸激动,眸中有水光轻轻浮动。
  洪德帝亲自将傅老侯爷送到了宫门,才依依不舍的转身。
  回了上书房,杜成上了茶,洪德帝眼眸深沉,盯着案桌上的请辞奏折,“杜成,帝师府最近有何动静?”
  “傅耿与靖安侯府接触甚密,傅二夫人每隔几日就会拜访靖安侯夫人,静安侯夫人去拜访了西北侯夫人几次,出来时脸色多不好。傅禺夫妇这几日频繁往别院去,次次返回神情都很悲伤。”杜成汇报着,突然多说了一句,“傅亘这两日去了趟傅南天的院子,回来就去了他亲生母亲被烧死的庄子,至今未归。”
  洪德帝点了点头,略垂着头,额头挡住了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半响,开口道,“将朕玩腻了皇子争抢皇位的戏码,想立个储君玩玩的想法透露出去,看看他们家的动静。”
  “皇上是想……”杜成瞬间明白,点头,“是。”
  ……
  几日后,八百里加急奏折与影卫的消息同时送达洪德帝面前。
  “这么说,真是那丫头找到了治瘟疫的办法救了重儿?”洪德帝面上虽有些怀疑,心里却是信了几分,毕竟那丫头当时坚信的神情连自己都说服了!她是有十足把握才敢去的!
  影卫跪在下首,应,“是,卑职问了几个当地人都是同样的说法,他们还说傅云杉是活菩萨转世,不仅救了他们性命,还将摇钱树留给了他们!”
  “摇钱树?”洪德帝与一旁的杜成面面相视,“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另一个影卫回道,“听辽东府的百姓疯传说辽东府一年可种三季稻谷,傅云杉又教了他们如何在水稻中套种鱼虾之类的东西,每一季他们都能赚许多银子!”
  “哦?水稻中套种鱼虾?”洪德帝满脸好奇,问杜成,“鱼虾在水稻中能成活吗?”
  杜成笑着摇头,“奴才可没下过一天田,皇上这话可问错人了。”
  洪德帝大手一挥,“行了,你们先前歇息两天。杜成,将这消息透露给萃玉宫,免得那丫头日日来朕这里哭。顺便再将户部的那几个官员给朕叫来,朕倒要问问他们,坐着户部的官,可知道水稻中套种鱼虾的事!”
  两个影卫互相看了看,又补充了一句,“并不只是鱼虾,还有诸如莲藕、大豆等作物。”
  洪德帝眉头一挑,眼中有亮光一闪,朝二人摆了摆手,杜成笑着出门。
  户部的官员这几日正为推四皇子上位还是二皇子上位而内斗,哪里顾得了旁的,更别说这些农业知识,一听皇上问起,个个惶恐的跪地请罪。
  洪德帝自然一通大骂,将他们赶了出去。
  众人出了门,纷纷抹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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