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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元代野史-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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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又闻元主,命程御史访求江南人才。留梦炎、赵孟…俱荐入燕,已得位矣。二人大恸曰:“生死事小,廉耻事大,人之无良,一至于此。”蒙古江南十等之制,儒宗扫地矣!矧宗藩旧相,忍觇颜于其朝哉?此间密迩杭城,征聘来时,不惟羞杀故国之父老,亦且有玷旧国之山川也。”收拾琴书,往苏松别求名胜而去。二人在途不时感叹。国昌唱然曰:“风景不殊,举目有山河之异。吾与兄宁终作楚囚泣耶。”司马肃亦叹曰:“胡元虽混一中国,然观道途情形,举目皇皇,人心未定,草泽中若有英雄崛起,扶持颠危,天下事未可知也。”二人安步当车,缓缓而行。非止一日,忽见一关,范国昌讶曰:“此独松关也,属苏州吴江县所辖。”方欲进关,见把关军士,围着许多车马,与二少年壮士厮打。二少年全无惧怯,赤手空拳,施逞威风。众军士俱披靡莫当,远远围定。大嚷曰:“过关常例,俱有明文,乃大元天子所设,尔恃强违例,卖弄本事,欺藐国法,禀见关主定夺,尔能插翅飞否?”二人方知就里,上前排解,代给常例,可笑作怪军土便不语了。二少年犹忿怒不息,大骂酋虏,作法自毙,某若得志,誓将汝等羯贼逐出斡难河外,方泄吾愤。二公上前,急掩其口,代为谢过,拥着车马,一同过关。少时随后一人,打马扬鞭而来,相貌堂堂,气宇不凡,一见二公,滚鞍下马,称谢曰:“孺子辈无礼,深荷二贤土解纷,今晚逆旅,请同下榻一叙可乎?”二公心知其为少年父也。暗奇其人,许之。行不数武,则二少年已只候于客舍中矣。三人一同入邸,坐定,各陈姓名,其人自言云中马邑人氏,姓岳,名燕超,二子岳镇、岳坤,世居山后农耕为业。惟高曾以上名胜者,景德样符间,曾任三关总制兵马使,兼团练使之职,余俱不显。宋末窝坦台,陷没云中,避乱东京,再迁会稽山陰。近闻元主设各道廉访使,访求人才,某见江浙,被程御史荐入燕京者甚多,故今移家远徙。某观二公行色,高视阔步,毋乃亦此意乎?二人听罢,哑然而笑曰:“智者所见略同哉!

    共剖心腹,如出一辙。”燕超曰:“某以武人,尚不忍见故宫之禾黍,彼留赵诸人,岂无人心者。”范国昌浩然叹曰:“冠履倒置,如斯为盛,囚首虏廷,身是故宋遗老,中原从此无名分矣!”司马肃曰:“蒙古灭天毁圣,停罢科举,故设采访之官,然崇尚西僧,已三纲殄绝,又求人才,前后自相矛盾。满廷髡秃,杂以缙绅,彼非求治,乃欲羞杀儒者也!”范国昌曰:“蒙古放枭囚凤,不齿儒者,然儒者席上之珍,其贵自见,蒙古何知?不足语此,是非九方皋,焉能赏识于牝牡骊黄外哉!

    惟灭天毁圣,擢发不足以数其罪也。”燕超忽然触着灭天贬圣一事,不觉发指。一时酒后耳爇,拔剑起舞,复长吟云:猎猎北风吹倒人,乾坤无处不生尘。

    胡儿冻死长城下,始信江南别有春。

    范国昌亦向临安酾酒吟曰:国破山河在,人非殿宇空。

    中原何日事,搔首赋车攻。

    司马肃慨然叹曰:“留梦炎在宋为状元宰相,富贵可谓极矣,不守节义,并不知进退者也。”亦成一律曰:黄犬东门事已非,华亭鹤唳漫思归,直须死后方回首,谁肯生前便拂衣!

    此日区区求适志,他年往往见知机。

    不须更说莼鲈美,但在松江水亦肥。

    三人促膝达旦,竟成莫逆。国昌叩其二子,俱年方弱冠,且武略津通,言谈之间意气自豪。燕超叱之曰:“孺子在家,专务弓马,未尝学问,既见长者,理宜肃玲德诲,多识之无为是。”二公起谢,称赏不已。次日作别,燕超曰:“某在东京,有二契友——韩靖夏、高耀卿。耀卿乃渤海世胄,宋末时,不屑进取,隐身博徒,赋性豪迈,最尚任侠,家资百万,挥洒如土。韩靖夏乃延安人氏,曾为东京留守司统制。因见贾似道专权误国,弃官而去。二人与某订交最深,分手时,相约异日当会于闽广间,不知二兄异日亦可于闽广间得相遇否?”二人一齐言:“鸡黍之约,千里不爽,各宜努力,皓首为期。”因问燕超何适,燕超曰:“某今日犹飘萍转蓬,行踪靡定,然男子仗剑樽酒间,四海皆吾家也。且过广陵,再定行止。”燕超遂向维扬进发,二人亦投松江而去。
第三回 冬青树记换君王骨
    第三回冬青树记换君王骨

    会稽狮山…湖间,有一老人,躁舟往来江上,自言朱姓,江上人皆呼之曰:“朱叟”,与村中父老极为相得。花朝月夕,往往刺舟而来,酌酒与父老共饮,倾觞谈心,整日不倦。一日正饮间,朱叟忽掩面大哭,众皆愕然。朱叟曰:“吾悲宋室耳。”众解之曰:“宋室虽可悲悯,然事往矣!翁毋自苦。”朱叟收泪,从容谓众曰:“老夫世居淮西,服畴食德,代沐国恩,自夏贵以淮右降元,举家逃窜十年,并无确耗。老夫浪迹两浙,蜉蝣江上家国茫茫,乃故宋之遗民也!恶得不悲!”言讫,涕泗横流,众皆感泣。朱叟泪满杯中,举酒酬江,吟曰:烟凝楚岫愁千点,雨洒吴江泪万行。

    牢落京湖数十载,不堪独坐细思量。

    朱叟曰:“老夫略识涂鸦,摭拾唾余,博父老一噱耳。但老夫在淮时,亦喜与里中父老,烹鲜…羔,敦崇信义,惟期积厚作子孙计,若缓急有无施与,皆我等分内事也。”时座中有陶翁、徐翁者,颇读书明大义,皆感叹曰:“乃翁素履所荫,未可量也,我等俱宜效之。”众皆肃然起敬,自此逐日登秦望,游天姥,访芋萝,玩若耶,聚饮江干,散步古刹。会稽乃千岩竞秀,万壑争流之区,朱叟一面玩景,一面探访家音。一日过余姚之墟,见沙浦坐一少年,面如死灰,欷…欲绝,朱叟怜而问之,则曰:“韩其姓,怀珠其名,滁州全椒人。宋末,父为县尉,薄宦余姚,卒于任所。今始间关来越,寻亲骸骨,未知何处,是以恸耳。”朱叟曰:“滁州千里迢迢,女雏年弱质,乌能达此?”少年曰:“怀珠年近弱冠,但念有父不得生还,岂骸骨亦不能归里,中心惨但,五内俱裂。辞母离滁,至中途已资斧告罄,幸遇同里朱阿哥来浙,怜我幼弱,随行始达。”

    朱叟闻一朱字,急问朱姓者何名,来此何故?少年曰:“名方义,本淮西人,宋灭元兴,家室离散,伊寻父来越。”并状貌年齿,历历述之,朱叟不觉泣下,曰:“是吾子也,暌违数十载,今日始得音耗。”众父老皆大喜称庆,少年叩首泣谢曰:“老翁不日骨肉重逢。小于亲骸,何日得归?”朱叟此时,悲喜交集,喜者,父子相逢有日;悲者,茕兹韶年孺子,间关跋涉,寻亲骸骨,若不代为借箸,奚以慰其孝思?众父老皆慰藉少年曰:“尔父临没年月葬记,女得闻否?”少年答以未闻,众父老皆有难色。朱叟停会,私问其父宦途行径,宦囊充实否?

    少年捧腹泣曰:“前日贫无卓锥,近来连锥也无,但父没亦有因。县令史公,本以夤缘贾平章馆客廖莹中,堂吏翁应龙二人得选,日日坐私衙,打屈棒,替豪门作犬马,与父有隙,父解组乞归,因以诗讽之曰:拷打追来只为金,转增冤孽罪何深。

    莫将棘枳…鸾凤,愿得挂冠游竹林。

    县令怀恨在心,乞休不允,因事构陷,遂卒任所。县令寻亦被逮,此母氏在家言之。”朱叟慨然曰:“女父素行若此,骸骨决然可寻。”同至城近,凡萧寺、废院停棺处,物色殆遍,皆有主者。众讶曰:“岂一县尉尸骸,竞委沟壑耶!”少年号泣而行。朱叟与众,探坟问…,白杨箱望处,搜剔备至。一日少年泣谓朱叟曰:“夜来梦身卧雪地,雪月交辉,忽又行走河畔,宿草蔓延,芊芊绵绵不绝,耳中若闻人语,有云:官告终养,身无寸丝,人欲请宾,口不能言,似乎亲骸不可得也。”

    众人疑辨一会,有谓吉者,有谓不吉者。内有罗翁名铣者,恍然曰:“是矣!终无丝,冬字也;请不言,青字也,合冬青二字,意者乃父尸骸,其在冬青树下乎!”朱叟亦悟雪月雪地,冬也;河畔草,青青也。罗翁所测无疑,众人一齐行至西山优绝处,果有冬青数株,树下桐棺累累,逐一看去,惟最下一棺,业已败朽,并无封志槽。上垢泥铺藓,白骨多露于外;少年一见心酸,即欲刺臂沥血,忽见骨旁有玉块一枚,泣曰:“此我父故物也。”众问何知?曰:“与家中母氏所存无异。常言双块一存父身,一藏母所,非其验乎!”众皆奇之,少年带泪刺血,真沁入骨,滴滴不溢,遂抚骨大恸。甲乙检集包好,叩首众人,方俗拜谢朱叟,忽其子方义,踉跄而至,众皆大悦,朱叟父子,喜出望外,方义又见怀珠已得父骨,深幸死亲生父,各遂所愿。怀珠十分感激,深谢朱叟父子,德比二天,异日誓图死报,倘不于本身,必于其子孙见之。朱叟逊谢。今按韩怀珠,即义死鄱阳之韩成祖也。当时众父老,已知朱叟将离会稽,又嘉方义、怀珠二人,仁孝可风,争相挽留至家,欲以觞之。

    方过姚墟,忽道涂纷纷传言,世祖遣官伐陵,取骨收宝,使臣奉旨,将至临安,会合平章,不日即临会稽。众父老惊讶不已,暗想:自有天地以来,岂有伐陵天子,恐系讹言。回至山陰,人人传说,果有是事。皆讶曰:“夺其国而更伐其墓,太属不情!”朱叟愤惋泣下曰:“巍巍至尊,没后朽骨不能保全,何宋帝之不幸至此耶!”时同行有少年,姓唐名珏,字玉潜者,独倡言曰:“我等逐日游恋狮山…湖间,目极宫殡,尚怀水土之恩,今遭大变,理宜瓣香杯酒,陵前沥奠,略表小民寸心。”众父老皆言甚善,独朱叟沉吟未决。陶翁让之曰:“翁平日忠义自许,此时何气馁不胜?”朱叟摇首曰:“徒往一奠,此事殊未了。”众皆拱手听命,朱叟曰:“陵中之宝可取,陵中之骨不可去也,须设法藏之。”众谓藏之亦未尽善,元主特为取骨,若不得骨,决然征问左右居民,无噍类矣。一时拟议未定,又闻使臣已莅浙省,总统江南浮屠杨琏、真珈,亦赴杭城。

    会稽萧山知县,明日皆来巡视,禁上游人。朱叟谓怀珠曰:“事急矣!请以令先君骨易之。”怀珠泣而不答。众父老曰:“此计甚善,韩县尉以臣代君,朽骨犹存,忠义!女以千里寻亲,不得乃父之骨,而得君王之骨,相易以葬,亦仁人孝子之用心也。”怀珠方允,众父老甚喜。行过水…,忽江干有一丐者,背负竹箩,手持竹夹,一路长歌而来。歌曰:沧桑感慨兮,陵谷迁移。

    珠宫…土兮,衰草迷离。

    高孝两朝兮,惠泽布施。

    遗骸不保兮,令我心悲。

    众闻其歌异之,丐者见众父老,正色曰:“公等殡宫比邻,忍坐视乎?”朱叟示以意,丐者大喜,自言姓林,名景曦,字霁山,在宋为太学生。公等好义,愿与共事。众父老甚喜同心,各去备器械。黄昏时候,首先至理宗皇帝陵所,惟见墓木虚拱,翁仲空立,驼马尚犹睁嵘,丹青亦未剥落,但寒食青草,夜月棠梨,麦饭一盂也无。诸人暗暗奠讫,独有罗翁名铣者,原本故宋中宦,深知陵中广狭曲折布置之法,袕出隧道,径达灵寝,用铁管撬开寝门,白玉棺即见,众人用力透其枢纽,举而启之,惟更换其骨,其余珠襦玉匣,分毫不动。负骨而出,掩其关,塞其隧,土色石痕如故。朱叟一得此骨,随交与怀珠曰:“以理宗皇帝龙骨,作尔父骨,当不辱没女矣。”怀珠泣谢。时林景曦亦至,高孝二帝陵前,一时性起,欲遍易之。父老皆虑无骨更换,而同事者众,即奔各处无主墓中,随取无数人骨,不拘或贵或贱,或长或短,七脚八手,尽将南宋诸帝陵中,如法更换其骨。朱叟乃斫文木为匮,复黄绢为囊,各署其表曰:某陵某陵,葬之兰亭山下。韩怀珠曰:“帝王之骨,小子何敢竟葬为父?不如一齐瘗此,异日或有还陵之期,父骨既已代君,僭居陵寝,小子以玉块一枚,归复母命,于心慰矣。”众皆大喜,无不以忠孝奖之。又将理宗之骨,深深瘗讫。朱叟乃市羊豕,具牲醴,少年唐珏,作文以告。林景曦亦作诗吊之。陶翁谓朱叟曰:“瘗处若不立记,将来此骨,还陵无期矣!”朱叟曰:“不必他物,每瘗一处,即种冬青于其上,他日有继我等志者,冬青树即宋君之墓志也。”少年唐珏,争先种之,井口占一绝曰:一杯自筑珠宫土,双匣亲传竺国经。

    只有春风知此意,年年杜宇哭冬青。

    众父老亦各于所函土堆上,逐一种之,朱叟候众人种毕,乃举酒酹曰:炎宋无辜,蒙古伐陵。

    罪列穹苍,虐及杳冥。

    惨矣列圣,鉴我椒馨。

    瘗玉何所,视此冬青。

    再拜奠别,共秘其事,外人无复知者。时至元戊寅岁十二月初八日也。次日,朱叟父子及韩怀珠,辞别父老,遂回滁州。

    今按南宋宫殡,在会稽者甚多,而…湖之滨,狮山之侧,茔址可识者,约有二十四处,俗呼为二十四堆是也。后人观此有感,咏以诗曰:…湖湖水明如镜,照出兴亡事可哀。

    二十四堆春草绿,钱塘风雨翠华来。

    当时浙省平章哈马黎,乃枢密正使和礼霍孙之弟,抚恤人民,颇有干略,闻御史台采访人才,亦屡下士礼贤,辑睦同寅,钱塘江下,每多盗贼盘踞津隘,商旅难通,严檄武弁巡缉,稍稍敛手。时有江宁巨盗秦锡帛、邢土龙、蓝天蔚等,由润州杨子桥趋过南徐,私窥临安。闻哈平章威望素重,亦遂引去。在杭州又有京西华州寇复雷,其人伟岸风骨,目瞬如电;河东关普灵,面如重枣,声若洪钟;枣阳焦芳、歙县宇文广、聊城斛律亢宗等,无不智勇足备,出人意表,遨游钱塘,凭吊临安,有饮马长江之志。正遇侍郎庐世荣,宦者咬住,奉旨伐陵来浙,哈马黎同杨琏、真珈等接旨已毕,飞马报往绍兴。此风一出,人人咤异。数日备齐车辇,董率卒役直往会稽。有绍兴知府刘寒芬,暗暗饮泣,承接不遑。会稽山陰萧山诸县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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