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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南非的启示-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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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包括古德威尔酋长在内的人们的劝说下,布特莱齐同意参加选举。此后纳塔尔省的暴力事件大大减少。警察包围了“阿非利卡人抵抗运动”恐怖分子——在此之前,他们采用汽车炸弹杀了21人。
曼德拉展开了全国范围的竞选运动,向庞大的人群演讲。阿里斯特·斯巴克斯写道,“他仿佛正在弥补失去的时光”。而且,当他向人群挥手时,好像极为受用这种场合和别人的奉承。对曼德拉的支持者而言,曼德拉给了他们“新的骄傲和尊严”,即使他们当中最卑微的人也能接近他,甚至和他谈话。约翰·卡林在文章中指出,“曼德拉现象”对社会有很大影响。
观察员们从联合国、英联邦、欧洲和非洲蜂拥而至,南非大选成为人类历史上最为人关注的选举。人们很快遗忘了选举过程中的混乱。曼德拉选定伊南达作为投票点,这里曾是非国大首任主席约翰·杜比牧师的家,后来成为纳塔尔省死亡地带的中心区域。在利沃尼亚审判整整过去30年又一个星期的时候,曼德拉重复了那些历史性的话语:“我为反对白人统治而战。我为反对黑人统治而战。我怀着这样的信念——建立一个民主、自由的社会,所有人和睦相处,拥有平等的机会。我希望能为这样一种理想社会奋斗,去实现他;但如果必要的话,我准备为之牺牲。”
“和睦相处”,是的。4月27日,黑人与白人热切地排队投票,有时要站一整天,接下去的几天持续如此。投票的队伍蜿蜒蛇行,有一队穿过城镇、教区和白人豪华的郊区,长达四英里。在国外,南非居民也在第一次民主大选中投了票。人们的情绪简直不可思议。无论黑人还是白人都体验到一种不同寻常的、令人深为感动的个性解放感。仿佛一付罪恶的重担突然间无影无踪了。当有人问一位妇女,站了8个小时之后是否筋疲力尽,她说:“我已经等了46年了,不在乎多等一会儿。”许多黑人都有同感。为人谦逊的伊利亚斯·马塔索亚莱迪,在利沃尼亚审判中受尽折磨。在妻子卡罗琳陪伴下也参加了投票,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活动——几天后他死于癌症。艾伯特·卢图利的妻子诺库卡娅已年届90,当她认出选票上曼德拉的照片时,微笑着在旁边画下了“×”。目睹此情此景,不仅是女人们,男人们也潸然泪下。他们一起排队,与完全陌生的人闲聊共享快乐,简直太有趣了!
1994年5月2日,星期一。弗雷德里克·德克勒克承认纳尔逊·曼德拉和非国大获胜。他说:“在若干世纪之后,我们终于将拥有一个代表全南非的政府。”他赞扬曼德拉在过去的四年中扮演了“主导的、令人钦佩的”角色。
在约翰内斯堡举行的一次庆祝会上,曼德拉对那些勤奋工作和成千上万耐心排队的人表示感谢。“南非的英雄们一代一代成为传说,但是,”他强调,“正是你们,人民才是我们真正的英雄……我谦恭地站在你们面前,心中充满了对你们的挚爱。”
他赞颂了奥利佛·坦博、哈尼以及其他牺牲的同志。奥利佛·坦博在哈尼被暗杀后不久去世。接下去他称赞安全部队“工作有价值”。
乐队演奏起教区音乐,曼德拉微笑着随音乐的节拍舞蹈,他请南非人民“走到一起共庆民主之诞生”。
5月4日晚12:01,在九个新省区首府人们正是这么做的。当新国旗升起的时候,人群发出欢呼。新国旗大胆地把非国大的黑色(代表人民)、绿色(代表土地)、黄色(代表黄金)与白人南非旧国旗的红、白、蓝色混和在一起。“故园”已经不存在了,南非已是一个统一的国家。
过去,议会几乎全部由那些最固执的,上了年纪又习惯于黑暗的白人组成;种族主义分子政府像一群公牛,倔强而机智的海伦·苏兹曼像斗牛士一般向政府挑战,揭露了一些毁灭性的阴谋。多少年来海伦是议会中唯一的女性,现在,在议员宣誓仪式上,议会变了。不仅是因为黑人议员占了压倒性的多数,而且有了106名女议员。女议员们的着装千姿百态——从华丽的莎丽服和珍奇的部落服饰,到早期“王国”时期的衣着打扮应有尽有。根据谈判决议,议会代表“国家统一体”,所有党派一致支持弗恩·津瓦拉作为议会发言人。弗恩是非国大派驻国外的最能干的代表之一。坦博的遗孀阿德莱蒂及西苏鲁的一家三口:阿伯蒂娜和她的儿子马克斯和女儿林基韦也宣誓就职。当阿伯蒂娜起立提议纳尔逊·罗利赫拉赫拉·曼德拉为主席时,庆祝会达到高潮。西里尔·拉马弗萨任副主席。
曼德拉打算实现民族和解。安哥拉、卢旺达、波斯尼亚和北爱尔兰可怖的冲突持续不断,足以为鉴。他决心治愈南非过去遗留下的伤口,因此,他常提到需要宽恕,而他自己在提供大赦方面也很慷慨。但是那些被安全部队谋杀的人,他们的家庭怎么办?真相委员会的保证能最终带来公正吗?
他的内阁中非国大与那些从前的敌对力量联合起来,他打算赋予普通人权利,但需要消除某些人,诸如服务人员、安全部队,当然还有商界的担心。非国大必须实现竞选时的诺言:提供住房、教育和就业机会,而目前最迫切的是提供电力、自来水及为成百上千万住在窝棚的人提供厕所。还有一个很可怕的问题——犯罪率在上升。
总的说,曼德拉的用人之术受到称赞——姆贝基和德克勒克担任副总统,斯蒂夫·齐韦特为体育部长,乔·斯洛沃出任住房部长,保留了前政府中的财政部长,科比·科特西被选为议长。但是,对于“新”南非来说,曼德拉忠于旧时战友令人有些困窘。然而。来自前“民主联合阵线”的年轻一些的人取得省议会的领导权,他们给人印象很深。无疑,没有当上副总统很令拉马弗萨失望,但他会重新扮演重要角色。“和解”意味着布特莱齐作了家庭事务部部长,在议会中,他是未被指控的因塔卡自由党战犯。
温妮·曼德拉担任了科技、艺术和文化部副部长;班特·霍洛米萨,前特兰斯凯军事领导人成为环境部副部长。他们两人没有和同事们一起宣誓,而是共同出现在庆典上和媒体面前。妇女与青年联盟中许多人仍对温妮忠心耿耿;此外,她还赢得了公地上定居者社团的支持,这些社团被非国大忽视了。对于政府来说,她是个可怕的盟友。
为准备曼德拉的总统就职典礼,他的家人被邀请坐在讲坛上。当然,其中不包括他的第一任妻子埃韦琳,她独自一人在考菲姆瓦巴经营一家小店。诺·马克加图在德班忙着他的律师事务;但他的儿子们将会和滕比的女儿们一起出席。马卡基韦是曼德拉的长女,思想独立,是曼德拉最引人注目的女儿。最近,她被任命领导威兹大学的学生行动。她丈夫伊萨克·安穆阿是一位物理学家,他将陪同她出席。曼德拉挑选泽妮陪他出席典礼,泽妮刚刚与滕布姆兹王子一起返回约翰内斯堡。津姬将和她的丈夫泽韦利·特尚根及母亲一同出席。
1992年,在津姬的婚礼上,曼德拉坦率而令人感动地反思了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失职。他的失职很像温斯顿·丘吉尔。他说孩子们成长过程中没有得到他的指导,而当他重获得自由时,孩子们却说:“我们想着自己有一位父亲,有一天会回家。但是令人沮丧的是,我们的父亲回家了,却把我们留在家里,几乎天天如此。因为他现在成了国父。”除了那身得体的西装外,曼德拉生活很节俭;但他这种节俭的生活方式对津姬的婚礼毫无影响。整个婚礼穷奢极欲,很让一些非国大成员难受。曼德拉极为关心腐败现象蔓延造成的威胁,他不愿单独占据总统大厦数不清的房间。
当全球各地领导人抵达比勒陀利亚时,曼德拉成功地使魏兹曼总统和阿拉法特走到一起,但他却没能让希拉里·克林顿同卡斯特罗谈话,他本希望如此的。
1994年5月10日,星期二,比勒陀利亚。天气炎热。来自182个代表团的外国贵宾、当地议员、联邦大厦圆形剧场中的其他客人,高台大草坪上的人群,都处于庆典的兴奋中。为之着迷的世人守坐在电视前,在此之前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令人快乐的事件——垄断了全球的媒体?人们在等待中度过了两个小时,合唱团及南非海军乐团在一旁演奏助兴。这时。从防弹车里走出了曼德拉,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是多么熟悉啊,他那豁达的微笑又是多么地让人感到温暖!在津姬的陪伴下,曼德拉走向总统讲坛,人群发出欢呼声。老朋友和政府同僚叫他“玛迪巴”,儿女和孙子孙女们叫他“塔塔”,陆军、海军、空军及“民族之矛”的将军们都称他“总统先生”。
首先,按传统出场的是唱赞美诗的歌手。只见他戏剧般地做着手势,突出他那喉音赞美诗,这给科萨族黑人留下深刻印象,同时又让他们觉得有趣,而其他人则颇为困惑。然后升国旗,奏两种国歌:阿非利卡人的“非洲之声”和科萨人的“上帝保佑非洲”。幸好有合唱团,因为在场的南非人几乎没人会说对方的语言。(当天晚些时候在对球迷的讲话中,曼德拉说:“我们应该习惯于用两种语言唱国歌。”)
坦博·姆贝基第一个在米盖尔·科比特大法官面前宣誓就职;然后是第二副总统弗雷德里克·威勒姆·德克勒克;最后曼德拉“严肃而诚挚地”宣誓——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南非共和国及其人民的幸福”。
犹太教大主教开始宣读《以赛亚书》,本来曼德拉以及多少年来饱受苦难的南非人民早就应该听到上帝的话语了。他念道:“有一小会儿我要放弃了……”但现在有了保证,“我会永远对你们施以仁爱……在这块土地再也不会听到暴力事件……即使在荒野中也能找到公正……城市将处于和平,愿你们快乐。”
曼德拉认真地听着。一位印度教徒做了和平祷告,一位穆斯林宣读了《可兰经》;图图大主教接着说道:“在我们眼前奇迹正在展现……”他用阿非利卡语、索托语、科萨语和英语祷告,向上帝表示感谢。最后,他说:“让这片土地充满欢声笑语。”
空中,一群白鸽在上下翻飞,当曼德拉开始发言时,它们终于飞走。他讲到:“我们经历的这场不同寻常的人类灾难,已经持续得太久太久,从中一定会诞生一个全人类都会为之骄傲的社会。”
他讲到当他看到“国家在一场可怕的冲突中四分五裂……人民失去了法律保护并与世隔绝”时很痛苦,“因为南非已经变成独一无二的有毒的意识形态的基地”。这时,来自陆海空三军的将军们立即站了起来。
曼德拉感激世界给了南非难得的机会——在南非的领土上招待世界各国代表;国际宾客对此报以掌声。“支持我们吧”他呼吁。环顾听众,曼德拉大声宣布:“让所有人得到公正;让所有人享有和平!让所有人拥有工作、面包、水和食盐!”
国歌再一次奏响,二十一响礼炮声中,机群编队变幻队形,呼啸着飞向联邦大厦。它们曾是布尔人与英国人的象征,而现在成为黑人与白人联合的标志。前面是教练机、侦察机和歼击机,后面的银隼编队的“黑羚羊”喷出红、白、绿、金黄、黑、蓝多色烟带;下面的人群疯狂地欢呼着、叫喊着、挥舞着,为这些飞机“改邪归正”而热泪盈眶,正是它们曾轰炸过安哥拉和纳米比亚。“猎豹”直升机用滑稽的动作喷出国旗的形状,人们破涕为笑。
“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永远永远都不会再有人压迫人的现象。”曼德拉结束了他的演讲。这时,深受感动的沃尔特·西苏鲁走上前来握住了他的手。西苏鲁已光荣退休,他最先影响了曼德拉和坦博,使他们加入非国大。50年前他们领导着青年联盟:30年前他们或被投入大牢或被流放。当然最为独一无二的,是三位战友对彼此和对事业坚贞不渝的忠诚。
曼德拉实现了他出狱时许下的诺言:“我的余生将为你们而奋斗。”一个被关押28年之久,其言论不允许被南非媒体提及的人,为什么会成为这个国家追求解放的化身和新社会的重要标志呢?
是什么使得他的狱友们,特别是那些并非与他志同道合而是其反对组织成员的人,在经历了罗本岛的生活之后会对曼德拉推崇备至呢?
已被解散的南非自由党的成员埃迪·丹尼尔斯的话向我们表明:“曼德拉先生是个好人。他可以和国王散步,也可与乞丐同行。我想告诉P·W·博塔先生(当时的南非总统),如果他与纳尔逊·曼德拉交谈,那么他是在和一个讲道理的人而不是暴力分子说话。曼德拉先生是最善良、最诚实,而且热爱和平的人士之一。曼德拉先生从事暴力活动,正如我一样,并不是因为他想这么做,而是因为这个国家的法律把我们逼到了这个份上。”
身为律师和“统一运动”成员的菲基利·班姆解释说:“一旦你把一个人‘终生’监禁了,你对他也就无能为力了——当然,你可以杀死他。他成了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曼德拉被关押的时间越长,他就越会成为我们大家关注的焦点。他和非国大从来就不怕坐下来谈判。如果政府不与他对话,那是他们咎由自取,不幸的是,这样做正在使全体南非人民处于危险之中。”
这是南非人自己的观点。可是,曼德拉为什么会在世界范围内成了他这个时代的传奇人物呢?即使在被关押期间,他仍然获得了许多荣誉。罗马和格拉斯哥、奥林匹亚与阿伯丁都授予他荣誉市民称号。格勒诺布尔有曼德拉宫,英国的肯顿城有曼德拉街。相距遥远的莱索托和纽约的大学都授予他荣誉法学博士的头衔。在委内瑞拉,他与西班牙国王胡安·卡洛斯一起,因为自己对自由和民主所作的贡献而荣获西蒙·玻利瓦尔奖。当波尔多律师协会将其第一个人权奖授予曼德拉时,他的名字与德雷福斯'1'连在一起了,后者被判犯有“叛国罪”也被关押在一个叫魔鬼之岛的小岛上。
与曼德拉分开已久的妻子温妮在一次谈到她丈夫和那些与他关押在一起的人们时说:“他们是彻底解放的,他们是一个流亡的政府。”





  
    第七章 摩西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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