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那个对的人-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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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首。本以为只是简单的誊写古诗，后来才发现每一首都是满满的思念。无奈、孤独、忧伤，一字一句都在敲打着她的心。她忍不住一首一首地往下读。
伤泪谱别曲，相思自此兴。合该随尔去，思念伴泪行。
抛却幽灵处，仗剑江湖行。非为功利去，为求佳人音。
旧时佳人台楼驻，今日何处觅佳人。人去楼空空遗梦，梦醒神回叹奈何。
功成名就有何用，孤身一人倍凄凉。
……
她读着，读着，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心也疼得越来越难受。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去看那些诗，可是手还是不自觉地拿起，一首接着一首，脑中满是那哀婉忧伤、思念绵长的诗句。她哭，可诗句还在她脑海中回荡，她的头好像快要炸开了一般。记忆也像开了闸的水，泉涌而来。她明白这些诗是谁写的了。一句比一句蚀心，她无法理解他当时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写下这些。即使痛得撕心裂肺，她的手还是不自主地拿起匣中的诗，一字一句地读着，泪水跟着一滴滴滑落，沾了衣襟，湿了纸张。
南来雁，北来雁，鸿雁寄语今无恙。独忘旧时事。丝路长，丝路短，驻守边疆非不归。相思何绵长。
洛阳一别已月余，回首当时心尚依。自知再无相见日，笛音长绕露沾衣。
今生相伴已成梦，欣求来世共白头。……
泪还在流着，像不断的泉；心还在痛着，像锥在绞；脑中的诗句还在飞舞着，像甩不开的梦魇，折磨得她痛不欲生。终于，她再也坐不住，抱紧匣子，只想逃走，只想逃得远远的。她跑到街上，绕过一条条街道，穿过城郊那一片茂密的丛林，头还是疼痛不已，她疼得希望自己就此死去。丛林的尽头是一处断崖，她真想就这样跳下去，从此一了百了，摆脱这痛苦。就在那时，他看见了站在崖对面的欣平。她愣愣地望着他，手中的匣子静静滑落，满盒的诗散落在空中，随风起舞，以往的点滴也跟着一点一点地清晰了。从十年前的相遇，到三年前的重逢与诀别；从幼时单纯的依恋到漫漫七年的相思与不舍。她记起来了，都记起来了。他的出手相救、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四年的找寻、他为她所付出的牺牲，还有他带着孤寂忧伤离去的身影。她都记得了。头不再痛了，心却疼得快要窒息。她为他感到心疼，十三岁便要为父报仇、为武林除害；为了她，他跻身武林，整日忙碌着他不想做的事；三年前他又因她入朝为官，甚至只要她活着，让他离她远远的他都做了。他明明从没放下过她的，却为了她让自己一直苦不堪言。他不该遇见她的，她三年前更不该再出现。带走了他的心，却又将他忘得彻底，他这三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现在他母亲也过世了，他更孤独了，难怪他会逃，会躲在这没人的地方。他满身的戾气从来就不是因为愤怒，那是他的悲伤与恐惧，是她的遗忘和他母亲的消逝让他悲伤、恐惧得想将自己藏起来，远远躲开那个让他痛不欲生的世界。“欣平”御舒含着泪唤他。
欣平轻轻一颤，并没有回头，血红的双眼仍无焦距地望着脚下满谷的翠竹。
“欣平”御舒见他没有反应，又唤了一声。只是他仍然没有回头，动了身形抬步要走。御舒忙叫住他。“等等，你知我三年前为何借名梦欣，那你可听过我三年前在逸轩写的一首词。”御舒看着欣平整个人好像柔和了几分，没有再走的意思，才缓缓念道，“少时听雨阁楼上，风吹纱帘舞。那年听雨书房中，心动雨静芳心响如鼓。而今听雨湖亭下，情已戚戚乎。比翼双飞知何日，天意弄人唯有情如故。”欣平已经转过头看她，双眼再不似先前那般殷红，已经渐渐要转回黑色。
“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我怎能再去破坏你的幸福。是我与你相遇得太早，还是三年前我去得太迟。”欣平看着她，心智已经找回。其实他也不想，可是那么多年的感情，他放不下她，他明明想要拥她入怀，理智却一再地敲着警钟。如果注定无法圆满，那就让他忘了她，远离那个让他伤痕累累的世界。
“从头到尾，我只喜欢你一个。”
欣平轻轻一跃，来到她的跟前。“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有另一个喜欢的人。‘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我怕我的出现会破坏你的幸福，不然我何必三年不涉足洛阳，把自己关在杭州的庭院里。”欣平的眼里再不见一线红丝，有的只剩满满的忧伤与不舍。
“那也是你，三年来你那日离去的背影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就算失了忆，忘记了一切，却仍在梦里守着你离去的背影。我本以为那只是梦，但是三年前我真的看见你了。我一直都相信你会再出现的。而你也真的出现了，在幽州，在你要离开幽州的前一晚，还有你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我就是为了那道背影才会来长安的。你相信我。”御舒抱着他，贴在他胸前，喃喃地道。
“可是，司徒公子他……他……”欣平有些惊讶，从没想过忘记一切的御舒会将他离去时的背影留在梦里，心里有些窃喜。可是还有一个司徒康，他不愿看她为难。
御舒笑了，脸贴得更紧了，打趣地说，“你是在吃醋吗？”
“我……我是怕你为难。”欣平一窒，眼里的忧郁也退了不少，只是还是有些担心。
“怎么会为难，义兄长年在海外，几年才回来一次，何况”御舒轻声笑着，抬头看着他，才又接着说，“何况他早已有妻儿，是你想太多了。”御舒有些好笑，没想到欣平竟会误会她和司徒康。
“那就好，那就好。御舒，我真的放不下你，你别离开我好吗？”欣平退后一步，诚恳地看着她，一脸的认真与期待，又有些担心，就怕她会想要离开他。他好不容易才等到她的，真的无法忍受再一次的失去。
“我若离开得了你，三年前就不会再出现了。欣平，御舒此生惟愿与你相伴。”御舒也是一脸的认真与坚定。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离不开他的。十年前就知道。只是不想他为难，她才没有回去找他的，她以为莲儿说的都是真的，才会走得那么坚决。没想竟是一场误会，既然是误会，她就没有什么理由逼自己不得不离开他的身边。她一直都希望可以每天都陪在他身边。这一天，她等到了，真的等到了。
“待我为娘守完孝，我就去见翁大哥。御舒，我想娶你，一直都想娶你，你愿意跟我共度一生吗？”御舒害羞地点点头，欣平笑了，笑得好满足。上天让他遭受了那么多苦难之后，终于愿意眷顾他了。分分合合那么多年，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可以一生一世都在一起了。
他们本想先回五绝门的，但是杨辰说颜吟的骨灰已经送去崖底了，让他们放心直接去崖底就好，他会替他们传话报平安的。他是有去报信，只是是在看了一场好戏之后。天晓得以后的日子杨辰会有什么惊人之举，不过不要紧，安宁的生活环境里，加点调剂只会让生活更美好。
经历了风雨，彩虹就会出现；受够了苦难，安宁就会到来；离别的日子多了，有缘自会相聚；感情浓了，两情相悦自会有幸福。不论相遇的时间是对是错，对的人，就该用一生来守护。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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