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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左手握右手-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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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几分僵硬,那“无所谓”的眼神也显得太过“有所谓”了,难道说……他心里还有放不下的其他女人?
    这个念头令若璃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从嘴角到牙根都泛起了酸意,见她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程誉轻叹了口气,“若璃,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时我才十七岁。”
    “早恋?”她表情越绷越紧,什么嘛,这男人这么早就开始谈恋爱,真是不纯洁。
    程誉失笑,看来今天不把话说个明白,她是不会放过他的了。“好吧,是你逼我说的哟。”他投降地举起手,“她叫佳伲……或者是佳仪?我也忘了。”
    刻骨铭心的初恋情人,怎么可能连名字都记不得了。若璃冷哼一声,懒得揭穿他。
    “她是一个……嗯,很艺术的女孩。”程誉思索着合适的形容词,“她在一所很烂的美专念书,可是画儿画得棒极了。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给一家新装修的酒吧做墙面涂鸦——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波普艺术。”
    “然后你就迷上她了?”原来是个会画画的女孩,还什么波普艺术,怪不得程誉会对她念念不忘……哪像她,压根就不知道波普艺术是个什么东西呢!想到这一点,若璃不禁郁闷起来。
    “那个时候确实很疯狂,不过时间久了,也就那么回事了。”程誉边说边窥探着若璃的反应,他可不希望这次的谈话在她心里留下什么阴影。
    “后来呢?”她穷追不舍。
    “后来?”他手一摊,“分手了,还能有什么?”他的确不认为前尘往事有什么好谈的。
    “那为什么会分手?”
    “我也不记得了,也许是吵架吧。”他不再看她,低下头专心致志地摆弄他的玻璃模型,低垂的脸庞让若璃没发现他的目光中带上了别样的深沉。
    可她仍是一径地问:“那你们……”她涨红了脸,吞吞吐吐地问着,“那你们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什么?”
    “就是那个……”憋了好半晌,才终于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问题,“你们有没有上过床?” 
第四十二章
    “什么?”程誉愕然,随即不可遏止地爆出大笑:天,他“单纯”的小妻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拜托!老婆,我那时才十七岁耶!没那么放纵。”
    “可是人家英国还有11岁就做爸爸的……”她被他笑得羞红了脸,嗫嚅着争辩。
    “那我只能说,你老公我没那么神勇。”程誉笑着搂过她,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这个答案你满意吗?老婆。”说实话,他一向反感女人追问他的情史,虽然若璃的吃醋让他觉得很可爱,但应付这种问题永远都令男人头痛。他撇撇嘴,打算用别的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们真的没有再联络?”她对他皱着小鼻子。
    “没有。”偷笑地吻上她雪白的颈项。
    “也没有偷偷想她?”
    “怎么会?”魔手奸猾地移向她胸前的纽扣。
    “那你们有没有……程誉!”她突然发现自己的睡衣前襟已被他完全解开,这才反应过来这男人想对她做什么,“你快把手拿开!”他们刚才不是在讨论他前女友的问题吗?怎么会突然变成他开始脱她的衣服?
    “我不要。谁叫你刚才一直跟我讨论什么上床不上床的问题。”程誉不依地噘着嘴,“现在我想要跟自己的老婆亲热,不行吗?”居然还理直气壮地质问她。
    “你……”这么说来,反倒是她的错了?若璃被他弄得又好气又好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程誉见状,满意地再度吻上她,若璃挣不过他的蛮力,被他困在怀中肆意亲吻,就在两人挣扎扯动、纠缠在一块儿时,突然有不速之客闯进了工作室——
    “少爷,少爷,电话!是、是市医院的电话!”佣人吴妈捧着电话听筒冲了进来,看两人缠得难分难舍,吓得连忙移开目光。
    程誉抬起头,不悦地瞪了佣人一眼:“什么事这样大呼小叫的?”一边把电话接过来;而若璃此刻的感受只能用“羞愧欲死”四个字来形容,她居然在和程誉亲热的时候被用人撞见了!天啊,以后要她怎么见人?
    她连忙闪到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扣睡衣的扣子;而这头,只见程誉握着听筒,表情越来越难看。
    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她急忙挨到他身旁,轻拉他的衣角。
    而在这时,程誉握着电话的手垂了下来。他呆愣半晌,突然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地道:“若璃,爸爸死了。”
    “什……什么?”若璃张大了嘴,惊骇得说不出话来。怎么会……这么突然?昨天他们不是才去看过爸爸,医生不是说一切都很正常的吗?
    来不及去消化过多的惊诧情绪,她看到程誉突然猛地站了起来,往门口大步冲出去。
    “程誉!”她在他身后大喊,“你去哪里?” 
第四十三章
    “还用说吗?当然是医院。”
    “我跟你一起去!”她急忙起身跟上去,却在下一秒钟听到他暴出命令的大吼——
    “你别去!”
    “可、可是——”现在这种时候,她怎么能不陪在他身边?
    “我说了不准去!”他回过头,眼睛红得像一头失了常性的野兽,微微喘息着瞪她,一字一句地道,”不要跟着我,如果晚上我还没回来,也不准派人去找我,听明白了吗?”
    “程誉……”她愣住了,僵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的眼神让她觉得……好害怕。他从来不曾这么凶得跟她说话……
    程誉没有再说一个字,回过身,大步大步地跨出了门槛。
    若璃心惊地注视着他离去时的背影。他僵直的脊背正微微地颤抖着,脚步显得十分沉重,他在哭吗?他会哭吗?爸爸死了,他一定好伤心好伤心吧?尽管嘴上总是说着残忍的话,可是她知道,程誉的心里一定比谁都脆弱……望着他在她面前远去、消失,她好想飞奔过去抱住他,不让他独自承受这份心痛;可是,又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拖住了她,让她只能像生了根一样站在原地,什么都不能做,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而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这一次程誉的离去,却是他们婚姻生活变质的开端。
    若璃不知道自己这一天是怎么过的。程誉离开后,她坐立难安,心神不定,数次拿起电话想打给他,可是想起程誉临走前的警告,又只得放了回去。
    时间仿佛静止了,每一秒钟都好像一光年那样漫长。然而,直到午夜将近,程誉依然没有回来。
    若璃终于忍不住了,她拎起电话打给医院,然而父亲的主治医生告诉她程誉已经离开。
    那么,他究竟跑到哪儿去了呢?车子出了意外?因为太伤心去酒吧买醉?抑或又跟别人打架了?若璃心里闪过无数个不祥的念头,每一个都让她眼皮频跳、更加恐慌不定。
    于是她开始拨电话给他;然而程誉的手机是关着的,打到公司,也找不到人。
    若璃从未试过为一个男人这么担心焦虑,她不停地在屋内来回走动,几次跑到门口张望。
    “当……当……”
    时钟敲到凌晨二时,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猝然响了起来。若璃连忙跑过去接起听筒:“喂,是我……”
    “……天亮以后我会送他回家的。那好,就这样。你也早点休息。”季礼哲放下听筒,转过头望着歪坐在沙发上捧着洋酒猛灌的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程誉,你醉了。”他上前夺下他手里的酒瓶。
    “我哪醉了?我清醒得很。”程誉不满地斜眼睨他,长手一伸把酒瓶抢回来搂在怀里。 
第四十四章
    季礼哲翻翻白眼,是哦,忘了这小子是千杯不醉的。但这么喝下去可不行。“我是说,这些酒都很贵,不是用来给你这么牛饮的。”
    “小气鬼。”程誉放下酒瓶,对着茶几发了会愣,突然道:“她怎么说?”
    “她叫我好好照顾你,听得出她很担心你。”季礼哲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正色道:“程誉,为什么不回家去?现在你最需要的是你老婆的安慰,而不是我。”
    程誉白他一眼,表情有几分逃避,“我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程誉。”季礼哲瞪着他,很想给他当头一棒来敲醒他的执拗,“你到底在怕什么?怕给人知道你其实很伤心很难受吗?现在死的是你老爸耶,会伤心是应该的,是天经地义!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连这点都要否认!”
    季礼哲的话回响在偌大的客厅里,程誉久久没有接腔。
    良久的沉默过后,他长长叹出一口气:“我以为……我恨他。”他的声音里有些哭腔,而且带着几分连自己都搞不懂的迷惑。
    季礼哲见状走上前去,勾住他的肩膀,道:“没有人能真正憎恨自己的父母。程誉,你只是一直在骗自己。”
    “可是,我那个时候……”他抬起眼,疑惑地望着好友,“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恨他。我以为,我会一直恨下去……”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至少你知道佳妮现在过得很好不是吗?西洋有句古谚叫做FORGIVEANDFORGET(宽恕、然后遗忘),你现在就该这么做。”季礼哲拍拍他,顺手从雪柜里取出一罐牛奶换掉程誉面前的酒瓶,“喝了它,然后上床去睡一觉。睡不着的话,最好想想回去怎么跟小嫂子解释。”
    听了这话,程誉哀号一声,用手捧住头,“噢,又来了。”
    “怎么了?”季礼哲奇怪地望着他,“我以为你们的婚姻生活甜如蜜。”
    程誉白他一眼,对他使用的肉麻形容词很是不满意,“我没说不是,我只是……”他住了嘴,烦躁地挥挥手,“算了,你不会懂。”
    “你只是,感受到了婚姻的……压力?”良久,季礼哲挑出一个自认贴切的词。
    只见程誉仍是苦恼地望着他,声音平板地道:“我说了你不会懂。”
    “好吧。”季礼哲耸耸肩,放弃讨论这个问题。关于婚姻,他是不会懂,也不想懂,这可是门太艰深的哲学了,缺乏耐心、勇气及毅力者,最好不要轻易修读。
    他望着表情困顿的程誉,心里又升起另一个困扰:他所认识的程誉——性子狂放不羁的程誉、脾气固执又爱钻牛角尖的程誉、过惯了自由日子的程誉,是否真的准备好面对婚姻了呢? 
第四十五章
    若璃在沙发上睡着了。
    程誉整夜未归,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独自回到两人共享的大床上去,于是就抱着膝头蜷缩在沙发里,带着担忧和一丝丝怨怼,就这么半睡半醒地过了一夜。
    接到季礼哲的电话以后,她虽然安心不少,但心中却升起一股悲哀之情,在程誉最伤心消沉的时候,她竟然无法陪伴在他的身边。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根本没机会,当事情发生时,他宁愿独自躲起来舔伤口,也不愿让她与他分担。
    记得一位知名女作家曾经这样发问:如果一个女人不能在她的男人意志消沉的时候陪伴他,那么她的爱情还值多少分?
    要她说,即使不是零分,也一定是不及格了。
    而如今,那个不及格的女人就是她自己。若璃十分沮丧。程誉并不需要她,不是吗?这个念头令她觉得自己很失败。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声,是程誉回来了!她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奔向大门口。
    “嗨。”来人站在玄关处,笑眼弯弯。
    若璃愣住了,纳闷地望着门口立着的高大身影:怎么只有季礼哲一个?好半晌,她傻傻地扯出笑容问:“那个、程誉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听了这话,季礼哲的表情顿时比她更为纳闷,“我正想问你这个问题。怎么,程誉没有回来?”
    程誉失踪了。
    根据季礼哲的说法,当天早上程誉坚持要独自开车回家,因此他也就乐得让他去了;至于后来的拜访,是他越想越不安心,怕他们夫妻又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才鸡婆地拐过来看一看。没想到这一拐,却拐出了大事。
    程誉不见了!在他父亲死后的第二天,身为独子的程誉竟然凭空从地球表面蒸发了!没有一个电话,手机也打不通,他存心要急死她!
    “是、是,葬礼还要往后延两天。好的,谢谢,再见。”若璃挂下电话,吐出一口长气,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
    在这样的时刻,她连跟程誉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每天接电话接到手软,所有的亲人、朋友都致电来询问程老先生的葬礼什么时候举行。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在听说程誉“也许”无法参加父亲的葬礼时,都会给她哈拉一大堆“节哀顺变”之类的废话,而她则回应到舌头都麻木。
    很好,程家长媳的职责,原来是这样得以彰显的。若璃瞪着天花板上玄妙的几何图形,心里真恨丈夫的不负责任。在这种时候,他怎么可以抛下她独自一人跑了?要年仅二十岁的她面对这一大堆烂摊子,他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又催命似的响了起来。若璃瞪着座机三秒钟,终于还是接起了听筒——她不愿错过任何一个“可能”是程誉打来的电话。“喂?” 
第四十六章
    “是我。程誉找到了。”那头是季礼哲简明扼要的回答。
    找到了?她心头一紧,急问:“他在哪里?”
    “美国。”
    “美国?”她没料想会是这种答案,着实愣住了。
    “我在浦东国际机场的出入境办事处查到,两天前有一名叫程誉的中国籍男子搭最早的一班机飞往LA。”
    “LA?”她更疑惑,“他去那里做什么?”要疗伤也不是这种疗法!
    “这个……恐怕要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季礼哲的声音竟然有几分踟躇,“我也查到,程誉订了三天后回国的机票。”
    三天后?若璃没力地叹了口气。也就是说,她还得忍受三天这种被电话铃随时骚扰的日子了。
    沮丧地放下电话,她突然觉得,季礼哲之前的口气有些不寻常。从刚才的对话来看,很明显他隐瞒了什么。那么,他隐瞒了什么呢?程誉抛下一切、突然飞往LA的原因又是什么?
    还来不及细思,“铃……铃……”电话铃又响了起来,若璃哀号一声,认命地接起。
    三天以后,程誉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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