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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大败局2-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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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97年前后,上海、深圳两大股市的上市指标基本上都为国有企业所垄断,民营企业要想直接上市近乎天方夜谭。而另一个事实则是,很多上市的国有企业都是一些烂摊子,那些融到的资金仅仅被挥霍了一两年,就再度陷入困境,最终成了一批“壳资源”。宋如华对省委书记和省长描述说,托普上市,一方面可以用“新产业和新体制激活老的国有企业”,另一方面则支持了像托普这样的“新生事物”,正可以一举两得。很显然,宋如华又一次把“改革概念”送到了政府手上,省领导当场表示支持。在省长的亲自牵线下,一个“壳资源”很快被找到了,它是四川省自贡市的长征机床股份有限公司。这家老牌国有企业在1995年上市后,仅1年多后就报亏损,每股收益从上市时的0。26元降为0。01元,已经失去了在资本市场上圈钱的“配股资格”。
托普收购川长征,最终成为一幕高潮迭起、充满了血腥气息的资本大戏。宋如华自此彻底转型,从实业家变成了资本大玩家。
这起收购案从一开始就很受市场瞩目,它被认定为中国民营科技企业“借壳上市”第一例,赫然是一个足金百分百的炒作题材。宋如华更不断提出新概念,一会儿是“托普将进入国家100强企业之列、成为中国三大软件研发基地之一”,一会儿又宣布将把川长征做成“中国信息产业第一股”。于是,在股市庄家和传媒的推波助澜下,一家奄奄一息的机床工厂顿时被披上了一件金光灿灿的“高科技外衣”,让人不可逼视。
与此同时,宋如华适时地组建了证券部。它被设在托普公司总部的顶楼,一般员工均不得进入。宋如华甚至在总裁会议上要求,“希望个别高层领导要有风度,不要干扰操盘”。就在他的翻云覆雨之下,股价一日三涨,扶摇直上。在宣布收购的1997年12月,川长征的股价为每股6元上下,到第二年的4月13日,股价已创下24。58元的历史新高,涨幅达400%,市盈率近1900倍。宋如华在高层会上宣布:“我们今年赚了2个亿。”
托普收购川长征,按照公告内容,它需支付1亿元左右的现金。然而当时,托普的全年销售额不过数千万元,宋如华手中除了“西部软件园”一块招牌之外,根本拿不出足够的钱——能动用的钱都被他砸到了公司顶楼的证券部里了。在这个过程中,这位“绍兴师爷”旋的空手道才干。他时而宣布有广西一家上市公司将出资5000万元购买“西部软件园”的品牌,暗示将在四川省外选择“壳资源”;时而召开记者招待会表示将单方面退出重组,过不久他又刊登“澄清声明”,宣布一切尚在商议中。
托普的“进退摇摆”让四川的官员们左右为难,此次收购从一开始就被高调地宣传为“民营高科技企业重组老牌国有企业的重大改革”,如果托普真的半途退出,无疑是让各级官员都百般难堪的事情。于是,尽管官员们对宋如华“师爷式的狡黠”非常愤怒,可是也只好陪他咬牙往前冲,四川省及自贡市两级主要领导人分头到中国证监会“做工作”,最终中国证监会同意豁免托普的“全面要约义务”。1998年4月6日,收购案尘埃落定,托普受让川长征48。37%的国家股,需支付1。0996亿元,其中7791万元是川长征高价购买了托普的股份,其余近3000万元,则是自贡市国资局“全部借于川长征用于未来发展之需”。也就是说,宋如华没有从口袋里掏出一分钱,就凭空得到了一家上市公司。
借壳“川长征”一役让宋如华在资本市场上暴得大名,其进退诡异,设计机巧,几乎是牵着官员们的鼻子走。多年后,他得意地回忆说:“我这叫掌握主动,步步为营,每走一步就钉下一个楔子,造成既成事实,叫对方没有退路。”不过,商业上的任何得失都有报应,宋如华在此役中所表现出来的处心积虑,让先前那些无比信任他的四川官员们颇为寒心。日后,托普陷入信用危机时,四川全境再无人肯出面为之缓颊解困,这些自然已是后话。
托普:十年一觉TOP梦 软件园:跑马全国成地主
就某种意义而言,“西部软件园”其实是一个商业地产项目。
在商业理念上,这是一个十分值得尝试的模式:通过产业基地的打造,把众多高科技企业吸引到一起,以实现集约效益,体现高科技企业的孵化器效应。作为园区的投资商和管理者,托普的长远效益非常可期。印度的班加罗尔以及中国台湾的新竹科学园区都是可以借鉴的模式。1995年,苏州与新加坡政府联合启动的苏州工业园区更是一个近在眼前的样板。托普之所以被资本市场追捧,其实也是看好它的模式优越。1997年的宋如华其实有这样的机会:依靠政府的全力支持以及资本市场的信赖,把“西部软件园”这个项目落到实处,做到极致,真正地引进一些高科技公司,或许真有可能建成中国西部的一个“硅谷”。
在公开的运作上,宋如华似乎也在朝着人们的期望前行。在收购川长征后,他组建成都西部软件股份有限公司,将中国科学院软件研究所引入,让其以无形资产入股的方式成为第二大股东,宣称“将把‘西部软件园’建成国内最大的软件中心和工程中心,争取到2000年实现产值50亿元,2010年达到500亿元,在2050年赶上国际一流的高科技园区,产值达到500亿美元”。在红光镇的那块菜花田上,也盖起了软件工厂、别墅群、对外学术交流中心以及一间用于接待的高级宾馆。可是,他的宏大建设工程到此就止步了。接下来,他施展出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扩张行动。
对于已经在概念狂热和资本炒作中难以自拔的宋如华来说,将一家又一家科技企业引到园区中来,静下心来把“西部软件园”一砖一瓦地建设好,实在是一件太漫长的任务了。他想要把“软件园效应”数十倍、上百倍地放大,如果罗马城不能在一日之内建成,那么,他宁可另建“帝国”。
他的计划是,借着“西部软件园”的轰动性效应,把软件园模式“复制”到全中国去。很快,他又像数年前推销计税软件系统那样飞遍全国,忙碌而充满激情,此刻,他推销的是“软件园模式”。
宋如华在各地推销软件园的方式,是那么强势而让人难以拒绝:与地方政府洽谈,宣称将投入1亿元以上的资金,在当地建设一个宏大的软件园,承诺在若干年内引进上百家软件公司,使之成为该省或该地区最大的高科技园区。
这样的合作条件,加上“西部软件园”的“成功经验”,几乎没有任何地方官员可以抵挡得住诱惑。宋如华的圈地之行称得上是无往而不利。
1999年8月,托普宣布投资1亿元,在鞍山修建东北软件园;仅1个月后,宋如华在自己的家乡浙江省绍兴市落下第二枚棋子;以后,在江苏常州、南京、无锡,浙江嘉兴、金华、台州,山东威海以及上海南汇等地,一个接一个的托普软件园相继开建。每到一地,当地政府最高首长必莅临开园仪式,众多媒体热烈报道,托普俨然成为点燃各地高科技产业热情的“火神”。
为了让自己宏大的软件园规划带有更强的国际化特征,宋如华甚至还在美国注册了一家托普国际,宣称“在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附近建立了基地,用于承载技术开发实验点和国际采购的功用”。2000年9月,宋如华富有想象力地向国家科技部火炬中心提出了构筑“千里软件产业带”的恢弘计划。该计划宣称,托普集团将在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华东地区建设东部软件园,“通过托普在华东地区的几十家公司,形成上海、江苏、浙江、山东等多个战略支撑点和网络式的核心企业框架。软件园将在1到3年内初见成效,4到6年基本建成,6到11年全面完成,到2010年末达到累计投资29亿元,带动地方经济290亿元,软件规模每年20亿元,园区占地200万平方米,园区人数3000人”。这个乌托邦式的规划在递交的2个月后,居然被正式批准为国家火炬计划项目。
托普的高调运作,加上国家部门的深度认可,使得宋如华的跑马圈地充满了大喜剧的轻快色彩。他成了各地市长们争抢的“香馍馍”和座上客。几乎所有的软件园项目都被列为市长的“一号工程”,政府对其用地更是给予了最优惠的出让价格,有些心情急迫的地方甚至是免费送给了托普。很显然,对一些地方官员来说,引入托普的软件园项目,是一个很可以自豪的政绩工程。正是在这种各怀心思的合力推动下,托普软件园的园区面积也是一个比一个大,从鞍山、绍兴的五六十亩起步,到嘉兴的台商信息产业园已经达到占地4500亩的空前规模。宋如华的投资额也水涨船高,从一开始时的1亿元到后来信口开河的100亿元。宋如华也很能体会官员们这种好大喜功的心态,因此在园区定位和规划上,大打“形象牌”。在上海南汇建东部软件园时,他突发奇想地将之设计成一张“世界地图”:“五大洲”被设计为园区中的人工湖,房屋和道路都设计在“四大洋”上,东面垒起一个高坡,宛若虎头,西边一溜土堆,号称龙形,美其名曰“藏龙卧虎”。这种土洋结合的奇妙构思,自然博得前来参观的官员们的啧啧赞叹。
就这样,从1999年到2002年的4年间,宋如华落子如飞,赫然成局,托普在全国数十个省市开建了27个软件园,平均不到两个月新建一个,占用土地超过1。2万亩。靠一个“软件园概念”,宋如华竟成为中国企业界最大的地主。
托普建软件园,动辄宣称投入数亿元乃至上百亿元。其实,它投入的资金并不大,靠的是“在当地挖潜,利用地方资金和资源滚动开发”。
“当地挖潜”的第一种,是获得当地银行的资金支持。托普的软件园项目几乎都伴随着一份与当地银行合作的信贷协议,托普低价甚至无偿获得用地后,当即通过抵押或担保等方式向银行套取资金。能不能获得银行贷款,成了建不建软件园的前提条件。宋如华曾明确指示部下:“一个软件园项目,在本地银行都融不到钱,那就证明各方面的工作都不到位,也就不要做下去了。”便是在这一过程中,托普在各地编织了一张旁人无法理清的、错综复杂的财务网络,在资本日渐膨胀的同时,也埋下了无穷的后患。
第二种是获得当地的软件改造项目。在鞍山东北软件园签约的同时,托普便利用与政府的热络关系,得到了鞍山体育场显示屏、市教育信息化改造的近2亿元工程合约。在绍兴、金华、大庆等地建园时,托普都相继接下了当地政府委托的数千万元的软件开发合同。
第三种是获得垄断性资源。2000年,托普在湖南宁乡建设软件园,宣称将在5年内投资10亿元,将之建成具备年生产、开发60万套软件能力的“开放式软件基地”。这成为当年度湖南最大的高科技引资项目。作为“配套性项目”,托普向湖南省政府提出创办湖南托普信息技术教育学院,由此顺势进入了民营资本很难参与的高等教育领域。这种配套模式,后来在长沙、上海、成都和绍兴等地复制,托普相继建起了4家信息技术院校,在校学生一度多达万人。
正是凭借着这些胆大无比的空手道技巧,深谙中国政商之道的宋如华一次次获得了成功。他的商业心态也渐渐地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暴戾之气。有一回,他对友人说:“以托普现在的名气,我只需要在软件园开发中心招聘100个毕业生,带银行行长看一看,就可以贷款了。”还有一次,他更是大言不惭地向人传授经验道:“软件公司很像皮包公司,除了人没有别的东西,如果你只有半层楼几间屋,你搞软件的信用度就不够,客户觉得你寒酸;你有了园区,那是实力的象征,客户会觉得自己寒酸。”
在说这段话的时候,那位本分诚信、立下过“八不原则”的大学教授和他的书生意气已荡然无存了。
托普:十年一觉TOP梦 “托普系”: 生产“概念”的公司
“西部软件园”的意外成功,让宋如华的商业生涯拐入了一个莫测的峡谷。
在此之前,无论是做电脑显示屏还是推销计税软件系统,他一直走的是实业型的道路。在一次记者访谈中,他说:“企业不要去从事自己不熟悉或没有优势的行业。世界上很多知名企业都有这样一条经验,我们托普就绝不去搞证券、房地产,这在我们的公司典章里有明文规定。托普希望成为中国最大的软件商和工程中心。”
可是,1997年之后的他已经彻底地改变了观点。收购川长征之后,他一度也想花精力把它搞活,在1年时间里,他曾经70多次去自贡现场办公。可是,要整治一家积重难返的老国有企业谈何容易?因为治理无度,工厂数度发生罢工事件。他被工人“绑架”批斗,有一次还差点出车祸丧生。这段经历让宋如华伤透了心,终而对实业丧失了信心。
企业尽管重振无术,可是在资本市场上,重组效应却“立竿见影”。1998年,已经更名为托普软件的上市公司宣布实现主营业务收入2。21亿元,比上年增长232%,实现利润增长近5467%,净利润增长率和主营业务收入增长率居高科技软件行业第1位。2000年5月,公司获得了增发资格。宋如华宣布将实施“软件国际化及倍增计划”,先后投入10个重大的高科技项目。借着这些令人浮想联翩的宣示,托普软件一举募资9。5亿元。在炒作行情的推涌下,公司股价高涨至每股48元,成为深圳股市绩优高成长股票的代表,公司连年入选“中国最具发展潜力上市公司榜”。
自此,囊中丰裕的宋如华更是痴迷于资本经营,对实业经营再无兴趣可言。他终于发现,要在产业实务上搞好一家企业是多么困难,可是要在资本概念上“重组”它,却是多么容易。
随着软件园工程在全国的遍地开花,托普公司的名声如日中天。这一切都让宋如华感叹“好风凭借力,送君上青天”。他开始潜心构筑自己的“托普系”。头顶着高科技企业的光环,一些老牌的国有企业成了这位资本玩家手中的玩物,“始乱之,终弃之”。
托普集团旗下的第二家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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