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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御香-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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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欧阳夫人还真没注意。她又急忙抓起儿子的右手,上头果然有灼伤的痕迹。所谓伤在儿身,痛在娘心,欧阳夫人心痛起来也忘记刚才的话头了。
“母亲,您先跟哥哥去上药,我来安顿舒绿。”欧阳婉看眼下母亲情绪不稳,还是得由她来拿主意。
大家对于她的安排都没有意见。欧阳夫人殷殷交代欧阳婉要好好照顾舒绿,便拉着欧阳润知到她院子里去上药了。
临走,欧阳润知不禁再回头看了舒绿一眼。
舒绿还是颓然坐在椅子上,垂下的鬓发遮住了她小半脸庞。她正闭着眼轻轻靠在欧阳婉怀里,本来就娇弱的身子显得越发纤小。
离开了那间院子,舒绿惨白如薄瓷的面孔还隐隐在他眼前闪动。欧阳润知又抬起自己受伤的手,看着手背上发红的灼痕,想起自己受伤的缘由。
他抿了抿本来就紧闭的嘴唇,眼底浮现出一道深思的光。
欧阳婉让人取来新衣,先让巧英替舒绿换了衣裳挽好头发,才陪着舒绿回客院去。
她一边让人烧水让舒绿好好梳洗,一边又叫厨房立刻做安神汤。舒绿洗了个暖呼呼的热水澡,又喝了刚出炉的莲子安神汤,总算从火灾的惊吓中回了魂。
“妹妹,可觉得好些了?”
欧阳婉看舒绿双颊渐渐有了血色,心下松快许多。
“嗯,好多了,谢谢姐姐”舒绿点头笑笑,为自己刚才的失常表现感到了些许羞愧。
人家穿越众不都是个顶个的淡定,怎么自己却这么慌张。不过想想正常人身上着火估计都淡定不了,她又原谅了自己。谁想当烧猪啊
幸好欧阳润知当机立断把那幅着火的裙摆扯了下来,用脚踩灭了火源,才没有让灾情进一步扩大。她除了受点惊吓外,居然没有受什么外伤,真是邀天之幸。
“对了,欧阳大哥为了救我,手上被烧伤了吧?不知道他要不要紧?”
舒绿这才想起欧阳润知的伤势来。
欧阳婉听得“为了救我”,眼皮轻轻一跳,轻声说:“我瞧着不妨事的,不过是有些发红。”
“还是尽快处理的好……咱们现在过去看看他吧?”
舒绿一时忘记了自己的情况也才刚好转,就想着去看欧阳润知。人家好歹也是救了自己——虽然这场火也是他引起的就是了。
“不用了,妹妹你就好好歇着吧。我过去就好了。”
欧阳婉忙将舒绿安抚下来。“妹妹这才受了惊,正该好好歇着呢。待会晚饭也别出来吃了,我让人给你送到这儿来,好不好?”
“嗯……那姐姐替我多谢欧阳大哥吧。”
舒绿没有反对欧阳婉的提议,她这会儿的确还觉得太阳穴一阵阵难受呢。
“好的,我会转达的。”欧阳婉欲言还止地看了看舒绿,转头去交代巧英、巧珍和另外的几个丫鬟好好服侍舒绿,才往母亲的院子走去。
她总觉得心神不宁,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才踏进欧阳夫人的屋子,她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哐啷”声响,像是茶杯落地的动静。紧接着,欧阳夫人急促的呼吸声响起,颤声问:“你说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欧阳婉匆忙对贴身丫鬟说了声“到外头去”,一掀帘子就进了内室。
内室里,欧阳夫人以手撑桌站在一边,正两眼圆瞪,指着欧阳润知痛斥:“你……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欧阳润知垂手不语,脸上却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母亲”
欧阳婉来不及多想,扫了哥哥一眼,上前一步扶住了欧阳夫人。
“您先别气,气坏了身子可怎生是好。”
她这母亲身子一日弱似一日,可受不得什么大惊吓。然而,哥哥到底干了什么事,让母亲这般生气?
记忆中,母亲对他们兄妹向来很温和,少有这般高声大气地和他们说话。难道,哥哥真的对舒绿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不可能吧?舒绿还那么小……
但是,欧阳婉想起这几日来,哥哥看向舒绿的眼神,又不禁犹疑起来。
“我怎能不气”
欧阳夫人被女儿扶到椅子上坐下,又伸手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这哥哥……唉”
“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婉看着欧阳润知,想听听他怎么说。欧阳润知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他,他坏了人家女孩儿的名节了”
什么……真的是这种事?
欧阳婉不可置信地看着哥哥。在她心目中,哥哥是天神般的存在,尤其是父亲死后这一年里,哥哥一人撑起了整个大房,更让欧阳婉无比尊敬。
而如今,她最尊重崇拜的哥哥,却……坏了舒绿的名节?他对舒绿……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欧阳润知知道妹妹想岔了,只得又把事情从头说了一遍。
欧阳婉听完后,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愣住了——虽然事情的起因不同,可是结果是一样的。
总而言之,哥哥在众人面前扯掉了人家姑娘的裙子,这是铁铮铮的事实
欧阳夫人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只干瞪着儿子,心里也是乱糟糟的。
“……事情都这样了,你……你打算怎么办。”
半响,欧阳夫人才吐出这么一句。
欧阳润知却没有迟疑,说道:“都是儿子不好,擅自闯入舒绿工作的屋子,又失手打翻了灯火引起火灾,才会使得事情闹到这番田地……儿子……儿子必须为此事负责”
“负责?”
欧阳夫人和欧阳婉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负责”二字,代表着什么意思,她们焉能不知。
虽说大梁对于男女之防并不是非常严格,可是世人依然要遵循一定的礼教。像欧阳润知这般,扯烂了舒绿的裙子,是绝对的毁人名节。
事情一传出去,舒绿也不用嫁人了。
如今欧阳润知说要负责,那言下之意,就是他——要娶舒绿过门,弥补他的罪过
欧阳夫人突然一下子没了怒意,脸上掩上一层浓浓的愁色。
那个本来要成为自己义女的小姑娘,转眼却要变成她的儿媳妇?
并不是说欧阳夫人不喜欢舒绿。恰恰相反,她对聪慧懂事而又乖巧伶俐的舒绿,是发自内心的喜爱,不然也不会答应儿子,正式认舒绿为义女了。
可是,儿媳妇……
当母亲的人,总是偏心自己孩子的,这是人的本性。欧阳夫人也是肉胎凡身,不可能无私高尚得像圣母,将舒绿看得比自己的亲儿子还重要。
她一直想给儿子找一门上好的亲事。像欧阳润知这样的出身,还有如今的家主身份,他的正妻当然应该是一位出身、教养都非常好的淑女。至于嫁妆什么的倒还在其次,可是要当欧阳家这么一个大家族的宗妇,却绝不是那些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能够胜任的。
但,不娶舒绿为正妻,难道让她做妾?且不说儿子还没娶妻就先娶妾,会让人诟病,以欧阳夫人对舒绿的疼爱,还真舍不得这么好的孩子当个小妾。
她低哑着嗓子说:“舒绿还不到十三呢……”
“那两年后我出了孝,她就快及笄了,正合适出阁。”
欧阳夫人诧异地看了看向来寡言的儿子。他什么时候接话接得这么快。
不得欧阳夫人再说什么,欧阳润知又说:“幸好,母亲还没设宴,给舒绿定下义女名分……”
幸好?
欧阳夫人听出了儿子的心意。
看来,他也不仅仅是想为此事负责而已……而是,真的看中了那姑娘
她看着欧阳润知的眼睛,母子二人相顾无言,一边的欧阳婉心里也是纠结不已——
到底,该不该让哥哥真的为舒绿“负责”?

(亲们,乃们说润知童鞋要不要负责啊……)

第六十一章:阴谋?
(刚才一直在输液,终于在11点前输完了……单手用一阳指弄出一更来,厉害吧。这章算2月8日第二更。呜呜呜,亲们都不爱蔷薇了么?厚着脸皮继续求订阅……)

等到展眉回来以后,舒绿才想起自己这大半天里把什么给忘记了……
哥哥一定会因为这件事情骂死自己的
“你是猪吗?”
丫鬟们都出去以后,展眉压抑不住满腔的怒火,哑着嗓子低吼起来。
舒绿看哥哥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知道展眉已经怒到了极点。她赶紧端正态度,十分诚恳地做出深入灵魂的检讨,承认自己这回真是太不小心了。
“又是落水,又是着火,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放心出门?上次你怎么跟我保证的?还说自己会小心”
展眉又是一声怒吼。
舒绿一缩脖子,委屈得要命,她又不是故意的……可是她也知道哥哥是在担心她,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展眉再三确认妹妹真的没被烧伤,紧张的心情才稍微放松了一些。舒绿赶紧让人送两个人晚饭过来,借此冲淡一下哥哥的怒意。
这几天住别院里,舒绿和展眉是各住一个客院各自用饭的,毕竟都是十几岁的人了。小家子里头是没那么多房子可分配,但在家势豪富的大家族中,少年少女们十岁以后就要住到分给自己的小院子里去独自生活。萍花坞别院占地甚广,除了欧阳母女外又没有别的主人在此居住,对客人当然要往好了招待。
不过今晚两人就直接凑合在一处吃了。有巧英几个在,展眉也不可能当众再训斥妹妹,只是闷声不吭地扒饭吃菜,脸上的寒霜刮下来估计能有一尺厚。
等两人吃完,下人们把碗筷收拾干净,舒绿看哥哥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又直接清场了。
“好啦,哥哥,你骂也骂了,瞪也瞪了,总该消气了吧?”
舒绿抱着展眉的胳膊摇来摇去,爱娇地笑着。
“不对……”
展眉突然一把扯住舒绿的手,急道:“你再把经过详细的说一遍。”
呃?舒绿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哥哥在纠结什么,却还是乖乖地将白天里的事情从头到尾又说了一回。
展眉听完后,在屋里来回踱步,忽然一手用力捶打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哎呀,仔细手疼”舒绿大惊,赶紧看看哥哥的手有没有受伤。
响声惊动了守在屋外的巧英,没有主人的命令她不得擅入,却还是扬声问了句:“小姐,怎么了?”
“没事”
舒绿也不解释,反正不让人进来就是了。只要她不招唤,丫鬟们是不能进来的。
哥哥为什么突然间激动起来?舒绿疑惑地看着展眉,却听见他从牙缝里蹦出一句:“妹妹,你怕是被人算计了”
“什么?”
舒绿惊呼一声,又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小声问道:“这事……是阴谋?”
展眉冷笑一声。
“你可知道,他当着好些人的面扯烂你着了火的裙子……会有什么后果?”

舒绿被展眉一点醒,可算想到这一层了。
也不能怪她迟钝。她才来这世上多久呢?况且因为受了惊吓,又喝了安神汤,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根本没有精力多想。
但是不代表她就真的什么都不懂。
如果在她和展眉原来生活过的世界,一个男人为了救人,把着火的女人身上的衣服扯下来,还被人看到了——结果会是怎样?
这男人肯定会得到许多正面评价,被称为活雷锋什么的毫不奇怪,狗血一点还能评上什么“感动华夏人物”,更狗血的话,那被救的姑娘还会给他一个感激的吻——之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会有什么牵扯。
然而,这里是大梁,是以儒学为主流思想,礼教为社会理念的封建王朝。虽然比起舒绿以前所知的明清二朝,礼法宽松一些,但大体上还是类似的。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即使是因为火灾,被男子这般对待,闺誉也毁得差不多了。
要不然,为何说舒华和舒媛上回害她落水是条毒计?因为她若是被男人当众从水里抱出来——会水的女人是万中无一——她会很惨。
“可是,这次真的是意外……”
舒绿喃喃地说。
“意外?”展眉深深看她一眼,说:“你不是说当时有人喊着去打水了吗?他为什么不等水来灭火,而要把着火的裙子扯掉?”
“因为酒精燃起的火,很难用水来灭啊。”
舒绿很理所当然地回答。
“这才是问题所在。”
展眉一字一顿地说:“酒精燃起的火难用水来灭……谁能知道?”
此言一出,舒绿双眼圆瞪,真是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是啊,谁知道?
她着火时听别人去打水来救火,第一反应就是不对。她小半辈子和化工打交道,这些原则性的问题已经渗入了她的记忆深处,成为一种本能。
可是,欧阳润知不是她
这么一想,他的举动倒真是可疑了。
“哥哥,你是想,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舒绿悄声问。展眉“嗯”了一声,说:“也许吧……那么急的把我们接进来,又让你弄这么高浓度的酒精……”
“然后他就故意打翻灯火,让酒精洒到我裙子上……不对。”
舒绿偏头想了想,又摇摇头。“这是从结果倒推回去的,事实未必就是这样啊。”
这也太巧了吧?
前面的先不说,欧阳润知怎么会知道自己要点火?又如何巧妙地让火苗只烧裙子不烧上衣,甚至是头发、脸蛋?还刚好只烧到一幅裙摆,这又不是经过反复排练的奥运开幕式和朝廷台春晚。得算得多精确才会出现这种结果啊?
“再说了,他的动机是什么?”
“动机?”
展眉又冷笑了一下。
“毁你闺誉,让你不得不委身于他,你这满脑子的香方不就是他们欧阳家的了么。”
舒绿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先不说她对欧阳润知有没有好感,是否曾把他列为未来结婚对象,就冲着这个成亲的理由,她自己就能呕死
她也理解这是个没有自由恋爱可言的世界,可是……因为被人扯了一幅裙裾,就得嫁给这个人?对不起,她还没有适应过来,请恕她不能接受。
“不会是真的吧?”
“你说呢?”
展眉阴着脸,沉声道。
而且,他还想到了,如果这真是欧阳家的阴谋,那欧阳润知只怕还不会娶妹妹当正妻。展眉也是大家子弟,明白坐在欧阳润知这个位子上的人,他的婚姻基本上就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家族了,更别说这是古代。能够被这种家族选中当正经儿媳妇的,那都得是门户相当的人家。
他是绝不可能让舒绿给人做妾的,开什么玩笑?
“哎,哥哥,也许……人家真是无意的呢?”舒绿迟疑了一下。他们会不会把欧阳家想得太阴暗了?她将自己方才所想到的一些推测跟展眉说了说,展眉也皱起了眉头。的确,如果没有经过排练,想恰好达到“只烧裙子不烧人”的效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他也不是那种一味偏执、师心自用的人。既然事情还存着疑点,那就不能轻易下结论……只是,他还是在怀疑着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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