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船商女-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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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家大伯。”柳媚儿回转身，和允璎并肩而立，痴痴的看着画中人，语气也略显幽怨，“也是我曾经的未婚夫。”
“媚儿，恕我直言。”允璎侧头，瞟了柳媚儿一眼，说道，“你如今已经是乔二公子的妻子，就应该忘记曾经的这些，要不然，乔二公子心里岂能舒服？”
“英娘说的是。”柳媚儿似是很受教的点头，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自从我答应嫁给我相公，我就作好了忘记他的打算，可是，这画却不是我挂在这儿的，而是我相公，当时我看到这画的时候，和你一样震惊。”
“没想到乔公子对兄长的感情这么深。”允璎赞道。
“英娘，我最近听说了一个传闻，据说，你家相公和大公子长得很像很像。”柳媚儿看着允璎，突然问道，“英娘瞧瞧，这画中人可就是你家相公？”
“媚儿说笑了。”允璎心里明白了，柳媚儿找她来的第二个目的，只怕就是刺探乌承桥的底细，想从她这儿探些口风出来，心里有了数，她不由轻笑，“我方才也只是觉得眼熟罢了，这与大公子不熟的人，或是与我家相公不熟的人，难免都会错认，但只有相熟的人才知道，第一眼便不像。”
“真的？”柳媚儿眼中满是质疑。
“等哪天，你见了我家相公，你就知道了。”允璎点头，指着画中的乔大公子说道，“大公子丰神俊朗，谪仙一般的人物，我家相公也不过是寻常船家汉子，可不敢与大公子相提并论，而且，他和大公子也只是体形相似罢了，细一瞧，眼眉间却尽不相同，大公子一双桃花眼，不笑已含情，我家相公却是丹凤眼……呵呵，这细节神韵，我也说不好，总之，不是同一个人就是了。”
“今儿不知姐夫可来了？”柳媚儿若有所思的看着画像，问道，“被你这样一说，我越发好奇了，这几次都没能见到姐夫，今天要是来了，还真得认识认识，比较比较。”
“他今儿来不了呢，收到这帖子的时候，他已经和人出门了。”允璎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说道。
“之前不是说姐夫有伤在身，在家静养的吗？怎么就出门了？”柳媚儿问长问短，兴趣勃勃。
“他呀，就那样，这伤才刚刚好，就在家待不住。”允璎叹气，“这也是因为货行的事，去年在你家船坞下订的那批船，如今也见消息，他急了，就想着去看看，毕竟明儿开门之后，马上要忙了。”
“英娘，你应下帮我的帮忙，这船可不能派往别处了。”柳媚儿忙强调一句。
“知道啦，会帮你安排的，不过，你得尽快告诉我详情，我才能调派船只，毕竟，我们货行目前的客人，都是之前签过契约的。”允璎顺着话接下，反正，只要不再谈大公子就行。
柳媚儿果然没再提，带着允璎出来，往前院走去。
“今天本来是亲戚们来我们聚宴的日子，正巧，那位贵客带了一批极好的皮货，我婆婆就想着和大伙儿共赏一下，才临时起意请了大伙儿一起来。”柳媚儿边走边解释道，“一会儿你若是看中了哪块皮货，告诉我，我送你。”
“谢谢。”允璎也只能这样接，她要看中了，张口向别人讨要吗？
“这边请。”说话间，已到了前院。
此时，院子里摆着几排长长的桌子，上面摆着无数各种各样的皮货，院子里充斥着某种气味，让允璎不自觉的微皱了眉。
“婆婆，英娘来了。”柳媚儿直接把允璎带到了最中间，对着乔二夫人说道。
乔二夫人正和邵大夫人几人一起点评着几块皮货，边上还有个高大汉子在为她们解说，满院子的人，也没区别开男女，都挤在了这一个院子里。
允璎不由惊讶，不是说那些大户人家规矩森严吗？今天这是乔家让她长了见识，还是她之前的理解本来就有误？
“二夫人，舅母。”允璎微一转眸，便收起了惊讶，对几人福了福。
“免礼，免礼。”乔二夫人笑容满面的扶起允璎，对着邵大夫人说道，“之前见到英娘，我还不知她就是你们家四老爷的女儿，要是知道，我哪敢让她下厨呀。”
“二夫人，这位姑娘是？”这时，边上的男子插了一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允璎抬头，却看到之前拦着她和陈四家的喊肖秀儿的男子赫然站在面前，她不由一愣。
“萧爷，这位是我相公的朋友，邵英娘，我家相公不在，你此番的货运事宜便找英娘商量即可。”柳媚儿笑盈盈的介绍，“英娘，这位就是我提的贵客，萧棣萧爷，以前大公子在的时候，和他的交情好着呢。”
允璎看了看柳媚儿，淡淡的冲萧棣点了点头。
柳媚儿的话，看似再自然不过，却暗藏了玄机。
她介绍允璎，众目睽睽之下，告诉人家，允璎是她相公的朋友，而不是她的朋友或邵家的什么人，此疑点之一。
其二，柳媚儿似乎忘记了男女之别，公然就让萧棣和允璎接洽货运事宜。
其三，她还特意的提到了乔大公子和萧棣的交情。
再结合之前那画像，允璎几乎可以肯定，这是赤果果的试探。
“原来是邵姑娘，幸会。”萧棣看着允璎的目光异样明亮。
“幸会。”允璎只好还礼，萧棣为何这样看她，她比谁都清楚，可是，在场的别人，能理解吗？
“萧爷，英娘已经答应帮你安排此次的货运，只有有许多问题，她问我，我却是不懂，还得你自个儿和英娘勾丨兑才好。”柳媚儿的目光在萧棣和允璎两人之间流转，笑意盎然。
而此同时，邵大夫人身后的邵玉蕊也在打量着他们，唇边泛起一抹冷笑。
正文 205皮货商萧棣
勾丨兑？
这个词从柳媚儿的嘴里说出来，那味道顿时有些不一样起来。
邵大夫人几人都不由而同的皱起了眉，只有邵玉蕊，一副局外人看热闹的模样。
周边的客人们也都纷纷打量起允璎和萧棣来，暗地里，自然也少不了一番打听和议论。
允璎的笑淡了下来，她本来就对柳媚儿存着戒心，此时一听，反感更甚，更何况，这人对陈四家的还有所图谋呢。
想了想，她有了主意，笑道：“不知萧爷运的是什么货？需要多少船只？何时起程？欲往何处？来回需要多少时日？”
不是要谈生意吗？好吧，那就谈吧。
“一听就知道邵姑娘是行家。”萧棣微讶，“只是今日，我应二夫人之邀，来给诸位讲解皮货，这货运的事，还是改日吧，不知邵姑娘哪日有空，到时细谈如何？”
细谈你个头！允璎哪里会不知道萧棣打的什么主意，只怕是想通过她找到陈四家的，现在，陈四陪着乌承桥出门去了，她可不能给陈四拖后腿。
“既如此，还请萧爷告知下榻何处，我明日让我们货行的管事前去拜访萧爷。”允璎也不强求，反正这单子她不做，急的只有乔家。
“哎，英娘，何必这样麻烦呢。”柳媚儿果然插话，“萧爷，英娘的货行就在码头那边，叫五湖四海货行。很好找的。”
“好，明日定当拜访。”萧棣抱拳拱身。
允璎浅笑，点了点头。
“英娘。来，瞧瞧萧爷带的这些皮货，当年，大公子在时，可喜欢这些了，他的收藏里面，便有许多。上次你也看到了。”柳媚儿拉着允璎往桌边上走去，显得很是殷勤。
“媚儿。不是我多嘴，大公子不知去向，生死未明，想必二夫人心里也正着急着呢。你这样反复的提大公子，二夫人听到，会怎么想？会怎么看你？”允璎轻声，“语重心长”的劝道，“莫忘记了，你和大公子还有那么一段过往呢。”
柳媚儿不由一愣，她似乎没想到允璎会和她说这些。
“你呀，当心落人话柄。”允璎轻拍了拍柳媚儿的手臂，往乔二夫人那边使了个眼色。
“是我大意了。”柳媚儿沉吟片刻。语气中多了一份歉意。
“堂姐真是了不起。”这时，邵玉蕊一个人踱了过来，站在桌子对面挑捡着皮货。一边说道，“居然还有和男人做生意的本事，妹妹今儿真真开了眼界了。”
“堂妹，几日不见，不知你的女儿经看了几遍了？”允璎笑盈盈的抬头问道。
“我就是不看女儿经，也知男女授受不亲之理。可不像堂姐，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一男子笑谈风生。”邵玉蕊一听到允璎提起女儿经。顿时，那自在挂不住了，脱口便刺道。
“堂妹说的话可不合理呀，按你的意思，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说话便是不合礼仪，那么，难不成私下背着人拦着男子去路夹缠不清才是合礼仪的？”允璎眨着眼，很无辜的问，她可没忘记那晚邵玉蕊拦乌承桥去路的事呢，现在就来找她麻烦？当她好惹的？
“你！”邵玉蕊被踩中了软肋，顿时又气又恼。
“我说错了？”允璎扔下手中的皮货，看着邵玉蕊问，“难道堂妹是另有意思？哎呀，媚儿，今日这宴，为何没有区分男女？莫不是二夫人给忘记了？”
柳媚儿本来在边上看好戏看得兴致勃勃，没想到允璎一下子把话题引到了她身上，不由一怔，随即心里燃起些许不满，要知道，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允璎和萧棣之间的相识也是她特意引导的，这邵玉蕊这样问，不是在说她不知礼仪吗？
但，这邵玉蕊又是邵会长的小女儿，虽是庶女，可因为攀了门好亲事，在邵家的地位也不低，自家这情况，也不好得罪呀……
“这……”柳媚儿瞧了邵玉蕊一眼，正想着怎么把话圆回来，允璎已经走开，径自去瞧皮货去了。
无论是邵玉蕊还是柳媚儿，允璎觉得和她们打交道真心觉得累，还不如看看皮货，混到时辰就回去歇着的好。
如柳媚儿所说，这些皮货果然都是上好的，摸着又柔又顺，只是，允璎对这些却是兴趣缺缺，皮毛再好，也是从动物尸体上剥下来的，少不了血腥，她还是穿素的好了。
“邵姑娘对萧某这些货不满意？”不知何时，萧棣居然凑了过来，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笑呵呵的问。
“萧爷误会了，我只是不喜用皮货，并不是针对某一批货。”允璎也知道此时不可能甩开萧棣，便只好大大方方的应答。
“邵姑娘，萧某有一事相求，还请姑娘成全。”萧棣点了点头，很直接的说出他的目的，“姑娘能否告知秀儿的下落？萧某将不胜感激。”
“萧爷，我那日也说了，她不是你要找的肖秀儿。”允璎无奈的叹气，“她是有夫之妇，还请萧爷自重。”
“什么？！她嫁人了？！”萧棣顿时皱了眉，沉声问道。
“萧爷，难道你那天不曾看到她一身妇人打扮吗？”允璎好笑的问，“我不知道你要找的肖秀儿是什么人，但我想，是女人都要嫁人的吧？说不定你要找的肖秀儿也成亲了呢？所以，萧爷何必这样惊讶。”
“你说的有道理。”萧棣点头，只这么片刻，他已恢复了平静，“邵姑娘，就算她不是肖秀儿，那姑娘能否代为引见，我唯有确认过才能知道她是不是我要找的人，对不？”
“这我不能答应你。”允璎摇头，“我得尊重她的意思。”
“还请姑娘成全，替萧某问一问，能否一见。”萧棣有些落寞，倒也没再继续逼着允璎一定答应。
“萧爷，我能问一下，那位肖秀儿是你什么人吗？”允璎好奇的问，萧？肖？难道是他家人？可是，若是家人，陈四家的为什么回避甚至害怕呢？
“她是我的妻。”萧棣微笑，声音低沉，目光中流露些许温柔，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自嘲的笑道，“直到她离开我，我才知道，在我心里，其实早已视她为妻。”
啊？！允璎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如果陈四家的就是肖秀儿，就是这萧棣的妻子，那这些年和陈四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这个……这安排见面的事，她还真不能沾，陈四帮他们良多，她不能背着他做挖墙角的事呀，再说了，陈四家的现在可能也不想告诉陈四，她一掺和，怕是要误事。
很多夫妻间的事，外人掺和不得。允璎很清楚这个道理。
萧棣侧头，看到允璎的沉默，会心一笑：“是不是觉得为难？”
“我不是为难，而且我又有什么可为难的？”允璎避开他的话，“我只是觉得，不知道接你的话，没听过哪个人如此糊涂的，自己的妻子还不知道？”
“是呀，便是我，也觉得荒谬，可事实，就是如此。”萧棣无奈的叹口气，“我寻了她整整五年，却一直没有消息，这次来泗县，却遇到你们，不管她是不是肖秀儿，我都会弄明白，所以，邵姑娘倒是不用着急货运之事。”
“成。”允璎点头，“只是希望萧爷给个确切的日期，这样我们也好安排调度，毕竟是小货行，船只不多，事情却是不少的。”
萧棣欣然应下。
允璎转身，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寻柳媚儿说先回去的事，可扫了一圈，也没看到柳媚儿，便是邵玉蕊也不曾看到，那边，乔二夫人倒是周旋在众宾客之间，招呼周到，但允璎又不想和乔二夫人过多接触，想了想，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留在院子里。
萧棣自去解答别的宾客提出的皮货问题。
允璎寻了个地方坐下，便有丫环送上茶水糕点，她也不客气，独自品着，一边看着满院子的热闹。
“英娘。”邵大夫人看到她，转到了这边坐下。
“大伯母。”允璎忙起身。
“坐吧。”邵大夫人伸手拦了一下，示意她坐下，扫了周围一眼，轻声问道，“你和乔家少夫人很熟？”
“并不算熟。”允璎摇头。
“此人心机太深，你莫离她太近。”邵大夫人闻言，点了点头。
“大伯母放心，我提防着呢。”允璎轻笑，心里一暖，不论邵大夫人出于什么目的提醒她，终归是把她当成了邵家人才会这样。
“虽是柳侍郎之女，却也只是个庶出，上不了台面，瞧瞧今日这宴……”邵大夫人说到这儿，见有人往这边走来，便转了话题，“我们这就回去了，你也莫久待。”
“伯母要回了？”允璎忙问道。
“嗯，要不是你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