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倾天-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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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知！”一身金衣战甲的九天玄女自金光中而来，漠然地看着下方神色各异的众人，听到夙瑶那释然欣喜的一番话奋力一甩衣袖冷斥道，“凡心入魔，妄想升仙！”
“……！”夙瑶闻言猛然一愣，惊诧不定地抬头看向九天玄女，满目地不可置信，“怎么会……”
“天帝有命，琼华派逆天行事，犯下滔天罪孽，令其受天火焚烧，陨落大地，派中弟子打入东海漩涡之中，囚禁千年！”九天玄女冷哼一声，再一次将之前所降下的惩罚宣告于众，目光扫向神色莫名还带了几分惊怒的玄霄时眯了眯眼，心下却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只是一向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她却没有将一个凡人所带了的压迫感放在心上，随手一挥，将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的云天河和他身旁关切地看着他的韩菱纱以及慕容紫英带到一边，声音带了一丝柔和，“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慕容紫英、云天河、韩菱纱虽为琼华弟子，心中却存清明善念，故可免去此劫。”
“笑话！！什么天帝之命！”自九天玄女出现就一直保持沉默的玄霄突然冷冷地一挥衣袖，狂傲地抬头和九天玄女对视，眼底满是冷酷和疯狂地执念，那慑人的厉芒看得九天玄女一怔，只听玄霄不屑地冷笑一声，“我琼华派已至昆仑天光，飞升近在眼前！毋须别人来代天授命！”这是他等了十九年才等到的机会，他怎么能够容许有人来破坏！即使那是神魔也不行！
说话间，玄霄身上原本就沸腾着若隐若现的阳炎之力一瞬间充斥着整个莲台，灼热的气息翻涌着，那迫人的威压让他身边的夙瑶和半空中的九天玄女都不由为之侧目，玄霄身后的羲和像是感受到主人的怒火，也应景地发出嘹亮清脆的啼鸣，森冷而锐利的剑气一时间直冲霄际，九天玄女被这冲天的灵气一惊，差点维持不住脸上悲天悯人的表情，神色不由沉了下来，半眯着眼睨着玄霄，“玄霄，一切因果，皆由自生。神界确也只是“代天授命”，维系天道不坠。盘古有训，纵横六界，诸事皆有缘法！凡人仰观苍天，无明日月潜息、四时更替，幽冥之间，万物已循因缘，恒大者则为‘天道’。”
“一派空谈！世间天灾人祸，神界不恤苍生！却要碍我琼华升仙，莫非也是遵循天道？！”玄霄闻言却又是一阵冷笑，伸手一招，羲和顿时知意地飞入掌心，他手持神兵讥诮地看着空中的九天玄女，“谈什么所谓‘天道’！不过是神界一面之辞！为何凡人命运要由你们一句话而定！代天授命，神界又为何只阻我凡人飞升而不理妖魔横行？！我不管你是不是代天授命，给我滚回天庭！！”话音未落，浑身灵力聚于羲和，用力挥向九天玄女！
“哼！不自量力！蝼蚁之力，刚与天争？”九天玄女不屑地冷哼一声，随手一挥便将那呼啸而至的厉芒击散，反手一推，被击散的剑气悉数调转方向凌厉地朝着玄霄而去，而这一系列变化也不过瞬息之间，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玄霄（大哥/师叔）！！”见状，夙瑶和云天河几人脸色大变却也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霸道的剑芒被九天玄女挡了回去，眼看就要击中玄霄！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挡在了玄霄身前，苍白得不带一丝血色的皓腕自滑落的衣袖中露出，纤细的手掌轻轻地一挡，竟将那霸道得让九天玄女都不得不避其锋芒转而借力打力的剑芒挡了下来，手掌微微一转，被来人挡在掌心之外的炙炎剑气竟一瞬间被一层晶莹的薄冰所包裹，形成了一道自空中而下的细长冰柱，因为剑气已被九天玄女打散，呈放射状散开的冰柱最终收缩汇聚在玄霄身前不过一拳的距离，却再也靠近不了分毫，只听一阵“噼啪”作响，整个莲台竟不知不觉间被一层薄薄的冰霜覆盖，而从羲和剑身之上散发出来的还在叫嚣着的炎气也被这寒气所慑而弱了几分，却依旧固执地护在玄霄周围，明明灭灭。
“……天极。”玄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为自己挡下九天玄女一击的白衣少女，神色复杂，带着一丝感动，更多的却是失措和懊恼，皱了皱眉，“我……”
“没事就好。”天极闻言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却没有转身去看玄霄，而是微微仰头看着半空中因为她的出现神色变得慌乱的九天玄女，虽然是在仰视对方，却无端端让九天玄女觉得自己才是被人俯视的渺小存在，脸色青了又白，怔怔地看着天极，半天没有言语，也没有再计较玄霄之前的无礼。
“九天玄女？”天极仰着的脑袋忽然歪了歪，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和趴在她肩膀上小巧的穷奇幼兽火红色的鳞甲和皮毛相称，说不出地柔和，她带着一丝疑惑地看着神色难看的九天玄女，却也没提她和玄霄之间的争端，只是眯了眯眼，问道，“你是……水碧的副将？”
“……玄女见过天极神尊。”九天玄女闻言，脸色一变，眼底闪过一丝耻辱和不甘，却碍于天极的实力和身份不敢有所辩驳，咬了咬牙从半空落下立于莲台之上，脸上的神色早已收敛，恭敬地冲天极行礼，只是心底的不甘让她还是忍不住又开了口，“神尊贵人健忘，神帝陛下早已在剥夺了罪人飞蓬战将之职时，让下神接替了战将之位。”
“哦。”天极闻言冷淡地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只是随手将趴在她肩上神色古怪地看着九天玄女的穷奇扒拉下来扔向一边，转身面向玄霄，虽然依旧是那副表情缺乏的模样，玄霄却莫名地从中发现了一丝欣喜和柔软，天极看了一眼玄霄身边被她和九天玄女互动吓到的夙瑶，眨了眨眼，最终视线定格在了玄霄身上，“我说过，我在终局等你。”
“……你早已知道会这样？”玄霄闻言一愣，随即想起之前那被自己归为幻觉的留言，神色变了变，眼中划过一丝厉色，最终却慢慢化为一片无奈和温柔，上前半步轻轻环住天极，语气却是一如既往地傲然和坚定，“天极，我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会放弃的！”
“……啊，我陪你。”天极闻言眼神颤了颤，抬手回抱住玄霄，轻轻地点了点头。
“神尊……”九天玄女看着天极和玄霄的举动不由皱眉，眼底划过一丝异色，眯了眯眼，努力按捺下心底一闪而逝的念头，却也知道现在的她无法和天极对着干，话锋一转却是针对玄霄而去，“玄霄，蔑视天地，只会令你入邪更深！”
“哼！苍天在上，我自敬畏！”玄霄闻言不由冷冷地勾了勾嘴角，伸手一拉一揽将天极拉到了身侧，没有握剑的手揽住她的腰际，不屑地看着九天玄女，“但若让我任由神界驱使，却是妄想！”
“凡人无识，但觉自己命如草芥，神明高高在上，却不懂天道有常，即便是神，也只能依天命而行。”九天玄女闻言不由气急，眼底厉色一闪，面上却还是那副漠然悲悯的模样，“天极神尊身负天道重任，想必更加明白天命所定，非人力所能更改左右，玄霄你既和神尊有缘，就更不该一意孤行，有违天命！”
“……”闻言，玄霄却是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怀里的天极，却见天极神色淡漠，带着一丝深紫的黑眸幽幽地看着他衣襟的花纹，半晌才面无表情转头看向九天玄女，眼底却是一片厉色，“就连伏羲都不敢妄自和本尊谈及天道，你，有何资格向本尊询问天道命数？！”
“……下神逾越。”九天玄女闻言脸色又是一白，连忙躬身赔罪，抿了抿唇再次开口却是搬出了伏羲，“琼华之前所为有违天道，此乃琼华既定命数，此次下神也是奉神帝之命前来，代天道降下惩处，还望神尊莫要为难下神。”说到最后，九天玄女眼底也不由划过一丝的瑟，虽然她不知天极具体身份，只是平日就连伏羲都要对她礼让三分，但若真涉及天道，除非她是盘古上神，否则违抗天道，就算是天极也讨不了好！
那边九天玄女还在和天极交涉，这边夙瑶却一脸茫然地摇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九天玄女和天极，“……天命……难道说琼华派数代所求，皆是虚妄……”她忽然皱了皱眉，心底多年来支撑着自己的执念一夕之间被击得粉碎，她也顾不得对神祗的敬畏冲了过去，激动地对着九天玄女追问道，“可是……本派斩妖除魔、护佑世间，竟也毫无功德……全是恶念吗？！这怎么可能？！”
“善恶行止，本无人界、妖界之分，妖不为恶，为何杀之？琼华派起于贪念，屠戮幻瞑界，与邪魔何异？”因为夙瑶近乎失礼的举止，九天玄女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却还记得要在凡人面前维护自己的形象，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欲求仙道、先修人道，不明是非，何以为仙！”
“……！欲求仙道、先修人道……”夙瑶闻言一愣，随即脸上划过一丝明悟，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玄霄和天极，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神色关切地看着这边的云天河几人，神色突然变得释然，叹了口气，有些痴傻地不断重复着，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一时间竟是泪脸满面，失去了维持多年的坚硬外壳的伪装，她也不过是个失去了师长爱人故作坚强的女人，脆弱得不堪一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
“夙瑶！”玄霄看着夙瑶近乎崩溃的表现不由皱眉，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却是冷然地看向九天玄女，“哼！妖魔横行，危害无数凡人，我等替天行道有何不对？即便我等有错，那为何十九年前大错初成之际神界无人提醒，也无人降罪惩处，而今我琼华飞升在即，偏偏神界又跑出来阻挠？！”
“哼，十九年前要不是天极帮你们琼华扛下一半的劫数，你以为你这十九年能活得如此轻松？”不满天极将自己扔开的行为而一直团着身子缩在一边的穷奇闻言，却忍不住跳了出来，不屑地冲玄霄冷哼一声，对上他惊诧的目光却只是无趣地用爪子挠了挠脸，别扭地转过头去，心中暗道，本大爷只是实事求是罢了，才不是想为那个女人说话！虽然心里这么想着，穷奇口中却还是继续冷嘲热讽地说道，“你难道以为只是飞升求道就会引来九天雷劫吗？虽然本大爷不知道你们这些无知的凡人是不是还做了什么，竟然只是一半的劫数就会引来九天雷劫！”
“天极……你！”这一次，不仅是玄霄，就连夙瑶都是一脸震惊地看向天极，玄霄复杂地看着天极，虽然早已知道天极当年挡下了九天雷劫，但再一次听却依旧震惊和心疼，夙瑶却是怔愣地看着天极，半晌，突然苦笑一声，前襟一撩，直直跪下，颓然地一闭眼，恭敬地对天一拜，“……夙瑶知错，甘愿受罚。”
“……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知错能改，囚禁东海漩涡五百年后便入轮回去吧。”九天玄女同样也震惊于天极既然能够扛下九天雷劫，心下的忌惮更重了几分，此时见夙瑶服软，心下一喜，连忙点头，一挥衣袖，生怕被玄霄天极阻止一般，不等夙瑶再说什么便将她化为一道金光送往东海。
“掌门！”那边一直在观望的云天河几人见状，连忙冲了上来，却只见随着夙瑶的金光闪现莲台之下接二连三地闪过一道道金色的广弧，白日流星一般绚烂地划过天际，紧随夙瑶而去，韩菱纱惊疑地看着那些光，“那是？……好多光！都往东海去了！”
“天火即将落下，本座缚咒自会将琼华弟子带往东海漩涡。”九天玄女见云天河几人露出敬畏的表情，心下大悦，语气也恢复了一开始的高高在上，对着天极拱手行礼，“既然神尊十九年前就以为琼华担下半数劫数，相比此番神尊也不会阻止。”
“今日之因，必有明日之果，而今日之果，亦起于昔日之因。”天极淡淡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不断飞向东海的金色流星，突然摇了摇头，偏头看向玄霄，“你怪我吗？”以前的天极从不在意世人的眼光，也从不需在意，而如今，她却下意识地在意起玄霄对自己的看法，他会怨自己明知结局却从不提醒从不阻止吗？
“……难怪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果然无情无义，草菅人命！”玄霄眼神闪了闪，最终温柔地抚了抚天极柔滑的长发，摇了摇头，随即抬头看向正一脸漠然地告诉云天河天命难违，昆仑山下生灵涂炭即将变为必然的九天玄女，仰天冷笑起来，“神界自许为天、自比为地，如此天地，令人不齿！！”
“玄霄！你罪孽深重，至此仍无悔心！更道出荒谬之言！”九天玄女不由气急，冷冷地看着玄霄，眼神却若有似无地瞥向天极，眼底划过一丝算计，“所谓‘天地不仁’，乃神与天道都视天地万物为平等，竟被你曲解至此！天极神尊，你就不做任何表示吗？！”
“琼华劫数虽一半因本尊而起，但十九年前本尊就已了尽此间因果，琼华劫数如何，自有天道定夺，本尊何须赘言？”天极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只是伸手握住玄霄的手，身上覆盖着的那一层极薄的寒冰随着她的声音一片片碎裂，掉落，露出里面更加苍白而冰凉的肌肤，淡紫色的雷光随着碎裂的冰霜一点点从天极体内透出，带着无尽的威压，浓厚得让人忍不住想要为之臣服，原本晴朗的天空被毫无预兆地出现的乌云遮盖，厚厚的云层中若隐若现着和天极身上雷光相似的紫黑色闪光，那是早该被天极收入体内的九天劫雷！
“我说过，我陪你。”天极看着玄霄，嘴角忽然缓缓勾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将不远处的昆仑天光都遮掩而去的浓厚劫云，眼底紫黑色的电芒一闪，她突然扬声说道，“九天劫雷，我再扛一次又何妨！”话音未落，手臂粗的劫雷应声而下，伴随着震慑天地的怒吼声狠狠朝莲台上几人砸下，九天玄女见状不好，连忙带着云天河几人迅速离开，只余下玄霄和天极两个应劫之人还留在上面！
“你……”第一道劫雷狠狠地劈在天极身上，就见天极身上白光一闪，紫黑色狰狞的劫雷就这么撞上天极表面闪耀的雷光，一时间雷声大作，天极整个人被包裹在刺眼的紫芒中，璀璨耀眼得晃花了玄霄的眼。
第二道劫雷紧随其后，带着天道的怒气砸向玄霄，天极见状连忙闪身挡在玄霄身前，随手在玄霄身上布下一道防护结界，用同样的方法扛下了第二道劫雷！
……
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接连不断的劫雷完全不给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