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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赌石笔记-第34章

小说: 赌石笔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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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间隔为每周一封,从未间断。
  是有人在恶作剧吗?邮件里还附了张报纸,刊登的正是当年轰动一时的殉情案。徐微微把这些资料一股脑地寄给自己,目的何在?难道想让他来破案?
  两年前的一个黄昏,一对恋人在桥上攀肩搭背地喁喁私语。从烈日当天的正午一直到暮色降临的黄昏,当有人发现苗头不对时,他们已离开了。
  凌晨,当男人抱着女人跃过桥栏时,桥下的目击者发出惊叫。
  目击者报警后,救援队组织了一批渔船搜救,在黑暗的河面上搜索,韦娜的尸体从桥下被捞出。她的脸色如常,手里攥着一块散发光芒的石头。男孩鲍朝晖是一名水手,女孩的家属一口咬定他胁迫女儿跳水,自己却游泳逃生,要求通缉。两天后,他的尸体被发现。
  在这两天中,岩滩镇人心惶惶,不断有人汇报说自己曾目睹了男孩的出没,是凶手还是鬼魂,是心理作用还是幻觉?很多人都说自己看到了女孩的脸像睡着了一样,但在现场的记者却有另一番描述。
  “韦娜的尸体在第一时间被潜水员罩上了白布,四位潜水员中,有两位不停地呕吐。围观的人很多,大多都是认识她的,一位潜水员悄悄地把白布掀开让我看了一眼,我也吐了,晚上没睡好,一直在做噩梦。”
  “韦娜的母亲哭叫着冲过来了,潜水员和公安紧紧地拽住她,不让她掀开白布。他们对围观者说女孩的衣服被水冲走了,镇上的一位干部把围观的人都疏散开了,他的神色很黯然,我后来才知道,他和女孩有亲戚关系。”
  写信人是谁?白布下面是什么样的景象?徐微微在下面用笔粗粗地画了条线。
  蓝家山看了两遍,都没发现更多关于岩滩玉的提示。不过记者的这段话,总是让他感觉有点意味深长。
  记者为什么呕吐?潜水员和公安不让死者母亲看到死者的遗容,肯定不是他们所说的理由。他在暗示什么?镇干部是谁?徐微微是不是想让他刨根问底?可是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人世,还会有什么被隐瞒的真相吗?
  但不管怎么说,记者至少应该见到了这块岩滩玉,蓝家山向母亲打听此事,蓝母建议儿子问问隔壁的黄阿姨。尸体被打捞出来的时候,她也在现场,而且镇上的大事小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黄阿姨一家开了个杂货店,在蓝家山的印象中,她永远是和门口的摇椅连为一体,年复一年,老在那儿晃啊晃的。身躯也越来越胖,唯有眼神,还总是那么犀利。
  很高兴蓝家山带着问题来给自己解闷。黄阿姨示意蓝家山坐在小板凳上。
  她的笑容很嘲讽:“韦娜是蓝家水的同学,你妈妈以前还打过她的主意呢,想让她给自己当儿媳。”
  蓝家山对这个女孩其实也有点印象,身材丰满,眼睛特别有神,据说是镇上最漂亮的女孩。可惜声音非常沙哑,和容貌的反差很大,失分不少。
  蓝家山问:“当时她被捞上来的时候,你也见到了吗?”
  黄阿姨摇晃着椅子,说了实话:“除了潜水员,谁都没看见她的脸。从船上抬上来,她就被人用衣服蒙住了脸,不过她的身体没有胀这么大。”她比画了个脸盆大的手势,望着蓝家山,“很多人都在胡说八道,说什么她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又不是鲤鱼精,可能吗?”
  她的椅子又开始摇晃起来,让蓝家山很分神。
  她问:“干吗突然要打听这个?不会是蓝家水让你打听的吧?”
  对她的这种联想,蓝家山心里很不高兴,这关蓝家水什么事?
  长舌妇都很能洞察别人的心思,黄阿姨说:“其实你哥哥知道的比我还多,她跳河的前一天,你哥哥和她就在我店里这儿聊了好久,我怕给你哥哥惹麻烦,就没汇报给公安。”她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好像她为蓝家水保密,给蓝家帮了多大的忙似的。
  她话锋一转,责备地看了蓝家山一眼:“当初你们一家都搬到县里去了,把你哥哥一个人扔到这里是怎么回事?”
  蓝家山对她的跳跃性思维很不习惯:“蓝家水和这件事会有什么关系?那家伙胆子那么小。”
  她断定:“所以老天爷就要惩罚你们,让你们一家人乖乖地回岩滩。”
  蓝家山真拿她没办法。他正打算结束这场谈话,黄阿姨盯着他说:“韦娜就在这个柜台上,写了一封信,让你哥哥转交。我后来问蓝家水,蓝家水还不承认呐。如果不是男死鬼也没命了,这事大家也不追究了,我还以为你哥哥心里有鬼呢。”
  蓝家山说:“他是为朋友保密。”
  看蓝家山不悦的神情,黄阿姨反而来了兴致,这些爱聊八卦的人都这德性。
  黄阿姨深知其意地笑道:“你不就是想打听那块石头吗?你这家伙,放着有钱的城里女朋友不要,还真想靠倒卖石头发财啊,你不怕把你妈活活气死?”
  蓝家山赶紧言归正传:“听说她手里握着一块石头?”
  她点头:“这个倒是真的,我亲眼见到了,他们把她抬走的时候,她的手从担架上滑下来,手里是握着一块石头。”
  在水里泡了那么久,手还能攥着一块石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蓝家山神秘地说:“我听说是那块石头把她定在水下的。你想想,那个男的都冲得没影了,她为什么还沉在水下?太神了。”
  黄阿姨用嘲讽的表情望着蓝家山:“你们在学校,老师是怎么教的?年纪轻轻,比我们老的还迷信呐。你别听他们传得那么玄乎,那是因为手上还缠着水草,所以石头才挂在她手里的。”
  碰上一个唯物论者还蛮省事的。
  黄阿姨分析:“我估计,她是被下面的石头卡住了,或是给水草缠住了。不是因为什么冤屈才阴魂不散的,我才不信这个。”椅子在她身下剧烈地摇晃。
  蓝家山追问:“石头是什么颜色的?有多大?真的散发光芒?”
  黄阿姨仔细回忆:“是块黄石头,其实也没看得太清楚,不少人都在打听这块石头。你别跟着他们瞎掺和,什么大放光芒,没有的事。不过就一块鹅卵石,圆圆的,很光滑,有点像玉。”
  蓝家山关心的是这个:“现在石头在谁手上?”
  黄阿姨知道蓝家山的心思,她卖个关子,说:“给我把水杯拿过来,年轻人。”
  蓝家山赶紧去柜台给她的茶杯续了水,端给她。
  她琢磨着蓝家山,叹口气:“我要是有个儿子多好,哪怕他去坐牢啊,当水手,我也乐意啊。”
  这是她平时一大憾事,因为膝下无儿,所以不敢轻易和别人吵架,因为有话柄落在别人手上。她哀怨地望了蓝家山一眼,苦笑:“听说她舅舅把石头卖了个大价钱,但他不承认啊,真造孽,她妈妈和弟弟还翻脸了。妈妈很可怜,女儿出事后,脑子就乱了,很不清醒,最近好像才好了一点。”
  蓝家山低声问:“卖给谁了?”
  黄阿姨也放低声音:“谁知道,肯定是大老板花大价钱买走了。”
  蓝家山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你怎么知道?”
  她觉得蓝家山这个问题有点弱智,说:“她舅舅给她妈妈盖了新房子,他们从哪来的钱?”
  卖给别人还可以再买回来,蓝家山心里想。
  她有可怕的洞察力,把生命耗费在小镇太可惜了。
  黄阿姨断定:“你买不回来的,因为她舅舅拿了一部分钱,不肯吐出来,已经离开岩滩了。”
  蓝家山问:“这事知道的人多吗?”
  她答:“多啊,两姐弟为这事吵架,整个岩滩都当成故事来传。很多老板都找过她舅舅,都问不出来。”
  李泰龙不可能没听过这个故事,他为什么还要打这块石头的主意?他又凭什么相信蓝家山会替他找到这块石头?
  黄阿姨深思熟虑地说:“你来找这块石头再合适不过了,因为你哥哥蓝家水和她舅舅关系很好。”她绕来绕去,总要把蓝家水牵扯进来,让蓝家山不太舒服。
  然后,她开始打听蓝家水的事,因为镇上的人都从蓝家山父母那里得不到什么信息,他们对大儿子的事缄口不言。
  她从蓝家山的搪塞中找到了破绽。
  她突然惊诧而严厉地盯着蓝家山,道:“从出事到现在,你还没有见过蓝家水?”蓝家山一下窘住了。
  她对蓝家山很不满意,故意说:“你哥哥和韦娜的舅舅的交情很好,他可以帮你找到这块石头的下落。”
  蓝家山摇头:“蓝家水有那么大的能力吗?”
  黄阿姨故作聪明地说:“他都能让你这个不是一母同胞的弟弟当水手替他还债,你说蓝家水的能力大不大?”


4。行业秘籍
  把“飘叶石”带到柳州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需要遮人耳目。蓝家山不确定自己能否把它顺利出手,听高经理的口气,似乎这笔交易很简单。报价30万,他也没有异议。高经理只是嘱咐他要订做一个上档次的木座。
  这钱真的这么容易赚吗?这块石头就像他的菩提树,给他领悟,给他指引方向。他还有点舍不得卖掉它呢。有了这种心理支撑,他尽量让自己变得坦然。不过当石头被帆布包裹着被叉车放进车厢时,他很清楚,它就是一个商品。而他就是一个商人。
  小培得知蓝家山就是“天价磨刀石”的幕后推手,也没有表示太大的诧异。只是纳闷他从哪弄来的钱,毕竟他已经习惯蓝家山这么出人意料地折腾了。
  小培这么说:“瞎猫总能撞上死耗子。”
  不得不佩服他的运气,但这一次,想凭着一篇报道就要翻三番,他吃不准,就干脆闭上嘴,不发表意见。
  “你怎么又和徐微微搞到一块去了。”在小培眼里,这才是最吊诡的一环。
  蓝家山试图向他解释他俩之间的微妙关系:“我们两家为了这事都受到很大冲击,我们都得找点事来做,弥补一下。”
  小培担心:“小心她喜欢上你。”
  这个担心也未免太可笑了,蓝家山哑然失笑,但小培的表情很严肃,不是开玩笑的口吻。
  蓝家山强调:“我有喜欢的人了,女人喜欢男人,不会是像徐微微和我的关系。”
  小培不以为然地反问:“你又认识几个女人?每个女人都不一样。”
  蓝家山把近期和徐微微的交往细节在脑海中盘点一番,确认她和自己是两个独立的绝缘体。
  小培替蓝家山联系了柳州一家仓库,离奇石市场不远,也方便配座量尺寸,出不了手也方便带大老板来看货。对于这块石头,小培可没蓝家山这么乐观,连石款带木座加工费砸进去,可不是一笔小钱啊,因为买了看走眼的石头而导致资金短缺,大伤元气的例子他看得多了。
  蓝家山和小培约好,赶柳州“墟日”时顺便把石头带到柳州。
  他们租了一个卡车,“飘叶石”被帆布遮盖着,混在“赶墟”的石头中间,行驶在和红水河平行的公路上。
  “人不能两次走进同一条河流”。蓝家山想到希腊哲学家的这句话。河里的水是不断流动的,你这次踏进河,水流走了,你下次踏进河时,流来的是新水。河水川流不息,而生命的生长、旺盛和衰亡却无法逆转。
  蓝家山的内心忽然有种不切合年纪的沧桑感,在最美好的年华里,他注定要在这河边的小镇上与石头为伴,他冒着生命危险,为自己的目标打拼,心爱的人却不在身边,他将一个人寂寞生长。
  只要接近柳州,他都不可抑制地想念着卓越。而想到她,心里就阵阵隐痛,那10万块突飞猛进的积累,也不能让他减缓分毫。
  这才是他内心的恐惧和不安的所在。
  照惯例,他们要在县城待一个晚上,小培又拉着司机去看深夜午夜场里的三级片,蓝家山没兴趣和他俩为伍,就一个人坐在车厢里守着这车石头。
  夜很深了,蓝家山正迷迷糊糊地打瞌睡,突然被惊醒,有人在敲窗户。
  他看了看表,凌晨三点,窗外是个五十出头的男子,戴着帽子,脸上有股凶相。
  蓝家山把车窗摇下,声明:“我们是拉石头的,不搭客。”
  男人诧异:“我不找你,我找他妈谁?小培给我捎带的东西呢?”
  蓝家山恍然大悟。镇上的确有人捎了一个纸箱给小石的作坊。
  蓝家山小心翼翼地问:“你是——”
  男人不耐烦地说:“我是小石的师傅,你给我把车开回去,我现在就要拿货。”蓝家山精神一振,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造假高手,不过这事也太诡异。半夜三更的,就等不得天亮?是什么贵重物品啊?
  蓝家山解释:“我不会开车的。”
  男人骂骂咧咧地上了车:“那你给我开门,还傻呆呆的干吗?”
  男人把车开动。
  “小石为什么不来?”蓝家山觉得自己需要核实下细节,不要连车带石头都给人劫走了才好。
  男人不搭理他。
  蓝家山追问:“你真是小石的师傅?”见他盛气凌人的模样,蓝家山也蹿起一股无名火。
  他冷冷地反问:“不然呢?”
  蓝家山也提高嗓门:“你认识我么?我怎么放心把东西交给你,我又没见过你。”
  他嘲讽地望着蓝家山,说:“我当然认识你,你就是买了我那块凤凰石的傻瓜。”
  这个回答让蓝家山有点蒙了,他望望窗外,果然,停车的地方正是上回小培和小石碰面的地方。
  男人把车开进一个院子里,跳下车,指使蓝家山上后厢把那个纸箱提了出来。他忽然用手电照了照帆布盖着的“飘叶石”,问:“这是什么?”
  蓝家山含糊地说:“磨刀石。”故意把身体挡在石头面前,他可不想暴露目标。
  男人怀疑地望了蓝家山一眼:“磨刀石?真新鲜。该不会是画家磕头的那一块?”
  这人也太聪明了,蓝家山对这人魔鬼般的直觉有点恐惧,摇头,说:“什么磕头,我不懂。”他说着就要上来掀帆布,蓝家山急忙制止。
  “那就是了。”他哼了一声说,“你就给我装傻吧,既然你都做上磨刀石的买卖,会没听说过画家磕头的事?小伙子,你还是太嫩了点。”
  蓝家山知道自己还是露马脚了。
  他似乎漫不经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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