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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黑道悲情1+2(黑道风云20年前传-出书版)-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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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继续喝酒。”卢松又叫了一瓶酒。茅台是没了,普通的酒还是有。
“呵呵,喝!”东霸天看样子是强忍着。卢松的面子肯定得给。
不一会儿,四瓶白酒喝了下去,大家脸都红了。
“卢老大,说吧!再不说我一会儿多了。”
东霸天第三次请求卢松快点“下茬子”,按理说东霸天根本就不是这么个急性子的人,只是他太不愿意跟着眼前这帮衣服上打着补丁的丐帮弟子们喝酒了。他不但不与无名之辈交手,更不与丐帮弟子喝酒。
卢松可能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该下茬子了,该说就说了。
“小冯啊。你绑的那两个人是我亲戚。”
“哦,知道。”
“知道?”卢松一愣。
“当然知道啊,不然你找我来干嘛?”
“听说你跟他们要一千块。”
“对。少一分不行。”
“他们都是我实在亲戚,家里没什么钱,所以找我来说说。”
“恩……”东霸天没说话,继续听卢松说。
“一千块肯定是拿不出来,五百行不行?”
“不行。”
“你觉得我卢松这面子不值五百块钱?”
“和值不值没关系,他们碰的人是我亲妹妹,不要回这公道我没法混了。”
“我说句话,值五百吗?”
“我说了,一千块,少一分不行。”东霸天淡淡的说。
土匪大院在座的人都怒了,都横着眼睛看东霸天。
东霸天很无所谓,大口大口的吃着焦溜里嵴。
“恩!”卢松也没再多说什么,掏出了一把刀放在了桌子上,铮亮的一把剔骨刀。
东霸天斜着眼睛看了看刀,又夹了块焦溜里嵴放在了嘴里,一句话没说。
卢松脱掉了蓝棉袄,脱掉了背心,虽然瘦骨嶙峋,但是一身都是精瘦肉。
光着膀子的卢松攥起了钢刀,一口酒喷在了钢刀上,随手一刀就扎进了自己的左胳膊,眼睛都不眨。这一刀扎得真狠,起码戳进去了十公分,可卢松哼都没哼一声。
“东霸天,我这一刀,值五百吗?”卢松话说完,把刀一拔,扔在了桌子上。
东霸天继续嚼焦溜里嵴,默不作声。
卢松这是纯老流氓的做法,用东北话说就是在比谁更“光棍”,啥叫“光棍”?据说当年东北当年有人落草当胡子之前先把自己瘫痪在床的亲妈给杀了,然后一把火把房子点着了,上山为匪,变成了纯光棍汉,这样的人,谁见到不怕?卢松肯定不能干出杀亲妈这样的事儿来,但是卢松往自己胳膊上扎了一刀意思就是:东霸天你不是狠吗?我这样干,你敢吗?
卢松肯定是答应了他农村的亲戚肯定把这事摆平,否则他不可能因为五百块钱就扎了自己一刀。
通常像卢松这样的人耍完光棍以后,按道上规矩,他只要提出不是太过分的条件对方都得接受了。毕竟卢松是个有头有脸的江湖大哥,他扎自己一刀,别说五百,两千都值。如果卢松对面的人不是东霸天,换了任何人,卢松都不会扎自己一刀。
卢松斜着眼睛看东霸天,一起吃饭的一桌子也斜着眼睛看东霸天。虽然都没说话,但是那嘲弄的眼神却都已经说话了,就俩字:“服吗?”
据说东霸天当时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嘴里还嚼着好几块焦溜里嵴。不慌不忙脱下了确良上衣,又一个扣一个扣解开了棉袄,都脱完了扔到了地上,里面还有件背心。东霸天琢磨了一下,又把背心脱了,露出了一身雪白的肌肉。
老天太眷顾东霸天了,东霸天不但长的像电影明星,就凭那身腱子肉如果去拍三级片,肯定也会是有女粉丝无数。
一桌子人,没一个说话,都在看东霸天准备干啥。大家其实也都明白了,东霸天肯定是想给自己来一刀,还上卢松。
东霸天的嘴依然在慢条斯理的嚼着,顺手摸过了带着血的剔骨钢刀,端详了一下自己那雪白的胳膊。
大家都明白了,东霸天也是想扎自己的胳膊,还是没人说话,也没人拦着,因为卢松已经自己扎了没人拦,现在要给东霸天同样的机会。
东霸天猛的一抡胳膊,这明晃晃的钢刀就进去了至少十五公分。
“你……”有人要说话。
“等一下!”东霸天慢腾腾的说。
只见东霸天拔出了刀,嘴里还在细嚼慢咽,继续端详自己那雪白的胳膊和汩汩流出的血。
咋了?东霸天在这看什么呢?大家都犯迷煳。
马上大家就都知道了,东霸天这是对自己刚才扎那一刀不满意!!!
只见东霸天又是一刀,又扎在了同一条胳膊的几乎同一个部位!!!东霸天连哼都没哼一声。这一刀更狠,直接把胳膊扎了个对穿。
连卢松都看傻眼了:这他吗的是人吗?更让大家开眼界的还不是这,还是在后面!!
只见东霸天并不急于拔出刀,而是手按着刀柄站了起来。东霸天嘴里嚼着东西,面朝着卢松,轻声细语的说:“你看一下。”
东霸天摁住刀柄,用力向前一剜:“看见了吗?”
在座的一个老爷们儿当时就吓出了声。东霸天让卢松看啥?!东霸天让卢松看自己的骨头!!手臂骨!!
卢松没说话,喝了一口酒。
东霸天转头,拿刀又是一剜,问另外一个人:“看见了吗?”
“看见了吗?”
“看见了吗?”
“……”
那天晚上,据说东霸天一共问了八次。没一个人回答,东霸天问到谁,谁仰脖喝一杯酒。
他把这群土匪吓着了。
曾经参加了那天晚上酒局的一个当年的老流氓后来每次说起这件事儿都闭紧了眼睛,仿佛睁开眼就能看见东霸天那骨头似的。
东霸天和卢松这两个江湖大哥,谁更光棍!?那还用说吗?
问了八次以后,东霸天拔出来刀,扔在了桌子上,嘴里还嚼着里嵴肉,拽过背心来简单的往自己的伤口上一绑,说话了:“我说了,一千块,一分钱不能少,卢松你要是觉得非要少给俩钱,那你干脆甩点儿吧,我接着。”
“明天下午三点,解放公园。”
“好!”
东霸天穿上了棉袄,批上了外衣:“明天下午,我等你。”
说完,东霸天起身走了。没人拦着,也没人送。既然已经甩点儿了,那就明天干吧!
一个小时后,胡司令在医院看见了东霸天。
“怎么了?冯哥。”
“没怎么,今天酒不错。”
“胳膊怎么了?”
“自己扎的。”
“为什么?”
“卢松跟我耍光棍,非要少给五百块。”
“哎,少给五百就五百呗?”
东霸天冷哼了一声说:“这是陈家哥俩儿的脸面,你懂吗?”
“恩,恩,是啊。”胡司令在东霸天面前总是点头哈腰。
“给个面子就给免去五百,我哪儿给得了那么多人面子。”
“恩,是啊,是啊。”
“再说,我早就看不上卢松了。”
“恩,是啊,是啊。”
“是什么是!!我跟他甩点儿了,明天下午三点,解放公园!你把人都给我叫上,不管谁有什么事儿,都必须给我来。就算是明天天上下钉子,也都给我顶着铁锅来!”
“恩,是啊,是啊!”
胡司令和陈玮峰不太一样。陈玮峰是和东霸天从小玩儿到大的,情同手足,而这胡司令则是从小就欺负东霸天的,欺负了东霸天起码五、六年。直到东霸天他们哥俩儿连饭都吃不上了去混社会以后,胡司令是彻底被东霸天打服了。不但胡司令服了,胡司令的那些小兄弟也都服了,东霸天来者不拒,把这些人全都招至麾下。要是没有东霸天,或许胡司令就是市区东边的老大。
东霸天一说话,或许仇家没哆嗦,可这胡司令就先哆嗦上了。当然胡司令在全市也只怕东霸天一个人,在外人面前,胡司令也是一条猛汉。
可能有人会问:为了五百块钱,扎了自己一刀,然后又甩点儿跟土匪大院的火拼,值得吗?难道真就是仅仅为了陈家兄妹的所谓面子?
据二狗分析:有一部分是为了陈家兄妹和自己的面子。更重要的是:争夺中心岛。
啥叫中心岛?二狗前几天在国观看到了一篇文章是介绍地缘政治学的,那上面说:“我们所住的这个世界上有中心的,谁占领了中心岛,谁就会成为这世界的领袖,一战、二战的参战国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争夺这个中心岛。”
看到这条二狗受到了启发:我市的中心岛自然就是市中心,市中心最大的两股力量就是卢松和张浩然,东霸天如果想成为全市混子的霸主,他必须西进,必须占领市中心。西进的首选,就是干掉卢松和张浩然。

第十八节、洒向人间都是怨

虽然东霸天比卢松还光棍,甚至可以说是全市最光棍,但是他也不如前面说的落草当胡子那些。因为最起码东霸天还惦记点家人,尤其是惦记他那弟弟。
东霸天对他弟弟的感情挺不一般的,爹妈不在的时候,只比冯朦胧大两岁的东霸天就是冯朦胧的父母。弄到一个苹果,东霸天也要等冯朦胧回来再吃,等冯朦胧回来,或许那苹果已经烂了。据说他俩有两年冬天就一件棉袄,可东霸天愣是一次也没穿过,一直给他弟弟穿,后来据说是他们在南方的奶奶给邮来了一件破棉袄,东霸天才穿上棉袄过冬。现在大家应该都忘了穿不暖是什么感觉,可东霸天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那种万箭穿身的感觉。
东霸天对寒冷开始时是恐惧,现在变成了半自虐似的折磨自己,不戴帽子不戴围脖在东北冬天基本不可想像,可东霸天就是不戴。
据说东霸天小时候对弟弟也不错,但是没现在这么好,他之所以对冯朦胧如此照顾,是因为他爸妈在关进牛棚前跟东霸天说了一句:“从今天起,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照顾你自己,也照顾你弟弟。”
东霸天从那天以后就成了男人、纯爷们儿,那一年东霸天才十三岁。从那以后,要是有人欺负冯朦胧,东霸天肯定趴在冯朦胧身上替他挡。要是冯朦胧吃不饱,东霸天肯定把自己的那口饭让给他。
就这样,冯朦胧虽然只比东霸天小两岁,但是到了二十多岁还像是个孩子,成天弄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可他那只比大他两岁的哥哥东霸天,却早在十几年前就成了条汉子。
这不,东霸天刚在楼下包好了伤,就去住院部看冯朦胧了。这哥俩儿关系非同一般,沟通起来没什么障碍。东霸天在外面跟任何人说话都跟刚吸完K粉似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再即兴朗诵几句毛主席诗词,谁背后都说东霸天是半个精神病,可东霸天跟冯朦胧说话时,似乎从来都是挺正常的。
“医生说你啥时候出院?年前能出院吗?”
“差不多吧,我想回家过年。”冯朦胧被房二那一板砖拍得挺狠,但是还好并没毁容。
“恩,好好养伤吧!春节咋也得回家吃顿饺子。”
“哥,你胳膊咋了?”冯朦胧注意到东霸天抬手不方便了。
“没事儿,自己碰的。”
“你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没有。”
“真的?”
“真的。”
“哥你别再跟别人打架了,你听听别人背后都怎么说你。”
“呵呵……”东霸天拍了拍冯朦胧,转身走了。
每次跟人家甩点儿火磕前,东霸天都习惯性的去看看弟弟。目的应该有二。1、也许这就是看弟弟的最后一眼。2、看着弟弟还好,他就放心了,毕竟一家哥俩儿,就算是他自己战死街头,还有他弟弟为父母送终。
这么看来,东霸天这人还是挺有爱的,起码不像外人眼中那么可怖。但是东霸天洒向人间的,基本全是怨恨,全是。
除了他的家人,其他人都应该感受不到他的爱,就连手下那些小兄弟也一样。当然,陈玮峰除外,因为陈玮峰在没人跟着东霸天混的时候就跟着东霸天混,在东霸天成天在街头挨揍的时候就陪着东霸天挨揍,冯家兄弟和陈玮峰这三个人是一起滚大的。尽管陈玮峰不姓冯,但基本就是冯家哥俩的异性兄弟,跟自己家人没区别。
第二天一大早,胡司令就集了三十多个小兄弟来到了五金门市部附近。这地方,是东霸天等人聚会的窝点。
“多少人啊?”东霸天来得比谁都早。
“四十多个。”
“都带了什么家伙?”
“斧子、管插、枪刺,还有把喷子。”
“恩,好!可以一战!他们互相都认识吗?我看有的人我都不认识。”
“恩,有些生面孔,我得让他们认识一下。”
“不用了,一会儿吃饭前集体剃个光头吧。”
“啊?!”
“容易辨认啊!”
“这大冷天的……”
“让你去就就去,你问问他们谁不愿意?谁不愿意可以不剃。”
东霸天这话问得忒多余。谁愿意剃头啊?大冷天的弄得跟个劳改犯似的。但是谁敢不去剃头啊?谁不怕东霸天的淫威啊!今天不去剃头,明天东霸天说不定想出什么招来折磨人。
东霸天这么干也有自己的目的,他这是多年以来积累下来的经验。首先,剃了头能给人以决一死战的气势,试想四十多个小伙儿一起剃了光头去打架,谁见了心里不是一激灵。其次,打架难免把头打破,头发多缝针太麻烦,干脆先把头剃了,省着到时候麻烦。
据说东霸天早就想搞一次这样的近似于誓师大会似的剃头活动,只是碍于对手不够强硬。这次的对手是土匪大院的老大卢松,东霸天认为是时候祭出这心理震慑的手段了。
“咱们排队去理发店,理到下午也理不完啊?!”胡司令问。
“剃光头还去理发店?谁家有推子拿出来,咱们自己推!”
那个年代去一次理发店理发要几毛钱,一般比较会过日子的人家都自备理发的推子。这东西虽然说不是家家有,但是普及率也挺高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四十多个小伙儿全光头了,就连一贯注意自己形象的东霸天也剃了个光头。
看着眼前这群光头小伙儿,东霸天由衷的满意:“风云突变,军阀重开战……”
没人爱听东霸天的诗朗诵,但是都得假装很欣赏、很崇拜的看着东霸天。
“把那两个娘们儿也带上!”东霸天说。
“带她俩干什么?”
“咱们要是被他们打跑了,这俩娘们儿就归他们了。”
下午两点多,东霸天带着这四十多个光头小伙儿全来到了解放公园的人工湖旁边,其中有好几个走路摇摇晃晃,因为他们在来之前每人干了一碗七十多度的烈酒。这是东霸天看书学来的,这酒叫壮行酒。
这一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三十年,但仍然被人津津乐道。二狗认为能被人传颂的群架需要具备以下几个特点。1、参战的人数足够多,只有足够多的人参战才会利于传播。如果仅仅是东霸天跟卢松两个人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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