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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果蔬青恋-第3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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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已经去歇息了,只有花生和玉米在书房默书。

张杨便也拿了本书,半靠在西墙边一张矮榻上观摩。

偶尔花生和玉米有疑难之处向他请教,他便耐心地给他们讲解,低沉而温和的声音回荡在书房,让两人觉得十分温馨。

有时三人都安静地埋头看书,这时候,外面秋虫的唧唧声就清晰地传进来,与摇曳的烛火构成一幅秋窗夜景,诗意迷人。

张杨抬眼看向玉米,少年低首读书的侧影十分专注,全身心投入,让他怜惜,有些不忍开口。可是……

他忽然轻声道:“玉米,小叔要跟你说个事。”

玉米惊醒,从书中抽出心神,忙问道:“小叔要说什么?”

张杨想了想,才道:“你大哥上次派人回去清南村查白凡的事,有些眉目了。只怕他大有来头。”

玉米被这消息炸晕了,他怔怔地看着张杨。

花生也大惊道:“爹,这事儿是真的?”

张杨注视着玉米道:“当然。当年清南村隔壁汪村出了一桩命案,一个怀孕的村姑无缘无故上吊死了。找不到罪魁。现在,我们查明跟白凡有关。”

花生失声道:“这人是个道德败坏的伪君子?”

张杨摇头道:“这事不是他干的,但跟他有关。”又向玉米道,“小叔跟你说这个,是希望你能想起一些事帮我们。你大姐帮你诊治也有段日子了,可能记起些东西来?”

玉米面色煞白。强笑道:“小叔,我……要是想起来了,肯定会告诉小叔的。我……我都把自己当张家人了,当然要帮张家了。可我也没想起来……”

花生道:“爹,五弟这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大哥既然查出了些眉目。说不定能找出白凡的把柄。到时候,只要问出他在玉米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大姐就能治好他的病。”

张杨点头。对玉米道:“小叔也就是这么说。既是想不起来,就别费神了。别太在意,只管读你的书,其他的事有我们呢。”

玉米顺从地点头,神色有些不安。

张杨见了,温声安慰道:“你别担心。小叔说过,当年你还小呢,这事不与你相干。”停了一下。又戏笑道:“你这么像我张家人,说不定真跟我张家有渊源。所以说,你完全不用担心。”

玉米眼睛顿时红了。哽咽道:“谢谢小叔!”

花生也忙安慰道:“五弟,你别难过了。横竖这是我张家跟白凡之间的恩怨,没你的事。”

玉米默然点头。

张杨不再说话。书房里又沉寂下来。

他再看玉米的侧影,再也感觉不到他的专注和投入,明显失去沉静,显得浮躁。

默默地关上书,丢在一旁,他起身往外走去,丢下一句“不要看太晚了,早些歇着。”

花生和玉米一齐站起身,嘴里答应着,目送他走远,才坐下继续看书。

玉米便连装样子也不能了,呆呆地盯着书发怔,直到花生叫他去睡觉,面前的书连一页也没翻动过。

临走时,他朝西墙看了一眼,那一面墙都是内嵌式的书架,壁间雕刻着各色花草虫兽、树木人物,繁复异常。

正当中,一只貔貅昂首挺胸,龙首口角大张,气势吞天……

大苞谷并未因为立下重誓而整天埋首书堆,他依旧如往常一般早晚用功,白日跟着世子秦旷应对各国使节。

两人倒是十分投契,大苞谷随时向秦旷请教儒家经义,秦旷也不停追问他在海外见闻。

近两日,他们去翰林院多了些,因为翰林院奉命:要将西洋传教士所说的有关玻璃制造的工艺翻译出来。

因此,秦旷聚集了一帮人,有通译,有工部虞衡清吏司窑冶案房的人,加上翰林院的文人和大苞谷,几下里凑合,在传教士的指导下,反复校对工艺的文字表述,又反复不停试验,耗费多日,终于烧出了琉璃式的玻璃,但很不完美。

永平帝龙心大悦,下旨嘉奖众人,并定于八月十五中秋,在皇宫举行盛大宴会,宴请各国来使,特别是西方来使。

因王穷博闻强记,一些不常见的物事,都是他通过传教士的描述找出来的,因此功劳显著。

朝廷重赏了他和大苞谷。

八月十三日,王家一位姑奶奶,如今是廉郡王妃,见内侄如此争气,就赐了两个女子给他做妾,都是琴艺书画精通的美人,尤其擅长歌舞。

王穷得知后,先愣了一会,然后笑嘻嘻地拜谢收下。

当晚,王尚书对他叹道:“皇上不想张王两家结亲。”

王穷皱眉问道:“这真是皇上意思?”

王尚书点头道:“当然没明说——皇上怎会做得如此明显。只是廉郡王妃在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皇后提了一句。”

王穷道:“莫不是王妃想多了?这京城世家联姻常见的很,为何皇上要干预?”

皇后肯定也不会明说的,但这些内宅夫人都不是简单的人,听话听音、体察上意,然后做出安排。

王尚书摇头道:“绝不是多想。世家联姻虽然多,然张家和郑家掌管大靖半数兵权,我王家则是文臣荟萃,两家联姻。非同小可。皇上反对,又无法言说。当年白虎公和水柔郡主的亲事大闹一场后,皇上轻易不插手臣下之间的联姻,只能出此下策了。”

王穷一点就透,知道了其用意。

就算他不纳这二女,只要留下她们。风声传出后,张家也会望而却步——这个是长辈所赐,不是先纳的通房丫头可比的。

收通房在先,是无意;如今若是纳了,就是有意。就好比田遥一般了。留着通房,本也是为张家和张水儿考虑,免得致使其背上恶名。张家深知其意。否则张水儿也不会去见他了。

可是,这两个女子却断断不能留在王家。

再说,他也不愿意被人这般辖制,便是皇帝也不行——不是君王所有的命令都必须遵循的,否则要御史干什么?

王家百年望族,兢兢业业、事君忠诚,绝不受这样的辖制!

臣子也要有风骨,谄媚之臣是不能在朝中屹立长久的。

这是他展现手段和能力的时候了。

想毕。他对王尚书躬身道:“伯父可否让侄儿处置此事?”

“你也该经历一些事了。放手去做吧,不用担心王家——”王尚书耷拉着眼皮轻声道——“皇上不会把王家怎么样的。”

他言语肯定,神情傲然。

王家不结党、不揽权。他和二弟为官清正,若是皇帝连这样的人家都不能容,大靖该完了。

当晚。王穷一一考较两女歌舞琴艺,并指点词曲,甚为惬意。

其弟王突羡慕地说道:“歌喉婉转,舞姿翩然,兄长真是好福气。王妃怎么就没赐一个给我呢?”

王穷听后笑了起来。

他道:“明晚十四,虽无满月,也够赏了。不如请了朋友来聚会,饮酒赏月观舞作诗如何?”

王突大喜道:“此话当真?兄长舍得?”

王穷笑道:“又不送人,怎不舍得?”

遂吩咐了他一番话,王突就乐呵呵地去安排了。

十四日晚,王家花园丹桂苑内,彩灯高悬、丝竹轻吟,侍女穿梭往来,一场赏月诗会开始了。

不但黄豆、田遥这些翰林院的同僚在,更有许多京城世家子弟,如肃亲王世子秦湖、杜松、黄强、汪少爷、胡少爷等,张家大苞谷也在,盛况空前。

席间,王穷让二女出来献歌献舞。

众人都被她们的歌喉和舞姿吸引了,尤其难得的是,二女容貌也是一等一的,那腰身仿若无骨,极为艳媚。

歌舞声中,大家饮酒作诗猜谜,也设了彩头助兴。

当然不是金银了,那太俗,他们赌的是名家手本、字画真迹、碑刻古籍等。

王穷大展才情,赢了许多字画古籍回来,众人都叹息不已。

秦湖一次没赢,忍无可忍站起身,对王穷道:“王翰林,这是请我们喝酒呢,还是学张家大苞谷发财呢?合着大伙儿都是上门给你送好东西来了?大苞谷最后把银子都捐了,王翰林弄这么多东西,难道也想捐给翰林院?”

众人哄堂大笑。

王穷含笑问道:“依世子之见,该如何?”

秦湖道:“不能老是比你们擅长的东西。再说,光作诗猜谜也没意思。咱们换一样,比射箭如何?射箭也属君子六艺。”

大家轰然叫好。

王穷拍手道:“就依世子之言,咱们比射箭。”

大晚上的比射箭,可不大容易,然而众人都兴致勃勃,觉得这样才更显真本领。

王穷便让人在园内安置箭靶等物,放在五十步开外,议定谁射的箭离靶心近,算谁赢。

这不但要比箭术,还要比眼神了。

诸项都议定,秦湖又跟他约定比试的彩头。

王穷一发做人情,说任他选,只要是他王穷有的,均可拿来做彩头。

秦湖看着舞罢坐在他身边的两女,一个帮他斟酒,一个帮他搛菜,心中一动,笑道:“那就以这二位佳人为彩头如何?”

王穷急忙摇头道:“世子爷莫要说笑了,怎能以人为彩头呢!除此外,其他东西任选。”


第558章 输了


秦湖见他拒绝,很意外,嘴上却坚持起来。

王穷坚持不应,说这是廉郡王妃赐的,万万不能用来做彩头。

秦湖笑问道:“难道王翰林已经纳了她二人不成?”

王穷摇头道:“还没呢!”

众人都忍俊不禁。

秦湖便道:“既然王大人没来得及收纳她们,就不妨事了,就用她们做彩头!说好了只要王兄有的,都可以用来做彩头。如今我们都把心爱的东西输了,王兄却不舍得心爱之人,是何道理?”

他当真稀罕这两女?

当然不是了。两女虽妙,然肃王府怎会缺美人呢!

一来,王穷越不舍,他越要剜他的肉;二来,能从状元郎手上将他不舍的女子给赢来,这赢得的脸面和名气。

所以,王穷越不舍,他越坚持,两人杠上了。

王穷郁闷道:“世子爷这不是成心让人不好过吗?那世子爷准备以何物为彩头?”

秦湖也妙,笑眯眯地说道:“除世子妃和侧妃外,余者皆可做彩头!”展现了比王穷的大度。

众人轰然大笑,都怂恿王穷答应,说未必秦世子就会赢。

在场诸人中,除了黄豆隐约知道王穷的心思外,其余人都不知道王家和张家议亲的事,谁也没想到其他,只当这是一场普通文人游戏。

王穷无奈,只得应承,讲好要秦湖收藏的颜真卿手迹,另加肃王府的一名厨娘——他上次吃了她做的羹汤,觉得十分美味,惦记着呢。

此言一出,大伙儿都笑得喘不过气来。

一个要舞娘,一个要厨娘,这真是闻所未闻的比试。

秦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于是。两人走下席位,站到院子当中。箭靶则竖在五十步开外的一棵桂树下,隐隐绰绰,只能看清大概的形状。

众人被吊起了兴致,都停杯停著,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二人动作,一时间丹桂苑内居然安静下来。

头上碧空如洗,月色清朗;周围彩灯高悬,烛火明亮。可是,想射中五十步开外的箭靶中心。还是不大容易。

因此,每一箭射出,都引来一阵轰然叫好。

每人射三箭。头两轮下来,二人成绩相仿。第三轮开始,秦湖先射,居然射在靶心附近。

众人哗然大叫,然后都看向挽着弓的王穷。

王突紧张极了,大叫道:“哥,你可要手稳些!”

黄豆嗤笑道:“光手稳就成了?”

王穷深吸一口气,端起弓。搭上剪,瞄准桂树下的箭靶——

正要松手的时候,秦湖咳嗽了一声。

王穷手一抖。那箭已经飞一般地射出了。

其结果便显而易见了。

众人顿时炸开了,哄天叫嚷,秦湖真赢了王穷呢!

王穷气得回身问道:“好好的世子爷咳嗽干什么?”

秦湖乐坏了。笑道:“这可奇了。若是两军阵前,别说咳嗽了,乱军冲杀中,谁顾得了谁?难道让敌人站着不动,等你射不成?”

王穷道:“可这是不同的……”

秦湖挥手道:“没什么不同。谁让你不咳嗽了?”

大家公评道,虽然秦世子捣巧了些,却无可厚非,是王翰林太大意了。

就这样,秦湖赢了状元郎两个女人,喜不自禁。

重新入席后,大家兴致不减,几个世家子都把目光瞄准了大苞谷——他曾经豪赌后又豪气地一掷万金,跟他比试想必很有意思。

杜松便道:“大苞谷兄弟,咱们来比一场如何?”

大苞谷正埋头苦吃呢。

他空出读书的工夫来赴宴,当然该吃吃,该喝喝,该玩就要玩,一边带着两耳朵听,这才对得起自己。

听了杜松的话,他放下筷子,从袖中扯出条帕子擦擦嘴,问道:“跟我比,杜大哥不嫌丢人?”

杜松郁闷地问道:“跟你比怎么就丢人了?”

众人也都笑问缘故。

大苞谷道:“在座的各位哥哥都比小弟年长,无论是读书还是习武,都比小弟日久,这么比不丢人?比试双方须得旗鼓相当,没有十分把握,至少也要有三四分把握,那才有悬念;若是明知必输还比,那不是白痴么!有什么意思?”

众人大笑,都说他鬼精,不肯吃亏。

大苞谷听了不服气,质问道:“怎么是我不肯吃亏了?明明是诸位哥哥欺负小弟。既然大家这么有兴致,不妨去跟我大哥比武,或者跟我二哥比伺候田地,或者跟我三哥比弹琴……”

见众人傻眼,便道:“不敢是吧?那好,不跟我哥哥比,跟我姐姐比好了。谁敢跟我大姐比剑术?谁敢跟我二姐比轻功?谁敢跟我三姐比刺绣……”

席间顿时一片咳嗽声,王穷低头微笑。

“……别说哥哥姐姐们了,就是我小幺弟,你们要是跟他比脑筋急转弯,也未必能比得过。”

王突听见他说幺弟,眼前顿时浮现一个金童似的娃娃,立刻觉得嗓子毛痒起来。

秦湖忙问道:“脑筋急转弯,那是什么?”

大苞谷问道:“树上骑(七)个猴,掉下一只猴,还剩下几只?必须立即回答,否则算输。”

秦湖道:“六只啊!”

大苞谷一翻眼道:“树上‘骑’个猴,它掉下来了,不就没有了么,哪来六只猴?”

众人哄然大笑,都说这不算,没这么问的。

大苞谷道:“所以说是脑筋急转弯嘛,你没转过来,怪谁?”

杜松等人见他如此有趣,越发不死心,一定要他比。

秦湖道:“你说的那些人此刻都不在……”

大苞谷一指黄豆道:“我黄豆哥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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