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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冲囍-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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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伙计拿了小钉小锤,在台子前坐下,非常细致的给戒指敲上一圈眼,又打磨光滑,递给了章清亭,她接过来一试,大小刚好,这才将手里的钗还了回去。

这伙计也会做生意,特地嘱咐,“姑娘,你可千万别把这事跟人提起。要是每人都来咱们这儿要赠品,咱们本小利薄可送不起!”

说得好似章清亭占了多大个便宜,虽然心知可能不真,但听着心里也痛快。

高高兴兴数了银子付出去,到了外间,张小蝶还在那儿试首饰。每一样都喜欢,哪一个都舍不得放弃。

章清亭瞧着倒有几分怜悯之意,只怕这丫头日后出嫁也没件象样的首饰。

相识一场,也是缘份!她上前把那根蝴蝶银链拣了出来,“你就拿这个吧!好生收着,藏在衣裳里头,别让人瞧见!”

张小蝶眼巴巴的看着大姐戴上了那粗壮的镯子和簪子,还有点可惜没早拣那两样。

章清亭当然知道她的心思,可此时又怎么能跟她明言呢?

这些首饰是她故意打了带在路上,怕是遇上什么打劫的,扔了保命,也不可惜。要不,以章大小姐的审美眼光,怎么会煞费苦心选这两样粗俗款式?

该办的事都已经办妥,章清亭也了无牵挂,正待回去,忽地皱眉“啊!”了一声。

“怎么了?”张小蝶已把项链戴上,收进衣领里。

章清亭一手揉着太阳穴,装作头痛的样子道,“我今儿还是不大舒服,晚上想喝碗鸡汤发一发汗。”

“那咱回去就让客栈炖!”

“他们炖的也不知是什么鸡,毕竟又贵些。”章清亭拿了二钱银子给她,“你赶紧去那集市上挑只母鸡,回去借个瓦罐和炉子,放上姜片,浓浓的熬上一大锅,一家子也都能喝上一碗。”

对付张家六口,只要用吃的,那是百试百灵。

“嗳!”张小蝶痛快应了,却不接钱,“大姐我这儿还有钱,买只鸡是够的。那你呢?”

“我不就在你后头慢慢的走回去?你可快着些,别弄得我到了家,你还没回来!”

“不会!”张小蝶一溜烟跑了。

章清亭抿嘴一笑,出门就往码头方向而去!

行不多时便到了,夕阳西下,凉风习习,远远的便瞧见一艘客船停泊在码头边上,已经有些要出行的旅客在那儿等候上船了。

章大小姐长舒了一口气,心情大好,连步履都变得轻盈起来。

再见吧!扎兰堡!

再见吧!张家人!

从今往后,她章大小姐要到承平打造一个全新的张蜻蜓!

章清亭走上码头,刚到收款处,还没来得及买票,旁边忽地冲出两个大汉,一左一右伸臂拦住她的去路。

“张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章清亭愣了,“你等何人?找我何事?”

两人对视一笑,“我们找你没事,三爷找你有事!”

章清亭心中一惊,“薛三爷?”

两人点了点头。

章清亭暗叫不妙,“我该替薛三爷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他找我还有何事?”

“姑娘无须担心,我们三爷找你,当然是好事!”两人猥琐的一笑,“我们只是奉命,请您回去!”

章清亭心中警铃大作,立即有种非常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冷着脸道,“对不起,我这会子有事,改天再说!”

她想从这二人身边绕过去,他们却直接伸手按住了她的肩头,“对不起,张姑娘,恐怕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想干什么?”章清亭背上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她知道,和这些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这要去了,定是凶多吉少。只有仗着现在天色大亮,旁边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看能否把这两人吓退。

她故意提高了嗓门,“青天白日的,难道你们还敢强抢民女不成?”

闻得这边吵嚷,许多旅客都伸长了脖子观望。

两个大汗面面相觑,忽地冷笑,“你欠了我们爷的钱,难道就想这么跑了不成?”

他们是干惯这些勾当的,冤枉起人来,那是驾轻就熟。旁人一听,也不知谁真谁假,当然也不好出言相帮。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欠你们的钱了?”

“既然不欠,那就跟我们回去!”

“我又没欠钱,为什么要跟你们去?我不去!”

“那可不行!你跟我们回去,若是没欠钱,自然放你回来!”

“你们又不是官府衙役,凭什么擅自拘人,说我欠钱,也得有欠钱的证据!”

“证据就在我们家里!走!跟我们回去!”

两个大汗再不客气,直接动手推搡起来。

“来人呀!救命呀!”章清亭吓得脸都白了,眼睛不住瞧着旁边一众人,示意求援。

有个忠厚长者坐不住了,起身道,“二位,这大姑娘不象是欠了你们钱的,是不是弄错了?要不,你们取了证据再来找她也行。”

“我可警告你们,少管闲事!”大汗一扬拳头,高高挽起袖子,露出臂上的凶猛刺青,“大爷我们可是道上混的!哪个再敢多管闲事,大爷我杀到你们家里去,让你一家鸡犬不宁!”

这一耍横,可把人都吓住了,众人又退了回去,低下头不敢言语。

章清亭又气又急,这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伸张正义?那英雄救美的戏码敢情都是骗人的?

正无计可施,被那两人拉扯着往后走去,忽地后面冲出一人,“你们……你们放开她!”

英雄终于出现了!

章清亭回头一瞧,却极是诧异,来的不是别人,却是——张金宝?

原来他自大姐带了张小蝶出门后,很有些抑郁。

张发财又在那儿取笑他,说他肯定是想跟去占便宜。其实就是他们妒忌张金宝比他们多在福兴楼吃了一顿。

张金宝听得心里窝火,辩解自己不是因为光想好处,才要随大姐去。为了证明,他随后也出了门,悄悄的跟在二人身后,要暗中保护。等见到张小蝶出来,他还拦着问了两句,知道她是去买鸡,便继续跟随大姐章清亭。

这一跟却跟到了码头,心里正觉得奇怪,就见两个男人围拢了上去。起初他们说什么,张金宝也没听清。不过后来大姐那么一嚷嚷,他明白了,这些人恐怕是想对大姐不利!

见那二人身强体壮,张金宝难得的没有临阵逃脱,还动了个脑筋,到旁边树林里拣了一根小儿手臂粗细的树枝作为武器,这才冲了出来。

***

明天就是国庆长假了,祝大家节日愉快!好好休息,开心的玩,有空也来看看书哦!呵呵……

第一卷 (三十二)跑!

章清亭一下躲到了张金宝的身后,这家伙虽不大牢靠,但聊胜于无,能挡一时是一时。

“你小子是哪根葱,管的哪门子闲事?”一个汉子凶神恶煞的问道。

张金宝比大姐还紧张,抓着那树枝的手都在抖,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你们……你们不许欺负……欺负我大姐!”

那两人也不多话了,彼此交换一个眼神,扑上前来就要动手。

张金宝豁出去了,挥舞着树枝对着那两人就抽打了过去。他打得虽然全无章法,但胜在年轻,有股子愣头青的冲劲,那树枝又枝枝蔓蔓的,舞起来呼呼带风,那两人赤手空拳,一下子不妨,倒被刮了好几下,扇得生疼。动作上自然有些畏惧,退却了两步。

张金宝一击得手,勇气倍儿增,更加卖力的挥舞着树枝,乱打一气。

那两人却是练家子,很快就找到破绽,分别抓住树枝两头进行争夺,张金宝这一下可就毫无办法了。他一人对俩,当然明显的处于劣势,眼见树枝就要被人夺去,他也是急中生智,干脆用力往前一推。

“去你的吧!”

那两人猝不及防,来不及收力,双双摔倒在地。

趁这空档,张金宝回身抓着大姐的手,“跑!”拉着她就玩命儿的飞奔!

张家这几口别的本事没有,唯有一样,就是跑路的本事深得其父张发财的真传。这一跑起来,章清亭只觉得耳畔生风,呼呼作响,什么美女形象,淑女风范全不顾了,眼前只有路,目标只有逃。

逃到哪里去?当然是客栈!

薛子安即使有再大的胆子,再大的势力也不敢犯众人之怒,在大街上强抢章清亭,要行事多少得有个顾忌,挑她落单的时候才好下手。

两人现在就一门心思,回到客栈,就安全了。

危急之中,章清亭体内原来属于张蜻蜓的潜能全部都被激发了出来,居然跟得上张金宝的脚步,一口气的冲了回去!

那俩打手见已经打草惊蛇,追了一时,便急急折回去复合了。

这边厢,姐弟二人倒是顺利的冲进了客栈,刚进院门,却不料里面站着不少人,章清亭也没看清,更收不住脚,一下撞到了某人背后。

“哎哟!”那人给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旁边一人忙扶住他,“爹,你没事吧?”

章清亭听这声音熟悉,立定身形,抬头一瞧,旁边这位正是贺玉堂。而被她撞上的中年长者,面貌与贺玉堂有六七分相似,却更见威严与世故。

章大小姐当即心想,这下坏了,撞了人家老爷子了!

赶紧敛衽赔礼,“对……对……不起!”可不是章清亭被吓着结巴,而是气息还未喘平。

贺敬忠这一下可被撞得不轻,差点闪了老腰。一手被儿子搀着,一手在后腰揉了半天,才缓过劲来。皱眉打量眼前这位跑得鬓歪髻斜、狼狈不堪的年轻女子,这第一印象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贺玉堂心中又是纳闷又是着急,“爹你没事吧?”见他老爹摆了摆手,这才略带嗔怪的问道,“张姑娘,你……你怎弄得如此模样?”

章清亭还奇怪呢!心说你没事带你爹来做什么?

可瞧见旁边还站着不少仆役,手里捧着礼物。张家四口,除了张小蝶都在院中站成一排,脸上那表情也不知是哭还是笑,反正都是僵硬之极的局促在那里。

蓦地,章大小姐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微乎可微的可能性!她腾地一下脸就红了,脑子里有个声音不断的催促她:快解释!快好好解释解释!展现出你应有的气质水平来!

无奈一下子气血翻腾,心里还是千头万绪,怎么也张不开嘴。

章清亭越是着急就越平静不下来,方才是跑出一身大汗淋漓,此刻却又是冷汗下来了。全然失去了平日的神采,木讷得就如同少见世面的村姑。

贺敬忠等了一会儿,见她说不出话来,眼神中的嫌弃之意更重。略带责备的看了贺玉堂一眼,很是不解。难道儿子昏了头?硬把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吹成了天仙下凡,还要娶作平妻?

贺玉堂头上的汗也快下来了,他昨日回去之后,想了许久,章清亭拒绝做小虽然让他有些意外,但她的骨气倒让他又多了份敬重之意。琢磨来琢磨去,他就琢磨出这么一样好主意。

古代律法好啊!每个男子都可以娶一正妻两平妻。

若是娶章清亭做了平妻,既满足了她不愿做妾的要求,又达到了日后再娶正妻联姻的目的。一举两得!

贺玉堂拿定了主意,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动了父母,应允了这门亲事,所以他才没空来看最后一场马吊大赛。

不过,贺敬忠也提出个条件,就是要亲自相看相看章清亭,要是真有儿子说的那么好,才能同意这门亲事。贺玉堂满口答应,他以为凭借章清亭的聪颖与智慧,定能轻易博得父亲的欢心和肯定。所以急急忙忙连招呼也没打就来了,可没想着,却遇上这样一个尴尬的处境。

贺敬忠对章清亭的第一印象虽然不甚满意,但他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老于世故,没有急着下决定,仍是耐着性子,尽量和颜悦色的开了口,“你……”

“张蜻蜓!”院外蓦地传来一声尖锐高亢的暴喝,吓得众人吃了一惊。

章清亭回过头去,来的却是赵王氏。

她今儿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跟着一群头绑红带,腰系红布,拿着锣鼓乐器的汉子。

赵王氏两手叉腰,双脚分八字站定,别看人家个子瘦小,但也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这老虔婆来凑什么热闹?

章清亭当然不知,赵王氏的大儿子突然风寒加重,病情恶化得已经“奄奄一息”。

要不然,赵王氏怎么今儿没去瞧她的马吊牌局?忙活了大半日,好不容易把大儿子收拾得暂时安稳了,赵王氏再也顾不得许多,现下就要来——抢亲!

只见她伸手往章清亭一指,“就是她!赶紧把她给我抓上花轿去!”

“好咧!”那些鼓乐手应得震天响,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就往前行。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张金宝今天当过一次英雄了,反应快了那么一点点,又一次冲到前面拦着。

“做甚么?”赵王氏梗着脖子微晃了一下脑袋,很是张扬的道,“我来抢亲!”

“凭什么?”章清亭火了,今儿这是怎么了?人人都跟她过不去!

赵王氏嘿嘿冷笑,“咱们两家本来就有婚约!这成亲是早晚的事儿!这择日不如撞日!我说媳妇儿,你相公现在正病着,你就乖乖的快点跟我回去冲喜!”

什么?

惊讶的不止章清亭,还有贺家父子。

贺敬忠嘴唇动了动,嘴角抽搐了几下,到底一个字也没说出来,重重的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大步就往门外而去!

贺玉堂知道,这门亲事无论如何算是黄了!

看看他爹,又看看章清亭,肚子里也憋着一肚子的火,“你有婚约,怎么不早说?”

“我……”章清亭满心委屈,待要解释,可看着他那责备的眼神,忽然也使起了小性子,我凭什么要跟你交待?你又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见她默然不语,贺玉堂以为默认了,暗想自己也真是丢脸,剃头挑子一头热不说,摆了这么大一个乌龙,还把老爹都搬了出来。幸好他们来了,只说要见章清亭,什么多的话都没提,要不,贺家的这份颜面可都让他给丢尽了!

贺玉堂又羞又气,紫涨了脸皮,“嗐”地重重一跺脚,追随他爹而去!

贺家人眨眼工夫都走了干净,赵王氏不解其意,也没心思管他们之间有什么猫腻。示意旁人奉上凤冠霞帔,“媳妇儿!你是自己换,还是我帮你换啊?”

章清亭此时气息略定,把满腔怒火都发到她的身上,“做梦吧你!不过是二两银子,我凭什么要嫁给你那病鬼儿子去冲喜?你那儿子要死就死去,别连累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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