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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冲囍-第3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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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搭上皇上这条线,本来就不甚光彩。只是机缘巧合,偶然窥到了当年太子的一桩秘事,自己又见机行事的替他遮掩了过去,博得了太子的信任,才慢慢的任用起他来。

因为有那样的开始,他这个太师府的庶长子又不显山不露水的,所以太子总是交待他去办一些不大见得光的事情。当然,跟晏博斋防着邱胜一样,皇上也不会让他有机会窥探到整件事的全貌。

但晏博斋到底比旁人对皇帝的阴暗一面了解得多些,心里也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恐惧和害怕。虽然皇帝现在对他表面上似乎挺温和的,但万一将来他想卸磨杀驴怎么办?

初尝权势滋味的人总是会食髓知味的想要更多,所以晏博斋大着胆子,在查抄燕王府的时候昧了私。除了藏了那御米壳,还将一些不大重要的燕王府旧卫豢养起来。

那些江湖人物不过是些亡命之徒,谁帮他们逃脱罪责,出钱养活他们,他们就给谁卖命,谈不上什么忠心不忠心的。

自从有了这批人在手里,晏博斋真是觉得办起许多事来从容多了,尤其是有些不大方便直接出面的,找他们出手,软硬兼施很快就解决得悄无声息了。可这种见不得光的势力,平时看起来似乎使得很顺手,但到了出问题的时候,这伙人就是最烫手的山芋了。

不用问,晏博斋也知道,既然查抄了燕王府,皇帝一定会对起疑心。他很确信,自己在燕王府那儿,是没有留下什么线索的,但保不住逮住一个两个,严刑逼供之下,那自己可就什么都完了

晏博斋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团团转。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好派人去接头联络,想想,他派出几个机灵家丁,说是要打探告御状的事情,把他们派了出去。

等到傍晚,消息就传了出来,是姜绮红未婚夫家的案子平反了。

晏博斋赶紧追问,“那可有别的?”

家丁摇头,“再没听说什么事了。”

晏博斋稍稍安下些心来,却暗自懊恼,怎么自己就没想着把燕王地牢好生检查一遍?那个证据定是赵玉莲发现捅出来的,只那丫头到底是怎么把消息夹藏出去的?自己到底还是一时心软了,当初就应该干净利落的把他二人一刀结果才是

女人都是些又狡猾又麻烦的东西,以后再不可对任何女人心软了。

不过现在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无用了,得赶紧想个办法补救才是。不为别的,就为了挽回皇帝的信任,他也得有所行动才是。

该怎么办呢?晏博斋在这儿苦苦思索着。

后院里,朱氏也已经基本确认了告御状的就是章清亭了,这在她的心中也掀起了滔天巨*

真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能够做到如此地步,她这是破釜沉舟,要救她相公性命啊朱氏心中不禁怨恨起晏博斋来,做事做得这么绝,逼得人家不惜捅到皇帝跟前去了,若是事情追查下来,找上门来,这可不是他一人的事情,还得连累她们母子

不行朱氏也开始动着脑筋,要如何保全她们母子的声名与尊荣。

到了天交二更,各家各户都开始歇息的时候,一道黑影出现在了晏府门外,以特定的暗号进了门,又被带到了晏博斋的面前。

晏博斋一直没有睡,等着他的到来。见面就问,“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爷放心,一个失手的都没有。幸好您足智多谋,提醒得早,全都安全回来了。”来人恭谨的答完,却问,“可是现在伙计们心思不大稳,大街小巷都在传有人告御状的事情,还扯到燕王府上。咱们兄弟是托您的福才劫后余生的,大伙儿都不愿意又白填进去了。爷您看是否安排我们离开,暂时避避风头?”

这就是大难临头要各自飞了,回不回来可说难说。晏博斋会意,“我也正有此打算,你们也拘在京城好几年了,正好趁此机会出去转转,或是回家探个亲也行。我明儿给你们把路引和盘缠都准备出来,仓促之间,你们也别嫌少,先拿着出去避避风头。”

来人目的达到,很是满意,“多谢爷了那我们明儿就在家里靠着爷的好消息了。”

晏博斋微笑着颔首,却问,“那位赵先生可还安好?”

来人点头,“受了些惊,无事。”却又报喜,“他已经染上瘾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烟吸呢”

晏博斋一笑,此事早在他预料当中,却又格外嘱咐了句,“好生照看着他,你回去时也小心些,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爷放心,就这么点子地方,出不了岔子。”来人应了退下,又悄无声息的走了。

晏博斋原本和蔼的脸渐渐变得狠厉起来,半晌,却又意味深长的一笑,安心睡下了。

赵成材这一夜可真睡不着,路上一番颠簸惊吓,让本来开始愈合的伤口又隐隐渗出血来。又挤在个存放杂货的狭小地窖里,连个气眼也没有,空气污浊之极,条件可比在燕王府更差了些。

为了让人放心,他一缓过劲来,就急吼吼的要烟抽,却在暗中思量脱身之计。这伙盗匪也真胆大,没把他往外带,就安顿在京城里的一所民宅之中。还记得进来之时,瞧见院中有不少车马,似是个车马行,却不太大,挤得满满当当的。一时听见周边的鸡鸣狗吠,赵成材心下好笑,这也算大隐隐于市了。

因为表现好,他还讨到点伤药,这全是春梅千辛万苦求来的。赵成材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命,让这丫头极是感激,照顾他也更加尽心尽力了。只是心中的隐忧也更大了些,晏博斋已经开始对她出手了,赵成材能救得了她一回,难道还能救得了第二回?

赵成材知道她烦恼什么,只能劝她放宽胸怀,走一步看一步再说,“要不明儿我试试看能不能把你打发出去一趟,趁着这乱乎劲儿,你看能不能先躲出去。可你身上有钱么?”

春梅点头谢过,“我有身上这几件首饰,盘缠就够了。”却悄声问,“若是我能离开,要上哪儿给你家娘子送个信去?”

“太危险了你若是能跑就跑吧,别管我了。晏博斋不杀我,迟早就会放了我。”

“那可不行”春梅道,“你都这么帮我了,我怎么能不帮你的?”

赵成材想了想,“那你就去乔仲达家的商铺帮我报个讯就行。可别停留,说完就走。知道么?若是路上有什么变故,你也可以上扎兰堡去,记得先到永和镇,再坐船去扎兰堡,然后打听扎兰书院。那学堂旁第一户张姓人家,就是我媳妇家的。你到了那儿报我的名,他们会收留你的”

正待再琢磨琢磨该找什么借口让春梅离开,此时上面有人送饭下来了,二人皆住了口,不再多言。

这儿不仅住得差,连伙食也差了许多。赵成材勉强喝了两口碗粥就再也吃不下了,可春梅的反应比他更加强烈,吃到一半,全吐了出来。

赵成材心中一动,有借口了

第二卷 (四五八)送来的功劳

(四五八)送来的功劳

“赵先生,您说什么?”春梅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平坦的小腹,“我……我有身孕了?”

赵成材反而疑惑起来,“难道你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有些话,他一个大男人不好说得太明白,只道,“我瞧你方才吐成那样,与我娘子刚有身孕之时颇为相似。不管是不是真的,这都是一个机会。明早你假意再吐,说不舒服,让他们放你出去看大夫,若是有人要跟去,你也别阻止,就让他们陪着,到了药铺再趁乱逃走”

春梅没有一丁点初为人母的欣喜,反而陷进深深的隐忧中,“可若是有了……我该怎么办?”

这个赵成材真不好帮她拿主意,“若是有的话,也是一条小生命。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可别指望他”

他一点都不觉得晏博斋会为了一个孩子就对春梅手下留情,春梅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更加的担忧,“若是让他知道了,那可怎么办?我年前才跟的他,怎么会这么巧?”

她也是这么大的姑娘了,又服侍过朱氏孕产,很容易就推算出来,这十有八九会是真的。晏博斋连自己的嫡亲儿子都可以不顾,又岂会顾惜着她们母子?

呃?赵成材在这其中听出一点不对劲来,“你年前才跟的他?”

春梅珠泪涟涟,“不是我愿意的……”

那岂不是晏家父母刚刚过世之时?那还属热丧之期,他居然就在房中纳了小妾,这……这也太大逆不道了吧?就算是平凡夫妻,若是在父母新丧的头一年添了孩子,这在他们乡下也是要为邻居们所耻笑的。更何况是堂堂的太师府?

赵成材神色严肃起来,“你明儿就走,一定得走这事要是给他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就为了这个,晏博斋都有必杀春梅的理由了赵成材掏出田福生特意给他打的小刀,“这把匕首送你防身,带在路上,诸事小心”

春梅也从腰带下解下一块玉环,“这个不是晏府的东西,是送小姐出嫁时,朱家给的,还算干净。赵先生,请您别嫌弃,代我送给您夫人,也算是留个念想吧”

赵成材不再推辞,收在了怀里。

翌日天明,当早饭送下来的时候,春梅根本无须假装就犯起了恶心,吐得一塌糊涂,还抱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唤疼。赵成材在一边敲边鼓,一口咬定是她有了身孕着了凉,得马上去看大夫。

可没想到,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跟着去。因为晏博斋答应了要来送银两的,大伙都惦记着分了钱好各奔东西,谁都不愿在这节骨眼上给自己揽事情。

赵成材不知他们为何如此推诿,却是顺水推舟道,“就算你们都不愿跟着,就让她自己去吧她这身上又没钱又没路引,难道还能跑了不成?实在不放心,就在街边雇个闲汉跟着不就完了?万一闹出人命来,那可是晏大人的亲生骨肉呢难道你们不怕他怪罪的么?”

这话说得倒也有几分在理,众人以常理推断,虽然晏博斋之前是说过要杀春梅,但那不是不知道她有了身孕么?这男人但凡怎么无情,对于自己的子嗣总是重视的,想想也就允了。从街边拉一个闲汉来,让他送春梅去趟医馆,回来给钱。那闲汉倒是愿意,扶着春梅就走了。

这边又等了一时,终于迎来了晏博斋。

他今儿可是轻车简从,就两个小厮赶一辆小马车,悄无声息的进了此处。马车也伪装得和车马行的车一模一样,外人丝毫看不出破绽。车上不仅带来了这群人的路引金银,还有好酒两坛。

进了客厅,关门闭窗。晏博斋也不废话,很是诚恳的对众人道,“大伙儿跟了我也有好几年,没少为我出过力,这回走得匆忙,也没能准备太多东西,就这些东西,先救救急吧待日后回来,必再重礼酬之。这临行一杯薄酒,算是我敬大家的”

众人见了他拿出路引和真金白银来,心下安定不少。虽见晏博斋拿酒敬人,但那些头脑简单的武夫也没多想,当即饮下。有少数老谋深算之人纵有疑心,但瞧见是从一个坛子里倒出来的酒,连晏博斋自己都先干为敬了,也放下心来,纷纷饮了。可谁都不知道,晏博斋在嘴里含了一个小小的软囊,待饮酒之时,便将其顶到舌尖,将酒尽数纳于其中,咬合之后又暗自吐在袖中,竟是一滴不漏。

然后晏博斋将路引和金银交由他们分发,又暗自多给首领塞了一个沉甸甸的小包裹,以示谢意。

首领大喜,分路引容易,可是分起金银来就有些麻烦了,有些人干得多,有些人干得少,那数量肯定不一样,这是昨晚他们就商议决定了的。

可晏博斋给的全是整块的大个金银元宝,他说是一时之间来不及换成散的,可现在拿出去兑换也来不及了,幸好全是些武夫,孔武有力,便拿了刀斧夹剪,自己在那儿绞开了才一一分开,于是这时间就有些耽误了。

首领得了好处,安排好了众人分钱,便亲自来领晏博斋去后院的柴房,引他下地窖去见赵成材。正想讨好的说起春梅有了身孕之事,却忽然觉得腹痛如绞,竟是一个字再也说不出来

他心中大骇,瞪向晏博斋,可视线却模糊起来,似有什么热热的东西留了下来,抬手一抹,竟是满手鲜血。心知是被人卸磨杀驴了,可满腔怨忿也无法质问,如濒死之鱼般张了张嘴,无声的翕动着,似是在问,为什么?

晏博斋冷冷的看着他七孔流血的从自己面前倒下去,瞪着一双眼珠子死不瞑目,唇边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喃喃,“能死在见血封喉的孔雀胆下,倒也是你们的福气了”

当他下到地窖里时,满室烟味。赵成材刚听到上头嘈杂的脚步之声时,便点燃了一袋烟,捏着鼻子放火快速燃烧殆尽,此刻却做出刚刚吸完的样子,极其惬意的躺在那儿装神仙,连晏博斋进来,都爱理不理。

晏博斋心中更信了三分,知道刚吸完烟的人要有一会儿才能清醒过来。便在一旁坐下,静静的等了一时。

赵成材闭着眼,估摸着差不多了,这才睁眼假装才发现他进来,“晏大人何时来的?真是失礼,失礼”

“行了”晏博斋颇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却又阴阴一笑,“我这回可有一场泼天的功劳送与你”

赵成材听着这话莫名其妙,也不知是实话还是反语,唯唯诺诺,“谢大人抬举。只是在下才疏学浅……”

“你才疏学浅?可你娶的那娘子当真厉害啊连御状都敢告,让人不得不服”

晏博斋真是不甘心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向皇上表忠,他不得不亲手杀了上头那群燕王旧部。而这份功劳呢?他不仅不能领,还得想方设法的推到别人身上,目前,只有赵成材是唯一最合适的人选。

赵成材更加稀里糊涂了,娘子去告御状了?她告什么了?晏博斋应该损失惨重吧?可怎么又能忌讳着不动自己分毫呢?

晏博斋懒得跟他解释,从袖中扔出一份文书,“照此抄录,签字画押”

赵成材展开一看,顿时背上冷汗都冒出来了。这上头明明白白写着,他赵成材对当今皇上登基之后,囚杀手足之事极为不满。参加科举进入朝廷是为了联络有识之士,以图他日另保明君云云。所立此据,是为了表明自己的远大志向和坚定信念,供拉帮结派时之用。字据言辞激烈,悍不畏死,整个看下来,他就是一野心勃勃,大逆不道的谋反胚子

赵成材心想,我有这么大抱负,这么大能耐么?说句难听点的,干这样蠢事的,除了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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