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清延水自流-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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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襄子延就让冷明夜陪同自己，风风火火地来到了杨府，敲了大门，只见一个穿着粗麻的下人跑来说：“二位是找谁来的？”
冷明夜见这下人搞不懂状况，便说：“这位是当今的武林盟主襄子延，我是副帮主冷明夜，我们是来找你们家主子杨尊的。”
仆人一听便大惊失色，连忙道：“是是，二位请随我到大厅来，我去叫老爷。”
在大厅坐下，只见满头白发的杨尊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身体已没有三年前如此硬朗，脚步也稍显缓慢。
杨尊开口说道：“两位贵客啊，少侠如此年轻就有这般成就，老生十分佩服。”
“杨老爷爷你不必客气，我们这次来只是想来请一个人。”襄子延微笑着说。
“盟主您特赦我们不用搬迁，老生已是十分感激，别说请一个人，就算是十个人我也让他跟你去。”
“我们这次来，只是想请您的孙女有点事。”
一听到自己是宝贝孙女，杨尊的脸上似乎有些难为，说话稍有迟疑。
见到杨尊这样，冷明夜似乎看出了什么，说道：“老爷子你不必担心，我们找杨姑娘只是想找她一起吃一顿饭，因为前几次她帮了我们一个忙，所以想感谢她。”
“我可没有帮过你们忙！”突然，别花走了出来，打断并揭穿了冷明夜的话。
“花儿，不要无理。”杨尊对着别花说。
“爷爷，我是真的没有帮过他们忙。
杨尊似乎没有理会别花的话，他没有让自己离开这栋老土地，也就认定了他是个好人，想不出用什么方法来回报他，所以他说的杨尊也一定会尽量做到，何况是叫自己的孙女只是一起吃饭呢。
“花儿，你就跟盟主去吧，盟主是个好人，他不会伤害你的。”
“爷爷……”别花十分困惑，怎么爷爷宁愿相信这么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也不愿意听自己孙女的，万般无奈下，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襄子延看到这场景，心中倒是暗自高兴，于是他乐呵呵地对着杨尊说“爷爷！我一定会把别花安全送到家的！”
只听见别花在旁边小声嘀咕：“谁是你爷爷啊。”
一旁的冷明夜看见襄子延这个样子，也是觉得可爱，便笑出了声。
小河边
“喂，你们拉我来这里干什么？”杨别花一路不情不愿地跟着襄子延和冷明夜来到了湖边。
“划船呀！”襄子延说着，便丢给船家一包银两，拉着别花和冷明夜上了船。
“没事划什么船啊，你无不无聊啊？”别花实在是对这个阔别三年之后的武林盟主无语了。
“上船再说！”
三人上了船，襄子延只是对着河面轻使了掌势，船便自己开了，这时，襄子延暗自欣喜与冷明月设计的天衣无缝的计划，事情要回到三天前。
三天前，襄子延正为了究竟怎么才能与别花重新认识，一旁的冷明月想出了一个点子，她提议，三人一同去乘船，途中她会故意把船打翻，然后让襄子延去救杨别花，这样就可以让别花对襄子延有所感激，襄子延听到这个提议，傻乎乎的立即就答应了，恕不知其实冷明夜根本就令有计划，因为她早就知道杨别花其实是会游泳的。
回到当日，襄子延正在走神，实际在想着自以为很天衣无缝的计划，自己被人骗了也不知道，冷明夜在江湖上经历的事情多，她知道襄子延并无太多防人之心，于是她想的一切事情也就很容易地进行着。
别花虽然骗襄子延说自己并不认识他，可是自己的心却骗不了自己，面对这个自己心中仍是深爱的人，别花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不敢做任何举动，可就是这样的凝视，让别花的心就像回到三年前一样的悸动，她明白，也许她这一生只会爱襄子延一人了，就算不与他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阵异常的波涛一番汹涌而来，船头摇摇晃晃，船身更是不稳当，不断有水渐入传中，襄子延和冷明夜用眼神暗示，可两人的意思却是截然不同的，襄子延以为终于可以出击英雄救美一次了，可冷明夜的安排却是，她已提前给襄子延下了药！是会让全身无力的软骨散，药效是三个时辰，她这一搏，是因为她不相信杨别花会不去救襄子延，如果是那样，那她自己也会去救襄子延，这个方法可比前一个方法有效多了。
“噗通”三人同时掉进了河里，冷明夜按照原计划先游到了河的另一面，为了给他们留下两人的空间，但她游上了岸边，周围安静的只有她一个人，她望着河面，就这样静静地望着，除了因为游泳累到的自己的喘息声，似乎就是风吹着芦苇的声音，这一刻，这个以冷漠妖冶著称的女人，终于可以安静下来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她这样撮合他们，为什么，自己会感到后悔和心痛，三年以来，只有她和襄子延在一起，没有人来介入他们的世界，襄子延的倾诉对象永远只有她，而现在，他却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她从小就是孤独的，可是自从她认识了襄子延，似乎人生就变得丰富，而现在，出现了一个人，她要抢走她唯一的东西，冷明夜感到恐惧，她的心，似乎不再那么安定了。
而河中央，落入水中的襄子延正准备大展身手，可一刹那，他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一样，眉头紧皱，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他无法游泳了，一旁的别花正打算游去岸边，才发现襄子延已不见了踪影，消失在河中央，别花发现了什么不对，她又转身朝河中央游去。
“襄子延！你在哪里啊！”别花几乎是用吼的，没有人能够理解她有多么紧张襄子延。
她不断地潜入河里，再上来换气，又继续潜入河中，她似乎已忘了自己不能受寒的体制，也不管自己身体已经将近虚脱，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终于把襄子延救上了岸。
上了岸，两人衣装头发都是湿漉漉的，天气也比较阴冷，可别花却完全没有估计，一心只想救昏迷的襄子延。
“襄子延，你不要死啊！”别花将两手放在襄子延胸前按着，想把襄子延体内的水逼出来。
“襄子延，你醒醒啊！”
“喂！襄子延，你死了的话我怎么办，到时候就没有人陪我吵架了！”
重复着，这样一遍一遍的，别花哭泣着，分不清是身上的河水还是眼泪，别花叫着襄子延的名字，一边帮襄子延让他吐出水。
“咳咳……咳……”终于，襄子延有了反应，别花也破涕而笑，他把水给吐出来了。
睁眼后，襄子延看着满身都是水的别花，他是那么深情的目光，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望着，似乎勾起了三年前所有的回忆。
襄子延看着别花，过了一段时间又回复俏皮的话语：“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一个人哭的很伤心哦？”
别花一个手掌拍在襄子延头上，说：“是你听错啦，昏迷了怎么可能听的到人家说话！”
突然，襄子延看着别花一下子很紧张的样子：“糟了，你全身都湿透了，这样子下去会伤风的，不行，快点找户人家取暖。”
襄子延几乎是连拖带拉地扯着杨别花往前走，他此时最担心的就是杨别花了，因为，他不能再失去她一次，就算他练有赤寒功，但他也不曾放心别花，因为他不想让她受一点点的伤，哪怕是难受一分钟。
周家庄
两人来到河的另一岸，没想到却与河对岸大相径庭，远离繁华的街巷，这是一个恬静安逸的世外桃源，村庄里，仿佛每一个人都满足，来来往往的村民，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里没有一丝江湖的尘土，只是普通人家安逸的乐土。
“周家庄，好新鲜的空气啊，要是能在这里生活就好了。”襄子延扶着杨别花说。
“如果是跟你的话，那就不用了。”别花看着襄子延，说出了违心的话，她也只是想用犀利的语言让襄子延不要再与她在一起。
“可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啊。”襄子延没有在意别花的话，脸上还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似乎他们已是在这安家落户一样，享受一番，他又说：“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找户人家借宿。”
两人相扶着来到一户门口挂有五谷的家门口，敲了敲门，出门的是一位老头儿和老婆婆。
“两位，怎么浑身湿淋淋的。”老婆婆关切地问道。
“我们在游船的时候不小心翻船，顺流而下才来到这里的，想找户人家借宿一宿。”襄子延说道。
“快进来快进来，我们家呀，好久没来客人啦！二位是夫妻吧，那你们就住这间。”老爷爷招着手，让襄子延和别花进门，并且指着一间屋子说。
“不是……”别花想要解释，可一下就被襄子延给打断了。“是！是是是，我们就是夫妻，麻烦老爷爷和老奶奶给我们安排一间房就够了。”
“好好好，快进去歇息，看你们两个浑身湿漉漉的，我去拿些干净衣裳给你们换。”老奶奶慈祥地笑着说道，接着就往另一个房间走去。
“谢谢。”别花颔首说。
换好衣裳，休息片刻便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老婆婆忙忙碌碌地来回端来了菜饭，碗筷，老爷子则忙着收拾桌椅板凳。
看着已经坐好的襄子延和杨别花，老奶奶脸上乐的笑开了花：“家里好久没来客人了，我们两个老人也无儿无女，就互相作伴，今天真是高兴啊，老头子，拿家里酒窖的两坛女儿红来！”
看到老奶奶如此招待，襄子延感到不好意思，起身想推托：“不用了，不必客气，我们这样子会不好意思的。”
老爷爷又来说了：“要的要的，我们看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像自己的儿女一样。”
看见他们如此热情，襄子延和别花也就不再推托。
“你多吃点。”襄子延为别花夹了一些菜。
“这个也吃点。”襄子延又为别花添了一口菜。
老夫妻两看到这个场景，笑着说：“你们两小夫妻真恩爱啊！我们老俩年轻时还不及你们一半呢。”
“是啊是啊，我和我娘子很恩爱的。”襄子延听着像个孩子似地高兴，接着搂着别花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而别花已经无言了，只好眼睛白着襄子延，任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吃完晚饭，两人来到房间。
别花脸颊有些微微泛红，稍显酒醉，但还算清醒，而襄子延则还是神志清醒，当了两年的武林盟主这些酒对他而言自然就不算什么。
“额，今天我睡地板，你睡床上。”襄子延说罢便拿了棉被三两下便在地板上铺好躺下准备睡觉。
襄子延的棉被都摊在别花床旁边的地板上，相隔很近，也许是想为了保护她，也许只是为了寻求这三年没有触碰到的呼吸和气温。
别花躺在床上，闭上眼，但脑海里却都是三年前与襄子延经历的一幕幕，第一次遇见他，第一次与他同床共枕，似乎，当日襄子延的气温还停留在她的脸颊。
已经分不清是酒醉后的热度还是她自己胡思乱想的温度，别花感到心烦意乱，想抛开这些过往，她便在床上翻了个身，哪知这床不及杨府的床一半宽，一翻身便让别花摔了下去，一摔，却正正好好倒在了襄子延的身上。
两人的距离是那么近，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可以感受到她呼吸出的气息，襄子延瞪大了眼睛看着不小心从床上翻滚下来的别花，似乎是在享受着，她的气温。
“你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襄子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句话，也许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别花今晚一定回承认。
沉默了很久，别花凝视着襄子延，就这样轻轻道出一句：“因为，我不想失去我爱的一切。”
说完，别花似乎像是真的醉了，她忘了她这三年的宗旨，忘了一切，她似乎再也隐藏不住对襄子延的深爱，她的神志仿佛不再受自己所控制，她轻轻地，静静地将自己如樱花瓣般的唇靠近襄子延的唇……

江湖之嫉妒

就在这时，房外一阵声嘶力竭的叫声让别花思路清醒了过来，两人冲出房门，眼前的这一幕却让二人大惊失色，一个黑衣蒙面人的手里拿着一把血，剑锋，已是布满红色的血液，地上躺着两个人，正是老爷爷和老奶奶，他们已断气，脸上却不是那么安详，死前，他们一定充满了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忍心杀这么善良的人！”别花的脑袋似乎被愤怒冲昏了，她拿起身边的剑，冲向黑衣人。
“别花小心！”襄子延只看见黑衣人躲过了别花的剑，转身就把剑刺向别花，襄子延立刻上前推开了别花，挡在别花身前。
黑衣人凌厉的剑锋对准别花，可当襄子延冲上前去，黑衣人又收起了剑锋。
襄子延看着黑衣人的双眼，黑衣人的眼神中似乎没了刚才的仇恨，而是转为一种悲伤的眼神，襄子延的神情从刚才的担忧变成了疑惑，对视刹那后，黑衣人跳窗而去，襄子延连忙追了上去，只扯下一片黑衣人的衣布便让她逃脱，黑衣人转眼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好厉害的轻功……世上有谁的轻功还会如此厉害呢……”襄子延望着窗外。
“老爷爷……你醒醒啊……老奶奶……醒醒啊……老爷爷！”别花推搡着已经断了气的老奶奶和老爷爷，她希望奇迹会出现，她们会醒来。
“为什么……为什么……”别花恨自己，黑衣人显然是冲着她来的，而因为她，却害死了这么善良无辜的老人。
别花抽泣着，泪水吧嗒吧嗒地从眼里流了出来，她的身体也因为悲切而颤抖不停，她真的是很伤心。
“都是我……都是因为我……”别花自责着自己，可这却换不回老爷爷和老奶奶的生命。
襄子延上前用双手扶着别花的肩膀将她掺起：“别花，这样难过也是没有用的，我们明天安葬好老爷爷和老奶奶，就去找杀他们的凶手，为他们报仇。”
此时，别花的心中，已经放下了不认襄子延的事，因为她又明白了一件事，亲人就是要珍惜在一起的时候，不应该放弃能够与亲人相守相依的日子为分离做准备，这种方法实在是太愚蠢了。
次日，二人埋下了老爷爷老奶奶，别花和襄子延在他们的坟前立誓：老爷爷老奶奶没有儿女，那就把自己当成他们的儿女，为他们报仇。
这时，襄子延脑海中又回想起昨天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却始终也想不到究竟是谁。
回到长安，别花只是回去和爷爷见了个面让爷爷放心，便与襄子延一起来到武林总舵，想分析一下如何找到凶手。
聚义堂
襄子延与别花刚踏进聚义堂，就看见一席黑衣的冷明夜站在一边，脸上表情并不是迎接他回来的欣喜，而是一种猜不透摸不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