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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几度东风吹世换-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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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舞蹈再美也没人看的话当然就不会有什么发展了。所以这个时期没有什么著名舞蹈传世,也没有什么著名舞蹈家名世。
  汉朝有两位非常著名的舞蹈家,一个是戚夫人,一个是赵飞燕。汉高祖刘邦的宠姬戚夫人,是历史上著名的舞蹈家,擅长表演“翘袖折腰”之舞。甩袖和折腰是她独有的绝技,动作花样繁复,婉转玲珑。舞时只见两只长袖凌空飞旋,娇躯翩转,甚至具有视觉韵律美。每当月夜降临,皇宫里众人酒兴正浓,刘邦击筑而歌,戚夫人伴以楚舞,为当时一大胜景。可惜这位一流的艺术家结局极惨。刘邦死后她为恶妇吕后所不容,被吕后这个“人渣”活体肢解为“人彘”,惨不忍睹,把当时的皇帝都吓出神经病来。读了唐朝诗人李昂《赋戚夫人楚舞歌》,“黄泉白骨不可报,雀钗翠羽从此辞。君楚歌兮妾楚舞,脉脉相看两心苦。”再联系她的遭际,就是铁石心肠,也会潸然落泪。古今中外,对美丽最仇恨的,往往就是丑恶。譬如吕后之于戚夫人,慈禧之于珍妃,黑心皇后之于白雪公主,便是明证。
  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也是历史上名气很大的舞蹈家。她原名叫赵宜主,自小身轻如燕,一阵清风吹来,便有翩翩欲飞之态,故当时的人称她为飞燕。久而久之反而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的本名了。这样的人天生就是舞蹈家,舞艺自然十分精湛。她曾开创了一种十分绝妙地舞步,称为“踽步”。走起踽步来,赵飞燕“若人手执花枝,顫顫然”,妙不可言,风也会为之一醉。据传她善行吐纳之术,会通过控制呼吸来减轻体重,能在人手掌托起的水晶盘上翩翩起舞。如果这个说法属实,那么她就是舞林传说中的掌上舞蹈家。吐纳之术是不符合科学原理的,一个人如果能作掌上舞,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太瘦了。或许汉成帝觉得赵飞燕的掌上舞过于象杂技而不是真正的舞蹈,或许汉成帝原本并不喜欢过于骨感过于瘦小的女人,后来赵飞燕渐渐的被冷落了。不甘寂寞的赵飞燕开始偷偷交男朋友,给汉成帝戴了不少绿帽子。到底多少顶谁也不知,总之在真实的数字上再加上一个更大的数字是史学家们的专长。
  南北朝时代北齐后主高纬的贵妃冯小怜,是一位奇女子。她出身侍女,自小接受过规范的歌舞训练,舞蹈水平在高纬的后宫无人可比。她有一项本领,就是可以把舞姿和按摩技巧结合起来。这种超级马杀鸡三温暖外加艳舞的手段果然把高纬迷的神魂颠倒。冯小怜是个天生的尤物,据说她的身材凹凸有致,曲线玲珑,十分性感。由于冯小怜身材实在太好,高纬觉得不拿她来创收实在可惜,于是就让小怜在大殿里玉体横陈,摆出各种妖媚体态,供臣下参观。当然这是要收门票的,价格远远高于张惠妹演唱会的门票。冯小怜对高纬也体贴备至,就在北齐快要亡国的当口,为了安慰情绪低落的高纬,竟然组织了一个宫女脱衣舞团,在高纬面前大跳脱衣舞。高纬看的很高兴,开心地说:“这是忘忧舞呀!”当然我说的这些,除了冯小怜的美貌和善于歌舞外,很可能统统不是事实,而是文人的杜撰。因为文人历来喜欢在一个亡国帝王背后找出红颜祸水的源头,并添油加醋地把这股红颜祸水弄的浑浊无比,以此来彰显自己“找到了答案”的“智慧”。“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女人,一个失败的男人背后总有一股祸水”,对这种逻辑我向来是怀疑的。
  舞蹈发展最为灿烂的时期是伟大的唐代。无论哪个方面,唐代都是中国历史上极其完美的时代。唐初,以武功定天下、文德绥海内的唐太宗将《秦王破阵乐》制成大型乐舞,据说有128名乐工模拟当年秦王李世民征战天下的战阵,披甲执戟。此舞变化多端,每种变化中包含四个战阵,有来往、快慢、击刺等舞蹈动作,与《秦王破阵乐》音乐节拍相应。据说此舞表演时所有观众见其“抑扬蹈历,莫不扼腕踊跃,懔然震悚”。文武百官山呼万岁,跪倒一片,纷纷说:“此舞皆陛下百战百胜之形容。”当年玄奘在印度讲经时,印度的戒日王问及中国的情况,特别谈到了歌舞,他说:“师从支那来,弟子闻彼国有《秦王破阵乐》歌舞之曲,未知秦王是何人?复有何功德,致此称扬?”玄奘随即口若悬河,盛赞了唐太宗统一华夏、四海宾服的功绩。当讲到《秦王破阵乐》的雄壮歌舞时,戒日王听得十分神往,当即表示:“我当东面朝之”。
  《秦王破阵乐》属于大型武舞、健舞。这类舞蹈动作矫健有力,节奏明快。另外一种非常著名的由女子来完成的健舞,是公孙大娘的《剑器舞》。杜甫小时候在河南郾城曾见过公孙大娘的表演的剑器舞,五十多岁的时候又看到公孙大娘的弟子李十二娘的剑器舞表演,十分感慨,写下了著名诗篇《剑器行》:“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罐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剑器舞讲究舞者“柔姿雄装”,也就是说,舞者必须要有窈窕的身段和姣美的长相,穿上武服以后,一种“不爱红装爱武装”的英姿飒爽令人为之倾倒。草圣张旭,未出名时有幸观看了公孙大娘的剑器舞,二话不说,回家闷头思考了好几天,终于豁然开朗,书法有了实质性的突破,能“挥毫落纸如云烟”,笔法里隐隐然有公孙大娘的舞姿在里面,张旭终于成为书法大家。
  到了开元年间,唐玄宗初时曾宠爱一位叫江采苹的女子。江采苹最拿手的舞蹈绝活是惊鸿舞。初见玄宗时江采苹表演了一段惊鸿舞,只见她白衣胜雪,舞姿翩翩,缓时如白云飘过,迅时如惊鸿飞起。唐玄宗是个大行家,竟然也看的目瞪口呆。后来江采苹大受宠幸,被封为梅妃。玄宗在她的宫里种满了梅树,每当梅花盛开时节,梅妃在宫中随着笛声翩翩起舞,如惊鸿般轻盈,微风吹来,梅花缤纷落下,梅妃的舞影翩跹其中,众人早就看的痴了。
  然而这一切,随着杨玉环的到来,一切都改变了。随着《霓裳羽衣曲(舞)》的面世,擅长惊鸿舞的梅妃已被唐玄宗抛到了脑后。唐代乐舞的最高颠峰之作就是《霓裳羽衣曲(舞)》。《霓裳羽衣》由唐玄宗创作乐曲,杨贵妃表演舞蹈。《霓裳羽衣》有三阙。第一阕是:“骊珠散迸入拍初,惊云翻袂影,飘然回雪舞风轻,飘然回雪舞风轻。约略烟蛾态不胜。”第二阕是:“珠辉翠映,凤翥鸾停。玉山蓬顶,上元挥袂引双成,萼绿回肩招许琼。”第三阕是:“音繁调骋,丝打纵横;翔云忽定,慢收舞袖弄轻盈,慢收舞袖弄轻盈,飞上瑶天歌一声。”从文字里就可以看出来,此曲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正如白居易《霓裳羽衣歌》所说,“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白居易似乎有暗恋杨贵妃的迹象,因为只有这种激情才能促使他写出《霓裳羽衣歌》和《长恨歌》这样流传千古的诗篇。
  皇家经常表演《霓裳羽衣曲(舞)》这样的大型乐舞,民间也有自己的舞蹈,例如盛行一时的自娱性歌舞《踏歌》,就是民间的佳作。歌舞在唐玄宗和杨贵妃的引领下很快成了一种举国时尚。开元年间,宫廷曾组织元宵佳节盛大庆祝活动,几千人参加《踏歌》表演,载歌载舞,这种狂欢连续三日,盛况空前。李白曾经写过的《赠汪伦》里就提到过这种踏歌舞。当时李白即将坐船离开,忽听到老朋友汪伦从远处赶来的声音。只见汪伦一边用高亢的嗓音唱着类似于“送战友,踏征程”这样的歌子,一边迈着“蓬嚓嚓”“蓬嚓嚓”的轻快舞步,踏歌而来。李白大受感动,眼睛一酸,双眼皮发软开始开闸泄洪,泪水滂沱而出。稍待镇定,迅速提笔写下了四句诗,“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正如好诗被唐人作尽,自唐以后,中国古代的舞蹈也开始走向没落。中国古代历史上所有美轮美奂的舞姿,被上古时代一网收尽。进入中古时代以后,中国便和轻灵曼妙的舞蹈绝缘。自五代时起缠足之风盛行的一千多年里,中国便再也没有真正的舞蹈家了。因为女子一旦缠足,如何能表现出汉之长袖、唐之霓裳的炫妙舞姿?三寸金莲,立足尚且不稳,走路还要扶墙,还能舞否?所以才有了苏东坡因见不到汉唐时的舞蹈,而开始想象月宫里嫦娥仙子的舞姿,进而发出了“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的慨叹。
  上苑桃花朝日明——记唐朝文德皇后长孙氏
  〔文/玉搔头〕
  〖上苑桃花朝日明,兰闺艳妾动春情。
  井上新桃偷面色,檐边嫩柳学身轻。
  花中来去看舞蝶,树上长短听啼莺。
  林下何须远借问,出众风流旧有名。〗
  一阕《春游曲》飘荡在春光烂漫的桃花林深处,婉转、清亮地唱响了唐朝女性的最初声音。以我来看,《春游曲》在特定的历史语境中构成了一种隐喻。上苑桃花明媚鲜妍的意象和“出众风流旧有名”的自负自信,都指向盛唐不老的红颜,她们以自己的明艳照亮了整个时代。所以,我才会选择桃花下一个少女啭呖呖的天籁之音来作为一段叙述的开篇。作为七律,它似乎有失粘之嫌。但反过来说,也可以理解为艺术形式上的自由——近体诗的格律还在摸索之中,还没有经沈、宋之手最终定型。一切都是那么的无拘无束,充满了萌动时的盎然生机。桃色的面颊、嫩柳的腰身、律动的春情……短短的诗行里写满了一个时代的无限春意——那是乐府的流风余韵,是尚未褪尽的民间情趣。
  林间放歌的少女是长孙氏。
  正史后妃传的记叙是从太穆皇后窦氏,而不是长孙氏开始的。但是,太穆皇后早在丈夫李渊被贬涿郡时就崩逝了。那时候,天下是属于隋王朝的。所以,严格地说,她不属于那个由她的丈夫和儿女开创的朝代。太穆皇后和唐朝的联系是由祔葬、尊号等礼仪性元素构成的;再有,就是为人夫者、为人子者的无尽追忆了。
  长孙氏才是唐宫里为人记取的第一红颜。
  长孙一支出自北魏拓拔氏。因为是宗室之长,所以他们以长孙为姓,是真正的虏姓。自长孙氏的高祖大丞相、冯翊王长孙稚以降,长孙裕、长孙兕、长孙晟,累世显宦,但总体上看,整个家族的运势看起来似乎略有走低的态势。长孙氏的父亲长孙晟在隋朝任右骁卫将军,长期对突厥进行分化、离间和策反,是葬送突厥霸业的功臣。不过,后人更多是记住了大漠里、苍穹下,他在沙钵略可汗面前一箭双雕的英姿……长孙氏就是这么一位传奇人物的女儿。
  按照《新唐书》“后妃传”的说法,长孙晟是听从他的兄长通道馆学士长孙炽的劝说将女儿许配给李世民的。因为他们从李世民的母亲窦氏劝抚突厥女的行为中看到了一种教人肃然起敬的睿智与大气,相信这样的女人一定能造就与众不同的儿子——他们是对的。
  但是,两唐书的“高士廉传”都将长孙氏许嫁李世民归功于传高士廉。在长孙晟去世后,长孙氏和她哥哥长长孙无忌不堪忍受异母兄长的冷遇,跟随母亲离家投奔舅父高士廉。如果与李氏的联姻发生在大业五年以后,那倒确实更有可能是出于高士廉的主张。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不管怎么说,长孙氏都将永兴里舅父家当成自己的娘家,而不是那个不能给她们孤儿寡母以温暖的长孙家。长孙氏归宁舅父家时,高士廉的一个妾媵曾在她下榻的房舍外看见一匹两丈高的马,鞍勒皆具。高士廉请筮者针对这个现象进行推演,得到《坤》之《泰》的卦象。史书上记载的灵异事件,我们大可以一笑置之。但是让我们印象深刻的,是筮者对长孙氏的论断:
  坤厚载物,德合无疆。
  我更愿意把这看作总结,而不是预言。这八个字与其说由推算得来,不如说是从长孙氏的生活中总结而来。因为她“孝事高祖,恭顺妃嫔”;在兄弟阋墙渐露端倪的时候尽心尽力地去弥合日益扩大的裂痕;也因为她从不专横地干预政局,却又能很有分寸地对政治施良性影响;更因为她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那些即将和丈夫一起奔赴玄武门的将士得到了长孙氏亲切的慰勉;因为各种原因开罪于皇帝的大臣和宫人得到她的庇护;她将出生不久就失去母亲的豫章公主视同己出,甚至宽恕了曾经虐待过她的异母兄长孙安业……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壮举,是温馨细节的集合,都渗透着浓郁的生活气息。可这远比所谓的灵异更能表达长孙氏。灵异在实实在在的主妇生活的比照下黯然失色,因为它们不过是对长孙氏一生的事后肯定,并将其神秘化,或者说,神圣化而已——
  那个桃花林里自由自在地歌唱的灿烂少女很快就隐没在遮天蔽日的历史深处了。在我们的视野中日渐清晰和明亮起来的,是长孙氏厚德载物的母性形象,是使人如坐春风的端庄笑容。
  我们不曾因先天的相貌丑陋而鄙视任何女性,那只能证明我们有远比相貌丑陋的内心。但是,当西晋皇后贾南风丑陋的脸上出现如此丑恶的表情时,我们会意识到,那其实是无可避免的厄运露出他狰狞的面目,我们必须在接踵而至的血雨腥风里去经历礼崩乐坏、家破人亡的苦楚。在眼前闪回的,是羊献容的无可奈何、冯妙莲的淫荡表情和潘玉奴、冯小怜、张丽华艳丽无伦但并不能使人感到安宁的面庞。即使是独孤伽罗写满妒意的表情也不能够为动荡的年代作一个经得起考验的总结。这位强悍的皇后没有为短暂的和平作出多少贡献。相反,她的短视却成了隋朝覆灭、天下再一次分崩离析的远因。
  当凝视历史的目光不再囿于将从一时一事,而是将几百年乃至更长时间收入眼底,也许你会同意我的看法。那就是:长孙氏主妇生活里的点点滴滴比李靖纵横江南漠北所立下的赫赫战功、魏征朝堂上的犯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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