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江湖-亡命天涯-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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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行鹄皱眉道：“东西已经用了，就真把和尚打死，也是弄不来了！”
那瘦长老者恨恨地一顿双足叫道：“反正我那女儿也救不活了，老夫还是一开杀戒吧！”
他双目大睁，神光威凌，右掌缓缓高举，就要向四不和尚击去！
单行鹄再度伸手拦住道：“前辈且慢，等把事情弄清之后再动手不迟！”
那瘦长老者目光在单行鹄脸上扫了一阵，突然出掌如风，右手五指顺势搭在单行鹄右手腕脉之上。
单衬鹄微微一惊，一股内力反弹了出去！
他已达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境，当下意动功生，虽是匆促应敌，但至少也运出了六七成内劲！
那瘦长老者并非真的要与单行鹄动手，就当双方真力一触之际，那老者五掼一松，退了开去。
单行鹄颇为不解，只见那瘦长老者一直绷紧的面孔之上，却破例地露出了一付难得的笑容。
单行鹄踌躇了一下，道：“看前辈不似邪道中的人物，不知要这样多的龙涎香有什么用处？而且听前辈说一厘一钱也少不得，哪会这样严重？”
那瘦长老者吁口长气，颓然就地坐了下去，道：“这事说来话长……老夫一向隐居天南，与世无争，老妻早年病故，膝前只遗一女，名唤晓云……”
他双目微瞑，似乎他那爱女就在眼前，脸上显露出一付慈祥之色。
同时，他的花白长髯微微抖索起来，显示出他心情的激动，停顿多时，才接下去道：“由于老妻早故，老夫对这孩子也就特别钟爱，没料到这孩子却有一种天生的痼疾，直到去年春天，也就是晓云十七岁的时候，方才发觉……”
单行鹄听得微微动容，忍不住插口问道：“不知是什么痼疾？”
瘦长老者叹口气道：“九经横生，八脉倒长！”
单行鹄皱眉道：“这确是一种怪病，在下还是初次听说！”
四不和尚也听得忘其所以地叫道：“这种病一经发现就没救了，你那宝贝女儿只怕要死定了！最多也活不过二十岁去！……”
瘦长老者勃然大怒道：“胡说！……”
四不和尚显然伤势不重，舌头一伸，龇牙尴尬地一笑，不言不语了！瘦长老者双目凝注着林木深处，幽幽地接下去道：“这种病确实十分棘手，但老夫爱女心切，一再奔走，终于找出了一个救治之法，要用天山玉蟾一对，龙涎香五斤，以及长白山千年参实一颗，配炼成一付丹药，慢慢服下，可以好如常人！……”
单行鹄心头顿时感慨万千，这三样东西都是稀世珍品，这老者凭着一份爱心，居然能把这种药物弄来，实在不是易事。
只听那老者继续说道：“尽管这些都是稀世之物，但只要有方可医，老夫还是要尽人事以听天命，一年多以来，老夫不辞千山万水，历尽无数艰险，才把天山玉蟾与龙涎香如数弄到，正当老夫意欲再去长白寻找千年参实之际，不料昨天碰到了这个贼秃……”
他伸手一指四不和尚，恨恨地接下去道：“老夫认为他是好人，攀谈了几句，他竟然敢在老夫身上施展手脚，把那两样珍贵的药物偷去！……老夫并不重视身外之物，但这龙涎香不是易求之物，纵然能够再设法弄到，我那女儿却已等不及了！……”
四不和尚龇牙接道：“你那女儿只怕早等不及了，就算你没被我和尚把东西偷走，还去长白寻找千年参实，费个三年五载的时光能够找到一棵就算侥幸了，你那宝贝女儿能等得那样久吗……”
瘦长老者恨不得立刻把四不和尚杀死，但此刻却怒意尽消，火性全无，长吁一声，滚下了两滴老泪。
单行鹄大为动容，轻声劝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令嫒如命不该绝，必然还有解救之法，难道说除此而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瘦长老者闻言精神一振，道：“办法虽有，只是比这三味药品还要难求！”
单行鹄皱眉道：“想来定是更难搜求的奇珍药材了！”
瘦长老者摇摇头道：“那倒不是！……”
单行鹄忙道：“前辈何不说个清楚，若是在下能够尽力，必当全力相助！”
他因自己也是用了龙涎香之人，又加上对那老者极为同情，故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那老者大喜过望，老脸上立刻充满了希望之色，声调激动无比地道：“阁下如肯相助，救小女一命不过举手之劳！”单行鹄怔了一怔，道：“前辈不要弄错，在下并不明医理！”
瘦长老者凝重地道：“老夫哪有与阁下出言相戏之理，只不知阁下所说是衷心之言，还是安慰而已！”
单行鹄扳着脸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果真如前辈说得那般容易，在下哪有见死不救之理！”
瘦长老者认真地道：“如此说来，阁下是答应了！”
单行鹄朗声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难道前辈定要在下立下血誓，才能够相信吗？”
瘦长老者双手连摇道：“不必，不必，老夫相信你了……”
他微微一顿，道：“阁下尊姓大名？”
“单行鹄！”
“单行鹄？……”
瘦长老者重复了一遍，似乎对这名字陌生得很，接下去问道：“今年贵庚？”
“年方二十！”
“可是元阳之体？”
单行鹄面色微红，朗声道：“在下生平未近女色！”
瘦长老者面色欣然，道：“老夫需要的正是年不过二十但内功与老夫相当的元阳童男，我那爱女虽然身患绝症，但只要阁下一施仁术，必可手到病除！”
单行鹄满面困惑之色，呐呐地道：“前辈还未说出要怎样施术治疗？”
瘦长老者不慌不忙地道：“以阴阳三易之法，施展大回天术！”
单行鹄闻言又复一怔，这些名词都是他初次听到，根本一窍不通。
一旁的四不和尚却怪声怪调地笑了起来。
瘦长老者沉声叱道：“贼秃，你敢从中捣蛋，老夫仍然可以一掌把你劈死！”
四不和尚大笑道：“我和尚想帮你的忙还来不及呢，怎会再破坏你，这事正是我和尚等着要看的呢！不过……”
他嘻嘻一笑道：“你女儿有救了，那天山玉蟾……”
瘦长老者一怔，毫不迟疑，把那天山玉蟾与半包龙涎香掷了过去，道：“拿去吧，送给你了！”单行鹄看得心中疑团大起，略一忖思道：“在下日前俗务重重，一时之间，只怕分身不得，不知前辈府上住于何处，待我有暇之时，再去……”
瘦长老者双手连摇道：“不必劳动阁下侠驾，老夫自会带领小女找到阁下！”
单行鹄笑道：“江湖如此之大，在下行踪无定，恐前辈不易找到，还是留下一个住处等候在下前去较好！”
那老者仍然双手连摇道：“老夫心急如火，这就连夜赶回家中，去接迎小女，至于阁下行踪，老夫自信可以找到！”
单行鹄颔首一笑道：“还没有请教前辈高姓大名呢？”
那老者淡淡地道：“老夫姓段名云程……”
单行鹄对这名字十分陌生，一时倒想不起这人来历，但四不和尚却一声怪叫道：“不好了，这家伙是出名的天南毒圣，咱们的麻烦惹大了！”
六
四不和尚听得那瘦长老者自称姓段名云程，不由大吃一惊，叫道：“不好了，这家伙是出名的天南毒圣，咱们的麻烦惹大了！”
单行鹄也怔了一怔，讶然道：“什么，他就是天南毒圣？！……”
四不和尚怪声怪调地道：“一点不错，我和尚早就有些怀疑他了……”
段云程突然开怀地呵呵大笑道：“和尚，既然早就看出了老夫的来头，为什么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口边捋须？……”
单行鹄目光微带困惑地向段云程仔细看去，只见他那瘦长的身形，花白的长髯，完全是一付文士模样，哪里像是曾经使武林人物闻名丧胆、使整个江湖为之颤栗、善用百毒的天南毒圣！
原来这天南毒圣虽赢得毒圣之名，但却很少涉足江湖，故而识得他的庐山真面目者，并没有几人。
单行鹄目光连转几转，不禁哈哈大笑道：“人不可貌相，如果前辈自称是一位饱学儒生，并没有谁会不信！”
天南毒圣段云程笑容一收，又恢复了他那冰冷的形貌，道；“你后悔了吗？”
单行鹄怔了一怔，道：“后悔什么？”
段云程道：“为小女医疗痼疾的事！”
单行鹄朗声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管前辈是天南毒圣，还是天北毒圣，在下不会有后悔之心！”
四不和尚大叫道：“傻瓜，你可知道什么是阴阳三易，大回天术？”
单行鹄目光向四不和尚和段云程转了一转，呐呐地道：“在下确实不知……”
天南毒圣段云程面色一沉，大喝道：“秃贼，又想讨打了么？……”
他冷峻地转向单行鹄道：“老夫担保那是一种简单不过的运功疗疾之术，而且对你有益无害！你就不必再问下去了！”
四不和尚嘻嘻笑道：“这事的确是有益而无一弊，不过……只有一个问题，阁下的鹄侠士三字，却应该免去了！”
天南毒圣大喝一声，手腕一翻，挥掌欲劈！
单行鹄急忙横身拦住道：“前辈不必动怒，在下既已答允此事，不管如何困难，也要做就是了！”
四不和尚鼻青脸肿，血渍斑斑，模样儿滑稽万分，仍然张口欲言，但却被单行鹄的目光压了下去。
单行鹄心头上也不禁为之蒙上了一层阴影，他虽是聪明绝世之人，但他的聪明却都是属于武功方面，在别的事情上，同样的也有愚笨的成份。
加上他的江湖经验不足，和对其他事故的不大经心，故而对阴阳三易，大回天术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疗疾之术，并不甚了解，但经四不和尚如此一说，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不由忐忑不安，面红耳赤。
但他既已满口答应了下来，就不能再行反悔，不论阴阳三易的大回天术是一种什么疗疾之术，只要天南毒圣带着他那女儿找到了自己，就只有按照他说的办法为他的女儿医疗痼疾。
天南毒圣紧绷的面孔渐渐缓和了下来，最后双目中竟有晶莹的泪光闪动，双拳微微一拱，十分激动地道：“阁下救了小女，也等于救了老夫，如果我这爱女不幸而死，老夫也就对人世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黯然一叹，他又道：“老夫这里先谢过了！”
单行鹄说不出是忧是喜，因他之力，能够排解天南毒圣与四不和尚的纠纷以及救天南毒圣父女，是使他值得欣慰的事，但想到什么阴阳三易的大回天术，却又有些忧心忡忡。
当下他双拳一拱，道：“前辈不必客气……”又道：“前辈日后既能找得到在下，在下就此告别了！”
说着就要起身而行。
四不和尚摸摸装在怀中的天山玉蟾与半袋龙涎香，也相继歪歪倒倒地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天南毒圣捋髯一笑道：“且慢……”
四不和尚抓抓头皮，道：“大约你后悔送我的东西，想要讨回去吧？”
天南毒圣段云程呸了一声，道：“老夫不像你那样没有出息，既是送给你了，就不会再讨回来……”
他目光柔和地转向单行鹄道：“如果你们就这样离开，只怕走不上三里五里，就要倒毙路侧了！”
单行鹄吃了一惊道：“为什么？”
天南毒圣段云程伸手朝林中一指，道：“你们已被林中所布的剧毒侵入内腑，不久就要发作了！”
这话如出于别人口中，绝难使两人相信，因为在走出丛林之后，两人都曾运气调息，内腑中丝毫没有异常，但出于天南毒圣段云程之口，份量却有些不同。
单行鹄闻言又运功调息了一下，只觉五腑调和，丹田之中热流激荡，循经走脉，布达四肢，仍是没有一点中毒之象。
他困惑地看了天南毒圣段云程一眼道：“前辈不是开玩笑吧？”
段云程正色道：“此时此地，老夫哪有开玩笑的心情……”
四不和尚龇牙裂嘴地道：“这话我和尚有些不信，天山玉蟾可解百毒，不论林中布下了什么毒药，也不致毒倒我们两人！除非……”
段云程哼一声道：“这只怪你见闻不广，须知世间万物并没有绝对二字，天山玉蟾虽然可解百毒，但并非绝对百毒不侵，就说林中所布的毒素，天山玉蟾对它就没有一点用处，这种毒素不但无色无味，中人于不知不觉之中，而且不到发作之时，没有一点征兆，但一经发作，就会立刻致人于死！”
单行鹄皱眉道：“这毒素当真有这般厉害吗？”
言下之意仍未确信。
四不和尚则一拍秃头，怪声怪调地道：“这样说来，我和尚只怕命不长了！”
段云程并不理四不和尚，顾自问单行鹄道：“老夫并不擅悚人听闻之言，阁下如若不信，不妨查看一下肚脐附近，此刻大约有些变化了。”
单行鹄、四不和尚闻言毫不迟疑地立刻各自拉开衣襟查看，只见肚脐附近果然出现了几颗红点。
四不和尚轻宣一声佛号，道：“施主号称毒圣，大约不致没有解药罢！”
天南毒圣段云程哈哈大笑道：“解药自然是有，但老夫却不想管你们的闲事！”
说着伸手向袖筒之中摸去。
单行鹄目不转睛，盯注着他的动作，原认为他是掏取膏丹丸散一类的解毒之药，谁知摸了半天，却由袖筒中拉出一条奇形怪状的小蛇来。
那小蛇通体呈青绿之色，间以暗红花纹，约有尺许长短，怪的是头部之上生着一寸长短的犄角。
那犄角漆黑似墨，微微蜷曲，那上面不停地蠕动，看上去十分吓人。
段云程轻轻捏住那小蛇的头部，微微笑道：“此蛇名刃墨犀娘，专解’梨蕊白‘的剧毒！”
单行鹄道：“那林中所布的毒素名为’梨蕊白‘么？”
段云程含笑道：“不错，’梨蕊白‘原是梨花花蕊中的精华之物，本属酿蜜造酒的无上妙品，但这等至香至美之物，也可制成至绝毒品……”
说话之间，将那“墨犀娘”的身子捏弄了一下，迅速地将那墨黑的犄角对准单行鹄的肚脐。
单行鹄听其所以，并未移动。
只见那犄角之中顿时滴出了三滴墨似的液体，滴入他肚脐之中。
段云程沉声道：“快些运功导引，化解其中的剧毒。”
单行鹄依言而行，就地跌坐，运功调息起来。
四不和尚拉着僧袍，挺着黑黑的肚皮凑了过来，嘻嘻笑道：“施主也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