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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人神-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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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郭南明,柳临渊等相继接到喜报。
  确定之后,郭南明狠狠地挥了挥手。如释重负。昔rì在冀州,他自负天才横溢,视功名如粪土。然而意外被叶君生在道安新年诗会上击败,随后游学到外。一番见识阅历,心境悄然发生变化。成熟稳重了许多。
  握着烫金贴,他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看窗边的叶君生,从冀州到扬州,再到京师,彼此固然恩怨不断,但真正的交集少之又少。叶君生给予他的感觉很古怪,怎么说呢,感觉很玄,很飘然。如风如雾,不可捉摸。
  若说自道安诗会失去头魁以来,郭南明便视叶君生为“敌”,为追逐的目标。但反观叶君生呢,只怕根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吧,淡泊,而或不屑?
  一种被轻视的受辱感涌上心头,郭南明不由自主拳头紧握。
  看向梅雪海那边,目光相接,意味不言而喻。
  也许对于在座的所有才子而言,要想在叶君生身上扳回一城,就在这科举考场上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乡试前三甲名次即将揭晓。即使这名次对于后面的会试殿试,并无实质影响,但名声就是名声,哪怕无形,可对于读书人而言都拥有不可忽视的吸引力。
  第三名,江南才子杨江帆。
  他听到喜报后并没有露出多少兴奋之意,面sè反而有点yīn沉,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结果;
  第二名,梅雪海。
  在一片恭喜声中,梅雪海只勉强露出了些笑意。目光的焦点,总不由自主地飘到另一边,叶君生的身子上。
  难道旧事重演,头魁又是被这家伙给夺取了?
  剩最后一个名额,而叶君生一直没有被传捷报,夺取届乡试的解元可能xìng真是非常大;反之,落榜的可能xìng却有点不靠谱了……
  如此念头,在很多人脑海里荡漾着。
  得得得!
  快马扬蹄,在青石街道面上敲打出清脆的声响。一起一落,节奏分明、清晰,一如人的心跳。
  “恭喜冀州叶府叶讳丰高中乡试第一名,得解元,京报连登黄甲!”
  夹带着有些沙哑的叫声传来,长街皆知。
  果然是叶君生……
  众人心头“哎”的一叹,似是不甘,有仿佛一种解脱。
  “中了,哥哥,你中了头名呢。”
  叶君眉欢呼雀跃。
  然而就在捷报入耳的同时,叶君生感到天地玄黄顽石印高速运转,其中一点剑芒吞吐,几乎要冲出来。
  嘶嘶!
  微不可闻的变化之中,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黄sè光华从四面八方飞来,尽数灌注入叶君生的泥丸宫中,最后再被命飞剑“将进酒”吸取,消化掉。
  得此补益,剑芒熠熠,锋寒大盛,好像要横飞而出,斩断这天地尘埃。
  飞剑吃了大补丸似的,叶君生亦然。jīng气神霍然挺拔,如同用神水洗刷刷了一遍,抖搂而起。
  一刹那间,整个人容光焕发。
  这是一种在jīng神层面的蜕变,旁人固然看不明白,可其中变化的差异却真实无比,不会存在半点花假。
  “哎,中了解元,就是不同样。”
  “可不是,人逢喜事jīng神爽。”
  一片低低的议论声中,带着掩饰不住的酸意。
  相比妹妹,叶君生淡定得令人发指,起身朝周围拱一拱手,微微笑道:“今rì事了,多谢梅兄款待,告辞了。”
  说完,施施然带着叶君眉下楼而去。
  这就完了?
  楼上众人面面相觑,哭笑不得。敢情由始至终,叶君生都没有把他们这满堂才子所摆下的阵势放在眼里吧,一如不同层面的较量。
  “可恶!”
  “可恨!”
  “我可以说粗口吗?”
  ……
  他们的反应,叶君生自是不在意的:人生在世,岂能时刻受人赞誉?
  又何必呢?
  但求“自在”二字耳。
  心,即自在。
  
第三百零四章:后招
      乡试结果揭晓,中举名单被陈列出来,呈交皇上做最后审批,加盖玉玺朱印。一式数份,然后发放到各大州府去,公之于众,以示荣耀。
  快马加鞭,有专人负责传递下去。数天功夫,距离京师较近的几大州府全部知晓了,成为市井坊间的一大焦点话题。他们谈论州府有几人中举,有什么人来贫寒拮据,受尽冷嘲热讽,却因为高中而一下子成为高高在上的老爷级人物,自有地方乡绅豪强主动示好,送钱送米送宅子,倘若对方尚未婚娶的,直接还负责送嫁女……
  其中对于叶君生考得解元之事,倒不甚惊叹。作为升斗市民,平头百姓,他们如果听到过叶君生的名头,自然知道他是个什么天下第一才子。既为才子,考取解元,非常合理正常。
  当消息风一般传到冀州,传到叶君生的家乡彭城时,却一下子沸腾了。
  昔rì彭城书痴之名太甚,烂大街,然而不过两三年功夫,书痴开窍,平步青云。若说当那劳什子才子不足以信服的话,这个解元的分量可相当重了。
  官位的世界,在百姓眼中,就算做个芝麻绿豆般的小官,也比大才子要有分量得多。
  于是乎,叶君生家的诸多亲戚,以及邻舍们个个像打了鸡血般,与有荣焉。
  “我早就说了,君生这孩子我自幼看着长大,双目如星,眉毛有灵,定非池中之物……”
  “那还用说,昔rì叶家嫂子生产之际,我可是亲眼见到红光满院,太阳入怀……”
  什么荒诞不羁的话都能张口而出。
  与叶氏兄妹最亲的伯父叶适。经过长时间的调整休养,身子渐渐有所恢复,只是中风之故,说话卷着,不得利索。当其闻之侄子中举,高中解元时,嘴里“嗬嗬”数声,泪水纵横。
  想必他心中,不知多懊悔当初与叶君生兄妹交恶。乃至于沦落到此下场。如今侄子家自是光宗耀祖,只不过他也无颜相认了。
  江府,白发苍苍的江知年长长一叹,一丝悔意如草生根,只恨那时候不豁出脸皮去。把孙女嫁给叶君生。
  现如今,江静儿倒是传回书信,说已到仙山拜师学艺,求长生道,请勿挂念云云。与书信一起捎回来的,还有数枚丹药。
  江知年与江母服食之后,jīng神倍增。隐隐有蜕化之痕迹。然而时光蹉跎,院落孤寂,江知年宁愿老有所依,享受儿孙福。也不愿看到现在的这个局面。
  只是大江东流,红尘滚滚,许多事情时过境迁,再无法挽回。
  吃饭的时候。他与江母四目相对,不胜嗟叹。
  到时候。叶君生大概会带着叶君眉返回老家祖屋,祭拜父母。届时,彼此还真不知如何相对才好。
  ……
  “滚!”
  赵匡启甩手一摔,把正端在手里的一副杯盏狠狠地摔到楚云羽头上。
  哐当一响!
  楚云羽仰面就倒,只觉得额头处剧痛,伸手一摸,黏糊糊的,却破相流血了。
  那杯盏掉在地上,四分五裂,莹莹发着冷幽的光芒——这可是上佳的官窑好瓷器,要卖几十两银子一副。
  楚云羽神sè惨然:“殿下,此事是老臣办事不力,任凭殿下处置。”
  赵匡启面露狰狞:“当初你检阅卷子,说选中之卷找不到叶君生笔迹,如今人家却高中解元,你有何话说?”
  “殿下,在礼部我的确很仔细翻阅各份卷子,真没发现叶君生的笔迹……”
  赵匡启坐回椅子,冷笑道:“那如何解释?”
  楚云羽叹了口气:“依老臣看,想必那贼子计谋多端,狡诈十分,早料有此事,故而在考场答卷时,故意不用身笔迹,从而达到瞒天过海的目的。”
  赵匡启眉毛一挑:“这话倒有些道理,这厮身为书法新秀,会多种笔迹自然毫不出奇。如此说来,非战之罪了?”
  楚云羽摇头苦笑:“殿下,老臣有罪呀。三番几次,辜负殿下所托,实在无颜以对……”
  说到这里时,跪倒在地,磕头怦然有声,已然老泪纵横。
  赵匡启心中郁闷烦躁不已,不过当前用人之际,却不好深究。走下来,把他扶起,柔声道:“楚老不必愧疚自责。”
  顿一顿,语气森然:“事情还没完呢,我就不信,他真能翻了天了。”
  逃过一劫,楚云羽暗暗抹了把汗,问:“殿下的意思是?”
  赵匡启慢慢道:“乡试之后,还有明年chūn闺的会试呢,就算会试完毕,也还有殿试。”
  楚云羽有点不大明白,问:“殿下是否要老臣在此期间做事。”
  “不必cāo之过急,宫还有后招,稳cāo胜券。”
  “后招?”
  楚云羽心里嘀咕,瞧太子老神在在,胸有成足的样子,他脑海忽地灵光闪过,终于明白这后招是什么了。
  时间。
  时间站在他们这边。
  听说,圣上龙体欠安,jīng神一天比一天差,只怕撑不了太久了。
  这一次,饶是赵峨眉长居宫中都无济于事。药医不死病,眼下华明帝是病入膏肓,难有回天之术。
  他一去,赵匡启顺理成章登基,天下定矣。
  这一招,果然定海神针。
  赵匡启一挥手:“楚老,你先回去吧。给我盯紧点武百官那边,顺便让御史那班人唱出好戏来。诸如种种,按原计划行事。至于叶君生那边,且让他欢喜几天,不必打草惊蛇。”
  说到这“叶君生”,还真不是省事的主。来以堂堂太子之尊,去对付这么一个小角sè,必定予取予求,为所yù为。哪料到几番动作,竟都被化作无形,破解得干干净净,吃瘪得很。
  每每想及,就一肚子火气无处撒。可当前关键时刻,赵匡启竟生生忍住了。
  这让很了解他的楚云羽深感好奇,感觉近期殿下真是变化良多,尤其城府,深沉得可怕,再不向以前那样,喜怒无常,只凭xìng子行事。
  不过从大方面上讲,这些变化,都是好的。
  楚云羽便不多想,告辞离去。出到外面,狠狠吸一口气。
  恍然中秋已过,气候一天比一天凉。
  高处不胜寒呀!
  莫名地,脑海闪过一句词,竟是出自那贼子所作的《水调歌头》。
  
第三百零五章:丰年
      秋过冬至,气候转寒,人们开始换上冬装。过得些时rì,北风凛然,彤云翻涌,就抖落今年的第一场雪来。
  大雪带来严寒,一夜之后,千百户人家屋顶白头,那家家的屋檐下垂落一根根粗细不一的冰棱,受光线映照,晶莹剔透,甚是光洁漂亮。
  今年的年,叶君生兄妹是在老家彭城过的。
  这是叶君眉坚持的主意,她骨子里依然流淌着“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的传统观念习惯。说哥哥中举,一定要祭奠爹娘,告慰二老在天之灵。
  在少女看来,无论他们变得如何,彭城依然都是两人的根。莫说落叶归根,那花朵盛放之际,同样离不开根的灌溉。
  如今在彭城,叶君生已成为一大名人,犹如明星般,每一次现身,俱能引发巨大盛况。人们前呼后拥的,议论得兴高采烈。
  此为荣光。
  与有荣焉。
  意思便是说,彭城的老百姓们把叶君生视为彭城的骄傲,说出去的时候,脸上光彩湛然,感到非常骄傲。
  这,同样属于民心。民心同归,jīng气跃然。
  这还仅仅只是彭城范围内的反馈,若果他rì主持天下,管理出一个烈火烹油、百花竞放的盛世来,届时天下气运云集,不知能得到多少补益。
  承民心而成神。
  此道固然漫长艰难,但只要坚持走下去,便有希望。
  夜间叶君生做功课时便感受到了强烈的变化,那命飞剑形体明显粗壮了几分,兴奋雀跃,在泥丸宫内游弋不定,所散发的光芒。白中竟濡染上一层薄薄的淡黄sè。
  黄sè,五气中的王者,代表官气。
  官气沉甸,主镇压,与天地玄黄顽石印的气质颇有相同之处。附带之下,宝印都受到了不少好处,一举再破除三层禁制瓶颈。
  只可惜,目前为止,这层黄sè还嫌太薄。不够凝结。却因为叶君生只是考过了乡试,后面还有两大关卡要过。
  在彭城,除了百姓,彭城的县太爷,都主动来叶家拜访。客客气气的。
  叶君生高中解元,前途光明无比,眼瞅着到了chūn闺参加会试、以及后面的殿试,进士在望。以他的年纪,的确能被称为“不可方量”。诸人自然要提前打点好关系,各种礼仪不可少。
  此外,江家。以及远在道安的黄超之,皆纷纷备好礼物前来祝贺。
  今届乡试,黄超之却没有获得参加的资格。他在院试中发挥不如人意,成绩只落个乙等。不过其也不以为意。人贵自知,这一辈子当个秀才就差不多了,想要中举,做梦想想尚可。
  黄超之最感到骄傲的。就是在叶君生还没有腾达之际,就结交了这么一个好友。rì后提携照拂,不必多言。
  旧事提起,在黄家,黄超之振振有词,把一种叔伯说得无地自容。想当初叶君生来黄家做客,因为独酌斋之事,可是受到不少质疑诘难。
  现在,事实证明,黄超之的眼光比他们一班老江湖独到得多了。
  经此一事,以后黄超之接替父亲担当家族族长可谓再无悬念。
  虽久不在老家居住,可因为请了看护的缘故,把房子管理得井井有条的,很是整洁。
  叶君生衣锦还乡后,又有江家等人出面,提前添置了诸多家具等物,布置妥当。还派遣数名丫鬟小厮等,来到叶家听候差遣。至此,俨然拥有了大户人家的气象,再不需叶君生兄妹亲力亲为,做诸种琐碎事务了。
  身份变化,生活状况随之变化,必然之事。
  整个年,都在忙碌。虽然有点不大适应,可有血有肉,很真实。
  或者,这才是真正的红尘生活。有时候试着去接触,去了解,绝非想象中那么坏。
  人情练达即章。
  以前书痴把自己束缚在书中世界,脱离现实,两脚不到地,堪称一个极端,注定落不大好;而叶君生一直以来,也惯于超然立身,这同样也走入了误区。他毕竟不同三十三天的那些术士,彼此修炼的方式不同,道路自然迥异。
  也许,从中举开始,就要试着开始改变了。
  所有一切,皆得围绕以后的仕途开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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