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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六夜侍寝-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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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什么?”

我回过神来,回道:“你发动战争,不也只是为了杀人。”

玠梧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凤目不带丝毫温度,如一汪清澈见底的冰湖,轻声道:“孤顾不得那么多。”

是的,玠梧需要血气,这是他赖以生存的食料。如兀屠所言,这跟老虎饿了要吃人,人饿了要捕杀飞禽走兽,根本无所谓正义与邪恶。

推理清晰准确,无懈可击,我难以辩解,却更难以苟同。

那时我并不知晓,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有了人的情感。是的,只有人的情感才是最矛盾最复杂的。情感认为对的,不一定经得起推敲,认为是错的,不一定经不起推敲。

无话可说时,我的目光落在那画匣之上,掷地有声:“若青鸳知道你如此视性命如草芥,她肯定会讨厌你。”

玠梧眉梢一动,脸色略微苍白,一室静寂。

兀屠看着我,血湖般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已经翻腾着浓郁的杀气。

我腿有些发软,缓缓低目,捏了一拳头的冷汗。

须臾之后,玠梧恢复了他的从容平静,还是那句话:“孤……顾不得那么多。”

说完,他起身离去,而我被兀屠和鬼车留在书房中。

兀屠眼底郁气森森,正眼都不愿给我一个,语带戾气,对鬼车道:“真不知尊主把这麻烦留着干什么。”

鬼车牵整黑色锦衫,安坐椅中,侧首,粗涩难听的嗓音沉沉道:“你体内这一脉剑根,远比本座想像中还为充沛,千万年来却无一丝血气喂补。”他顿了顿,继道,“别忘了你剑炉的身份。”

我默然不语。

“尊主一时恻隐之心,才留你性命,你没有选择。”鬼车语态轻松,和他那压抑摩擦的嗓音极不般配,戴着黑手套的手端起一杯茶,浅尝两口,继道,“别人动手,终不比得你亲自动手效果好。滥杀无辜你做不到,那先找些为非作歹的妖怪和死囚给你玩玩,总会慢慢习惯的。”

兀屠闻言冷笑:“无聊之极。”推门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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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屠走后,室内只有我与最阴森可怖的鬼车,扫了他一眼,正打算开溜,他却用那十分涩哑难听的声音慢吞吞叫住我:

“天机镜。”

我昂首冷哼:“我叫槿儿!”

我是天机镜碎片,我也是轩辕剑的炉鼎,可在这之前,我是槿儿。

鬼车闻言大笑两声,颇为开怀,朝他身旁椅子指了指:“坐。”

我稍稍踌躇,还是依言跳上椅子,瞅了瞅他脸上那张令人心底发毛的狰狞鬼面具,冷冷问道:“干什么?”

他悠闲地靠上椅子,轻捧茶杯,吹了一口,厚哑的嗓音缓缓响起:“你不喜欢杀戮?”

我毫不犹豫点头:“上天有好生之德,看着万物生机勃勃欣欣向荣,不是件很愉快的事么?”

鬼车又笑了两下,声音格外粗涩,听得我直泛鸡皮疙瘩,真不明白那么美艳的玠梧和冷俊的兀屠中间怎会夹着如此丑陋的魔物。(小槿儿还是有点儿以貌取人哦~)

“很好,那本座问你,天下为何有杀戮?”

我眼珠转了转,不明白他问我这个问题意图何在。

“世间为何会有战争这样的……杀戮盛宴?”

我抬头望着他。不知即不知。

“天地初开,即有欲、色、无色三界,地狱、饿鬼、畜生、人、魔、天六道,其后又渐渐有了仙、妖、尸诸类,自远古时代起诸族之间混战不休,族内内战不止,甚至可以说,一部神魔史,即一部杀戮史。神自诩主宰天地万物,司善罚恶,那本座问你,何为善恶?”

我张了张嘴,没回答。

“神伐魔,即为善?”

我想也不想道:“不是。”

“妖食人,即为恶?”

我想了一会儿,迟疑摇头:“不是。”

鬼车颇有些欣慰道:“孺子可教,你倒是神界中的异数。那你知道,什么是善恶吗?”

我又想了会儿,犹豫道:“顺理即为善,乖理即为恶。”

他迅速追问:“那么理又是什么?”

我默然,在他的引导下一步步陷入沉思。

“神的意志,便是天理?”他凑过头来低问。

我摇头。

“魔的意志?”

我还是摇头。

“人的意志?”

我继续摇头,回道:“我说不清楚天理是什么,但一定不是一人一族的意志。你说这么多,其实我明白,你只是想告诉我神做的事情不一定是对的,魔做的事不一定是错的。”我顿了顿,侧身看着他认真道,“两次神界大战,牵连六道众生,以致于生灵涂炭,大违天理,是错的。玠梧爱青鸳,是对的,可玠梧为了能和青鸳在一起,不惜杀害那么多无辜的人,不惜剥夺那么多人的幸福来换取他自己的快乐,这是错的。”

他迅速反问:“那远古时代,烛龙率领诸神阻止尊主灭世,你觉得他是顺天理还是逆天理,是荼害苍生,还是挽救苍生?”

我回道:“顺应天理,挽救苍生。”

鬼车笑了笑:“他镇压魔族,杀害无数魔众妖兵,那所谓天理,又是谁的天理,所谓苍生,什么才是苍生?”

39永恒乐园

鬼车笑着反问我:“烛龙镇压魔族,杀害无数魔众妖兵,那所谓天理,又是谁的天理,所谓苍生,什么才是苍生?”

我思索了一盏茶时间,复虚心请教:“那按您的意思,只要是战争,只要是杀戮,就无所谓善恶。”

他苍然一息,举目笑叹:“岂止战争,天下事善恶正邪,又怎能一概而论?此一说,烛龙览冥与本座所见略同,自天地初开,他便以此为法则,身体力行。”

我愣了愣,鬼车口中所指,竟是我那位素未谋面的主人——维持天地秩序世间法度,公正不阿,广受正道推崇敬赞,堪称天底下最完美无缺的神祗——烛龙览冥?

“你很意外?”

我冲他点了点头。

他低笑两声:“无怪乎如此,神亦好,人亦好,总是想当然地赋予自己崇拜对象莫须有的光环。不过,对本座而言,若览冥只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卫道夫,那他亦不过如此。”

我愈发迷惑不解,终于端正态度,虚心请教。

“你可知晓两次上古战争的始末?”

“不过道听途说,愿闻其详。”

鬼车五指一挥:“说来话长,你既知一二,本座且问,直至敦玄天女自尽于尊主面前,引得尊主狂性大发,毁天灭地,览冥这才号令诸神伐我主公,再之前,你可曾听说他有何作为?”

我仔细回想了很久,慎重地摇了摇头。是呀,若早在第一次大战前览冥就出面阻止,又怎会发生后面那么多惨剧?

“他……做什么去了?”我心底莫名沉甸,小心询问。

“呵。”鬼车淡然一笑,“他不过在钟山清静无为,不问世事罢了。”

“可是……”

鬼车接过我的话:“神界之中,我主之下,第二尊位即烛龙览冥,如此惨绝人寰的神族混战,你也奇怪他为何不闻不问?”

我盯着鬼车脸上的狰狞面具一转不转。

他浅酌一口茶,笑道:“因为于他而言,尊若神族,贱如草芥,于天地轮回而言,皆不过沧海一粟,无足轻重罢了。”

我心中震撼。

就好比绝对信仰毕方鸟的南桑人,坚信毕方鸟会给他们带来丰收和幸福的南桑人,突然知道自己的存在对毕方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一样,所认知的整个世界都被颠覆。

“当年祖神开天辟地,身化万物,万物皆异,览冥见此,便认为‘存异’即为世之本,诸异平衡,此消彼长,生死轮回,此即天理,根本不需要神来主宰什么。”

我觉得这话没错啊。

“你觉得没错?”鬼车一针见血,点破我的心思,见我点头,他却颇有深意笑道:“有异即有争,若他没错,那杀戮与战争,岂非就是亘古不变的天理?若他没错,大战之后,他为何又需被迫出手来收拾残局?若他没错,那我主屠戮人间,岂非顺乎天理,何罪之有?”

我辩无可辨。

鬼车继道:“你知道么,‘圆’真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生死轮回,始末相连,周而复始。祖神开天辟地之前,天地混沌如鸡子……”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郑重道,“天下一统。”

“天下一统。”我重复。

“是的,天下一统。”他重复,“所以,览冥看到诸异并存,并非世界最终该有的模样,始末相连,天地之终,必如天地之初,万物一统,诛异并同。”

“同而无异,天地一统?”我啧啧惊叹,几乎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世界。

鬼车慷慨一叹,慎然解疑:“本座赞同览冥之见,世间万事万物并无绝对正邪对错之分,然,他以为这是结果,所以放而纵之,无为而治;我却以为这不过是一个过程,破而后立,六道同风,九州共贯!”

六道同风,九州共贯,三界六道大一统?!

鬼车点头,郑而重之,掷地有声:“放眼世间,唯有我主堪当此重任,人间区区生灵涂炭与天地万物相比,算得了什么?只要一日我主魂魄归位,持轩辕,驾六龙,覆灭旧世,重铸一统,世间再无数异,信仰一,种族一,无贫富,无丑美,无异,即无争。无争,即无杀,一个真正美好幸福的永恒乐园。”

我目瞪口呆,说不清是醍醐灌顶,还是难以苟同。

在鬼车的描绘中,这条白骨累累,血流成河的杀伐岔途,竟是嫣然盛开的火照之路,指引迷途众生通往永恒的天堂?

……我实在难以形容他,到底是有理想,还是狂热的疯子……

他却轻拂衣袖,下襟一张,站起身子,手侧于腰间,俯视我道:“譬如凤凰,涅磐而生,灭世或是创世,不过殊途同归。本座今日之言,愿你三思,须知良禽择木而栖。天机镜存于世间,本即逆天,你携如此天命,与其默默沉寂于钟山忘渊心湖,不若追随我主——共创山河。”

鬼车言毕离去,独留我一人静坐沉思,意难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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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个人回到厢房,老远就看到房中淡淡烛火明灭,推门而入,果然是青鸳。

见我进去,她站起身来,仔细打量我面容,我朝她笑了笑,摊开手臂转个圈:“看,彻底康复。”

青鸳没有应声,兀自沉默盯着我。我任她打量,走到桌前拿起篮子里的杨梅扔进嘴里,嗯,汁多肉紧,很甜。

她突然开口:“槿儿,我只有你了。”

我愣了一下,不明所以抬眼,她神色十分沉郁严肃,眼眶倔强地睁大,不让内里泛动的水珠滑出。

“不是说我没事了……”

“槿儿。”她打断我的话,紧紧盯着我,一字一句道:“槿儿,我讨厌他,不,我恨他。”

我默然垂首。

“我跟他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她蹲到我面前,拽着我的手道,“槿儿,你不要喜欢他,不要被他收买,在这里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了,别丢下我。”

“血海深仇?”我微微吃惊,“战争无情,此乃两国之争,何必执于……”

“我父王母后和皇兄都是被他杀死的!”她激动地打断我。

我无话可说,伸手拍着她的肩膀,叹了口气:“我今天之所以会在这里,就是跟着你来的,我不会丢下你的。”

是呀,我怎么会把自己置于今天这样的处境中呢?

剑炉?

真是自不量力。以为可以借他们离开章莪山,结果却是自投罗网;以为跟在青鸳身边可以保护她,实际却是自身难保。

我当时中了什么邪啊。

听完鬼车一席话,我似乎不仅中邪,还有些走火入魔了……

晚上青鸳又不肯回房,非要跟我一块儿睡。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环境中,她越来越抑郁,越来越沉默寡言,不肯跟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交往接触。

我毫无睡意,睁眼望着帐顶,低声道:“你睡着了么?”

青鸳翻个身面对我:“嗯?”

“你想做什么?”我问。不管分别三年她身上发生了多大的变故,我所认识的野丫头青鸳,不会这样沉默忍耐。她性子那么倔强刚烈,可以为了南桑国慷慨赴死,这些日子却如此逆来顺受地接受仇人的豢养。她跟我不一样,我什么都看得轻,这样的事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可若发生在她身上,她会觉得自己蒙受了奇耻大辱,到底是什么支撑着她,压制着她?

她没有回答。

我想劝她别干傻事,脑海中却忽然浮现玠梧所绘的少女午睡图,心底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同时又夹杂着侥幸,我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只低低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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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儿,你不要喜欢他。

青鸳的话如在耳畔,连她这个鲜少与玠梧接触的人都察觉出来了么?

玠梧是一片浩瀚难测的大海,像个巨大的漩涡把身边的人紧紧吸纳沉溺进去,然后膜拜、跟随,誓死追从。心思莫测如鬼车,狂妄倨傲如兀屠,或许,还有随遇而安的我,都逃不开这个漩涡。

鬼车说“共创山河”的刹那,不知为何我眼前澎湃起伏沧海孤舟中,出现了兀屠的身影。我似乎就看着狂妄倨傲的兀屠心甘情愿跟在玠梧身后,又似乎是我自己跟在他身后,乘风破浪……向着一个未知的国度,未知的世界……

拥有至高力量和权威的魔龙在一个女子面前一败涂地;狰狞可怕的鬼车竟然怀揣令人惊绝的宏图大志;那残暴嗜血的兀屠又藏着什么样的心思和秘密?

胡思乱想中,我逐渐坠入梦乡。

40初杀嗜血

早上起来,我没有按例去书房,闲在自己屋子里教青鸳炤国官言。她在外人面前对炤国的厌恶是溢于言表,但只有我俩在时,她学得很认真很努力,有时候刻苦得让我莫名担忧。

昨天桌上的杨梅是青鸳带过来的,她喜欢吃,我也喜欢吃,很快销光了一盘,我原打算让丫环再端点儿来,后来被青鸳打岔就忘了,没想到一大清早,丫环就非常自觉送来新鲜的杨梅。

“嗯,槿儿,今天的樱桃比昨天的还好吃。”青鸳一手捧着书,一手抓了两个塞进我嘴里。

叼果子的时候我抿了抿唇,认真道:“这是杨梅。”

五谷不分指鹿为马一向是青鸳的独门绝技。

“怎么可能,昨天丫环送来的时候说是樱桃。”她强词狡辩,我光看她那飘忽的小眼神就知道她扯谎。

“你又犯毛病了不是,虽然都是红的,可一个长毛一个圆润,个头也差不少,这都能睁眼说鬼话?”

“你才睁眼说瞎话,这绝对是樱桃。”青鸳泛着长睫毛,脸有些憋红,却还死鸭子嘴硬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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