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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六夜侍寝-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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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屠的脸色一时格外精彩,五彩变换半天,终究哭笑不得凑着我鼻尖道:“九凤到底是怎么把你变成现在这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的?”
我扭开头不让他碰,心中已将他划入禁止来往户,抬脚朝他胸口蹬了两下,就要往床下爬。
他却抓住我的脚踝把我拖了回去,勾着嘴角道:“要传出去,我兀屠欺负个小娃儿,那多难听。”
我泪濛濛回望他。
不知何时,他的手掌靠近我腹下丹田,随着一股气息江河奔腾而入,我低头看见自己脐部微微泛出红光,通体舒畅,瞬息之间已经多了五百年的法力。
然后,没出息的我,擦巴擦巴着眼泪,破涕为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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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主君撑腰的螃蟹三人组在我的带领下愈发无法无天。
兀屠刚刚闭关结束,大部分时间仍在泽谷临水坐修。倚帝山诸务照旧是碧蛇姐姐张罗,一切如常,我们过得很习惯。
他虽从来没向我提及,我也没主动问,不过从他调息引气的样子来看,我猜他以前受过很重很重的伤。
泽谷昼夜温差极大,而他每日必须在极阴之时,浸泡刺骨冰水中,借助天地阴气,以魔息把体内一股赤红阳脉逼入气海凝住,暂行控制。那脉赤红形若小龙,游走经脉时,他的肌肤会变得透明。说给小维听,她不觉得凶险,后来我偷偷带她看了一次,她全程紧张兮兮掐我胳膊,回来后感叹:“小龙好像随时要从他体内呼啸而出,把他炸得四分五裂……太可怕了。”
兀屠每次运功完毕,第一件事必然是找我双修。他最喜欢一边紧贴着我刺/送,一边缓慢绵长地呼吸。
有次双修时我睁开眼,突然发现他在我身旁,血红色的眼泊光芒闪烁,仿佛兵器反射着月光般肃杀。我吓了一跳,以为他伤势发作,急忙撑肘向后没头没脑惊呼:“起来调息,我帮你!”
那抹血光渐渐黯沉下去,他停止动作,勾着嘴角,笑得邪魅:“原来你也晓得关心本君?”
“当然。”我诚恳道。说这话时我发誓,绝不是因为稀罕可惜他那身高深法力。心非草木,换第二个天天看他那么凶险地压制体内灼阳之气,也会有同情心的。
兀屠仔细俯视着我双眸,忽而伸手往我眉毛上盖了盖,我隐约觉得他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却很快换回平日里浪荡不羁笑容,他在我耳边轻道:
“你真想帮本君?”
我点头。
然后就没了下文。
这本来是件最普通不过的对话,我却记得特别特别牢。

14症结所在

这本来是件最普通不过的对话,我却记得特别特别牢。
那次以后,我跟他之间的确有些微妙的变化。
要知道,好不容易能有这样持之以恒修习秘术的机会,我特别勤奋刻苦,渐渐掌握了反哺融会的高深技法。兀屠先前绝计不肯施泄于我,若我闹起来,就用那法子直接渡灵力。可自从这件事情以后,他说他看我实在沉迷此道乐此不疲,屡屡于交合时偷偷引纳他的阳元,觉得无奈又可怜,只好妥协,开始乖乖配合我双修。
并由此给我取了个颇长也颇拗口的外号:“采阳补阴的淫/娃/儿”。
兀屠夜夜留我宿于倚帝山,我得空回北极天柜山次数越来越少,阿延和小维便干脆随我宿在倚帝山。这样过了一年多,有天跟小维在泽谷汤池中打滚扑腾时,比我还缺心眼的小维突然开口问道:
“师叔,我们是不是哪里惹到碧蛇姑姑了?”
我愣了愣,望天思索片刻,有些茫然道:“你这么说,好像是哦。”
然后我两人沉默,一左一右抱胸冥思苦想。
“是不是你又把她最喜欢的三珠花给劈焦了?”
“哪有,我不劈人好多年!我看,是因为你偷吃了她最喜欢的香雪茶吧?”
“怎么可能,兀屠给了我好多,我吃不完都存着等师尊回来好‘孝敬’他老人家。”
“嗯,那会不会是哥哥那木头脸不小心得罪到碧蛇姑姑?”
经过深思熟虑,我严肃点头:“嗯,有可能。要不我们去问问他?”
“好啊。”
结果可想而知,问阿延能问出什么东西么?最终不过我推卸责任给小维,请这个与她哥哥心意相通的能说会道的家伙给个官方解释,再之后,这场讨论就在我跟小维无止境的互损中无疾而终。
那天为了讨好碧蛇姐姐,我带着阿延小维溜回北极天柜山,翻箱倒柜,把碧蛇姐姐一直肖想而我打死不送的火浣布找出来,兴冲冲奔回倚帝山找她谄媚。
她不在宫中,我问了魅仆,她们说主君今夜召她侍寝。
那理所当然,她在兀屠那里。
我出入兀屠寝宫向来自由,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我在天天跟兀屠双修的大床上找到了碧蛇姐姐。
兀屠和碧蛇姐姐都看见我抱着鲜红跳动的火浣布站在门口。
他微微眯眼扫过门口的我,敛起冷光,没有理睬,垂首意味深长俯视身下香汗淋漓的碧蛇姐姐。
碧蛇姐姐眼底却闪过某种我不理解的得意和……憎恨?
我被她的目光怔愣住,伫在那里一时半会儿脑子没转过来,因此有幸观摩到晋级现场授学。我的功力比碧蛇姐姐果然差得太远,他们摆弄的这个姿势我只在教科书上见过,兀屠看她的眼神比看我时更加黯沉,唔,原来,双修时女人可以叫成这样……让人一片片泛鸡皮疙瘩。
我抱着布琢磨着要是兀屠觉得碧蛇姐姐这个鼎比我这个鼎好,那怎么办呢?
不过,她是碧蛇姐姐也,本来她是他的君妃,可以天天修炼,是我抢了她的修炼伙伴……难怪她不高兴。
我终于找到问题症结所在!
拉着小维喜滋滋返回北极天柜山,让她把火浣布收起来,一夜好眠。
隔日大清晨,我胸有成竹蹦蹦跳跳跑去倚帝山,大老远,在碧蛇姐姐寝宫外面的院子里就瞅着兀屠和她。
兀屠的声音隐约传来:“昨夜你以青鸳相激,便算到小娃儿会来找本君?”
碧蛇姐姐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唇红欲滴:“贱妾不过想提醒主君,她是卫弋,并非青鸳。主君莫忘了,她是九凤的徒弟,带着魔尊的剑气,恐怕与魔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贱妾只怕主君继续沉溺下去会误大事,将来魔尊复活,若知您染指过她,只怕到时天子一怒……啊!”
太快太快,我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碧蛇姐姐左手臂已经飞了出去,溅起一片绿血。
我捂住嘴,瞠大惊惶双眼,看着眼前化身血之恶魔的男人,觉得自己几乎从未认识过他!
常言“狙如一现则国有大兵”,魔尊帝炤麾下最勇猛嗜血的一支便是狙如族魔将魔兵,兀屠是狙如族的首领,魔尊手下最为彪勇凶猛的大将,这些事情我以前都知晓,然道听途说,始终不及眼前所见贴切。
好个杀人如麻,好个冷酷无情。
或许我抽气声太大,兀屠缓缓侧首发现了我。
被他那双血眸迫视,我双腿虚软,趔趄着靠到墙上。
但他只是那样轻轻扫过我一眼,便回头对碧蛇姐姐道:“你也说了,她是卫弋,不是青鸳。”
碧蛇姐姐双眸含泪,难以置信地仰望他。
他们说话过于玄妙,我听不太懂,且当时傻冒得厉害,那个很重要的名字依旧左耳进右耳出,不曾在脑子里停留须臾。
我尚不明所以,兀屠却向我招了招手:“小娃儿,过来。”
欺软怕硬的我,不吃眼前亏的我毫不反抗,挪着细步靠近他。
他轻轻抬起我下巴,居高临下地打量,冷漠道:“可有话要问本君?”
我连连摇头。
他又问:“可有话问她?”
我继续摇头,摇了会儿停住,小心翼翼盯着碧蛇姐姐,偷偷而迅速瞄眼兀屠,往碧蛇姐姐那边靠了靠,在她身侧压低声音弱弱道:“姐姐,我把他还给你。”
碧蛇姐姐和兀屠同时看着我。
我吞吞口水,离身后的危险魔物远些,干脆蹲到碧蛇姐姐身边:“那个……我现在的法力,也够用了,何况还有师尊保护,你别生我气,我不跟你抢他。”为表达诚意,我痛下狠心,咬牙道:“我不双修了,自己修炼。”
碧蛇姐姐的表情跟吃了老鼠似地,兀屠什么样子,恕我脑后没长眼睛看不见。
接着,她露出古怪的笑容,捂着断臂,渐渐发出诡异的笑声。
我后襟一紧,再次被兀屠提兔子似地提了起来。
他拧着我脑袋将我硬生生掰过去,盛满怒焰双眸几将我焚毁。
“小娃儿,你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我又不是傻子,明知不能还一个劲儿往柱子上撞,立刻噤若寒蝉,以不变应万变。
从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简直是七窍生烟,把我望肩上一扛,怒冲冲离去。
当时在上头的我心中万般焦虑,唯恐他把我扔到什么三昧真火油锅炮烙上去大卸八块,正万念俱灰时,小维慌慌张张冲了过来,大老远就亮嗓子直吼:
“师祖回来了,师祖回来了!师叔!师叔,你死定了!”
我花容失色,蹭地直起身子一屁股坐上兀屠肩膀,忙手忙脚把他脸给抱得死死地,盯着小维的方向声音直打颤:
“放,放屁!我怎么死定了,我啥也没干乖着呢!”
先前还觉得兀屠比师尊可怕,可他再凶再恶,于我而言毕竟只是气势吓人。
师尊,那可是积威所在!
我从天灵感麻到脚趾丫,就差无法自理晕厥过去。
小维面色苍白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师尊一回来就把阿延喊去问话,阿延什么都招了,接着,接着师尊就怒气冲冲……”
小维话音未落,一道青蓝色的光芒已至眼前。
来人眉发雪白,面若冠玉,深青色道袍飞舞,袖口间丝丝薄云淡雾氤氲缭绕,一派风神秀逸。
我当即石化。
布满霜霰冰眸缓缓扫过我与兀屠,师尊面上无波无澜,只是出口字字狠戾,暴露了他心头震怒。
“孽徒,立即随我回山!”
我连滚带爬就要下来,却被兀屠牢牢钳制住,他浪荡不羁继续将我抱在怀中,偏首冲师尊道:
“好久不见。”
师尊目光愈发凌厉,神情紧绷:“你竟敢破她初元?”
兀屠冷笑,在我脸庞狭昵轻舔一口:“怎么,如此宝鼎,莫非你原本打算留着自己享用?”
师尊面色凝重,眸海郁沉,我浑身哆嗦,忽觉一阵寒风掠袭而过,待反应过来,身子早轻飘飘被小维托住,回望天空,光影横纵,在场诸者无人可辨。
我们看得眼花缭乱还是不知道天上战况如何,只是一阵阵巨响荡空传来,震得山崩地裂。三年后我禁足令解开,才知道当天便有四海八荒各路神仙妖魔前来北极天柜山查探虚实,可惜皆无所获。
总之发生了什么事无人知晓。我们全部被他两人的战气刮昏,更低等的魔物有干脆断气的。等我醒来,已经回到北极天柜山中,被师尊禁足三年。
关进去头夜,师尊召我晋见。
我跪在大殿中间,他似乎火气消了不少,只冷冷问道:“可知所犯何错?”
我茫然,误打误撞猜测:“……不该跟他双修。”
师尊默然,良久之后方轻叹道:“罢了,养而不教,乃为师之过。民间《女诫》、《女严》诸类典籍,你好好习读抄背。”
我磕头应承,正要告退,师尊却出口叫住我。
“你对他,可是有情?”
“啊?”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师尊淡淡扫过我,轻轻继问:“若无情,缘何与其相守一年之久?”
我摸着头,偷觑师尊,不敢作答。
师尊无奈叹气,负手道:“说罢,恕你无罪。”
“因为,因为,因为他法力高强,与其双修可速速提升修为……”

15比翼鸟飞

“因为,因为,因为他法力高强,与其双修可速速提升修为……”
师尊闻言,目光中渐渐流露令人生畏之色。
“胡闹!”
他一声喝斥,我脑门扑通敲到地上。暗中悲愤,也不知刚才是谁说恕我无罪的!
我从未见师尊如此疾言厉色,拍案而起,负手来回踱步,我虽不敢抬头,也能感觉到他火辣辣的目光在我头顶烧出了好几个窟窿。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双修乃情之所动,讲求心意相通,你贪图一时便利,如此胡作非为,实在顽孽不堪!”
我憋屈到死,带着哭腔莫名其妙道:“……师尊,徒儿原以为双修之道,乃养生也,所谓欲近情,情近性,性近神,神生气,气生形,形生欲,欲生生,生则谓道。徒儿与兀屠阴阳和鸣,任意千秋,以为得道,并不知错在何处,求师尊言明,徒儿好自醒其身,以正性情。”
师尊盯着我说不出话来,神色愈发古怪,半晌方道:“你适才所言乃养欲之道,非养生,更非养情。”
我更加困惑,眨巴着眼睛仰望师尊。
师尊负手俯视,叹气道:“罢了,虽为人形,心如木石。你且记住,下不为例,否则为师必不轻饶。”
我被绕得一知半解,无奈之下只得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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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足一月后,比翼鸟夫妇到访,师尊把红羽请来给我讲课,主论“情”字。
她跟我说夫妇恩爱,我跟她扯双修秘术。以养生道而言,男子应遍采诸女,女子亦当广纳阳元,方得神气源源不断,她所谓一夫一妻,实在与此道相悖,十分颠覆我的常识。
后来他夫妇二人有事要先行告辞,仍旧没有完成师尊所托,红羽于是灵机一动,临行前采取问答体,只许我答是或否。
“你与他分别足月,可有昼夜思慕?”
我回答:“偶尔会想起,不至于昼夜思慕。”
红羽强调:“只许答是或否。”
我答曰:“否。”
“若他快乐你便欣喜,若他伤心你亦愁怅?”
我答曰:“是。”
听坐于旁的师尊干咳了两声,我见状急忙解释:“我自来逍遥自在,可若兀屠不快,我必没好日子过,是以盼他天天快乐,岁岁平安。”
师尊身旁陪坐的青羽与红羽对望一眼,哭笑不得。
红羽继问:“若见他与其他女子言笑晏晏,便心中不快?”
我摇头曰:“否。”又忍不住嘀咕,“为何不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正在旁听喝茶的青羽险些一口给喷了出来,师尊更是蹙眉叹息:“朽木不可雕也。”
眼瞅着红羽的教学课程被我越引越歪,青羽上前代课:“卫弋小友可曾听过吾族传说?”
我摇头。
青羽挽着红玉的手,相视温柔而笑:“我比翼鸟一族,一青一赤,皆只得一翼一目,相得乃飞,自生而比邻成对,接巢在连理树上,飞止饮啄,不相分离,即便死而复生,必在一处。天下红羽千千万,只得她可与我配合无间,是谓天造地设,无可取代。”
我难以置信,好奇道:“虽说阳有尽而阴无穷,然纵使泽谷,日夜采撷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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