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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百徊三千尽-第18章

小说: 百徊三千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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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里面讲述的宝物都很娇气,里面的主人公只有用血与它们通灵,它们才肯发挥作用。
细算下来,那主人公为了开启宝物所用的血都能够一个人洗澡了。
阿阮晃了晃脑袋,挥去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将中指放进嘴里,想咬出个血口子——在没有匕首的情况下,主人公就是这么做的。
她咬了两下,手指上除了多了个牙印子,压根就没见血。
莫非自己的牙齿没有那位主人公的锋利?
她惆怅了一番,将自己的手指催眠成猪蹄,狠狠的下嘴咬去,疼得她眼泪都飚出来的时候,齿间总算有了几丝血腥味。
颤抖的将血滴到那凤翎上,她又唤了一声“凤澜”,那凤翎却是连光都不闪了。
宝物……被她毁了?
她不甘心,指着那凤翎吼道:“凤澜,速速来见我!”
奇迹发生了。
那凤翎发出一阵剧烈的金光,旁边牢房的人刚刚醒来便捂着眼睛大呼了一声“我的眼”,又昏了过去。
阿阮持着那根羽毛,发愣。
金光过后,她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人。
红衣红发,面上挂着同她一样的惊愕表情。
那人敞着衣服,胸膛上有着深深浅浅的红印子。
阿阮愣了半响,僵着脸,同他打招呼:“凤澜……好久不见……”
你是谁、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在凤澜从牙缝里挤出这三句话后,阿阮还给他三声傻笑。
凤澜眼里冒火,二话不说,右手聚起一团火焰,就要朝她打去。
阿阮连忙掀起自己的一蓬头发,胡乱擦了擦脸,傻笑道:“凤澜,是我啊!”
岂料凤澜认出她后,非但没有消气,反而邪火更甚,“是你又怎样,敢坏我好事,就是天帝我也要打穿他……”
那团火眼看就要将她打穿了,阿阮连忙蹲下身抱头:“大哥消消气,大哥别冲动,大不了我把凤娆姐姐也召来……不然你回去把事办完了再回来也成啊……”
凤澜反复深呼吸后,默默的收了手里的火,继而穿好衣服,僵着脸又问了一遍:“这是哪里?”
阿阮怯怯的看了他一眼:“拔舌地狱……”
凤澜又深呼吸几次,“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阿阮颤巍巍的举了举手里带血的凤翎。
凤澜不说话了。
阿阮讪笑着,把遭遇的与他一说,静静的看他的反应。
凤澜一皱眉,“这么说,你叫我来,是要我救你出去?”
拼命点头。
凤澜迟疑片刻,叹气:“也罢,反正也欠柳老板一个人情。”
阿阮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么容易就出了牢门,望着那牢门上还在冒烟的大洞,阿阮咽了一口口水,要是刚刚那团火打在自己身上……
凤澜道:“接下来要如何?”
阿阮四处看了看,见没发现鬼差,舒了口气,道:“还要去救两个人,那个……有劳大哥了!”
凤澜斜她一眼:“你还是直呼我名字吧。”
片刻后,敖曲和王止都被救了出来。
敖曲与凤澜认识,这二人也曾是共犯,于是彼此还算和气的打了招呼。
王止欢喜拉着阿阮的袖子,甜甜的唤了声“阿阮姐”,阿阮听着舒服,捏了捏他的脸,指着凤澜道:“这位是凤澜公子,是搭救我们的恩人……”
王止又甜甜的朝凤澜唤了一声:“恩人!”
凤澜一摆手,“阿阮姑娘,既然人也救了,那么请将在下送回去吧。”
阿阮干脆道:“好说!”说罢利落的咬破指头,血滴凤翎,吼了声“凤澜速速回去”。
片刻后,凤澜依旧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僵着脸看着她。
阿阮苦了脸,颤抖道:“对不起……我不知道……送你回去的方法……”
敖曲王止连忙上前架住暴怒的凤澜,阿阮抱头喊道:“我不是故意的。”
凤澜咬牙道:“你若是故意的,只怕早就化作渣渣了。”
若凤澜这话搁在平时说,阿阮一定会跳起来跟他大吵一架,且赢得那个人一定是自己。可惜现在是特殊时期,阿阮万万不敢得罪了这位恩人,于是面上挂着讨好的笑,道:“要不要将凤娆姐姐召来?”
“谢谢你。”凤澜挤出三个字后,垂头颓然道:“那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
阿阮嚅嗫道:“我并不知道出口在哪。”
在凤澜发飙前,敖曲连忙跑来打圆场:“我在关进来的时候记了路,大家跟着我走。”
阿阮拍了拍胸口,率先跟上。
十八层地狱的规格各有特点,有个共同点,便是长得都像迷宫一般。
就拿拔舌地狱来说,这里的布局呈环状,大大小小的牢房将路排列得十分曲折,每条路相互连通,邢台又长成一个样子,故,即使阿阮从前参观过这里,根本记不得出路怎么走。
她不禁叹气,敖曲那厮,关键时刻竟还是有些用的。
很快她便知道自己结论下早了。
当她随着敖曲走出所谓的出口并看到外面一地指头的时候,心唰的一下,凉了,
他们非但没有走出去,反而走到了下一层的地狱!
阿阮一闭眼,心中尽是无限荒凉。

哭灯诀

“敖、曲!你是怎么带路的?”
敖曲惊怕的望着一脸要吃人的阿阮,颤巍巍道:“我也不知道……”
阿阮微微一笑:“说吧,你想怎么以死谢罪?”
敖曲眼泪汪汪:“还好走不远,折回去便是。”
四人又往原路返去,走了小会,竟走到了一片树林里。
这树林里的树木都以刀刃组成,上面还挂着或新鲜或陈旧的血肉。
阿阮脸在抽搐,这地方不是别处,正是第三层地狱,铁树地狱。
他们,又往下走了。
三人站在原地,看着敖曲,不说话。
敖曲一把抱住脑袋,大喊道:“别打我!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三人默默的盯了他半宿,阿阮抹了抹额头,开口道:“依旧往原路走吧,我一路做了记号,至少能回到上一层地狱。”
凤澜点头:“我也做了记号。”
众人又燃起了希望。
随后,他们便绝望了。
来时做的记号,竟然都不见了。
四人在铁树林里乱走一通,不出意外的来到了第四层地狱,孽镜地狱。
这里的一切皆由镜组成,铜镜银镜或光滑的石头,但凡能的反射影像的东西,这里都有。
四人一阵沉默,心里都有了底,有人,在引着他们一直往下走去。
阿阮细想之前的一切,原来一路没有遇上一个鬼差并不是他们运气好,而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
阿阮胡乱的揉着自己头发,朝其他三人问道:“我们是继续向下走,看看那人想干什么呢,还是呆在原地不动?”
王止道:“往下走吧,说不定下面就有好吃的。”
阿阮忽视了这个缺心眼的孩子,将目光转向了目前几人里最靠谱的凤澜公子。
凤澜也道:“左右是走不出去,便顺着那人的意思走吧。”
阿阮点点头起身。
敖曲在一边叫唤:“喂喂,为何不问问我的意见?”
阿阮斜他一眼,继续走。
孽镜地狱顾名思义,便是镜中能反射出人生前的罪孽。
一路走去,四人间只有王止和凤澜的罪行被照了出来,王止的最大罪行就是贪吃,这个倒是在阿阮的预料范围内。凤澜就不一样了,此人罪孽深重,大至杀死人间国母,小至欺凌比他弱的鸟类,总之从小到大的罪行都被一一显现在镜中了。
阿阮借机拿话好好的刺了他一番,见对方脸色铁青无法反击的憋屈样,心情十分愉快。
“为何阿阮姐和敖公子的罪行没被显现出来?”王止望着镜子里反射出自己偷拿包子的景象,郁闷之。
阿阮之前便来过一次,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吃惊,正要得意,不想凤澜淡淡开了口:“孽镜地狱不能反射三类人的罪行,一类是极善之人,如菩萨佛祖;一类是极恶之人,如修罗魔王;还有一类便是魂魄不全的人,不知两位属于哪一类?”
“那我一定是那极善之人了。”阿阮与敖曲一齐厚脸皮道。
凤澜嗤笑:“打诳语也是罪孽。”
一行人吵吵闹闹,陆续走完了前面的地狱,终于来到了第十八层地狱,刀锯地狱。
此地狱专门惩罚生前偷工减料,欺上瞒下,拐诱妇女儿童,买卖不公之人(注一),受万年锯型之苦。
四人将这刀锯地狱转了一圈,却是连出口也没有找着。阿阮一屁股坐到地上,道:“这都最后一层地狱了,引我们来的人是到底何目的?也该现个身了吧?敖曲你在干什么?”
听到阿阮这样说,王止凤澜都将目光转向了敖曲。
只见敖曲沿着墙角慢慢摸索过去,将沿路的油灯一盏一盏拿起来,细看。
凤澜凑过去,“莫非敖兄找到了出去的办法?”
敖曲拿着一盏油灯,侧头,面上似笑非笑:“非也。”
那忽明忽暗的灯火将他的脸映得十分诡异。
凤澜没听清,皱眉道:“啥?”
下一刻,敖曲便捏住了他的脖子,微微一笑,一掌将他击了出去。
此番变故着实令人有些措手不及。
阿阮愣了片刻,喃喃道:“敖曲你疯了?”
敖曲做了一个委屈的表情,“人家哪有疯。”
阿阮跑过去将凤澜扶起,面色不大好:“是你引大家下来的吧?”
敖曲不置可否,兀自将手里的油灯放下,又拿起一盏。
“说清楚了。”阿阮一把将他手里的油灯打翻。
油灯在地上滚了几滚便熄灭了。
敖曲不理她,继续捞起一盏,细看,又放下。
一直看了许多盏,他才微微点头,“原来真的在这里。”
阿阮抬眼去看,他手里握着的油灯与之前并无不同。
敖曲轻轻吹灭了灯芯,朝王止招了招手,“过来。”
王止看看他又看看阿阮,后退了一步。
“莫非你想像凤澜一样么?”敖曲皱眉,朝他一步一步走去。
阿阮脸色已是苍白,她默默在手中聚起一些法力,重重的朝敖曲的肩膀拍去。
但敖曲就像是脑勺上长了眼睛一般,身体都没转,轻易就制住看阿阮的手。
“可别胡闹。”敖曲朝她手上一捏,阿阮便动弹不得了。
动不得还能说话,阿阮卯足了劲,大喊:“小止快跑!”
王止却是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大爷的还愣!跑啊!”阿阮在一边干着急。
敖曲已经走到他面前。王止抓了抓头发,轻唤了一声:“敖公子?”
站在他面前的人不语,缓缓伸出左手,放到王止的天灵盖上。
“真是对不住了。”他微微一笑,左手一用力,王止惨叫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小止!”阿阮只觉脑袋一炸,险些晕了过去。
敖曲又重重的朝王止打了几掌,而后从他身体里扯出一团红色的光,手指一动,轻易捏碎。
地上的王止渐渐缩小,最后,化作了一枚血玉。
阿阮红了眼,恨恨的看向敖曲:“你到底想干什么!”
敖曲无辜的看她一眼,捡起血玉,声音沙哑道:“拿哭灯还真是需要一番周折。”
乍听到这个声音,阿阮猛的一震,脑海中有千思万绪在冲撞。
很快她便想通了。
为什么西漠仙君灰飞烟灭的时候,敖曲会刚好在在西沙城,为什么龙王死时的表情会十分惊愕,为什么明明没有心跳和脉搏的敖曲会重新复活……这一切的问题,都只有一个解释。
“你杀了他们,你就是修罗王。”阿阮咬牙,一字一顿道。
敖曲轻轻一笑,“倒也不算太迟钝。”右手一翻,变出一张面具来,白底红纹,正是修罗王一直带着的面具。
“你将我们引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找神器?”
“不错,等拿到哭灯后,七大神器我就聚齐六个了。”他微微皱眉:“不过离珠却是有些难找。”
原来自己的之前丢去的包袱是到他手里了。
阿阮冷冷道:“海斗也是被你拿去的?”
“我知道,你想问的大概是‘寒月也是被你打伤的吧’,不错,那蠢女人不知死活非要劝说我,我便只好稍微罚罚她了。”
阿阮印象中的敖曲是个动不动就会哭、胆小、十分好欺负的娘娘腔,这样的一个人,像是一辈子也不会跟残忍、杀戮这类词挂钩的。
而他,偏偏就是修罗王。
阿阮闭了闭眼,低声道:“柳三千呢?”
敖曲作恍然大悟样,将血玉在手里掂了掂,道:“你家老板之前想跟我同归于尽,只可惜当时我真身不在那里,所以我没事,而柳老板,唔,大概已经和龙宫一齐灰飞烟灭了吧。”
灰飞烟灭。
柳三千果然是个不守信用的混蛋。
阿阮面无表情的垂着头,心中反倒平静了。
你轮回我便等着你的下一世。
你灰飞烟灭我跟着你灰飞烟灭。
敖曲面上含笑,一手拿血玉着血玉,一手拿着油灯,迟疑的片刻,将血玉放进了灯台里。
只闻“咝”的一声,灯芯幽幽的冒起一点青火,灯上的青铜如同烛腊遇火般渐渐退去,露出些蓝色来。
与此同时,地府的半空竟然聚起了好些阴魂,那些阴魂低低的呜咽着,越聚越多。
直到那盏灯完全变成孔雀蓝的颜色,敖曲才将血玉拿起,放进了怀里。
“这便是哭灯了……果然只有血指才能将它唤醒。”他喃喃自语一番,护着那微弱的灯芯,抬头看了一眼上空的阴魂。
阿阮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觉头顶的空间骤然变小,一片幽绿缓缓压来。
此时的她心如死灰,只是木木的看了一眼敖曲。
“原来地府是拿哭灯镇阴魂眼,如今镇阴魂的东西没了,倒是有些头疼。”敖曲似笑非笑,“那便先用阿阮姑娘去填塞阴魂眼吧。”说完,凌空一挥手,阿阮便像风筝一般被扬起,重重的摔向了那密密麻麻的阴魂中。
她一点也不挣扎,心中微微一笑,总算是应了誓言。
阴魂猛然扑向阿阮,瞬间就将她吞没了。
敖曲含笑,携着灯,转身便要离去。
忽一点金光从阴魂中透出,顷刻间便散去大半阴魂。
敖曲的脚步一顿,抬头看去。
只见半空中有一人缓缓落下,怀中抱着昏死过去的阿阮,衣袂翩翩,身上的仙气异常浓烈。
敖曲啧了一声,“九瑟神君原来没有灰飞烟灭啊,也好,就请神君好好看着本王如何毁灭天庭吧。”说完,化作一阵风,呼啸离去。
见敖曲离去,柳三千猛然喷出一口血来,身上的仙气散尽,抱着阿阮,倒在了地上。

劫后劫

阿阮醒来的时候,透过薄薄的帐子,正好看见窗外开着的一株桃花。
坐在窗口处的人神情懒懒,桃花眼微垂,面色有些苍白,映着那株桃花,有着说不出的好看。
她眨了眨眼睛,恍惚以为又回到了茶馆。
柳三千似是觉察到床上的人醒了,立即眼中带笑,起身,揭开了帐子。
“阿阮醒了?”
阿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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