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寇传-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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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这样，你们等我发动攻击后才可以动手。”叶破山分配了一下人手，再让其余的人每人均了一只箭给常善，对他道：“你现在有二十支箭，看你手指上的勒痕我就知道你是一个箭手，希望你能让这里每一支箭都插在匪寇的身上。”
常善重重地点头，炽热的目光让叶破山都有些灼热感。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天快完全黑了，常善和剑生带着十个兵丁在匪寇后面艰难地行走着，既要盯紧敌人又要不让敌人发现，心里还默算着叶破山发起进攻的时间。终于，一声惨叫在前面匪寇中响了起来。
“开始了。”常善心中血气翻涌，陡地向前冲了上去。他心中道：“只要让我冲近五十步之内，我不会让这二十支箭糟蹋一支的。”
剑生见常善冲在头里，也着急地冲了上去。他和常善打过赌，输了的人得做老二，他可没有任何理由输这一仗。论武功，他是重意剑派的常善高手。论阅历，他也是行走天下数年的老手。而常善算什么，几下杀牛宰羊的招数，土包子一个。看了看前面的常善，剑生得意地笑了起来，他在想着常善叫他老大时的模样，一定很好玩吧。
开始匪寇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在漫天大雪中一时之间又找不到敌人的位置，让叶破山射倒了十多人。独目寇首马上指挥匪寇们将马匹和牛羊围了一个圈，然后躲在了里面，从缝隙中察看偷袭者的位置。很快，匪寇们就找到了箭射来的方向，开始向那边射箭反击。人多势众之下，匪寇很快就将叶破山等压在那个雪坡后面抬不起头了。
常善终于接近了五十步之内，他憎恨地盯着前面那些躲在牛马羊后面的匪寇，熟练地从腰间箭壶中抽出了十支利箭，然后整齐地插在了前面的雪地之上。这时，其他人在剑生的带领下也冲到了常善的身旁，开始准备弓箭。
牛马圈中的匪寇有牛马的掩护，天又开始黑了，要想在这么远的地方射中他们，是很难的。而且还有这么大的雪，连他们的身体都发现不了，即使看见了一点，也是一晃而过。
“常善，雪太大了，看都看不清，你怎么射啊？”剑生和其他的兵丁开始收拾弓箭，准备军刀。而这时叶破山那边也停止了弓箭射击，显然也是因为没有了准头所致。
叶破山发现弓箭失去了杀敌的作用，马上下达了停止射击的命令。计算了一下双方的距离，大概三十步的样子，如果强行上去攻击，伤亡会很大。他想了一下，然后让其中六个人下了雪坡，向旁边绕去。其余的三个人在他的授意下不时地射出几只箭，以吸引匪寇的注意。

第五章　猎寇
常善纵然箭术再好，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发挥的余地。他狠狠地盯着那些躲在牛马后面的匪寇，恨不得他们都站出来让他射个够。就在他急火攻心的时候，忽然发现有六个满身扑满了雪的的人向匪寇冲去，只有不到十五步距离了。而那些匪寇被雪坡那边射来的箭吸引了过去，没有人注意六个人的举动。更在此时，有一人突然从雪坡上飞身而起，像鹰一样扶遥直上，然后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向了匪寇群。
“是兵尉大人。”鹰眼一样的视力马上让常善看清了空中之人正是叶破山，他马上通知了剑生。剑生一愣之下，立刻决定带着其他人下去进行策应。
于是，一阵呐喊之下，剑生带着十个士兵冲向了匪寇。匪寇听到后也惊恐地开始向这边射箭。扑面而来的箭雨瞬间夺去了三个人的生命，但其余的人并没有停下，甚到连犹豫都没有，依然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
而这时，叶破山也成功地落在了匪寇之中，溅起了一片血水。身为重意剑派的高徒，深得重意一词的精髓，意为先，招为后，几个回合之下，他已连斩了五人。这时，他的六个手下也杀进了匪寇圈中。顿时刀光过处，血花飞溅。惊叫声，惨叫声，怒骂声，喝斥声，响之不绝。
常善没有跟着剑生冲上去，因为他知道他的体力实在是不行了，很多伤口开始崩裂，止住的鲜血从包裹的布条中渗了出来，带走了剩下的体力。但是，仇恨却让他没有倒下，近在眼前的敌人让他的斗志攀上了最高点，从而激发了他最后的潜能。
当那些匪寇在叶破山的冲击下、在剑生等人的吸引下开始从牛马后面冒出头时，常善的眼睛亮了。他的瞳孔在这时竟然放大了许多，远处模糊的景象马上变得清晰，变得那么的近。
“箭啊，睁大你的眼睛，自己去寻找敌人吧。”常善抬弓，搭箭，张臂，拉弦，松指，然后一只利箭飞向了它的匪寇群。
叶破山率领六个士兵奋力冲进了匪寇群中，开始了搏杀。他的军刀出没无常，带着凛冽的刀气在人体中切割，溅起片片血花，无人可以挡他一招，无人可以让他停下脚步。六个士兵紧跟其后，组成了两个三才军阵，杀得匪寇哭爹喊娘。
但是匪寇人多势众，在独目寇首的指挥下很快将叶破山团团围住，终于让他停止了前进。叶破山知道不妙，如果原地拼杀，他可以无事，可是六个士兵绝对逃不过众多匪寇的刀下。而此时剑生和雪坡上的三个手下还有二十多步距离，远水救不了近火，他正要强行突破之时，一支利箭狠狠地插在了一个举刀扑来的匪寇眼中。
常善笑了，带着杀气地笑了。他知道既然可以有力气开第一弓，就有决心开第二弓，第三弓。既然可以射中第一个目标，就可以射中第二个目标，第三个目标。于是，一支接一支的利箭飞出了弓弦，插在了一只只匪寇的眼中，让他的仇人一个个消失了。
叶破山笑了，他知道有人终于出手了。狂猛的刀气汹涌而出，卷向了被利箭乱了阵脚的匪寇群，后面两座三才军阵又活了起来。
“这是最后一支，送给谁好呢？”拈着最后一支利箭，常善望向了匪寇群中一个最凶猛的家伙，然后没有犹豫地射出了最后一箭。当他松开弦时，倒在了地上，昏睡了过去。
“娘，我也要去当兵平寇。”
“善儿，你知道兵是做什么的吗？”
“平寇的呀。”
“兵不仅要平寇，还在守土卫国，护子爱民，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
“娘相信善儿做得到，娘也希望你就像是草原上的雄鹰一样，决不屈服于暴风雪和闪电。”
……
“老大，你醒了吗？”一个声音在常善耳边响起，他睁眼一看，发现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常善，却正是剑生，这时他才明白刚才又做了一个梦。
轻叹了一声，常善发现正躺在一个大帐篷里面，旁边还烧着一盆大火，但地下还是厚厚的积雪，显然还是在雪原之上。他奇怪地问剑生：“你叫我老大？”
“是啊，你最后一箭射死了那个独眼狼，我只有叫你老大了。”剑生倒是很洒脱，没有赖皮。
常善这才明白他最后选定的那个最凶猛的家伙是寇首，厉声笑道：“都杀了吗？”
剑生一愣，才道：“留下了一个带路。我们请求支援，华右大队长派来了第二小队，打算彻底剿灭风平山的匪寇。”
常善惊道：“山上还有吗？”
剑生点头道：“这次出动的只是一部分匪寇。据那个家伙交代，山上还有三百多人。而真正的寇首还在山上，叫厉胡，据说是玄月气宗的高手。据俘虏交代，这个厉胡身怀魔法帝国的魔法，危险性很大。”
常善长年处于草原上，不明白什么是魔法，剑生解释道：“魔法是魔法帝国的一种妖法，与我炎龙帝国的道术各有千秋，但我想总是不及我们帝国的道术的。魔法具体怎么厉害我也不知道，问师叔他也不怎么知道。”
常善冷哼一声道：“不管他魔法怎么厉害，我一定要将他一箭射杀。”
剑生哈哈笑道：“那是当然，老大的神箭天下无敌，一击必杀。”
“一击必杀！”常善和剑生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像发誓一样吼出了这句话。
剑生告诉常善，这次牺牲了九个士兵，杀死匪寇共一百二十一人。常善知道后狠狠地道：“该死的匪寇，一定要剿平他们。”剑生还告诉他，刚奉命来援的小队把叶破山的小队也带来了，加上他，现在共有一百九十一人。
这时从帐外进来了一个人，正是叶破山。他一进来发现常善醒了，难得地笑道：“你醒了，身体还好吗？我来给你看看吧。”说着就伸手抓住了常善的左手腕。“兵尉大人，我的身体好得很，不用看了。”常善觉得精神很好，想缩回手，却发现叶破山的手就像一道钢箍一样让他丝毫动弹不得。叶破山道：“不要动，先看看再说。我可不想你半路上又晕过去，那就麻烦了。”
常善还想开口，却惊奇地发现一道炽热的火流从手腕处涌了进来，向身体四处奔涌而去，而他的精神马上起了很大的变化，更加凝聚，更加饱满。
“这是我重意剑派的元阳力，虽然算不上最好的，但也是天下第一流的功法，对于驱除阴寒有特效。你受伤很重，阴寒已经入体，虽然现在看不出什么，但若不赶快驱除，会留下后患的。”叶破山一边动功，一边给常善解释。
“师叔这两天已经给你疗伤多次，老大你能这么快醒来，不是没有原因的。”剑生呵呵笑道。
常善这才明白，对叶破山道：“多谢兵尉大人了，常善也不知如何感谢您。”
叶破山摇头道：“不用说谢，你和剑生的年纪相差不大，就叫我叔叔吧。”
常善也不过十多岁，哪懂什么客气，点点头，豪爽地笑道：“是，叶叔。”
半晌，叶破山收回了手，对常善道：“现在离天明还有两个时辰，你们准备一下，天一亮就出发。”

第六章　军魂
等叶破山走后，常善和剑生抓紧时间又休息了一下，然后开始整理装备。常善的装备由剑生安排，除了必要的军刀等物之外，还特意多分给他两壶箭，所以他现在有三壶箭，共三十六只利箭。
天亮之后，常善见到了刚来的那个小队的兵尉，叫吉地。是一个二等兵慰，比叶破山还高一级。这就是说，现在这个剿匪队伍中军衔最高的是吉地，按照军例吉地将是这两个小队的最高指挥官。
太阳升起的时候，一百九十一人的剿寇队伍出发了。
“这雪终于停了，太阳可真暧和。只是娘再也不能陪我说话了。”常善望着东方橘黄色的太阳，感慨地自语道。他骑在马上，比剑生还高大的身躯倒也像一个标准的战士。
剑生一直只听常善说他母亲，不见他说父亲，便问他父亲在哪里。常善告诉他，他的父亲也是军人，但不是帝国中央军，而只是拒马城的城卫。三年前因为剿寇战死了，死得很光荣，村里所有人都尊敬他。剑生望着常善自豪的神情，不禁对这个老大有些怜悯，却又生出一种崇敬的心理。一个比他还要小的常善在父亲战死、母亲惨死之后，还能奋勇杀寇，还能自豪地面对父亲的战死，这是需要极大勇气的，他自问还没有锻练出这种勇气。
常善在行军时注意到一点，叶破山的骑兵小队显然要比那个吉地的小队正规很多，命令一下，丝毫不苟地执行。而吉地的小队就很比较乱，连队形都有些散乱。剑生告诉他，这就是军魂。一只军队，哪怕一支小队都要有军魂，否则就没有战斗力。而军魂是指挥官精心打造出来的军队灵魂，包括严明的纪律，独特的作战方式，奋勇的作战精神都在其中。叶破山的小队之所以显得正规，就是有它的军魂在。这些话让常善似懂非懂，但是‘军魂’一词却深深印入了他的心中。
面色白净、三十上下的吉地与叶破山并头齐进，一起讨论着风平山的地势。叶破山出于军规，略略后退了半个马头。
“叶兵尉，你收留的那个叫常善的小子知道风平山的一些情况吗？”吉地对叶破山为了一个平民而推迟了出发时间早有不满，所以现在扯到了常善的身上，想找个理由让常善难受一下。但他还不至于打叶破山的主意，青狼军团没有人会打叶破山的主意，谁都知道那是找死。就算一个叶破山倒下了，还有整个重意剑派在后面，甚至还有天下公认的好汉榜第七条好汉成顾做后盾，谁都不敢轻易对付叶破山。那成顾一支闪电剑曾经让西方魔法帝国的七名大魔法师瞬间化为灰烬，就算是那七名大魔法师的师傅、魔法帝国的宫庭大魔导师、魔法帝国皇帝陛下的亲叔叔约尼·；拉寒，没有拥有绝对的把握都不敢轻言复仇。
叶破山知道这个吉地与军团上层有很深的关系，不然不会刚转入军伍就升到了二级兵尉，他可是熬了七年才有今日。想起当年从军的热情，不禁有些好笑。为了一个保家卫国的愿望，他不顾师门的劝阻加入了军伍。但事实让他很失望，从入伍的第一天开始，就体会到了即使在军队中，也是尔虞我诈。越是上层，越是厉害。所以他一直没有得到军团上层的认同，一直也就呆在最底层。他道：“吉兵尉，围山村与风平山相距甚远，他知道得不多。”
吉地笑道：“还是将他叫来问问吧，多了解一些情况总是好的，你说呢？”
叶破山见吉地这么坚持，也没办法，只好把后面的常善叫了上来，道：“这是吉地兵尉大人，你快见过。”
“见过兵尉大人。”常善道。
吉地摆摆手道：“你是这里的人，对风平山的匪寇一定很了解。说说看，让本兵尉听听。”
常善马上道：“大人，常善只知道这些匪寇作恶多端，具体情况知道得不多。”
吉地脸一变，怒道：“风平山与围山村相距不过五百里，这么近的距离，你怎么会不知道？分明在欺瞒本兵尉。本人，给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是，兵尉大人。”吉地旁边的两个士兵马上应道，然后下马向脸色大变的常善扑来。
叶破山没想到吉地这么不给他面子，马上示意冲上来的剑生拦住那两个兵丁，冷冷地对吉地道：“吉地兵尉大人，常善是受害者，岂会欺瞒大人，还请大人放过这孩子。”
吉地哈哈一笑道：“即使叶兵尉说情，本兵尉就饶他这一遭。”说完，他朝两个正与剑生相持的士兵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叶某承情了。”叶破山知道中了吉地的计，平白无辜欠了他一个人情。
风平山，位于静安草原西部，呈东西走向，主脉近三百余公里，最高峰有六千多米，终年积雪不化，人鸟难渡。山北边寒冷多雪，南边则相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