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影阑珊-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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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灭了一切与生俱来的自由。
刚推开门，纪梓笙就不禁叹息一声：“今天，果真没有阳光阿……”
“梓笙。”正惆怅着，璃佐便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纪梓笙转过身去，指着苍灰色的天正想说：“是阴天阿。”，话未说出口，就变成了：“今天什么日子，你的生辰？”
璃佐挠挠头发，低头看看自己的红衣，鲜红的颜色像是盛放的花儿，红得要滴出血来，就连外衣上罩着的薄纱都是娇嫩欲滴的鲜红：“呃，不是什么日子，这么穿会不会很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总之你什么衣服没穿过？”纪梓笙完全没有要嘲笑的样子，平淡的脸色像是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衣服，嗯，很像苍雪的。”
其实，纪梓笙想说的是，确实一点儿也不奇怪，璃佐很适合红色。说起来也是稀奇事，男子穿红衣竟丝毫不显女气，反而有些妖艳。
璃佐干笑两声，也不管自己的涅如何，毕竟是答应过他人的事，他璃佐再怎样，也会说到做到：“呐，梓笙，带你莫衷，你离开长安的这几天，他可天天吵着要见你呢。”
“莫衷？”纪梓笙有些自责，曾经一会儿不见就的得很，这么些天过去，整日被璃佐围绕着，自己竟不知不觉忘记了莫衷还在宫内：“莫衷在何处？带我去。”纪梓笙好像从未将璃佐当作皇子对待，总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如此直白的语气，时常会让璃佐想起另一个人，一样的语气，一样的白衣，一样黑如深渊的双眸，只不过，他当然明白，纪梓笙是纪梓笙，殷彩是殷彩，殷彩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也回不来。
璃佐让莫衷住在二皇子殿的别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院子，让莫衷一个人住还是绰绰有余。去了莫衷住的卧房，却不见莫衷的身影，璃佐有些纳闷，莫衷平时哪也不会去才对。纪梓笙耐不住性子，问了问一旁的宫女，才知道莫衷散步去了。
“散步？他认识宫中的路吗？你们带他出去过吗？”璃佐更是诧异，他一门心思放在纪梓笙身上，对于莫衷，实在是在意的少了，现在想想，莫衷似乎不认识宫中的路才对，哪儿也不认识，如何来的散步一说？
一旁的宫女连连摇头，毕恭毕敬的样子确实不是伪装：“莫公子说，整日呆在屋子里闷得慌，随便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纪梓笙见那宫女的受怕的样子，也不再追问了，拉着璃佐去门外候着：“莫衷说一会儿回来，那大概就会回来的吧，莫衷他从不骗人的。”
璃佐点点头，伸手搂住纪梓笙的肩，两人坐在门槛，一红一白的身影很是显眼，薄纱随着风轻盈地舞动着，纠缠着。
本以为莫衷一会儿就回来，璃佐也已经吩咐小厮将饭做好了，谁知这满桌的饭菜，从午时到傍晚也未曾动过。
纪梓笙这下真的急了，在院子里来回走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莫衷不认识路阿，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怎么找阿。”
“璃佐！”璃佐还未开口劝纪梓笙，门外便传来熟悉的声音，纪梓笙汀了步子，只见璃锦和连城突然冲进院子里：“璃佐，去你殿里了，可是你不在，让我好找……”
璃佐正庆幸连城没有嘲笑他的一袭红衣，便见连城径直走去纪梓笙面前，一脸凝重的样子，看似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梓笙，莫衷是不是不在这儿。”
“对，莫衷出去了，我正的呢，连大哥看见他了吗？”纪梓笙听连城提到莫衷，连忙问着。
“他，在父皇的寝宫。”璃锦看着璃佐，目光有些迟疑：“方才我与城儿和父皇一起用膳，父皇身旁坐着一个少年，我还当是父皇养育的娈童……可是城儿说，是纪公子的弟弟，于是我们就过来了。”
“什么？坐在父皇身边？不可能阿。”璃佐瞪大了眼睛，有些错愕，连忙问连城道：“连城哥，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呢，父皇身边的娈童也不少，万一……”
“不会的，没有看错。”连城的样子十分肯定：“当初是我带莫公子进宫的，绝对不会看错的。”
纪梓笙听了，也不顾阻拦，连忙往外跑，连清月剑也在璃佐房内忘记拿。
“梓笙慢着，我陪你去。”璃佐也跟着追了上去，身后的璃锦和连城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只好跟着去了。
偌大的皇宫，要找一个人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虽说可以发动侍卫队，可莫衷毕竟是宫外之人，若被皇上发现璃佐殿内有两个与皇宫毫无关联的人，也不知会怎样处理他们∫好知道了下落，免了一番不必要的折腾。
“我和佐儿进去就好，城儿，你在这儿陪着他。”璃锦拍拍连城的肩，与璃佐两人进了皇上的寝宫。
暗淡的油灯照得四周一片昏黄，扰乱了纪梓笙本已错乱的思绪，无数个不吉利的念头在心里横冲直撞，他只好默默祈祷着莫衷平安无事。
“没事的梓笙，皇上不会无缘无故对莫衷做什么，而且我和璃锦看见他的时候，他很好，没有受伤，只不过他不知是没有认出我来，还是不愿说话，一直都一言不发。”连城望着璃锦和璃佐的背影，心里也不免有些忐忑，也不知皇上是如何遇上莫衷的，也不知皇上把莫衷带进自己殿里是为何。
纪梓笙点点头，却还是放不下心来，乌黑的眸子里竟有些湿润：“连大哥，我知道莫衷不会受伤，皇上不可能会伤他的。莫衷他……和我娘，长得很像，几乎是神似……”
“你说什么？”连城不禁错愕，他知道纪梓笙是皇后的儿子，和皇后长相神似，虽能保证莫衷绝对不会受伤，但也并非好事。
“按真正意义上来说，莫衷才是娘的孩子才对，我么，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这些大皇子殿下都是亲眼看见的，他不知都知道的么，没有告诉连大哥吗？”
“没有阿……”
他什么都没有说过，他什么也不会说……
第二十五章 相似的脸
金色的墙壁，金色的地面 仿佛反射着银色的流光，四周安静得不似灯火通明的殿堂，连宫女和小厮也不见踪迹。 见到莫衷时，他正躺在地上，苍白的脸如同雪白的衣衫，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显得他更是憔悴，璃佐左右张望，确定殿内空无一人，大起胆子来走进殿内，想要将莫衷抱走。
“佐儿慢着，快回来！”璃锦对着他喊，声音很小，却满是紧张：“有人来了，回来阿！”
皇上自一旁踱步而来，双眼凝视着莫衷，满脸的笑意¨佐没有听见璃锦的呼喊，也没有心思去注意一旁的动静，璃锦也急了，冲过去将璃佐拉回来躲在柱子后面，观察眼前的动向。
“皇兄你吓坏我了…”璃佐喘口气，轻声说道¨锦微微皱眉，捏捏他的耳朵：“是你吓坏我了！喊你都没反应，耳朵长着干什么！”
两人躲在柱子后看着，皇上伸手抱起莫衷，让他躺在自己臂弯里，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生怕弄疼了莫衷，多年毫无情绪的双眼此刻满是疼惜：“皇后阿，朕终于又见到你了，你让朕好等，好等阿…”
璃锦错愕地愣着，璃佐问了好几声：“莫衷与皇后有何联系？”他也没听进去№是时隔多年，璃锦已经记不清纪梓芸的样子，也就没有留意到莫衷的样子，此时回想看看，即使并不清晰，却也模模糊糊有些印象，两人的脸，确实像阿。
“你一定是朕的皇儿，朕的四皇子。”皇上轻抚莫衷的脸，璃佐轻笑一声：“我都没有被这样对待过阿，皇兄，你说莫衷他真是四皇子吗？他才十六岁阿。”
“十六岁的话，那么他不是。”璃锦挠挠璃佐的黑发，平静的外表正在竭力隐藏着萦乱的心，他不知该不该告诉璃佐，真正的四皇子，其实就是与璃佐朝夕相处的那个人：“四皇子，今年该二十有一了才是。”
“皇兄，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二十有一，璃佐怎会猜想不到，那就是纪梓笙呢¨锦对他微笑，像是在安慰，又似是缓解此刻的气氛：“对了佐儿，我想知道，纪梓笙和殷彩，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璃佐连连摇头，否决的同时有诧异璃锦为何这样问，殷彩的脸，只有他一个人看过才对：“皇兄多想了，彩儿，他已经死了呀，皇兄是知道的阿。”声音有些沙哑，黯淡的目光像是周围的光芒都褪了眼色，璃锦背过身去不再看他，目光一片沉寂：“我看过殷彩的脸，两人分明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初次见到纪梓笙时，才会将他带走，我以为他就是殷彩，我只是想将我受到的全部还给他，仅此而已。”
璃佐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知道，殷彩欠璃锦的，殷彩与璃锦没有任何关联，却无缘无故地伤害了，璃锦会对纪梓笙出手，也是情有可原。
“也不算一模一样了，彩儿的左眼角下方有一颗泪痣，右额角有一只黑色的凤凰刺青，这些都是梓笙没有的。”璃佐似乎不愿说起这些，语气也像黯淡的目光一样失了生气：“包括声音，声音的差别很大。”
“声音不算什么，是能伪装的。”转过身去，见璃佐鄙夷的目光，璃锦轻笑一声：“佐儿放心，我没有怀疑他，只是问问你而已，既然佐儿说不是同一个人，那我也放心了。”
“唔……”许是皇上碰疼了他，莫衷挣扎着呻吟起来，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璃佐咬着唇，生怕会发生什么，要把莫衷带进宫来的是他，万一莫衷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给纪梓笙交代……
他忘记了，刚才璃锦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四皇子是不是纪梓笙¨锦看似自然地转移了这个话题，璃佐竟没有发现。
“皇兄，要不我们过去吧。”璃佐对璃锦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一袭红衣在金色的殿内显得有些突兀¨锦摇摇头：“这时候我们过去能说什么，什么理由也没有阿，莫非是来请安不成？何况，你要如何告诉父皇，莫衷是你纪梓笙带进宫的，父皇会怎么想，你心里可清楚？”璃佐点点头，他当然清楚，皇上一定会以为莫衷是他养育的娈童，到时候他受罚不说，莫衷也会被牵扯进去。
璃锦扯扯他的衣袖，望了望门外：“先出去吧，今日父皇在这儿，和城儿他们一同商量商量再做定夺也不迟。”
璃佐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璃锦，只好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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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一红一紫的身影出了殿堂，纪梓笙连忙迎了上去，追问着：“莫衷呢，为何不见莫衷？”
“借一步说话。”不等璃佐和连城反应过来，璃锦就将纪梓笙拖去了一旁，直到确认璃佐和连城听不见他们对话才停下来¨锦一直凝视着纪梓笙，仿佛要在纪梓笙眼里确认什么：“你是四皇子对不对？当初那场大火你可记得？”
纪梓笙有些迟疑，目光飘忽不定：“殿下是如何知道的？莫非，当初那妃子身旁的皇子，就是殿下？”
“是我，但是现在不重要了，我要告诉你的是，父皇现在认为你弟弟就是你，他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你只有两个选择。”璃锦叹息一声，像是回忆起了那些往事，心中有些不愉快，恰巧眼前的人，他的娘亲，是自己恨之入骨的人，而自己现在却要帮助他，想来也实在可笑：“一，我们大家一同隐瞒父皇，就让莫衷做四皇子，将这个秘密埋葬，再也不要挖掘出来。二，你拿着清月剑去告诉父皇，你才是真正的四皇子，再请求父皇放了莫衷，父皇那时兴许高兴，会放过他的，可是不一定行得通，要知道，父皇可是恨透了莫衷的父亲。”
“我明白了，可否请求殿下，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对外就说，莫衷是皇子，这样就好。”纪梓笙低下头，仿佛不愿被别人看穿他的情绪。
自己的父亲分明活着，而且地位显赫，就这样舍弃了，难免会失落的。
璃锦点点头：“放心吧。”
第二十六章 制定计划
虽说璃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性子却依旧未变。儿时的他，总是缺乏自信，每当面临抉择时，他总会拿不定主意，每每都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定夺。对于人，他也是不知该如何提防，别人说什么，他便信什么，这往往会成为他的软肋，时常帮助过他人之后，又被他人背后捅一刀。后来，他便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除了与他一同长大的璃锦和连城，连璃枫的话他也不知何时该信何时不该信。
从小到大，每当他不知如何是好时，便会想到璃锦，璃锦虽对他严格，却总能帮助他确认方向，一步一步领着他往正确而安全的彼岸走。所以璃佐深知，即使天下人都背叛了他，他的哥哥，璃锦，也绝对会微笑着告诉他该如何去做。即使他们之间有过不愉快，即使他们曾经彼此恨过，但其实，那些对于璃佐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事。
故此，即便许多事情，璃佐心中有了答案，也会去听听璃锦的看法，一旦璃锦摇头否决了，他便会放弃自己的答案♀次也是如此，他的直觉告诉他，他的猜想是没有错的，纪梓笙才是皇上的儿子，真正的四皇子，尽管莫衷和皇后长得像也不能说明什么，就如同殷彩和纪梓笙，若是除去殷彩眼角的泪痣和额角的凤凰刺青，他们的五官也是几乎神似的。
不过璃锦却对他说，四皇子就是莫衷，起初璃佐很想找出一大堆的证据来反驳，不过最终还是以沉默着微笑点头来结尾。
因为璃锦说了，他便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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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小厮说见着皇上带莫衷去了御花园，互相点点头，都跟着去了。
看见皇上时，他正坐在凉亭里赏花。几人站在树后商议着，商量了许多种方法，最后都被他们用各种理由一一否决了，最终定下的是，去吸引皇上的注意，为其他人争取时间，从而救走莫衷，再让纪梓笙带莫衷出宫，两人再也不要回来。
开始璃佐对此是极力反对的，让他再也看不见纪梓笙，是无论如何也行不通的。纪梓笙见他这般执着，只好向他保证，去任何地方都会想办法告诉他，让璃佐想见他时，便知道去何处寻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