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归-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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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归

（一）
依稀记得下鲁王宫之前三叔下的那一洛阳铲，起铲时土中带血，此墓凶险万分。而老辈的经验往往是正确的····我们几乎是九死一生，才从斗里捡回半拉破命。
虽然现在回忆这个无甚意义，但问题摆在眼前逼得小爷又想起几年前恶寒的一幕：他娘的，洛阳铲又是土中带血，这斗是下还是不下？！
“胖爷我可从来不做折本的买卖，就算没有宝贝，逮个粽子回去当宠物也行。”说话间胖子已经将背包卸下。
我习惯性的转头征询闷油瓶的意见，结果可想而知，那家伙只是淡淡飘来一眼，就转过身向胖子方向走去。而潘子自是不用说，黑眼睛和小花又是艺高人胆大，让他们两胆怯的玩意儿还没变异出来呢。
看他们一副该干嘛干嘛的架势，我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倒并不是我害怕，只是这仗势，还是从长计议小心为妙的好。
且不说我们此行来的目的，斗中是否有我们要寻的东西是还未知，单想斗下各种可能横生的状况，我们是否可以如上次一般侥幸脱出也是个问题。虽说我已经从一名实习土夫子晋升为了职业地下工作者，可犹疑劲还是犯得厉害。
“小天真，发什么呆呢，背上你的小书包跟上！”正寻思着，蓦地肩上被胖子一拍，方才发现仅是我神游的一小会功夫，这帮幺蛾子已经把盗洞打好了。
“你他娘的才背书包呢，小心小爷把你那份口粮喂粽子。”由于体力上依旧跟不上这群肾上腺素分泌过盛的家伙，于是粮食和最轻便的装备都落入了我包里，为这没被胖子少笑话。
“胖子，你娘的安生点，就属你最叽歪。”潘子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胖子顺势就从盗洞溜了进去，也不忘朝潘子竖个中指。估计这两又要掐上了。
看他们从盗洞鱼贯而入，我的眼皮突突直跳，压抑的感觉迅速扩张全身，总觉得那黑乎乎的盗洞是某种怪物的食道，等待我们的自投罗网，不祥的念头随之涌上来？¤？
“小哥，天真，你们倒是下来。”胖子的大嗓门从洞里传来，这才发现闷油瓶也还在外面。
“等会，跟在我后面。”没有一丝情绪。
我疑惑的望向他，却恰好对上他波澜不惊的眼眸，一时间愣愣的说不出话来。直到他轻轻地把我往到洞口推了推，我才醒悟过来，不禁脸上一烫，心里骂了自己一声：就这点出息！转而也迅速下了洞。不过，这瓶子，也不是那么没人情味呢。
到了底下，才发现墓室比我想象中敞亮，似乎有光源，但在密闭的空间内又没有发现任何照明物体。除了墓门方向一片漆黑，手电光都透不过，其余三面墙好像可以自行发光。
正觉奇怪，边上的闷油瓶“嗯”了一声，右手两根奇长的手指拂上靠左的墙体，轻轻敲了两声，然后背向我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小哥，你搞什么神秘主义，我们····”胖子还未说完，闷油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在斗里，闷油瓶的话就是圣旨，违者后果自负。大家下意识里都缩了下脖子，不再说话。墓室里立刻安静下来，此时除了黑眼镜一脸无所谓的看着小花外，其余几人皆是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咳——咳——”不知是从哪个角落传来的，声音极其轻微，像老人的咳嗽声。如不是极安静，是听辨不出来的。
“咳——咳——”，还在持续。
“是从顶上传来的！”潘子转到我后方。
“吴邪不怕，花花会保护你的。”小花也转到了我侧后方。
“胡说，小爷是男人，又不是娘们，用不着你们保护！”我跳脚，却蹦到了闷油瓶边上。
“撤出耳室。”闷油瓶朝门瞥了一眼，潘子就过来拉我。
“不用，我自己会走！”我将他推开，“你们先走。”我吴邪真就这么差劲么？！
“他娘的，都给胖爷我跟上，这墓室在下沉！”胖子惊呼。
我这才醒悟，猛的上前靠近墓门一摸，那原本两米多高的墓门现在只剩下一米多。而下方竟然是实体的墙。只是墙体纯黑，若不是手指触上，根本发觉不了。只是这墓室下沉，实在诡异，我们一群人到此刻才发现。如果再晚一会，那么这门，我们·····不禁惊出冷汗来。

“小三爷，别愣着，快上来。”潘子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在我愣神的几秒，他们已经跨上了出口：“这就上来。”
话音未落，“嘎嘣”一声，顶上传来巨响，之前的“咳咳”声被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代替。转而墙体居然以肉眼可观的速度下沉。
糟糕！我双手攀上墙沿，右脚侧跨上，正欲用力，结果光滑的墙体让我左脚一滑，硬是生生跌回了地面。我靠，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
此刻，上方的出口只剩半米不到。潘子等人在上面面色皆变，而从他们的角度要再下来，在空间时间都不允许。
“你他娘的，让你逞能！”胖子破口骂我。
“我···”正欲反驳，身边突然多了一个身影——闷油瓶！
他下来干什么？！我一个人上去时间都紧迫，更何况要两个人，这下时间更是所剩无几。顶上的金属声愈加刺耳，正当我不知所措之际，闷油瓶一脸面瘫的表情欺身上前，双手夹住我的腋下，将我举起，往出口处轻轻一推，潘子他们顺势将我拖了进去。
还未起身，便转头大喊：“小哥！”心却徒然跳的异常猛烈，刚刚他眼中的一丝焦虑，是为我吧，虽然转瞬而逝。
那出口只有二十厘米上下了，这样的高度，和继续下沉的墙体——闷油瓶，你这个白痴！
没时间了，没时间了！
盯着底下的人，眼睛发酸，几乎不能视物。浑浑噩噩之间，被人拉向一边，“我说小天真，要走你也不能拉上小哥呀。更何况人家已经救你上来了，你还挡着不让他上来，这有点说不过去吧。”胖子一脸欠揍的表情在我眼前放大。
什么！我转向身后，那墓室已完全沉没，刚刚还有一点光线的地方如今已合的缝隙全无。
闷油瓶！张起灵！没上来么，是因为我，你才没上来的么？果然，你是不可能害死我的，而我，才是会害死你的那一个。
“你们两个在一起，必会被其中一个害死！”耳边响起盘马老爹的话，几乎要跌坐下去。
“在那边，小天真果然太弱啊！”小花摇摇头，手指向昏暗的墓室一边，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一跃而起，靠在了墙边。
是闷油瓶？！我几步上前，抓住那人的手臂，真的是他！他还活着，没被我害死！
闷油瓶被我看的一愣，但依旧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眸波澜不惊。
“真好，我没害死你！”我失去思考，一个拥抱就上去了，“还好，你还活着···”
“吴邪？”他没有推开我，语气轻柔，带着一丝疑惑。
“咳，我说小天真，要吃豆腐也得挑对象不是。”胖子酸溜溜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这是在干什么？面上一热，赶紧放开。抬起头却看潘子，胖子一脸暧昧的望着我，黑眼镜更是吹了声口哨，小花则转向一边，看不见表情。
“看什么，小爷我只是感谢一下救命恩人！”被看的有些光火，索性大声嚷嚷。
“可也没有说感谢就要吃救命恩人豆腐的呀！莫不是要以身相许？”胖子还在不识时务的抬杠。
“得了，继续赶路！”潘子说完习惯性朝胖子屁股踹了一脚。解气！
“潘子，胖爷我今儿个不修理你我就是兔儿爷！”胖子气急败坏的追去。
而我，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也几步跟在了胖子身后，和闷油瓶拉开了一些距离。
小花则加快了脚步，凑到了我身边：“吴邪，别再让我担心了！”
我诧异的转过头去，小花却并不看我，只是不快不慢的在我身侧。
小花，你？？？？？？
（二）
被胖子如此一搅和，那种生死边缘兜风回来的余悸荡然无存，一干人等都走进了半米多宽的墓道。
由于之前时间紧迫，并未细看。现在定下心来，打着手电边走边看。墓墙是由青灰色石砖砌成，在两边的下方都刻有类似铜钱型的图案，一字排列。我蹲下来细看，发现每个图案中心都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手电光透进去深不见底。我估计是造墓者为防止墓道积水而专门设计的排水系统。
大约走了十来分钟，墓道口出现了石阶。在踩上最后一格的时候，脚底居然感觉有细微的松动。心里“咯噔”一声，又故意重踏了一下，却是坚实无比，完全没有一丝撼动的迹象。但我确信那不是幻觉，仿佛是一个绷紧的发丝被瞬间拉断，那种细微的力量是真实存在过的。
我皱了下眉，不自觉的望向闷油瓶，看他面上无甚表情，也变放心跟了上去。这才发现，上面的墓室又是另一番景象。整个墓室呈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在底下石台的支撑下，有种悬浮于地面的错觉。
周围一圈都有类似于长明灯的摆设，只是年代久远，已不可能再用来照明。墓室里并没有棺椁，空空如也。只有在墓室出口处的大门两侧，放了两座石雕。
胖子好奇心重，手脚又不安分，“咦”了一声便凑上前去。“我道是什么，这不是狮子么。”胖子上下打量了一圈，嘴巴里嘟哝着，手还不时东摸西蹭。
“不正是两座石狮子么。”潘子也挨上前去，“又不是你家媳妇，还蹭的起劲。”
“你知道个屁，胖爷我这是在办正事，万一有机关什么的，我也可以一并破了它。”对于明器至上的的胖子，我还是知道他的小九九的。这种如此突兀摆放在这里的石雕上面，难保不会镶嵌着什么有些价值的小玩意。
”得了，有小哥在，哪还轮的上你来。”
在这种时候，我们会自动忽略那两个人，各自分头找寻有价值的信息。毕竟我们都清楚，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墙壁上没有任何壁画，平滑完整，而闷油瓶也摇头表示没有任何机关。那么，只剩下出口的那扇门了。我们几人站在门前，看闷油瓶在石门侧耳贴上，并用两根金手指轻敲两下，再无别的动作。我们都静默在一边，看他转过身来，都急切的用眼神询问：有什么发现？
“没有。”说完又转向了石壁。我们面面相觑，之前单是耳室的设计就告诉我们，这斗不简单。现在的情况看来，似乎太平静，平静的诡异。
这边胖子和潘子终于消停了。“扎堆干什么呢，锄大D？”听他的语气，定是没什么收获。
“没有机关？运气不错啊，那我们继续往里啊！”
潘子说着去推门，推了几下，转过头：我说小哥，这门怎么开？”
“门是整体的，没法开。”闷油瓶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潘子蹲下用手一摸门与地面的连接处：我靠，那敢情这门只是一个摆设？！”
小花和黑眼镜同时望向我，三人这才明白，原来他刚刚说的没有，不是指没有机关，而是说没有开门的方法。虽然我们都不约而同的想到用炸药，但转念一想，这门是整体，也就是和地面连为一体，加上是在墓室之内，而年代久远考虑到年久失修，在如此空旷的墓室之内是否能够承受炸药的冲击性，而不造成坍塌也是让人堪忧的。
考虑到这些，我们也不敢轻易用炸药。
“小吴邪，到这里来。”破天荒的，之前一直不曾讲话的黑眼镜开口了。我还以为他向闷油瓶看齐走扮酷路线了。不过黑眼镜扮酷的话，应该也是一等一的有型，只是不知道他白天黑夜都不摘的眼镜下面是怎样的尊容。是不是考虑找个机会去摘了它？¤？¤？¤
“别紧张，我不吃人。”看我怔怔的走过去，还以为我忌讳他，其实他哪里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没事，有我在呢。”右肩忽然一重，扭头一看：“小花，你？¤？¤？¤”映入眼帘的是小花放大的痞子式笑容。
这两个人突然是怎么了，我顶着满头黑线，走到了黑眼镜所指的方向。
“看这个，有什么发现。”黑眼镜跟我说着话，视线却落在了小花身上。
这石狮有什么不妥吗？我打着手电，凑近了仔细看。不得不佩服古代的能工巧匠，这雕刻的手法是现代技术所不能匹敌的，从线条的流畅性和石雕栩栩如生的形态上来说，这绝对是一件难得的艺术品。加之其悠远的年代，这价值也不容小觑。只是要把这两个大家伙搬出去，估计得累的够呛。
但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黑眼镜倒也不急，将目光转向闷油瓶。
“这是狻猊。”闷油瓶似是知道黑眼镜在看他，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狻猊？狻猊！我一个激灵，不是狮子，居然是狻猊。
传说中，狻猊是龙生九子之一，排行老四，是一种猛兽。样子和狮子很像。也难怪我们会先入为主的认为是狮子。
狻猊喜烟好坐，一般出现在香炉上，随之吞烟吐雾，是随着佛教传入中国的。是佛祖文殊菩萨的坐骑。
为什么这里会放着两尊狻猊的石雕，这种传说中的形象在别的斗里还没有见到过，是否有什么寓意呢？苦思冥想了一会，也不得其意。
“得了，且不去管它是狮子还是什么劳子狻猊，胖爷我饿了。这倒斗是个体力活，喂饱了我的五脏庙，我也好有力气为你三叔卖命呀。”胖子一身油膘挨了上来。
“你除了明器和吃，还知道什么？！”潘子抬着杠，嘴里这么说着，人却也靠着石壁坐了下来。
我看了下时间，外面也晚上11点三刻了。
“大家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睡一觉吧。这些问题明天再商量也来得及。”小花看我愣愣的样子，顺势将话茬接了过去。
既然这样，我也暂时从这奇怪的摆设中走出来，将干粮均给大家。
我的包放在右侧，而左侧是闷声不语的闷油瓶。其余几人都在包的另一边。大家都喝着水，吃着压缩饼干，也许是各自心里有疑问，一时间都安静不语。待吃完不多久，胖子已经睡着了，呼噜打得震天响。　
（三）
我又胡乱猜测了会狻猊的用意，也不知过了多久，却见一群人都就地而卧，早已睡熟。又想了一会，未果，便觉无味，也打算睡觉。
视线真好顺着微弱的灯光看到小花靠着背包，背对着我。正要转移视线，却见他旁边的黑眼镜缓缓起身靠了过去，然后低下头，慢慢凑近小花的侧面，接着，接着——他亲了小花？！
我看到了什么？！吴邪，你现在要不要冲上去，抓着黑眼镜的领子把胖子的话送给他：你和小花到底是什么关系？！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