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归-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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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该放手了吧，也许，这一次，我就不该跟随而来。
这是最好的结局，只要你幸福，我怎样——都无所谓？？？？？？
意识渐渐模糊下去。
“天真！”小花，我真的很讨厌这个名字呢！
“小三爷！”
（二十）
都说，人死前会产生幻觉。可笑不是听见闷油瓶的声音，而是潘子的。
“小天真，撑着点！”怎么还有胖子的声音？
难道说他们，都死了？！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
与此同时，“咯哒”手臂被勒得发出悚然的声响，突然的剧痛，刺激着我的神经，勉强的又睁开眼睛来。
模糊中，有两个身影极快的向我这边游来，越来越近。
潘子？！胖子？！
我几乎难以置信，他们，不是在杭州么？！
“小三爷，撑着点！”潘子手里抄着家伙，拉着绳索一个翻身就跃到巨蟒脖颈处，狠狠缠上几圈，回过头对我喊道。
“小天真，还活着就吱一声！”胖子一边躲着那畜生的凶猛攻击，一面朝我这边吼。
没来由的，我突然觉得心里委屈。想说些什么，又觉得矫情，最终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
潘子这头双手拧绳，将巨蟒的脖颈死死卡住，胖子那头就乘机朝它最柔软的肚子就狠放了几梭子。顿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底下水域。
一连串动作几乎是三秒之间一气呵成，那巨蟒吃痛，喉咙底发出一丝尖厉的嘶鸣，身体颤抖着，将我甩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黑眼镜也已经下了水，在我即将撞上石壁时，伸手接住了我。
“咳咳。”五脏被蛮力积压多时，现在突然放松，忍不住咳嗽起来，一阵腥甜弥漫在口腔。我估计，这次是受了内伤了。
那巨蟒的身体不断的扭动翻滚着，激起一片水花，受伤后似乎作困兽斗，变得愈发凶猛起来。左扑右咬，胖子几次差点被击中。
“你娘的，想咬胖爷，也得看看这身神膘同不同意！”胖子躲的极其狼狈，可嘴上功夫并不停歇。
“死胖子，你的大铲子呢！”潘子双腿紧紧夹住蛇身，坚持的也是相当辛苦，他朝胖子大喊，也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
“早丢山上了！”胖子又躲过一击，“我靠，都什么时候了！别说是大铲子，连个锅铲子都没有”
“得！你怎么不把自己丢在山上！”潘子气急，侧眼看到黑眼镜，“黑瞎子，先带小三爷走！”
我眼睛盯着潘子他们方向，被黑眼镜托着，迅速游离那片水域。
到了石壁下方，抬头望上去，闷油瓶已经将伍写安顿好了。
此刻匆匆转身，正好看到我，本就是苍白的脸色，徒然一变，更是阴郁的难以形容。
怎么，看到小爷没死，就让你如此意外？！
再痛，也比不过心痛！浑身的伤疼也不过如此！
我看着他紧蹙的双眉，双手脱力，竟是一个急火攻心，双眼蒙黑，生生咯出一口血来。
待我重新看清事物，他已经跃到了水里，双手微张着，想从黑眼镜手里将我接过去。
我愣了一刻，你这又是做什么？！
他看着我，没有话语，沉寂的眸子望着我，一动不动。
“天真。”顶上传来小花轻柔的低唤，也许是失血过多，此刻脸色也是白的渗人。他从上方伸出右手，对我温柔一笑，“我拉你上来。”
“好。”我低低的回应他，将双手搭上他白皙修长的右手。
刻意回避着咫尺之遥，闷油瓶向我敞开的怀抱，我被小花一提，稳稳落到了地面。
转身之际，眼角瞥见那静立于水中身影。
他背对着我，依旧是那个姿势，纹丝不动。
心里一酸：闷油瓶，我们怎么走到了这一步？
终是没忍住，大颗泪从眼眶滚落而下，正好砸在小花扶着我的手背上。
“乖，没事了？？？”小花扶我到石壁处坐靠，抬手擦去我脸上的痕迹。
闷油瓶，小爷一个大男人，这是第几次，为你掉泪？！
我这边才坐定，潘子那边已是精疲力竭，几次差点被那畜生摔下来，险象环生。
在我以为要支持不住的时候，那水边的身影一晃，速度极快的借着绳索用力，双脚一踏，就跃到巨蟒斗大的脑袋前。然后，一个发力，右手奇长的中食指就直直插在了这畜生铜铃大的眼睛上。速度之快，动作之精准，几乎是眨眼间就一气呵成。
没了双眼的巨蟒受了剧痛，张着血盆大口，使劲甩着脑袋。想必如果它有思维，这会一定是恨死了我们这帮人。也是，人家好好的在自己的地盘上混着，我们闯进来不交保护费也就罢了，还打得它遍体鳞伤，现在又毁了它的双眼，若我是它，也是恨极！
我一边捏着冷汗，一边却管不住自己胡乱想着。
“胖子！”潘子见机，大喝一声，手上的力度又加重几分。
胖子得了眼色，也不知是从哪里掏出来，右手上莫名多了一罐可乐大小的药水。
说时迟，那时快，肥硕的五指将盖子一拧开，手一伸，就着巨蟒大张着的嘴，就是一通猛灌。我心说：什么玩意儿？
而上面潘子见胖子得手，也不放松，依旧死死扣着。
不消多时，就有了反应。那畜生先是一阵抽搐，没有四肢的身躯剧烈的扭动着，仿佛有万蚁食之，看样子极度痛苦。续而从它口鼻处流出黑血来，其中还夹杂着浓烈的刺激味，那药水竟是剧毒，像是中毒的是自己一般，禁不止一阵战栗。最后挣扎了几番，肚皮一番，彻底死了过去。
到了这时，我才完全吐出一口起来。
手指也随之放松，看着那身影安然回到岸上，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心的皮肉已被指甲嵌出血痕来。
（二十一）
“小三爷，你还好么？”潘子浑身是水，除了有些脱力，倒也没受什么伤。
“我，咳咳？？？”本想笑着，没想到话未出口成了一连串咳嗽声。
小花帮我拍背顺气，我一面克制着，一面冲潘子摆摆手，表示不用担心。
“他娘的，这畜生浪费了胖爷一瓶子好药！”胖子从水里爬上来，喘着粗气，走到我面前。
我以为这死胖子又会满嘴跑火车，吹嘘自己刚刚如何神勇，如何救了大家的性命。却不想，他只低头睨了我一眼，就越过我直径朝闷油瓶走去。
我和潘子皆是一愣：他，要做甚么？
“小哥。”胖子向来说话不靠谱，这次语气里是难得的严肃正经，听得我们又是一愣。
闷油瓶也是刚站定，听到胖子叫他，抬眼，冷冷的：“什么事？”
“我知道，你失忆了，你们的事我也不好管。但是——”胖子突然食指向我，“这个笨蛋，胖爷我不替他说，估计他娘的就得憋屈一辈子！”
胖子，你？？？？
“以前，胖爷只当你是闷，现在看来，完全是右半球开发不全！小天真容易么，要不是为了你，他好好的杭州不待，跑到这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做什么？！”胖子一甩头，“啾”的擤了把鼻涕，裤腿上一抹，“话说这小子平日里机灵，读的书是胖子我这辈子也赶不上的，可他娘的有个屁用，到了你这里，还不是连屁都不放一个，处处护着你！”
胖子越说越激动，涨红着脸，伸手就要揪上闷油瓶的领子。
“胖子！”我想制止他，可话刚出口，胸腔就是一紧，炸了一般，疼的我倒吸凉气。
“看见了吧！”他一手已经抓住闷油瓶的领子，另一只手直指我，“不过是说了你几句，他就急成这样！你再看看，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又是为了哪个？！”
面对胖子一连串不着调的狂轰滥炸，闷油瓶这边却沉寂着，至始至终，一言不发。黑色的发丝顺着他的前额滑落下来，让我看不见他的眼睛。
胖子，别说了，别说了！
“所以，就当胖爷我今天求你。即使你他娘的失忆了，也该看看时候，”说到这里，胖子的声音却突然轻了下来，几乎低不可闻，双手一松，“你就，想起来吧？？？？”
我被潘子扶着，踉跄的走到他们面前。还未开口，这边伍写冲了上来，一把将我推开去。
只觉得一阵天晕地转，我就要一头栽下去，幸好潘子手快，才幸免于难。
“你是哪来的胖子！小哥也轮得到你来说？！”伍写哪里认识胖子，只觉得小哥被不分青红皂白的斥了顿，心下不爽，赶来出头。
胖子本就一肚子火，对伍写也没有好脸色，现在又见伍写将我推了出去差点摔倒，更是不能忍耐：“哼，胖爷的名号也是你说的？！”
“别以为有小哥，自己他妈的就是螃蟹，可以横着走了！”胖子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你以为你是哪个龟儿子，顶着个伍写的名字，你他娘的就真当自己是天真了？！”
“别人没拿你怎么样，今儿个胖爷就代表全国人民瞧瞧，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毫无征兆的，胖子突然一个欺身上前，将伍写架到石壁上，“呦呵，不过是个替代品嘛？！”
“得了，死胖子，闭上你的嘴巴！”潘子上前将胖子拽回来，“别瞎掺合给小三爷添麻烦！”
“我这是添麻烦么，我这能叫瞎掺合么？能么？！”虽然是嘴上说着，可胖子终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懂得见好就收，当下也就松了手，走到我一侧。
现在，说也说了，骂也骂了，还能做什么？潘子他们扶着我，就打算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别走。”闷油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里，透着几分疑惑。
我转身。
“你，”越过胖子，闷油瓶突然扣上我的手腕，“到底是谁？”眼睛里竟满是凄凉的挣扎，我心里一滞，任凭他这样握着。
“小哥？”伍写欲上前，被胖子一把揪住。
我惨淡一笑：“我是——天真。”当你选择伍写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再有？？？任何关系。即便是现在告诉了你，你又能想起什么，结果，又有何不同。
“不是这个！”扣紧我手腕的力道徒然加重，见我吃痛，立马又松开一些，“除了这个，你是谁！”
“小哥！”那边伍写也已经挣开胖子的钳制，站到了闷油瓶身后，“你们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不知是回答闷油瓶，还是回答伍写，我面上笑着，将他扣在我腕上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
每掰一个，心里就是狠狠的剐一刀，偏生还要笑着。
凌迟，也不过如此。
是哪个混蛋说的，他娘的爱一个人就要放手，他幸福，你就会感到快乐。
为什么小爷不仅没感到快乐，反而——痛的快死掉了？？？？
这次，是真的伤的不轻，所以潘子提出要背我时，我也没有拒绝。
一路上，我也听潘子简单讲述了缘由：三叔他们知道我追了闷油瓶来，怕路上有个好歹，不放心，就让潘子二人跟了来。
从潘子不多的只言片语里，我清楚，这一路上发生的事，十有八九，他们都看在眼里？？？
“你早就知道了吧？”我转头问小花。
他也被黑眼镜背着，跟在我们身后。
之前，我不知道他伤得如何，无论怎样，他都不让我看伤势。最后也是将我赶得远远的，方才让黑眼镜帮他处理了伤口。到了后来，又几次差点晕过去。
我看着心里焦急，问他，这家伙永远只是嘴角一咧：“小天真，你这是担心我么？”就把我惊得退了回来。
后来也是黑眼镜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终于不再坚持，不情不愿的趴到了黑眼镜背上。
现在被我问起，他抬起头，不答反笑，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看着我。
“为什么就瞒着小爷一个人？”我暗自不爽。
“告诉你呀？只怕到时候有人又会以为别人小看了他，驳了他的面子。闹起来，再按排人手保护，怕是没那么容易了吧？？？倒不如偷偷摸摸的，也叫人省心。”
小爷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么？不过，也确实听没面子的？？？
小花说完，手伸到黑眼镜面前，帮黑眼镜从鼻梁滑下来的眼镜往上推了推。
“咳咳。”黑眼镜低着头一声闷咳，脸上瞬间爬上两片可疑的红云，倒是可爱的紧。
我面上无甚反应，心里却是一阵窃笑。
抬起头，却看到前方的身影。依旧是走在最前处，深蓝色的外套，在灰暗的石道上，愈发显得身形消瘦。手电光不及的地方，黑暗包围着，从我这里看去，仿佛这个身心牵绊的人，随时会消失在眼前。在他身后，伍写寸步不离的跟着。
自之前的问话后，闷油瓶再也没有对我说过半句。确切的说，是没有对在场的人再讲过只字片语。本就沉寂的一个人，现在是彻底没了声息。
心里刚因小花和黑眼镜才有的一丝释然，瞬间跑的无影无踪
怕自己失态被他们看到，赶紧又问了句：“那没有今天的事，你们两个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出来？”
几个人这回都停了下来，眼神炯炯的看着我，脸上都是一副“你是白痴吗？”的表情。
我看的心里一哆嗦，赶紧闭上嘴巴。
可是不消半刻，还是忍不住开口：“胖子，你给那畜生喝的，是什么玩意儿？”
“这你就不懂了吧，就让胖爷我给你好好上一课。”胖子说着就摆出一副毁人不倦的仗势，“这药，来头可不一般？？？？”
“拉倒吧，不就瓶农药么，你还能给老子说出个长生不老药来？”我清楚胖子的毛病，平日里总想着显摆自己经验足，到了这会儿你就绝不能顺着他，他也最吃不得别人将他。
果然，“小天真，不带你这么伤胖爷心的。”胖子怕我又来个插科打诨，长话短说，“这药本是你三叔给我的，说是从美国带来的。在深山老林里，最是好使。晚上睡觉前往帐篷外撒一圈，什么虫蛇虎豹，统统他娘的给爷滚蛋。既省了守夜，又能睡个安稳觉。”
“啧啧，只可惜，全便宜了这畜生。”胖子颇为心痛。
本来是没什么，但这话在我听来就甚是好笑：这药倒成了孙悟空的金箍棒了，地上画个圆圈，妖魔鬼怪不得入侵？
也不知胖子说的有几分真假，只是这药的毒性，从秒杀巨蟒的威力来看，确实不容小觑。
“小三爷，”我深思的片刻，潘子唤了我一声。
“怎么了？”
“三爷临出门时对我说：不论结果如何，等你回去之后，就再也不许你下斗了。”
“？？？？”
“三爷还说：如果小哥当真记不起你，吴家上下，不会再让你见他半面。”
良久，我应道：“好。”
结局已定，还死死追着不放手，又有什么意思？
何况，小爷不是这么，不识时务的人呢？？？？？
（二十二）
一群人又往前走了片刻，就到了尽头。
取而代之的，是一路向下的石阶，从我这边望去，手电光所及之处，竟有百级之多。也不知道底下还有多深�
